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大概沒多久就會因為藥物抗性，導致焦躁和憂鬱的症狀呢。」小白把桌上彩奈沒

碰過的杯子放到水槽，用清水清理杯子。

　　「可能？」彩奈不太確定回說，畢竟她實在沒有閒暇去關注基層員工的狀況，連

她自己一週中幾乎每天都在加班，或許基層的壓力也不小。發現自己確實不瞭解基層

狀況後，彩奈又追問：「我狀況有那麼差嗎？」

　　「不知道小蝶有沒有注意到，小蝶就像是台精密的機器，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

事情、未來要做什麼，該怎麼達成這些事情，一直在思考這一切，精準控制攝取的飲

食，準確把握自己的時間，你的舉止、步伐全都在宛如戒律下執行。」

　　「這是……」彩奈想否認自己，可是又無從解釋，畢竟自己的身分能不告知就不

告知是最好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困擾嘛，不用擔心——我也沒有要追問，只是做為一個違法

醫生的角度，小蝶不用多久就會崩潰唷。」

　　明明是很嚴肅的話語，不知道那邊觸動了彩奈的笑點，噗一聲笑出來，嘴角繪出

完美的曲線：「違法醫生才不是能自豪的稱呼。」

　　「嘛。」小白撓頭回到：「我對於違法醫生可是很自豪呢，畢竟黑傑克可是我的

偶像。」

　　「黑……傑……克？」彩奈一字一句唸出，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樣的人物，聽起

來像是外國人的姓名，還帶有海盜的氛圍。　

　　「回到剛才的話題囉，如果你很在意我可以提供一點可能用的上的情報。」小白

用手指比了個一個微小的距離，「不過相應你也得學著怎麼放鬆好嗎？不然這麼美麗

的女性香消玉殞可是全世界的遺憾呢。」

　　「好……」近乎下意識的回答，彩奈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答應的這麼俐落，是因

為有自己需要的情報？還是其實自己需要休息這件事情？明明平常最討厭這種油嘴滑

舌的油膩台詞，可是此時聽起來……在彩奈的耳中卻沒有那麼討厭。

　　不如說——很溫暖。　

　　自年幼起，就一直背負族人的壓力，面對的一切都是嘲笑與譏諷。

　　除了丈夫和妹妹外，第一次有外人關心彩奈。

　　「這就是心理醫生嗎？」彩奈的心中，對於心理醫生稍微改觀。

　　小白的話題反轉飛快，每次開口都是不同的話題，天馬行空難以推敲：「這次的

合作案出爐後，大概有幾家例如三葉、新揚這種堅定的新派支持者就會出手吧，沒意

外就是從合約下手，不過其實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

　　「政治是利益的延伸，這些企業會這麼做當然是為了利益……如果有辦法讓他們

獲得利益又得以保全立場，那不就沒有任何影響嗎？」

　　「原來……是這樣。」彩奈在小白的暗示才逐漸理解，為什麼智囊團會一直堅定

反對自己的策略，問題並非出在策略本身，而是理解的價值觀不同。對那些人，面子

可以說與金錢和生命是近乎等價的存在。

　　只要繞過去的話……就不用像之前正面碰的滿頭血。

