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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梦,1

小说: 2025-08-31 08:44 5hhhhh 3450 ℃

这是属于我的长篇小说,属于我自己的记录——

虽说很早之前,早到初中就已经在写,但终究只是零零散散的片段,可是,

雪泥鸿爪亦可璀璨如星。

第二章 清醒梦

“……!雷恩加尔先生,今天也辛苦了?”

“啊啊还真是一片脏啊,不过热水已经备好了——”

白狮拖着比自己体型大不少的猎物扔在在木屋前的水池旁,刚气喘吁吁的想要抹去头上的汗水时,面前木屋虚掩着的门先是打开一条缝,那躲藏在暗阴缝隙中的墨绿色眸子来回扫视,直到看到那沾染黑血的白狮后,才把门大大方方的打开出来。

“——唔嗯……雷恩?”

“这下你也染上血了,哈哈哈哈~”

“很坏呢,雷恩加尔先生……”

白狮将那手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和夹在指缝的野兽毛发随意擦拭在皮甲上后,毫不讲理的将只裹了薄薄一层袍子的白毛羊驼搂在怀里,随后是那温热喘气的大脸以及扎束整齐的辫子完全遮蔽了身下爱人的视线——粗暴的湿吻以及那侵略的粗大舌头肆无忌惮的搅动起来,让羊驼更是身子一软,完全陷入白狮壮硕肉体的温暖中。

“要先处理这只大家伙,还是先去洗澡呢,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很久吧——”

“……查理,”

“噢?怎么了吗——”

————————

“为什么呢,明明我对于狮子先生完全就是猎物一样吧,为什么不用这大嘴从这么柔软又鲜嫩的脖子一口咬断呢,一定会很好吃的啊~”

“妈的……你别——再来诱惑老子!!……”

“明明已经止不住的流口水了吧,您到底在克制些什么呢。”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您正好很饿,而我,羊送狮口——”

“哼……你是我的猎物,老子费劲救回来的猎物,现在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睡回去!”

“……”

“麻烦……”

————————

在那片森林,在那自己常会去检查有没有倒霉猎物踩到自己陷阱的森林之中,听到那低沉绝望的呻吟叫喘之时,那穿着轻便袍子随风飘舞在那离地的树枝上的羊驼垂死时发出的声音传入耳中之时,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边叫喊一边大部的奔跑,然后将那本应死亡之人勒出红痕的绳子干净利落滑断,在将那呼吸困难的羊驼紧紧搂在怀中,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奈德丽的部族——

老实讲,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和他一齐生活前,一齐生活后,都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羊驼而已——

每次狩猎回来,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还有换着花样的问候,还有那一定会不嫌弃自己身上脏臭又或是血污的拥抱。

今天也是一样,那羊驼本该无所变化的本性在他身上似乎并不一样,老子总会忍不住的盯着他那因为在笑而变化的脸,然后不顾他阻拦的将他那温和湿润的口腔全部占满。

不得不承认,我似乎喜欢上了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就行今天一样,我拖着沉重的身躯,但那木门后是已经打理好的餐桌和椅子,房子正中央的壁炉也在劈里啪啦的烧火着耐燃的松树枝,查理甚至很贴心的将几天前剥下晒干的兽皮放置在壁炉前,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就这火光制作和维护武器。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老旧的木板上不想要打扰他还在对着那海克斯科技做成的奇怪玩意的工作,但每次他都会说着“雷恩加尔先生没必要这么克制啦”“弄脏了地面也会擦干净”之类的话,然后从那无论是颓废又或者悲伤的神情中恢复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乐观样子对着自己微笑,但毕竟是他趁自己出门好好打理的家,两人一齐生活的家才对吧,小心翼翼的做好维护才对——

话虽如此,但要让自己这个粗人适应这样的生活还是太难了一点,不过再走两步,那洗浴房中还在冒着热气的木桶总能让自己有些感动——

不,或者说是幸福吧。

我向来是喜欢独来独往的。

小时候,年长的我会带领比我小两三岁的家伙们一起去狩猎玩耍,然后一个人玩到最后;长大后,我一个人来到这座森林中独自生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为每天有充足的猎物和独自一人忙碌生活而感到心满意足。

