都是住在玻璃瓶中，所以我嚮往天空。

但清楚自身平凡，終究還是隨波逐流，直到遇見宏偉的海。

如此明亮的，容納天空，倒映藍星。

—

曾經在小說中看過名為 “花吐症” 的癔病，只有自願沉溺於單戀之中的人，會獲得的懲罰。

「Sophia！」

白襯衫、領帶、毛衣背心、深色短裙，就這樣隨著年齡增長一起穿上了高中制服。

她笑著，燦爛的像是一顆小太陽，揮了揮手。

究竟是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個病症呢。

「早安」

把盛放的眷戀強壓於心中，只能將無處安放的苦澀留給自己，然後一個人凋零於落花的碎片之中，就像是詩歌裡頭典型又唯美的悲劇。

「頭髮又沒有梳開就出門了」

話是這麼說，但亂翹的髮絲凌亂卻無法掩蓋那張精緻的臉。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膚、明亮的眼睛……她抬眼，正好與當中閃爍的星輝交錯。

「因為妳不過來陪我睡」

「…37，我們高三了」

「所以呢？」

「分化之後就不能睡在一起了嗎？」

鼓起的臉頰是屬於她的任性，看著只覺得可愛的自己也是病得不輕。

「不是這個意思…」她說，伴隨著嘆息。

但心裡也有一半肯定著，只是另一種形式的不願面對。

不願面對那個不堪的自己。

—

「37 早安」

「Vertin！」

分班名冊上寫著幾個熟悉的名字，走進教室時Vertin 與Sonetto 便率先打了招呼。

「Vertin 妳又長高了，就像“0”的進化史一樣！」

「暑假的兩個月似乎有抽高了一點」

「如果再早睡點，妳會長得更高的Vertin」

「是Sonetto 長高太多了」

幾人都笑了，聊著暑假、作業、還有兩個月的瑣事，直到鐘聲響起。座位還不錯，靠窗偏後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她的背影。

時間過得很快。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37 時的模樣。

在公園玩的時候。

其實，剛開始並不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為她的思考能力太快，以至於到了這個年紀才能正常與他人交流。

她還記得小時候的37 明明就在眼前，卻總像是立足於其他世界的感覺。

總之這種特立獨行的小孩並不會受到其他孩子的歡迎，更不用說她才剛搬來這裡。

“真是個怪人，在地上寫怪東西”

其他孩子揶揄著，小小的Sophia 知道那是剛搬來隔壁同齡的孩子，父母的教導讓她馬上站起身想要去幫忙。

但她愣住了。

那個跟自己相同年紀的女孩只是平靜的用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語言能力流利地反駁回去，然後拿起自己裝滿水的小水桶潑向面前自以為是的傢伙。

頓時一陣混亂，領頭的男生推了她一把，然後帶著全濕的衣服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沉浸於驚訝之中，回神這才快步走過去伸出了手。

「妳還好嗎？」

看著自己那是好清澈的藍，彷彿將純粹的天空刻劃上去。起身之後拍了拍衣服，平靜的像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沒事、我習慣了」

「沒有人應該習慣這種事情」

走吧，我們回家。

她說，牽著她的手，兩個小小的身影就這樣拉著彼此一起跑回家。

跑啊、跑啊，然後就這樣一步一步，跑進彼此的人生。

“37 我們當朋友吧”

朋友是什麼？

大人們說著朦朧的概念，就是陪著彼此成長、一起笑鬧玩耍、擁有對方的記憶，她不太明白但是她看著她的雙眼開口了。

兩個小孩在關了燈的房裡看著彼此大聲笑了出來。

是啊，小時候的兩人幾乎每天都睡在一起，因為37 的父母常常不在家。

因為她又用著超脫人性的語氣說著父母是探險家，她習慣了一個人待在家裡。

當朋友吧，一直在一起。

“好、Sophia，我們當朋友吧”

在人格特質還在建立時就待在彼此身邊、在心裡烙下了對方的印子。

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

—

都說差異是比較出來的，於是我只是認清了妳好得讓我自慚形穢。

—

或許那是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37 會教自己超前許多進度的數學與理化，然後吃完晚餐之後依偎在一起看知識節目。