　　「沒錯，雖然我很欣賞一條企業負責人的方針，不過……不知變通的處理方式也

是一條這段時間走下坡的原因。」小白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倒出黑色的液體在玻璃

杯中，等待白色氣泡膨脹到杯口，才一口氣喝掉，發出滿足的聲響。

　　「不知變通……」彩奈喃喃低語，她自身也知道，自己不懂變通，可是她沒有辦

法，沒有其他選擇，即使竭盡全力，一條彩奈就僅此爾爾，所以她更要努力，比起別

人更加努力。

　　她，只能這麼做。

　　「……這點情報大概夠了吧？如果只是要上呈給相關部門，另外還得提醒公司換

一下法務和會計部門呢，這公司去年的財報數字明顯有問題，負責人可能不是財務出

身沒發現不奇怪，連法務也沒發現就很可疑。」

　　「好……的，非常感謝。」小白所說的，其實彩奈也不是不明白。她曾懷疑過會

計部門有問題，不過沒想到法務部門也⋯⋯

　　「明明那些人都是公司的元老，給他們的待遇也是業界一流，為什麼還要做這種

事情？」彩奈的心中充滿不解。

　　「那麼……稍微打擾你一點時間，好嗎？」

　　在小白的聲音下，彩奈緩緩抬頭。

　　「你答應過我學著放鬆了吧？」

　　「嗯。」彩奈點頭，做為一條家的人，言出必行。　

　　「那麼今天只要花你五分鐘就好！」小白指著自己：「先決定我的稱呼，不論是

小白或醫生，甚至任何你喜歡的稱呼都可以，連續稱呼我三次吧。」

　　「好奇怪的要求。」彩奈心想。

　　這奇怪的要求確實難倒彩奈，畢竟在她的人際交往通常都是稱呼姓氏或職稱。

　　猶豫了半會，彩奈選了一個比較不那麼尷尬的稱呼：「醫生、醫生……醫生。」

　　只是稱呼對方的身份，可是這種行為就像在呼喊愛人一樣，在彩奈的心中湧起異

樣的撕裂感和倒錯感，平靜的心靈蕩起陣陣波粼。

　　「接下來……」醫生把手指指向彩奈：「對著自己說，我是小蝶，這次大概要多

一點，五次左右。」

　　「我是小蝶……我是小蝶……我是小蝶……我是小蝶……我是小蝶……」在重複

了五次後，彩奈心中泛起奇妙的感覺。

　　「小蝶？」

　　「是的？」彩奈這次飛快回應，和往常要思考半天才會注意到在喊自己不同，此

刻的彩奈認同了小蝶這個稱呼，屬於自己。　

　　「這樣……就可以了嗎？」彩奈懷著疑惑問道，在她眼中這個舉動沒有任何實質

性的幫助。

　　「這只是第一步，不過說好的五分鐘到了，下次再繼續吧。」醫生朝著自己揮揮

手，表明自己送客的態度：「對了，明天休息——有事情至少要後天唷。」

　　「好的。」彩奈維持一貫的禮儀，欠身道謝，俐落轉身離去。

　　只是這次離去的過程中偶爾會帶著疑惑回頭。　

　　回到公司後，彩奈先是著手調查剛提到的法務部和會計部分，還有醫生提到的幾

間企業，並重新擬了合約，準備之後私下跟他們洽談。　

　　完成一切回到家，仍是滿身疲倦的午夜。

　　經過昨天的體驗，彩奈沒有懷疑就接上耳機，安穩躺在床上。

　　最初——是海風的聲音，混雜波浪的聲音，風鈴的響音。

　　風中好像能聽見細微的呼喚聲：「小蝶……小蝶……小蝶……」　

　　在安穩的聲音中，就連意識都如同陷入泥沼，舉步維艱。

　　誰？小蝶是誰……　

　　彩奈的疑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取而代之的是接踵而來的聲音——