正因为这样,我已经默认就这样一个人走完孤独的一生似乎就算顺理成章的选择。从一开始,那些用漂亮、聪明、娇艳来形容的女子,只会让粗鲁豪放的我感到不自在。

但是他不一样,查理虽说也喜欢在木屋旁的森林到处走走,但因为我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他大多数时间会呆在我们一齐的卧室中哒啦哒啦哒啦敲着键盘,但在他那乐观的性格里,我总能看到令人眼前一亮、善于察言观色和不太成熟稳重的一面。

正因为这样,我才并不觉得尴尬或者不适从,只是觉得舒坦,想要将这生活就一成不变的继续下去,毕竟如此一来,我就总是做什么都能够轻松博取他的开心,无需处心积虑的向奈德丽或者卡兹克那般假装博学多才的家伙们讨教去教会我应该怎么去维护这段关系,也无须为长期跟伏大型猎物而好几天不回家手忙脚乱的跟他道歉(虽说他总会出于担心冒冒失失的跟着我的痕迹找我,但老子好歹也是独自生活了这么久的猎人,老子才不会受伤),更不用自讨没趣地拿自己跟别的比自己应该是更优秀的男人做比较了。

正如我每次和阿利斯塔吹嘘的那样,他轻松地胜任了老子爱人的角色——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和我一齐有说有笑的准备一桌有汤、有肉的早餐,而且他那热爱的工作也能补上因为捕猎波动的收入维持小木屋那海克斯核心的运转,查理在皮城就一直是一边做研究,一边会写着小说的羊驼,在老子好几番劝说了他放弃生命的念头后,上个月不顾家里人的劝阻搬过来和我一直住在一起。

说到这,难道老子看起来就这么不友善和骇人吗?

虽说查理的爸妈实际上非常担心他是不是被我拐走的,不过在零零星星几次二老来到木屋一齐吃过饭后,现在他们也已经能很放心的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我,还说着什么有个像我一样的大家伙管着好奇爱动的他也挺合适的这种话。

查理·瑞安·米勒昂斯,这个好动的小羊驼总会在我出门去狩猎前,又或坐在壁炉前打算干些私事时跳到在我毛绒的背上或者钻到老子怀里,开口向我提一大堆用生僻词语组成的要求,即使我可能有时候没法做到答应他的事,又或者干脆没理解他的意思带回来错的礼物,他也不会抱怨,而是笑得更开心的夸着自己。

有时难得两个人都在家,他也不会提议出门走走。

整个下午,我想舒舒服服趴在床上打滚的时候,他都会用那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拉着我的手爪坐在我的大腿上,一边摸着老子的爪子一边在工作或是在看书。说到兴趣爱好,他似乎只有看书和摸着我而已,而且看的都是那些我连碰都不想碰的、枯燥无味的书,有时候看书看的沉迷了一直到了吃饭时间,他才会一脸抱歉的走出房间,然后帮我准备饭菜或者开心的待在我怀里一齐吃饭。

坦白讲,跟这样的小家伙生活真的有点忙碌,还要时刻担心他会不会突发奇想又要去老子找不到的地方自杀,但每次听到奈德丽或者妮蔻说那些为了确认爱人行踪,一天到晚会给爱人的同事或好友确认上百次,或是定期发牢骚、找碴儿吵架的伴侣,我其实对这样的他简直感激不尽。

再说他总是不论冷暖都只穿着那单薄的全身袍子,这对于我着正直壮年的狮子来说,无疑是最好发泄情欲的媚药,在家里没有他之前,那难以遏制的欲望总会让自己怎么样撸动那粗大坚挺的鸡巴都不够,最后也只能是在这种不完整的发泄后去洗个冷水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这让我这头处于这个年纪的白狮怎么能够满足——