有時是動物、有時是論證……雖然常常聽不太懂、不太理解，但她喜歡看37 雙眼發亮的樣子。

記得有一次是關於天文。

位於沒有光害的地方，星星是這麼多、甚至能看到星河湧動……螢幕上的畫面讓她驚艷，興奮的說著也想要去看。

但37 只是平靜的，似是在思考。

「是很漂亮，但是有什麼意義呢？」

「…我想就是、人會去追求漂亮的東西？」

「嗯…但觀星之數不可數」

「Sophia，我想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去看」

「我想…那沒有什麼偉大的理由」

「只是想要跟喜歡的人分享同一片美景…」

試圖回答，然後努力不讓她的朋友失望。

沉默了一陣子，當她開始感到不安而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

「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但是沒關係、我想我們有更多事情可以做」

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很多次。

——直到她習慣為止。

隨著年齡增長，在進入學校之後，她開始有地方展現出不符合年齡的天份。

數理方面的，近乎完美的天賦。

尤其國中被學術社團挖角、開始參加數理競賽之後。37 的身邊開始聚集人群，簇擁著小天才。

是啊，我們已經陪伴彼此大半人生，那麼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也是正常的。

是她不願承認37 已經不再需要她，試圖安靜的、從光芒旁邊淡出。

所以她也在Regulus 的邀請下加入了熱音社。

雖說是為了確保人數達標才在對方的哀求下加入，但她唱得還不錯、吉他也用得順手，能知道自己有擅長的、能投入的事情的確是蠻開心的。

可以暫時忘記那位讓她心煩意亂的朋友。

「Sophia 妳回來了」

「37？！妳怎麼在我房間？」

「我今天沒有課後活動」

「本來想跟妳一起回家的，但妳不見了」

「哦、還是妳在問我為什麼在妳房間？」

「是阿姨讓我進來等的」

「唉…」

她站得很遠，因為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動搖。放下背包和吉他後，在離她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妳加入熱音社了？」

「嗯，Regulus 說缺人，請我去幫忙」

「哼…妳也可以跟我一起去課後活動啊」

她無奈的笑了，她最親愛的友人懂得是那麼多。

卻又是那麼無知。

「不、37，那是屬於妳的天賦與世界」

「但我喜歡跟妳分享」

「妳好久沒有跟我說話、也沒有來陪我睡覺」

是的，她承認那時候的她動搖了。

才意識到了非常恐怖的事實——“我希望妳會永遠需要我。”

「…只是、我不知道」

「可能只是、我們都太忙了」

「我也想知道妳最近在做些什麼」

於是無奈的在淡藍發亮的眼神之下拿出了吉他。

「不要抱太大期待」

「畢竟我才剛開始學」

撥出合弦，輕輕唱起來自父親常唱的歌謠。

她們都很喜歡的那一首。

隨著哼唱，國中時短暫的生疏就像開玩笑般結束了。

—

但是啊，只是意識到，就知道搞砸了。

這是不尋常的憧憬、尊敬、依戀……交纏著不該有的佔有慾，在心裡生根發芽。

—

『沒有人應該習慣這種事情』

紅色頭髮、像是綠蔭湖面的雙眼、夕陽之下眼下明顯的小斑點。

像是一隻帶著淡淡的奶香、很暖、很細心的小兔子，或許她是知道的，她們看世界的角度完全不一樣。所以叼著不曾體會過的真實忽然闖進她規律、工整的世界。

『37 我們當朋友吧』

有點困惑，但是說實話並不討厭，也有可能是喜歡。

當朋友吧，雖然時間是不可捉摸的，但總是能捕捉到永恆的那一瞬對吧？

那是在國三最後一次園遊會時。

Sophia 結巴的說著等下會上台表演，如果有空可以來看。

「當然，我會去看」

「還有…」

「能不能、抱我一下」

耳尖變得跟髮絲一樣色系，那是最後少有的坦率時刻。她擁抱了Sophia，像是小時候一樣輕拍著她的背。

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拉開的身高。

「加油、我相信妳可以的Sophia」

她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但站上台那一瞬開始閃耀著，像是一顆耀眼的星星。

不太會描述，但是她想到了過往很多畫面。

一直陪在身邊的，對於自己可用寵溺形容的她，還有『想要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星空』的部分。