　　掏耳棒在耳邊劃過的聲音——起初只是如同風聲灌入耳中，聲音逐漸擴大，就像

耳邊真的有掏耳棒在耳中活動，棉花摩擦的聲音、矽膠在耳中摩擦的觸感，只是聲音

就引起彩奈嬌軀連連顫抖。

　　聲音如同細線，從耳邊一路蔓延至腦袋，無形之音化為有形的線纏繞在大腦，每

一次聲音的扯動，都會引來大腦的快感。　

　　「呼……呼……呼……」不知名女聲的呼氣聲、喘氣聲，沿著這條線一路傳達到

彩奈的腦海。

　　呼吸聲化為震動大腦的音弦，每一個聲響都會造成強烈的電流，粗糙的摩擦聲女

聲結合，化為強烈的快感傳達至腦門，控制著彩奈的一舉一動。

　　帶著笑意的聲響，宛如有意識，在彩奈的腦海中迴盪：「很舒服對吧……♥還會

更……舒服的♥」

　　「舒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快感，充斥彩奈的心靈與身體，所有的一切都是

那麼新鮮，那道聲音宛如化為彩奈內心的迴響。

　　「拋開一切、忘卻一切……盡情享受吧……小蝶♥」

　　「小蝶……？」沉入泥沼的大腦對突如其來的聲音有所回應。

　　「感受這份快感，烙印在心中吧，小蝶……忘卻所有的煩惱與不安。」

　　聲音的波動，越來越激烈，就像是不曾停止的暴風，在彩奈的腦海暴力肆虐，想

要把一切都清除掉，伴隨而來的就是無比強烈的性刺激，比起彩奈體驗過的任何快樂

都還要強烈。

　　「把一切獻給這個聲音⋯⋯」「把思緒放空⋯⋯」「喜歡上這個聲音⋯⋯」

　　「在快樂中迎來絕頂吧♥」

　　「絕頂……」口中咀嚼著陌生的詞句，彩奈的身體在聲音的控制下迎來劇烈的顫

抖，意識、心靈都要被吞噬殆盡一般，下半身激烈顫抖，就如同尿床一樣揮灑著自己

高潮的愛液，高潮的淫水有如失禁，不單滲透內褲、睡褲，棉被和床單都染上愛液的

味道，淫亂的味道浸淫在小蝶的床、房間之中，滲透進小蝶的嬌軀。　

　　被未知的快樂，一波又一波侵蝕，直到腦海失去意識。

　　快感成為頂級麻藥，洗刷著彩奈的意識，直到——沉沉睡去。　

　　「還⋯⋯要♥」沾染快樂的身軀，無意識自口中發出婉轉鶯啼。

　　隔日早晨，彩奈在鬧鐘前就提前起床，全身精神飽滿，不單如此還有種奇怪的解

放感與滿足感。

　　可是身體就像是高潮無數次，意外的敏感，只是更換衣物這種程度的摩擦，都會

讓彩奈發出不得體的叫聲。　　　

　　房間內還有奇怪的味道，光是聞到就讓彩奈耳根發紅。　　

　　「嗚……碰到了……」只是纖維摩擦的觸感，都化為快樂直達腦門。

　　身體遍佈好看的紅潮，迷人又嫵媚。

　　花了點時間洗澡冷靜下來後，彩奈的身體才終於恢復原狀。

　　在彩奈的腦海中，昨天似乎夢到了什麼……可是完全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做了

個很愉快、很舒暢的夢。　

　　難得早起的彩奈，來到準備簡單準備了點早餐，才去叫醒丈夫，和他共度一頓早

餐。

　　「最近公司狀況還好嗎……抱歉，沒辦法幫上太多忙。」

　　「你已經幫我很多忙了，你是唯一支持我的人，不要妄自菲薄，沒有你的幫忙我

也無法撐下來。」

　　兩人的相處保持的距離就是如此，除了在洞房花燭夜有過不完美的性體驗外，兩

人一直維持在牽手、頂多接吻的程度，就連甜言蜜語也相當罕見，彼此關心的最多僅