但每次和查理做爱,将那粗大的肉屌完完全全一步到胃,让他一边被老子捅得大叫又一边用手抓着老子的肌肉,尤其是奶头的部分时,那噬咬内心的无限情欲总会得到缓解,而他也总是能忍受我这不寻常的尺寸和倒刺。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切都很顺利。

今天,我们又一次亲吻,继续着那反复的日常,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热恋期,所以也应该也不会迎来什么特别的倦怠期,这样的安逸和幸福将我包围,我从未想过这样的生活会出现任何改变。

但是,最近很不对劲——

——表情,对的;

——行为,对的;

——语气,对的……

——但是肯定有哪里不对,老子的第六感没法让我欺骗自己他没事,可是……

果然查理在某些地方不对劲,就像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笼罩在他身边……

————————

“……查理,”

“噢?怎么了吗——”

“你难道……没这么喜欢老子了吗?”

“噗!——什么情况啊,雷恩加尔先生突然说这些很丧气的话?”

“妈的,老子果然学不会你那种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你这家伙最近老是一副忧郁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诶,我明明很阳光才对吧每一天,就像是那溶解的金液滴落在银色的雷恩加尔身边每一天噢~”

“精液!?——咳……你这不正经的家伙……”

“啊呀,明明每天晚上顶着一根又粗又硬的东西上床的不是我。”

“嗷呜……哼,别岔开话题,快点如实给老子交代,你到底心里藏了什么事!”

“明明什么都没有啦,我也和之前喜欢雷恩加尔每一天一样的活着啊~”

“倒不如说雷恩加尔先生没有理由的说我阴郁——没有证据吧?”

“唔唔!!……这,老子确实没有……”

“但是老子总感觉——”

“所以说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噢。”

羊驼笑得很开心,那墨绿色的瞳孔因为肌肉的紧绷而缩小,映出了他眼里的我。

我的爪子抓得很紧,因为老子其实是憋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这些东西——

妈的,这爱写作的心果然很难懂……

“说到这里我其实给今晚的羽兽肉排稍微挤了些柠檬,不知道雷恩加尔先生喜不喜欢。”

“呵,当然好吃!……查理,你要是真的哪里不开心,没必要对我也藏着掖着——”

“老子雷恩加尔一定会尽力去解决你的一切烦恼的!”

————————

我看着眼前的白狮将我搂得更紧。

——好温暖,

——好幸福,

——所以不想要失去你,自从意识到我会失去你,每一次你拥抱,都会止不住的想要哭泣,

——哭泣在你的怀里,说着我不想要失去你……

——啊啊啊,雷恩加尔,你是,

——我一辈子的挚爱。

————————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原本要打开厕所灯的手悬在了半空。当时是凌晨左右的样子,由于昨晚吃饭时喝了查理爸爸送来的白桦树汁,我在感受到尿意和口渴后醒了过来。

“嗯?老子问你在做什么?”

壁炉的柴火已经燃尽,我忍受着夜晚的阵阵寒意打在我赤裸的壮硕肉体,望着查理所在的方向。顿时,睡意和醉意全无了。查理一动不动地看着。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就那样赤裸着全身,墨绿色的瞳孔反射出微弱的光亮,却让我无比精神。

他没有笑,一脸严肃的迷离着眼神,就站在那。

客厅比卧室冷很多。如果是平时,怕冷的查理肯定会找来一件喜欢的带花纹袍子披在身上,然后再把壁炉的火重新点燃。但不知他从何时光着脚,身上什么只有光秃秃的羊毛覆盖,鸡巴软趴趴的和他那两颗卵蛋贴在一起,跟听不见我讲话似的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客厅那里还站着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又或者是鬼。

搞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游症?