湧起的情緒是明確的，我不希望妳屬於別人。

對於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疑惑，然後在與舞台上的Sophia 對上視線時她勾起嘴角，很淡的笑了。

啊，她的朋友很耀眼、很美好、很漂亮。

那場表演之後Sophia 收到不少告白，想要朋友以上的關係。她知道她都拒絕了，至少誠實的朋友是漫不經心的說著全都拒絕了。

太聰明的壞處也在於此。

她已經在想下一步、下一步、下一步。

但是啊，為什麼上了高中之後就要像那時候一樣拉開距離呢？

—

所以一場對弈開始了。

賭的是半死不活的朋友關係，下注的籌碼是對彼此的理解。

—

當Sophia 從夢中驚醒，用力掀開被子就看到已經弄髒的睡褲。咒罵了好幾聲，起身快速洗了冷水澡，希望剛才過分清晰的畫面能隨著水流離開腦海。

她恨死分化後的自己。

像是被慾望驅使的野獸，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兩天夢到37 擁抱自己的畫面。

不要再想了。揉著太陽穴反覆告訴自己。

將鞋櫃裡收到的信封拿起，無奈的收進背包。

「太誇張了」

「真不虧是我最喜歡的團員」

「很有搖滾精神」

看著音樂海盜豎起拇指。

然後就被後方飛來的…東西？擊中了後腦勺。

「嗷、這什麼…橡皮擦？」

「哼，完美的拋物線」

「別把Sophia 和妳歸為一類」

37在另外一邊說著。

「Sophia 的確是我最喜歡的團員啊」

「拜託、甚至可以說全校都愛死她了」

眼看這兩個人又要吵起來，她往前站了一步。

「Regulus…社長、拜託請安靜下來」

「37，不要靠近Regulus，妳不能每次見到她都咬她」

她揉著眉心，隔開了兩人。

「一大早就這麼熱鬧」

「都讓我想要為妳們的 “友誼” 乾一杯了」

Lilya 笑著從旁邊路過，扔了一罐罐裝咖啡到Regulus手上，然後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帶走了。

「我把她帶走了，不用客氣 Sophia 」

「Sophia 妳千萬不可以愛上那個小矮子」

「全校都愛妳，妳值得更好的」

「好了、少說兩句，妳也沒多高」

目送吵吵鬧鬧的友人離開，然後無奈的看向37。

「走吧，我們該上樓了」

「還有妳…唉，下次不要再把Regulus塞進嘴裡了」

「是她先的！上次她還拿咖啡豆丟我」

「我這次只用了橡皮擦，她應該心懷感激」

「……這不構成妳咬她的理由」

無奈的歎氣，然後一起緩步上樓。

「妳今天有社團活動嗎？」

「嗯，因為下個月有成果發表會要團練」

「那我可以等妳一起回家嗎？」

「今天是週五，我有很想看的電影」

她無奈的笑了，點了點頭說了當然。

「那今天可以陪我睡嗎？」

「37…」「又要把年齡拿出來說嗎？」

「我們已經成年了、本來就不應該」

「正確，但不完全正確」

「會犯錯的人就是會犯錯」

又是辯論模式的小天才。

「唉…無論如何，妳總是對的37，和我不同」

37走在兩步之前的階梯上。

回頭那瞬的表情是不滿的，直接伸手拉起自己的手。

她驚訝的看向她。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

「而且，就算真的做錯了也不會怎樣，我們都是人，是我默許讓它發生」

「什、」

淡藍眼神裡是濃濃的挑釁意味，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生氣。看著彼此牽緊的手，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恍惚感。

像是小時候，只是兩人的位置互換了。

直到走到教室門口前聽到了Vertin 說著早安，這才忽然注意到走廊上的視線。她趕緊鬆開了手，幾乎可以說是用甩開的。

裝作若無其事的笑著打招呼閒聊了幾句，然後在鐘響大家都準備回到座位時清楚看到37 回頭用唇語說了三個字，吐了吐舌頭。

“膽小鬼”