是彼此的近況。

　　其中有彩奈過於忙碌外，也有東吾的態度在。

　　正如彩奈接受的貴族教育，東吾也是相似的情況，因此他尊重彩奈的意願，只要

彩奈不開口，就一直等待彩奈的意願，除了攸關彩奈身心的事情外，往往他都不會開

口發言，就連愛奈的事情也是。

　　兩人追求精神的上協調與一致，東吾理解彩奈的追求與身後的沉重。

　　這一天的工作順利在進行，會計部門和法務部門在突擊的遭遇下，沒有防備就被

搜出大量證據。在本家的人求情下，雖然有所讓步，還是大幅度減少了公司的冗員和

間諜，光是這點就值得慶幸。　

　　和幾家合作廠商的商談，也意外順利。

　　「明明和平常一模一樣，今天工作效率好高……」彩奈發出奇妙的感嘆。往常要

處理到傍晚的工作，今日一個上午就完美解決，讓許久不得閒暇的彩奈得以享受悠閒

的午餐。

　　思索著緣由的彩奈，最終只能放棄思考。

　　將其歸咎於壓力釋放的緣故。　

　　直到傍晚前後，提早將今日工作都結束的彩奈，想起昨天醫生的建議，提前讓自

己和所有員工提早下班。

　　難得閒暇的彩奈，在晚飯後，履行了和丈夫的義務，也就是行房。

　　身處家族的古板教育下，兩人對於性愛的觀感除了義務外，別無他物。單純繁衍

後代也是貴族的義務。因此兩人缺乏經驗，無法在房事上取得共識，只能憑藉原始的

理解進行，兩人大婚到現在，始終不得要領⋯⋯雖然東吾總是會想嘗試奇怪的姿勢奇

怪的ｐｌａｙ，可是不僅沒造成額外的歡愉，反而無形增加著彩奈的精神壓力。

　　兩具赤裸的身軀在大床上交織，彼此汗水交融，分不清彼此，東吾始終對不準肉

棒插入的位置，在小穴周圍磨蹭而插不進去，磨蹭的過程過於壟長，讓情慾不甚高漲

的彩奈慾望逐漸消退，原本半濕的小穴逐漸乾涸。

　　即便如此，東吾仍無法插入肉棒，即使稍微插入也會因為姿勢的緣故滑出陰道。

　　「不是應該很舒服嗎……」彩奈滿懷疑惑，應該很舒服才對，就像昨天。也正因

此，彩奈才會久違在有閒暇的情況與丈夫行房，畢竟她對性愛的印象極為差勁。滿是

無法解答的疑惑充斥彩奈腦海。

　　此時——磨蹭許久的東吾終於把腫脹的肉棒插入乾燥的陰道。

　　「噫——」乾燥的陰道被肉棒猛然插入，沒有潤滑的痛感疼的彩奈眼淚都險些滴

下來，她咬著牙假裝沒有任何事情，發出幻想中應該發出的聲音：「哦……哦……很

舒服……東吾……用力。」

　　即使每一下抽插只會帶來疼痛，彩奈還是假裝很舒服發出蹩腳叫聲滿足東吾。

　　「舒服嗎？彩奈……彩奈……彩奈！」聽著耳邊的呼喚，彩奈感受到的痛苦被緩

解幾分。她閉上眼感受丈夫的體溫與溫暖，在心中思索著至少感受到的苦痛與的犧牲

是有意義的。　

　　即使如此，下體仍然充滿腫脹的難受感與異物的填充感，沒有潤滑的抽插就如同

在表皮上抽動，每一下都火辣辣的疼在彩奈的身體上。

　　「要去了！彩奈……一起……！」

　　「嗯……」彩奈小聲回應，在丈夫的叫聲中，感受到陰道內傳來的熾熱感。

　　花費了大半小時，最終五分鐘不到就結束的性愛。

　　「終於結束了……以後還是⋯⋯算了。」彩奈在心中想著，可是臉上仍偽裝出喜

悅的表情，輕撫丈夫的臉龐：「很舒服哦真的……」

　　在這聲肯定中，丈夫退出疲軟的性器官，翻身呼呼大睡起來，進入夢鄉花費不到

五秒。回顧床上的景色，彩奈發出無聲的嘆息，拉起自己的浴巾，纏繞在身上才進到

浴室清洗。