查理跟石像一样固定在原地,我走到他身边,将他轻轻搂入怀中。

“啊啊,对不起,雷恩加尔先生,我有点入迷呢呵呵……”

“你怎么衣服也没穿,冷了吧……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当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时,他居然一点也不惊讶。他不是没有意识,他知道我走出卧室,向他发问,并且靠近他。他只是无视我的存在罢了。就像有时,他沉浸在动人的小说里头,即使听到我走近他的动静也会装作看不见我一样。但眼下是在凌晨四点漆黑一片的客厅,面对只有冰凉没有温度的客厅,到底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出神呢?

“查理!”

我看到黑暗中他的侧脸,他紧闭着双唇,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冷光。

“……对不起,雷恩,只是——”

他的声音清晰。

“真是的,有什么事就和老子说啊,一个人藏着掖着很好玩吗?”

他在我怀里转过身来,缓慢地朝着我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什么也没说落寂的朝敞着门的卧室走去。他跨过门槛的同时,伸手轻轻地带上了门。我独自留在黑暗的客厅里,望着那扇吞噬了他白色背影的房门。

我打开灯,走进了浴室。连日来气温一直处在不适宜的冰凉,几个小时前我刚洗过澡,所以溅了水的地板还是冰冷潮湿的。我从肉垫上的冰凉湿润、地面和墙壁上的潮湿木板,感受到了一种残酷季节的寂寞感。

当我回到卧室时,查理一声不响地蜷缩在床上,就跟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似的。当然,这不过是我的错觉。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便会听到非常微弱的呼吸声,但这一点都不像熟睡的人发出的声音。只要我伸手就能触碰到查理带有温度的身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把他搂在怀里很紧,但他只是亲昵的蹭了蹭我的手,然后连一句话也不说的安静下来。

————————

“……对不起,雷恩,只是——”

他的声音清晰。

我躺在被子里怅然若失,迷茫地望着冬日晨光透过木窗照进房间里。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慌忙爬起来,夺门而出。羊驼站在厨房前做着飘香的肉汤。

“!?怎么不叫醒我?真是的,一个人做饭……”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肯定冷着了吧!?”

“——查理!!”

没法忍受,我终于失去理智,大喊起来。但他跟昨晚一样,依然无视我的质问,只顾忙着把那些羽兽的肉有条不紊的加入汤中。

“操,明明都冷的在颤抖了吧!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做着这种事!?”

我一把抓住羊驼的手腕。他的腕力居然大得出乎我的意料,我使出浑身力气才逼他放下了勺子被我搂进怀中。羊驼用左手揉着被我掐红的右手腕,用那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说:

“对不起……让雷恩加尔先生担心了。”

“只是——”

又是那句话。羊驼一脸愧疚地看着我。

映着我的墨绿色眸子的眼角,我能看到他的脆弱和无声哭泣……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在哭泣——

——明明只需要继续这样的生活,美好的生活下去;

——明明只需要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笑着迎接我;

——为什么在哭呢,是我弄疼你了吗,还是,

——我让你哭泣了呢……

我将不久和他一起去皮城新买的餐具都端出来。今天的羽兽处理的不是很好,也对,毕竟老子这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之后晚起吧,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野兽炖烂的骨头塞了进去。等一切都完事后,我亲了亲羊驼的额头,和他说着和以前没区别的招呼话后走到浴室,我理顺有些杂乱的毛发,洗漱刷牙,用手掌洗了把脸。做完这些,我脑海中浮现出了羊驼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僵硬的语气。

我做了一个梦。同样的话,羊驼说了两遍。透过洒下金光的木窗,我却能看到羊驼的脸在达尔文光束里一闪而过。那张脸是如此陌生,就跟初次见面的人一样。然而,我今天还得去就近的集市将那昨天抓捕的大货卖掉换钱。因此,我根本无暇去思考羊驼异常的举动。我心想,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早点回家,并且给他买多几本不一样的书,顺便今晚再陪他好好去森林逛两圈散散心。

————————

没有效果。

虽说昨晚他在我怀里笑得很开心,但这样的原样只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小羊驼也没有任何改变。虽然每天早上他都不再把我叫醒,而是一个人裹着单薄的袍子点燃壁炉在做饭,而我也只好多亲他几口作为对他想让我多睡会的奖励。如果一个人彻头彻尾地改变了,那么另一个人也只能随之改变。

