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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IF:該如何保留現在

小说: 2025-08-31 08:43 5hhhhh 8050 ℃

Mumei近來鬧了耳蟲,她腦內一直縈繞著個旋律,一個懷舊的旋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她甚至哼不太出口,只是對那有股模糊的印象,卡在那邊。她起先猜想大概是某齣70年代電影裡頭的配樂,卻也無法確定任何自己的感覺,她只僅憑這一點點的線索開始大量搜尋起那個年代、那個風格的音樂,以為或許自己只要聽見那首歌,便會恍然大悟地知道自己知道的了。

結果事情卻不如她所想,她聽著那個年代的曲子,每一首都像是自己腦內的旋律、卻也每一首都有些破綻讓她覺得不是,她越聽越拿不準主意,甚至連她腦內原本的旋律都好似要變形,把一個時代的可能性都沾粘嫁接在原先僅僅是意識碎片一樣的東西,變得更加腫大,也就越沒有方向可言。

於是她便反倒被捲進去,而其實置身那陣旋律裡頭,懷舊的旋律,有如黃金般熠熠發亮,卻也在各式各樣的死角與側面看見好像永恆隨時會要鏽蝕的衰敗。那是種,預感,一直一直。

她只能試著不讓那鬱悶情緒從身體的各處隙縫黏稠的溢出來。

那天,她們五人聚會,Bae與IRyS兩人不如以往,沒有同進同出的來到約好的咖啡店,大家以為發生了甚麼事,原本問著的誰也只是打算有點玩笑的,當起談資聊起此事,結果Bae一句簡單的回答卻硬生生打斷了原先的和諧。

Bae說:「喔,我們分手了啦。」她表現的彷彿理所當然的平靜。

她那時下意識瞥了眼IRyS,I正閉上眼,吸著自己的飲料,還是一貫端莊的大小姐模樣。

看其他人一時皆震驚的說不出話,Bae為了緩頰,說沒怎樣啦大家不用擔心,她們還是好友啊,甚至她們其實分手了一年大家也沒發現呀,哈哈。這語氣甚至有些戲謔。

而她,最開始那還只是無奈,或是會令人想小小抱怨的鬱悶,只是每當她愈加梳理,愈加想化解自己看著Bae時的一股情緒,她卻只是更加了解,自己不知不覺的每口深呼吸都是一次真確的悲傷。

她偶爾閃回那個當下,Bae的神情、話語,以及好像自己會為她感到擔心才真正奇怪的態度,使她有如割裂般,遠遠就看著那人,也如陌生人一般之抽離。

她以為自己就算不是戀人,也早已是Bae無話不說的密友,有著專屬於彼此的特殊地位,至少沒有什麼是會被隱藏的。只是,只是很顯然不是這樣,要不然她也不會要隔了一年才知道「喔這兩人原來已經分手了呀」這麽天大的事嘛。

她沒有生氣,她只是難掩始終難以停歇的悲傷如噴泉湧出,而甚至感到疲憊。

而她也不明白自己零零總總算下來,懷疑起到底自己有沒有喜歡著Bae。因為她原本還以為某天Bae與IRyS真的分手時,她會感到開心竊喜的。

只不過更先於一切的問題是她與Bae,她到底該怎麼面對眼前自以為熟悉的人呢,甚至在她明知那時Bae在強忍悲傷(喔其實在座所有人都知道Bae那裝作無事的笑顏,如果她們在永生無盡的時間裏擁有彼此卻還看不出這點心思,那也太無情了。她們只是溫柔的不願戳破,那甚至稱不上默契地,就Bae都能察覺她們的溫柔,而會感到尷尬的。)卻依然在悲傷、不知該竊喜、甚至是對Bae沒有和自己說而感到或許真的有一點點生氣,種種都讓她混亂,但最終都莫過於一種無力感,渺小的,深知他人其實永遠遠離自己的一種孤獨,就徹底的打消自己是之於對方特別的的妄想了。

那懷舊的旋律在她恍然不注意聚會裡話題兀自繼續而自己猶如失神時,驟然響起,以其悠揚而虛幻的,讓她深深被拐進,極其諷刺的自我厭惡裡。

回神過來,她就已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時要沒入黃昏前夕太湛藍的天空,以其失真招揭著的現實,猶如清算。她原以為自己的特別,與對戀人、對IRyS的特別是不一樣的,而她也自信能說自己不會覺得自己只是委身於這樣的自我安慰,然而當現實就算荒謬,卻也透過真實絕對不可退讓的姿態,逼著她俯首稱臣時,她也只能接受自己其實在自欺欺人,她其實忌妒的不行,也見證了自己忌妒情緒的凶險和醜惡。