　「有小孩會很麻煩呢……」彩奈注視從陰道流出的白濁液體，拿起水龍頭開始用水

沖洗陰道，想把陰道內的精液都清洗乾淨。　

　　在洗完澡後，小穴仍不時傳來被撕裂的錯覺。　

　　彩奈對此只能無奈嘆氣，躺在床上等待入眠，幾乎躺上床的同時，下意識地⋯⋯

伸手去尋找音樂播放器，拿到手上才想起昨天使用過，現今處於完全沒電，開都開不

了的狀況。　

　　「唉⋯⋯」對此彩奈只能再次發出嘆氣，走到客廳尋找被藏起來的安眠藥，然而

尋找無果後只能回到床上發呆。　

　　翻來覆去睡眠無果後，彩奈在鄰近天亮前才睡著，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起床盥

洗，用粉底掩飾黑眼圈的痕跡，才出門上班。

　　由於精神狀況太差，工作進度嚴重遲宕，幸虧昨天相當順利，在一定程度上減輕

未來幾天的負擔，今天的工作進度延遲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深知這種情況下工作不會有任何進度的彩奈，最終彩奈在中午期間再次來到了那

間沒有執照的非法診所。

　　「小蝶你的黑眼圈很重呢，沒有休息好嗎？」站在吧台位置的醫生，臉上帶著沒

有掩飾的假笑，只差沒有明示這就是假笑。可是在他話語中關心的情緒卻沒有絲毫保

留，完全傳遞到彩奈身上。

　　⋯⋯這種奇妙的關懷，讓彩奈感到困惑。　

　　「稍微⋯⋯」彩奈曾經考慮過要不要私下去弄些安眠藥，可是她也知道這方法不

是長久之計，就算用這間診所提供的白噪音助眠，同樣不是長久之計，最終一切綜合

為一句詢問：「醫生⋯⋯我的失眠很嚴重⋯⋯有辦法治療嗎？」

　　「小蝶你應該明白的。」醫生話語沒有什麼保留：「小蝶的問題在於你給自己的

壓力太大了，你無法割捨、無法放下這些責任、義務，因此精神無法得到舒緩。」

　　「對⋯⋯」彩奈頓了頓：「所以有方法緩解或治療嗎？」

　　「如果你能放下你背負的事物？不過答案是ＮＯ吧。」醫生就像知道彩奈會如何

回答一樣，提了另外一個方案：「那只能減緩你的壓力，你必須獲得快樂這種情緒來

平衡。」

　　「快樂？」突如其來的文字，讓彩奈因為睡眠不足的大腦陷入更深層的延宕。

　　「比較理想是藉由你跟丈夫的性行為獲得快樂，這種行為在相當程度上能夠抒解

壓力，不過從小蝶的反應看來這個選項也是ＮＯ呢。」

　　彩奈搖了搖頭：「我⋯⋯從那種行為感覺不到快樂，除了不舒服外只有痛楚的記

憶。」

　　醫生雙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這樣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

　　「最後的方法？」

　　醫生在彩奈的面前拿出一杯咖啡倒滿，隨後倒上牛奶，讓咖啡處於半黑半白的分

層色差：「你需要⋯⋯擁有一個能放鬆的身分，那個身分不用在意『你』所需要在意

的一切，就像是戴上面具。」

　　「該⋯⋯怎麼做？」此時的彩奈就像急病亂投醫，沒有思考也沒有詢問細節，憑

著衝動做出選擇，這種治療方式她曾經聽說過，不過大多是要她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旅行，只要身處這些地方自然能混淆自己的身分，進而放鬆自己。