羊驼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原本那番乐观快乐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些被无尽的阴霾遮蔽,只有那深邃又意味深长的凝视和微笑。但我知道,羊驼萎靡的原因是因为他每天晚上的夜起。事实上,他几乎不睡觉了。

羊驼并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之前我打着哈欠准备上床,很多时候他都上床入睡了。但现在,就算我洗漱上床后,他也不会进卧室。他坐在我喜欢坐的他所铺的兽皮地毯上,没有看书,也没有在上网跟人聊天,更不要说写小说之类的了,他说过长时间写小说会让他无趣的想看阿兹尔当走地鸡。

直到凌晨五点左右,他才会上床睡觉,但也只是似睡非睡地躺一个小时,然后很快地在短促的呻吟声中起床。每天早晨,他都是皮肤粗糙、披散着凌乱的毛发、瞪着充血的眼睛为我准备早餐,而到吃饭时他则会乖乖让我给他梳毛。

更让我头疼的是,他减少了跟我做爱的频率。从前,羊驼总是二话不说地满足我,有时还会主动抚摩我的身体,一边调戏我一边和我水乳交融亲昵。可现在,连我的手碰到他的屁股,他都会笑着说今天不行之类的话。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了他理由:

“这到底是为什么?”

“雷恩加尔的精液质量在下降噢,果然还是需要在忍耐几天做比较好吧?”

“嗷呜……好吧……”

“那,你操我也可以啊,老子真的欲火难收啊——”

“哈哈哈哈哈,真是的,赶紧睡觉吧雷恩加尔先生。”

真是的,我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和他在说,作为一头成年狮子,那股难耐的欲望真的很难压抑,但羊驼只是大笑着,然后抓着我的狮爪紧紧抱在怀里。

“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有时,我会萌生不祥的预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恋爱隔阂期初期症状吗?如果羊驼得了什么所谓的热恋后综合征,进而严重到神经衰弱的话……

可是我很难判断他是不是真的疯了。他其实跟往常一样调皮和懂我,也会做好家务。每逢周末,他会学着小绿书上拌两样野菜,或是用蘑菇做一盘我所不熟知的菜肴。如果考虑到当下流行新花样的话,他这么做也就不足为奇了。但奇怪的是,他一直彻夜难眠,每天早晨面对他呆滞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他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似的。如果我问他怎么了,他也只会回答说:

“……对不起,雷恩,只是——”

但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因为他每次都会亲上来堵住我后续的行动。

羊驼在我无法进入、无从得知,也无法了解的担忧中渐渐消弭着。每当我萌生不祥的预感时,就会想方设法地安慰自己。在皮城经营事务所的岳父岳母,甚至说到雷恩加尔我,谁都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人。

想起羊驼的家人,自然会想到刻板的老人被乐天的羊驼逗得脸后的场景和干净一丝不苟的味道一家人,特别是岳父最爱吃的就是凉拌笋片,岳母还会切生鱼片,我和岳母都能娴熟地挥舞四方形的专业切肉刀把生鸡大卸八块。最令我满意的是羊驼的生活能力,因为他可以从容不迫地看着一大堆食材想出神奇的烹饪方法,然后调动所有看起来沉闷的气氛。

他可是我在这世上挑了又挑的、再喜爱不过的伴侣了。

就算他的状态实在令人起疑,我也不会考虑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或是接受任何治疗。虽然我可以对别人说“心理疾病不过是疾病中的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种事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可就另当别论了。坦白讲,我对莫名其妙的事一点耐性也没有。

——更何况,查理的专业就是心理学吧。

————————

开始担心雷恩加尔会死去,在我面前死去的前一天傍晚,夕阳红红烈烈,把天空染的血红——

我蹲在你的身前,抱着你被划破了腹部的身躯痛哭,即使是奈德丽和阿利斯塔都把我拉开,让我冷静下来,我也依旧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老子,还没死呢,别哭了……”