結果她才後知後覺的,在令自我嫌惡的情緒隨胃液和那始終惱人想不起來的旋律裡,確認她的愛毫無疑問,真實無比。

只是相較於她一連串有些笨拙蹩腳的獨角戲,不如她自卑的預期,那她自以為:「其實我並不特別而沒有被愛著的」的預期心理也被三兩下隨便打破,對,讓Mumei措手不及的是,Bae和她告白,然後她們就在一起了。

就只有這樣。沒有一點糾葛在先前的煩心、告白和交往之間,就那樣發生,就那樣宣告,就如此確定,那是令她不安的和平,異常安靜與順利的事,總讓她多想,自己是不是不該輕易獲得、或甚至說是貪圖了幸福呢。

所以她想來,唯二可以解釋這件事發生的原因,其一是她們其實早在生命永恆之際便互相擁有彼此了,時間之長讓她們根本不可能離開彼此,這些交往理所當然,並其中透過形式去過渡一些兩人交往的該做的事,例如告白、接吻放閃、做愛、互相依偎,其實都只是在走一些流程,像去公務機關完成表格,去證明或記錄一些本該就是那樣的事。

或是,她暈船,而且,很暈。

她傾向第一種理由。

只是,那就有一些問題。因為,自己貪戀著的一切將不會是受時間的一切永恆保障的,在隨著她愈活愈長以後,時間的易逝性對她(或是她們)而言再次被顯題化,只是她如今將再不做文明見證時看見一切傾頹卻能如旁觀一般無能為力的那人,而是真正在那之中感受生命的無常,連諸如那兩人,多麼登對的情侶,最終都有分手的一天。

不是嗎?

後來她想想始終犯她心煩的旋律,它的懷舊,與其說是懷舊,而更像是以其雋永,或說是也有些濫俗的形式,在一聽見時,就錘打腦袋,讓腦袋自動召喚起懷舊的情緒,反射性的,而自甘被拖回綿長到拖沓的一種預感,既有點嚮往,卻也自知或許過去再也不會回來的,感到哀傷而只能往復哀嘆起來。

究其原因,比起過去好像總在橘色夕浪飄搖的輝煌,「現在」才真正要命,現在不可能不存在,卻依舊虛幻,易逝,難以感知。這樣說起來確實「現在」比海市蜃樓還惡劣,至少海市蜃樓不會真有東西讓你摸著卻最終煙消雲散,吊人胃口。

所以過去之具象作為現在求而不得的代償,徒留旋律的形式,僅依著一點點點點現實的影子就可以無限增生的,讓人摸不著頭緒。

就那樣,當自己意識到自己永恆的生命還有這麼多要活以後,她與Bae輕易的過渡著自己的生活,她遷就著Bae(她確信Bae沒有察覺這是種遷就,但她也沒想過自己這麼愛撒嬌),在交往中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或根本可以說是生疏,比交往前還生疏,因為生怕會太快消磨掉對彼此的親切,而重蹈覆轍。

那晚,Bae留宿她家。她們開始像遊戲一樣互相褪去彼此衣服,然後用吻啄過對方身體每一個平時為衣服遮掩起來的地方,只有小燈照映後的影子還試圖欲蓋彌彰,她就那樣被Bae給親切的剝開,被對待如小朋友的寶物,卻也不免在對方不自覺有些小朋友的粗魯裡,被對方忍不住的自私地逗弄起來。

玩著。被玩著。多麼幸福。

而可怕。

她害怕那會變成唯一的愛的詮釋。

所以當那晚,在結束過後的傷停補時,Bae忽然從她背後抱上她和她說愛她的時候,或是後來她們把燈都關上,她們躺著,她感應著自己牽上Bae有些冰涼的手的時候,她既欣慰自己還是能感受到與眾不同的愛的詮釋之時,她也連同在後面Bae向她說的煩惱,只深深想著那個問題。

「到底要如何才能把現在保留下來呢?」

她聽著Bae向未來的恐懼毫無保留的,在不著邊際的小小黑暗裡傾瀉而出,她無話可說,因為Bae走的比她遠多了,她雖然可以同理對方的恐懼,卻無法與Bae達到統一陣線,而在Bae口中的IRyS,永恆的IRyS,則始終讓 她心情複雜。