　　⋯⋯然，這種治療沒有起效過。

　　「嗯⋯⋯這樣吧。」醫生指著角落的房間：「你去那間房間挑件衣服並換上，如

果你擔心有針孔可以直接套在你身上的衣服上。」

　　「換衣服？」彩奈不解的問，她完全無法理解這跟自己的壓力有什麼關連。

　　「類似開關的概念，你也可以當成戴上面具，服裝就是面具。有些人上班就會變

成另外一種性格，小蝶應該可以理解吧？小蝶需要一個開關去區分平常的『你』和小

蝶這個身分。」

　　聽到醫生的解釋，彩奈才點點頭往角落的房間走。

　　在房間內的彩奈思索半天，最終選了件寬鬆的女僕裝換上，因為這是唯一一件能

直接套在身上的服裝，拿起服裝套在身上，不到十秒的換裝時間，彩奈踩著精準的時

間在一分鐘內回到了吧台前。

　　「接下來呢？」彩奈目光灼灼凝視醫生，等待他的治療。

　　這時的彩奈，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就像是木材燃燒的味道，聞起來讓人身心舒

暢，彷彿飄飄欲仙，那失眠造成的頭痛，在這股香味下都彷彿消失不見。耳邊彷彿響

起某種聲音，那是無法言語的低週波聲波，就像平常助眠用的白噪音。

　　「閉上眼睛。」醫生輕聲說。

　　在彩奈閉上眼睛後，感覺有人走到她的身後。

　　醫生用輕柔的語氣，在她耳邊輕撫：「在心中默唸也沒關係，唸出來也可以，對

自己說⋯⋯我是小蝶，是一名女僕。」

　　「我是小蝶⋯⋯是一名女僕。」彩奈在心中默唸的同時，打自心底湧起奇妙的違

和感，可是這股違和感就如同混入空氣中的香味，被一起帶離腦海，彩奈繼續聽從耳

邊的聲音，並複誦出來：「當我穿上女僕裝時，我是小蝶⋯⋯是一名女僕。」

　　原本只是在心中複誦，不知道為什麼當耳邊聽到言語，嘴巴就自己行動。

　　脫口而出的言語有如化為文字，開始纏繞在身上。　

　　名為女僕的概念，重疊在彩奈身上；名為小蝶的身分，從自己身上被創造，然後

被獨立出來。

　　「穿著女僕裝的我⋯⋯是女僕，是叫小蝶的女僕。」

　　疑惑、矛盾、定型。

　　「張開眼睛⋯⋯」聲音再次從彩奈身後傳來。

　　張開雙眼的彩奈，映入其眼中是面巨大的鏡子，鏡子映照出穿著女僕裝的彩奈。

　　「鏡子中的是誰？」鏡子的後方傳來的聲音，是醫生的聲音。

　　「是我⋯⋯」彩奈下意識回答。

　　「那你是誰呢？」

　　「我是⋯⋯」彩奈遲疑了一下，沒有等到她回答出答案，她聽到鏡子後傳出的答

案。　

　　「你是小蝶，是名女僕。」醫生就像追加設定一樣，自言自語說著：「你是喜歡

甜食，有點慵懶的女僕。」

　　聽著鏡子後的聲音，望著鏡中自己的彩奈，無意識喃喃低語：「我是小蝶⋯⋯」

　　從心中剝離出來名為小蝶的存在，藉由鏡子這個媒介，重疊於彩奈身上。

　　在彩奈喃喃自語後，醫生把鏡子給推到一旁，來到彩奈的身旁：「小蝶？」

　　彩奈雙手交叉放在下擺處，有點坐立不安：「醫生？咦⋯⋯不是應該叫主⋯⋯人

嗎？畢竟小蝶是女僕⋯⋯」

　　「沒關係，不論是什麼稱呼都可以，只要你喜歡就可以。」醫生安慰著坐立不安

的小蝶，讓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並遞了一盤小蛋糕給她。

　　小蝶半個身子都被吸進沙發中，享受沙發舒適的觸感，並道謝後拿起桌上的甜食

開始品嚐，從少女的身影完全看不出那一絲不苟的模樣，只能看見滿心歡喜吃著滿嘴

都是奶油的少女，她不時用舌頭舔舐嘴邊的奶油。

　　這些缺乏禮儀的動作⋯⋯不論哪一項都不是一條彩奈會做的。

　　「好吃嗎？」醫生從冰箱拿出可樂，邊扭著瓶蓋走過來。

　　「好吃！謝謝醫生。」小蝶用心品嚐口中的甜食，甜蜜的滋味在口中散開，傳達

至腦海和身軀中，歪頭可愛地再次發問：「不稱呼主人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唷，畢竟只是稱呼，你想稱呼什麼都沒關係。」醫生一邊說著，一邊來