控制不住的泪珠大颗小颗的从我的眼睛滑落,就像是不把那干燥的地板染得湿透不罢休一样,我完全失态的痛哭在还在傻笑的你的身前,你知道的,每当你要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我就会手忙脚乱。我越是想快点,事情越是会变得乱七八糟,我慌张得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快,再快点,我给奈德丽递缝合道具的手忙个不停,后颈变得越来越烫。突然握在手心的手术刀往前滑了一下,刀切到了指腹。瞬间,刀刃割下来好一道伤口——

我举起左手,血滴从横向的伤口绽放开来,圆了,更圆了。我把食指含在口中,鲜红的颜色伴随着奇特而甜滋滋的味道让我镇定了下来。

因为我是不会这样受伤的,也不会这样脆弱的死去——

但你却担心的看着我含着手,粗大的眉头简直就皱成了一大团麻花,甚至有些暴跳如雷的从那有些苍白的嘴唇臭骂到:

“妈的,阿利斯塔,你他妈就不能有点用吗,查理受伤了!!”

我愣愣地看着一脸狰狞、大发雷霆、但腹部伤口因为紧张而又渗出血的你,然后又开始哭泣,止不住的哭泣……

隔天凌晨,我第一次想到你死在我身前的可怕场景。

————————

“查理——”

“怎么了嘛,我的雷恩加尔大人?”

“什么称呼……过几天是不是该回一趟皮城了,爸爸要生日了吧?”

“是的噢,雷恩加尔居然会记得啊~”

“真是的,老子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呵呵呵,我已经准备好新的书和好几个自己做的书签了,不知道雷恩加尔先生准备了什么呢?”

“嗯……就只是兽牙做成的项链,老子实在没想好礼物这种东西该送什么合适——”

“我倒是觉得老家伙一定会很喜欢的啦。”

你依偎在我的怀里,那澄澈无比的墨绿色眸子映出我的影子。

但我只看到了你的不舍和忧伤。

必须采取些措施了。

那晚发生的事令我念念不忘。抱着你睡觉的晚上,我一直在思考,你却无动于衷,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搞砸了什么事。你歪斜着身体,将脸靠在我壮硕的胸肌上,看起来疲惫不堪。如果按我以往的性格,早就暴跳如雷了。你是想我也和你一样苦着脸吗?看看你这一副藏着心事的样子让人是多担心!!

但直觉告诉我,此时不管我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任何愤怒和劝解都不可能动摇他,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令我束手无策的地步。

羊驼洗漱后又没有换上袍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壁炉前,没有进卧室。我在卧室里踱来踱去,犹豫之下,还是照着记忆中查理教我的方式拿起了电话,打给住在皮城的岳母。虽然时间尚早,还不到上床睡觉的时间,岳母的声音却昏昏沉沉的。

“你们都好吧?最近都没有你们的消息。”

“对不起,老子还不是很会用这些设备。岳父身体怎么样?”

“哈哈哈,雷恩你真是,我们还不是老样子。你们生活都还顺利吧,有没有受伤?”

我迟疑片刻,回答道:

“我很好,只是查理……”

“查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岳母的声音里带有几分担心。虽然平时看起来并不怎么束缚瑞安,只是让他随心所欲的开心做想做的事情,但毕竟羊驼也是这位母亲的亲骨肉。

“查理总是很忧伤。”

“什么?”

“他也不和我说为什么忧伤,但是老子就是感受得到他的痛苦,这都好几个月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该不是又看书看进去了吧?”