—

說愛情會失去的那句話，乃是我們不能夠當作真理來接受的一個事實。

—

「老大、妳今天一直出錯啊」

「抱歉、Regulus」

「我有點……」

「沒關係，反正還有一個月呢」

Regulus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快點收一收吧」

「不然那傢伙又要拿東西丟我了」

嗯？

順著指尖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透過門上窗戶偷看的身影。

無奈的笑了。

「抱歉、我會再說說37 的」

「本海盜不會跟她計較」

「倒是妳……唉 算了」

疑惑於Regulus的欲言又止，將東西收好跟其他人道了再見。

「那傻子…怎麼就喜歡那個傢伙」

「真是的」

「APPLe先生覺得，船長還是太年輕了」

「你這蘋果不是跟我一樣在讀高中嗎？！」

—

「我好了，抱歉等很久了嗎？」

「還好，我剛剛在跟Vertin 她們一起讀詩集」

「Vertin…啊、我記得她跟Sonetto 都是文學賞析部的」

「對，我剛在她們的社辦裡」

換了鞋子後她們一起步出教學樓，伴隨著球隊的吆喝聲、還有烏鴉的叫聲往大門走去。

忽然跑過來的女生擋住了她們的去路，紅著臉結巴的問著關於鞋櫃內的信封。

「37，妳可以先去門口等我嗎？」

「不會太久」

她的朋友啊，真的是一個過分溫柔的人。

看著橘紅的天空恍惚的想著。

「我來了、抱歉今天一直讓妳等我」

「沒關係」

就這樣沉默的一步步走著，尷尬的氛圍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37、晚上一起吃飯吧」

「媽媽也說很久沒有看到妳了」

「沒關係，我想我自己吃就好」

再次回歸沉默。

她都忘了，平常都是37 說著各種事情填滿她們之間的空白。

「Sophia 」

37 沉悶的開頭，尾音相較往常更加平板。

「我…沒有浪費妳的時間對吧？」

「沒有自顧自的闖進妳的平靜，攪亂妳的平衡，然後留下一片狼籍」

「不、當然不會」

「妳怎麼會這麼想」

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很無奈的笑了。

「Sophia 真的很溫柔呢」

「嗯？什麼意思」

「我在想，我會不會太過任性了」

「嗯…我的意思是」

「來自妳的關心、耐心，一直在我身邊的妳」

「因為妳感受到的那些 “真的很好”」

「難怪Sophia 這麼受歡迎呢」

小天才說著，或許誰都能聽得出來當中存在的酸意。但偏偏，她的 “摯友” 永遠無法接收到這種信號。

「不……我才沒有」

迎著夕陽停下腳步，正巧踩在她的影子上，回頭望了過來，淡藍色的妳埋藏在我最深的渴望中。

啊、怎麼辦，感覺好痛。

「我沒有妳說的那麼好」

抓緊了制服襯衫，像是想要抑制心口傳來的苦澀。開口啊 Sophia 、坦白啊，說出這些全部都是出自私心，停止單方面的遷就、停止這荒唐的眷戀……

「但是，Sophia 是好人啊」

「跟大家都很好、」「才不是」

無意識的皺起眉間，盡量保持微笑試圖表現出沒有很認真的神情，卻不知另一方能清楚看到她的動搖。

「我不是對所有人都那麼好、那麼有耐心」

還有雖然想要藏匿，卻無比明顯的真心。

將積滿胸口的落花，一股腦的吐露出來。

「所以只有對我才會這樣嗎？」

往前了一步、再一步、再一點，再誠實一點。

我想知道妳的真心。

「妳的耐心、寬容」

「對我的好」

「都只有對我一個人嗎？」

距離好近，可以清楚看到眼裡的彼此，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認真。

37 太聰明了。

「Sophia，這不就是在跟我告白嗎？」

夕陽之下紅髮閃爍微光，與臉頰耳尖的粉呼應著，驚慌的張開了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然後撇開了視線、後退了兩步，綠蔭般的眼眸斂下翻騰的衝動、抿緊了唇。幾秒之後，輕嘆了一口氣，像是剛才的一切就是意外，眼角的紅卻暴露了她的脆弱。