到小蝶身旁的沙發坐下：「小蝶有什麼喜歡喜歡的東西嗎？」

　　小蝶看了眼中的甜食，猶豫了一下：「甜食算嗎？」

　　「除了甜食以外呢？」

　　「唔⋯⋯」小蝶拿叉子插著一小塊蛋糕，臉上露出思索的可愛表情。

　　「小蝶喜歡做愛嗎？」

　　「做愛？」小蝶猶豫了一下，身體本能性的顫抖，就像恐懼，這份恐懼讓小蝶搖

頭：「不⋯⋯不喜歡⋯⋯」

　　「那小蝶喜歡穿可愛的衣服嗎？」

　　「唔⋯⋯」小蝶思考了一下，沒有感覺到來自身體的異常反應：「喜歡。」

　　「原來如此⋯⋯小蝶是喜歡甜食、喜歡可愛衣服的可愛女孩子啊。」

　　吃著甜食的小蝶附和著醫生的詢問：「嗯！小蝶是喜歡甜食也喜歡可愛衣服的可

愛女孩子！」

　　「小蝶真可愛呢。」醫生讚美道。

　　不論是彩奈或是做為小蝶，獲得認可這件事情都是相當稀有的經驗，這份讚美化

為一股奇妙的暖流，讓小蝶發自內心的道出感謝：「謝謝醫生！」

　　「吃完蛋糕休息一下吧。」這麼說著的醫生，用魔術手法憑空又拿出一盤蛋糕放

在桌上。　

　　醫生就這樣看著小蝶，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回想什麼。

　　吃完蛋糕的小蝶，靠在沙發上沒有規矩地擺盪著雙腳，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怡然自

得的看著醫生，兩人懷抱截然不同的情緒看著對方，始終沒有言語。　　

　　直到這份寧靜被醫生打破為止。

　　「時間差不多了，小蝶把女僕裝換下來吧？」

　　「好的，醫生。」

　　小蝶當著醫師的面，把套在外面的女僕裝脫了起來的剎那。

　　那散發慵懶氣息的少女，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少女身上明顯有了不同的變化，靠

在沙發上的身軀挺直了起來，再度散發出那股一絲不苟的氛圍。

　　「嗯⋯⋯看起來效果不錯，是吧？」醫生做出如此評價，明明沒有任何變化，可

是身上的氣息涇渭分明，馬上就能看出變化。

　　「⋯⋯真不可思議。」彩奈發出了驚呼：「只是換一套衣服⋯⋯彷彿變成了別人

一樣，身上沒有任何負擔⋯⋯的感覺⋯⋯居然是這麼輕鬆⋯⋯不用在乎名譽和家族的

感覺⋯⋯好⋯⋯奇妙。」

　　「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方式。」醫生特別在正常上面強化咬字，強調彩奈做

為人而言，她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像是人類。

　　「是的⋯⋯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彩奈如是說，做為一條家當主、繼承

人，這就是這身分所無法逃離的命運。　

　　「⋯⋯總之今天的療程大概這樣。」醫生搔著頭，用奇怪的情緒道別：「今天大

概能一定程度緩解你的壓力，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能放下。」

　　「放下？」醫生的詞句喚起彩奈的疑惑：「我們⋯⋯認識嗎？」

　　「當然認識啦，你是小蝶嘛。」醫生打了個哈哈沒有正面回答彩奈的疑惑，把音

樂播放器遞了出去後就躲到裡面的房間，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伸出手想要喊住醫生背影的彩奈，最終收回了手。　