“不知道。不管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岳母张口结舌,我趁机强调说:

“您不知道查理最近有多憔悴,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

“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让他来听电话。”

“他已经睡下了,明天一早我让他打给您。”

“不用。明天早上我再打过来好了。这孩子可真不叫人省心……我真是没脸见你啊。”

挂断电话后,我觉得这样做未免过了头,但或许这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

我又忍不住的在想了。

有人杀了雷恩加尔,先是开膛破肚让你毫无生气的死在我面前绽放血花,然后不留痕迹地毁尸灭迹。醒来的瞬间,我却什么都记不得了,只剩下被泪水打湿的冰凉毛发。你是怎么死的,是没躲过野兽的攻击被摁倒在地上被疯狂撕咬,还是仇人寻上门来将你偷袭杀掉……那毁尸灭迹的人又是谁呢?那个第三者肯定不是我或你……我记得这一次杀死你的凶器是一把铁锹,你被一把硕大的铁锹击中头部而死。钝重的回声,瞬间金属撞击头部的弹性……壮硕的白狮倒在黑暗中的影子是如此清晰。

我不是第一次在想这种事情了。你死在我面前这种事情不知道在脑海里重播了多少次。就像喝醉酒时,总能想起之前醉酒时的样子一样,我在总会在无聊的时候想起了之前每一次每一种你死在我面前的方法。恍恍惚惚的、无法掌握的……却能清楚地享受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

就像是清醒梦一样——

没有人可以理解吧?从前我就很害怕看到有人在菜板上挥刀,将那鲜活的生命变成冰凉的尸体,不管持刀的人是爸爸,还是妈妈,最后又到我。我无法解释那种难以忍受的厌恶之情,但这反倒促使我更亲切地对待他们。即使是这样,昨天梦里出现的凶手也不是妈妈或爸爸。只是说他们和梦里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肮脏的、恐怖的、残忍的感觉很像。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所想要依托一辈子的人在自己眼前被杀死的感觉,若不曾经历便无法感受的那种……坚定的、幻灭的,像是留有余温的血一样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所有的一切让人感到陌生,我仿佛置身在某种物体的背面,像是被关在了一扇没有把手的门后。不,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置身于此了,只是现在才醒悟到这一点罢了。一望无际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黑压压地揉成了一团。

————————

即将到来的第二个星期日,算是我和查理在一起后比较正是的家庭聚会。

不知被岳母打电话后的查理是否对即将到来的家庭会见紧张,只剩现在他还是安然自得地过着每一天。每天清晨,我舒服的伸懒腰起床时,都会看到查理睁着双眼直挺挺地在厨房里准备早餐。除此以外,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一切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偶尔会想,查理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每当这时,我都会有一种诡异且不祥的预感。虽然我是一个从未有过什么预感,而且对周围人心情也算不太敏感的人,可半夜醒来那只有我一人的卧室的黑暗和寂静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第二天一早,羊驼坐在餐桌前疲惫的笑着朝自己抱来,看到他那张丝毫听不进任何劝解的抱歉的脸时,我也难掩自己的悲伤之情了。他那副像是历经过千难万险、饱经风霜的表情,简直令我无比自责和悲伤。

——不过好在,家庭聚会可算来了。

当天早晨,我兴奋的和查理一齐打包好了行李准备出发。

“笨蛋,你他妈穿这么少不给你冷死!”

“——这样才好,我会更像呆在雷恩加尔先生温暖的怀里啦。雷恩加尔不喜欢我不要脸的抱着你蹭吗?”

“!!你,你这家伙……”

查理真的有变化吗?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明明这只白毛的小羊驼一齐都和那段美好时间的他没有两样——

但那无法忘怀的好几个夜晚他的缺席,那冰凉的眼神,如同死水一般没有波澜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

就是不能和我开口,让我也听听你那深邃不见底的绝望,帮你分享分担呢……

————————

我在梦里看到一团黑影用刀砍断了雷恩加尔的脖子,由于没有一刀砍断,所以不得不抓着他的过胸的鞭子切下连在一起的部分。每当我把冰凉的你的尸体搂在怀里,就被泪水打湿到冰凉的毛发触感唤醒回到现实中。清醒的时候,我会害怕杀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虫子,也会想死死闭上眼不去看被我剁成小块的肉。当我腿脚颤抖、冷汗直流的时候,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乎有人附在了我的体内,吞噬了我的灵魂,每当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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