她唯一能做的事,只不過是她覺得無關緊要的,將那可人與傾吐話語似乎快要窒息般的Bae納入自己懷中,輕撫她的髮絲,讓她在溫暖裡睡去。然後自己則是與此交換那可以代表現在的溫度,一種化約的而得以輕易再現的感受,能猶如隨時放入微波爐重新加熱一般,在每每擁抱的時候回憶起對方脆弱而亟需自己的時刻,儘管那是她覺得十分廉價的。

於是那晚她便在這溫暖與價值的意義的交裹中徹夜失眠。

所以日子自然不可能有一天忽然變得不一樣,那懷舊的音樂在腦中循環播放成的回音,也在那循環往復的時間裡,瀰漫一股濃郁而有如死亡前夕的香氣,正暗示著那隨時可能到來的終結。

對Bae而言,現狀沒有改變,Mumei知道Bae只是釋懷了。那真正珍貴的現在依舊被時時消耗著,倒數計時著的過去如沙漠終究一天會侵蝕籠罩住原先如茵的草原一樣,她毫無辦法。

某天,她們兩個禮拜一次的難得見面,約在間咖啡廳吃早午餐,那是個明亮的空間,她們坐在與人共用的長桌的一角,桌上放著彼此的咖啡,以及有些澎湃的餐點,諷刺的是反正也不差時間,她想,她們無端消耗那個時間有時看書,有時繼續追自己該追的劇,有時閒聊兩句,慢慢用著餐。

在這種悠閒的連腦子的螺絲好像都鬆掉的時刻,她全面投降的宣言才會沒道理、突然、粗暴的被她承認,像是一把橫刀插在兩人面對面的桌前。

「我和你說喔,上次我和IRyS一起約的那家茶館,它的紅絲絨蛋糕很美欸,你看照片。」

「是喔。」她無所謂的把視線轉移到Bae挪給她看的照片,看了一眼:「嗯。」她說,她只是心想沒什麼特別的。

「你怎麼不理我。」Bae問,沒那個意思,她只是想要叫Mumei一下。

「沒啊,我有理你。」

「你看一眼而已……」Bae覺得自己這句話還在撒嬌可愛的範疇。

只是,Mumei說,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說:「我不想聽你說你和IRyS的事。」

說完後Mumei才宛若像是驚醒,卻依舊停不下來把那湧出口的話全部都告白出口,如果說先前她還只是鬆掉了不在精神,那麼後面的話語她就是甘願放棄了,因為那對她而言也是解脫,她解脫了,從煩人的耳蟲。

那她站在Bae身後,對方太過耀眼願意承擔未來之無謂之增生的絢麗。

「明明是難得的約會,我們兩個禮拜才見一次面,也是因為你想要多一點空間,怕我們很快會變得不再有話可以聊。可是見面,你只是時不時就想到跟她的事,說一下說一下,真的很難不讓人不開心。」

「然後,那晚……」她要說那晚了,小聲的、冷靜的讓那一字一句攤在桌前:「你只是把你想要的,一股腦丟在我這裡。」

「是不是要是我現在就死了你才會永遠無時無刻記得我呢?」

她越說越無力,因為永恆,永恆沒有道理,日子被永恆綁架以後,所有的情緒在說出口後就馬上變得渺小無力,她也就停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那種時刻,她也知道自己一時衝動犯了錯而怯懦的低下頭,不敢看向對方。

結果就是,她心想,我還是得道歉才行,就算那可能沒有用,而並不是為了求得原諒的道歉,但她依然得這麼做,去表達自己知道自己犯錯了。

「對不起」「抱歉」Bae同時和她完後又特別愧疚的再說了一次:「抱歉。」

Bae搶在她話前說:「你不用道歉的,其實一直我都知道我在濫用你的包容心,只是我因為害怕就遲遲沒有和你確認,要是你有一天就一聲不吭離開,我以為那就是我應得的,我把那樣的日子每天都當作是最後一天。」

「可是……」她說了壞話。她是壞蛋。

「沒關係的,真的,我才要抱歉。」Bae以沉重的語氣說。

她多希望是她被斥責,如此她才能被永久流放,那才是扭曲的故事,有如毒鴆。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那無比認真、反客為主道歉的人,她依舊只敢確認她真正的表情,她噘起嘴說:「那你……你要補償我才可以。」

「任你差遣,我的大小姐。」Bae親切地好似能包容起她此生的一切過錯的說著。

她們明明開著玩笑卻都沒有真正笑出口來,因為她們知道,她們大概一輩子都要為如此相互傷害的罪惡繼續生活下去,那將比過去還悠遠,比現在還更深刻,比未來還能代表現在。

卻也是無比清爽的愛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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