看起來快要哭了。

「37」

「不要讓我們之間變得奇怪」

37 愣住了。

「這樣很奇怪嗎？」

「Sophia、可是我真的」喜歡妳，所以很焦急啊。

我不想要看著妳就這樣成為別人的特別。

「我們差太多了」

Sophia 笑了，笑得破碎。

她知道37 老早就不再需要她了。

像妳這樣耀眼的人，怎麼能喜歡我呢？

—

於是她們在成年的歲數耍起了孩子的脾氣，明明在意的不行，卻要把對方視為空氣。

就這樣，一場從沒有過的冷戰發生了。

—

日子過得平靜。

她依舊坐在靠窗偏後的位置看著她的背影，然後恍惚的想著或許這就是一切的結束。

志願表發下，她看著空白的表格忽然間有種巨大的無力感，就這樣塞進背包想要忽視永遠的離別快要到來的事實。

「Sophia 走啦、團練！」

又一天過去了。

些微的微妙感。

37很少在數學課時恍神，甚至看起來有些困倦。

下課鐘響時，她馬上站起身本想過去關心，但她的身邊一如往常圍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聊著上課的內容還有不重要的八卦。

「Sophia！走啦團練！」

「等等，我今天先請假」

忽視了音樂海盜的抱怨，聽到APPLe 幫她把Regulus 拉走的聲音。

她的心思又放回了讓她心煩意亂的朋友身上。

好奇怪，耳尖跟臉都紅了。

她發燒了嗎？

上禮拜才說著『不要讓我們之間變得奇怪』，然後馬上後悔著說出這句話。

作繭自縛，於是只能矛盾的乾著急。

「37？妳還好嗎？」

Vertin 詢問的瞬間，她再次抬頭望了一眼，正巧與她身邊的Sonetto 對上視線，微微皺起眉間用眼神示意著，Vertin 似是感受到了什麼馬上側身隔開人群，眼神也飄到了自己身上。

幾乎是本能主使行動，像是小時候一樣大步的走到了她身邊。

「37」

「妳發燒了嗎？」

掌心貼了一下額前，37沒有回話，只是用那雙藍眼睛看著自己，然後蹙起眉頭。

妳在生氣，這是當然的。

蹲下身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把她背了起來。

「把包包也拿去吧，反正是最後一節課了」

「等等、Sophi…」

分化成Alpha與Omega 的兩人來不及開口提醒。

「怎麼辦、Sophia 跑太快了」

「她不知道37 不是發燒，是……」

「沒關係的Sonetto 」

在教室門口看著消失在走廊彼端的身影。

「反正都高三了，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Sophia 會自己看著辦的」

再吸了一口手上的鋁箔包，聳了聳肩在耳邊補充了一句「要不是發情期，我們也不會那麼快確定關係不是嗎？」

「Vertin！」

「所以不用擔心」

「幫她們跟老師說因為“特殊時期”早退就好了」

看到Sonetto 通紅的耳尖笑出了聲。

—

鐘聲響起，樓梯間只剩下她們兩個。她背著37，不斷的加快步伐。

「Sophia」

「放我下來」

抿緊了唇，停下腳步。

「就讓我把妳、送到保健室就好」

「為什麼？」

「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妳身體不舒服啊」

「不、Sophia 」

「我是在問妳如果覺得我們不該待在一起」

「又為什麼要擔心我？」

“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37說著，就像回到小時候用超脫人性的語氣讓自作聰明的人啞口無言。

「一定要有意義才能做嗎」

每一次都在這種情況顯得她們特別遙遠。

就像是相隔著天際線，她永遠都在追著她的影子跑。

「那、我不想看妳生病」

「我想關心妳、待在妳身邊」

糟糕。別說了，住口。

但她忘了，她的內心早已是一片斑斕花海，破碎又洶湧。

「我們、還是朋友嗎？」

明明想要做的不只是朋友。

「……」

唉。

「…當然」

沉默了一陣子。

「還有、我沒有發燒」

「是發情期」

再嘆了一口氣。

「所以妳不要再哭了Sophia」

「我們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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