　　「難道是認識的人？」試圖從記憶中尋找醫生的彩奈，最終一無所獲，收起自己

的公事包後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家。　

　　今日提早的歸家，讓東吾又試探性問了問還要不要來⋯⋯做愛。

　　不過彩奈用今天工作很疲倦拒絕了他。東吾沒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隨即開始

替彩奈和自己準備晚飯。

　　彩奈曾問過東吾，為什麼要堅持自己做飯、打掃房間甚至洗衣服呢？明明這些都

能委託外人來做，甚至請個全職傭人對兩人都不會造成任何負擔，不過東吾用溫和的

語氣告訴彩奈：「因為這樣才能有家的感覺，希望你辛苦一天回到家後，能夠感受到

家人的感覺，你才能感受到你不是一個人。」

　　當時的彩奈不太能明白，因為這是很沒有效率的舉動。

　　可是隨著工作的挫敗，面對家族的惡意與無力，彩奈漸漸感受到這份溫暖是何其

珍貴，就是有人在支撐自己，她才能一直努力下去。　

　　這也讓彩奈更加堅定，一定、一定要復興一條家，不單是為了自己，還有為了自

己而犧牲的東吾。　

　　她⋯⋯不是一個人。　

　　隔天午後，彩奈依然來到了名為白淵的建築門前。

　　——不論如何，昨天的釋放感、那個讓自己安眠的白噪音，都是能提昇工作效率

的一環，扣除掉愛奈付的訂金外，彩奈也在猶豫要不要預約下個月的治療。　

　　「心理治療，其實並不壞？」這麼想著的彩奈，輸入密碼踏入了建築內部。

　　在門口的位置，多了個衣架，掛著寬鬆的女僕裝，女僕裝散發著奇怪的香氣，似

乎洗過的樣子，奇怪香氣外還能聞到衣物柔軟精的味道。味道和東吾選用的相同，所

以彩奈一聞就聞的出來。

　　彩奈把女僕裝拎了起來，沒有直接換上，來到櫃臺前對醫生打招呼：「午安。」

　　「午安，小蝶有什麼想問的嗎？」醫生看見彩奈沒有換上女僕裝，猜測她大概有

話想要詢問，臉上的假笑也維持不住，臉色崩了下來。

　　「跟心理治療無關的問題，方便嗎？」

　　「請說。」醫生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倒咖啡的手還是抖了一下，些許咖啡飛濺到

桌上。

　　「⋯⋯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彩奈沒有迂迴，開門見山問出自己最大的疑

惑，這件事情按照此處的規矩是不該提起的，可是這個疑惑很重要，重要到彩奈非問

不可。　

　　「啊⋯⋯不如這樣吧，小蝶。」醫生把倒好的黑咖啡遞到彩奈面前，並問：「如

果告知身分和一定程度上給予一條援助選一個呢？」

　　「果然⋯⋯」彩奈在心中誹腹，即使他一直稱呼自己小蝶，可自己的長相也不是

什麼秘密，對方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分。只是⋯⋯要怎麼選呢？當然是選一條不是

嗎？自己為什麼要猶豫？　

　　對於背負家族重任的彩奈，猶豫不應該存在。

　　這就是一條彩奈生存的唯一價值。

　　——可是她，確實猶豫了，這是不該發生的事情。

　　沉默思考得出答案的彩奈最終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開口，或許包含愧疚也或許什麼

都沒有：「請⋯⋯告訴我該怎麼拯救一條企業。」

　　「還是這樣啊⋯⋯」醫生發出若有似無的嘆息，遞出一張灰色名片：「這個企業

你應該知道，有這張名片他們不會拒絕合作的，一筆契約就足夠你們在製造業穩住腳

步，只要你們本業的運輸業不要出紕漏，大概沒什麼問題吧。」

　　彩奈收下了名片，在名片正面寫著西樂兩個大字，在背後有一個奇妙的翅膀形狀

簽名。　　　

　　「你⋯⋯」這張名片彩奈當然知道，這是相當有名的西樂家的名片，據說這間企

業也是名門之後，在幾年前的繼承人之爭中脫穎而出的是不被看好的末子，他當時好

像是靠其他幾家的幫助才上位的，這件事情在業界鬧的沸沸揚揚。

　　「你選擇了援助，就不可以詢問我的身分了。」醫生彷彿預料到彩奈會再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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