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时钟表盘，永远爬不上的循环楼梯，闭眼见到噪点和光怪陆离的线条……

圣伯纳犬伯砾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一件骑士常服，很准确的定义。但当他开始数有几个扣子，观察是什么颜色时，大脑才传来朦朦胧胧的信号：四枚排扣，藏青色……

眼睛一眨……等等，几个扣子来着？是四枚？十四枚？

又做梦了啊……但今天，和哥哥在山上，换个地方吧。

伯砾站起，踩在情感的湖面上。记忆泛起道道涟漪，慢慢展开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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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向外绵延，蓝天向外伸展，云龙携着晨时的梦，拖曳微醺的阳光向他游来，阴暗被温暖的辉撒满，心灵全是美好的回忆：

“你会保护我吗，哥哥？”

“我会。”

梦中只有一只兽，不只一只兽。

好舒服，好想睡……伯砾顺着心意，靠在树旁，望向天空。

天边飘来一只帆，那是隐在云龙中的信鸽。它投下的墨绿悠悠靠近，划过刻痕的橡木信箱，停靠上伯砾的肩膀。

一封信从它嘴中落下。

《昨天的你发来提醒》：

“不要去找哥哥，他会生气……”

他在我身边了～爪心留恋了会酥软的草地，伯砾拿起笔，写下对今天的忠告：

“和哥哥好好玩，不要让他生气~”

“好了，给你。”

呼——白云恰好卷回云影，漏出微微刺眼的阳光：该走了。他最后看了眼满山的绿—

幸福的记忆铺满大地，不幸的记忆锁在信箱里：

《精神武器计划-存入时长：16年2个月13天 读取次数：1》

《哥哥出事了-存入时长：7个月 读取次数：12》

……

墨水晕散，信箱上的标签模糊。信鸽远去，延伸到精神天地的交界处，鸿飞冥冥。

伯砾，醒来了……

睁开眼，还在黟山顶的酒店，房间没开灯。身上捆着绳，盖着被子，像只锅里的螃蟹，动不了，随时可能被吃掉。但伯砾感到可安心了，因为飘窗那有一点光。

藏猛背对着他，盘坐得庄严。天还没亮，山间云雾漏下的月色勾勒出云灰的银。草原狼王好似月下的神像，静谧、皎洁而神圣，不可触碰。

哇，哥哥好勤奋，这么早锻炼精神力……

神像的耳朵动了动：“单纯冥想一会。”

啊！忘了还在精神沟通了！错误的夸奖被听到，大狗望着起身慢慢接近的灰狼，感觉耳朵在发热。

月色庇护下的灰狼很安静，狼瞳含着笑意。他解掉伯砾爪子上的绳索，声音和夜一样轻：“起来吧，看日出。”

“哦！好滴！”大狗活力满满的应答是一抹光，照亮了月夜。三两下扭着身子解开印在胸腹上的绳索，再红着脸解掉蛋蛋和腿上的链接，一只黄白的憨壮大狗就完全自由了！

自由之后的第一件事……

“哥，要玩嘛~_(:D)∠)_”

狗狗求欢时会多有创造力？被子夹在两腿中间，遮住半个肚子，露出敦实胸脯和脚爪腕上的绳印，半遮不遮，黝黑的眼睛好像勾子望着灰狼，和勾引画家的裸体模特似的。

贱狗！笑容忽然消失，藏猛抬脚又放下，喜怒不形于色的神性褪成活的人性：“没兴趣！赶紧起来！”

“_(¦3」∠)_真的吗~”笑容转移到大狗脸上，狗爪拍拍床，犬眼往灰狼胯下盯。

藏猛脸上爆出青筋，抓住乱摇的犬尾，用力一撸……

“嗷嗷！！哥！我错了！起来了起来了！”

“啧，”边取下衣柜的长T恤丢给伯砾，藏猛边说道，“昨天被日爽了？这么饥渴？”

“对啊，”伯砾摸了摸尾巴，套上衣服，“昨天真的好爽！比饿了一天吃自助还要爽！”

傻狗！藏猛转身直视伯砾的眼睛，看他傻笑着，眼里先是期待，盯了五秒后变愣，呆脸像加了金坷垃的番茄迅速变红，压弯了枝条。

那到底是真害羞，还是勾引他的小心思，故意摆出想被吃又不想被吃的欲拒还迎？

“绑太久腿麻了？还不起？”藏猛起了逗弄之心，一把公主抱起大狗，往浴室里走，“要哥哥带你去刷牙洗脸上厕所？”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伯砾扭下怀抱，蜻蜓点水似的蹭了下狼脸，然后夹着尾巴光速逃进浴室，快得狼没反应过来。

灰狼摸了摸脸，有点湿，好像被狗舔了一小口？呵，真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啊啊啊啊糟糕为什么出的是温水想用冷水冲脸冷静啊啊啊淡定哥哥在笑没有生气哈哈哈哈舔都舔了有什么好怕的呜呜呜好怕……

抖着爪处理好个人卫生，像欠债几个亿的房地产老板，大大咧咧而慌张。伯砾开了条门缝，往外狗狗祟祟地探头……

砰！不出所料地被暴力破门，意料之外地被紧紧抱住。然后，猛狼一口咬他脖子上。

“嗷~哥~唔~~”

“扯平了。”猛狼舔舔獠牙，回味停留在鼻尖那的，犬毛的灼热温度，还有欲望满足的味道。

是刚刷过牙的薄荷清香，和着肥软犬舌的惊慌，非常美味。

“扯……扯平了嗷~”呜~又被吃了，可恶！

“嗯？”

“啊哈！日出快了吧？我们快点出发……嗷！呜~~”

灰狼搓搓爪指，磨掉狗屁股软乎乎的，抓了几把后稍稍变硬的质感，像摔打几轮的高筋面团，软而韧。

“别急，外面冷，套上冲锋衣。”

“噢！”顾不上揉麻麻的屁股，伯砾听令行事。每次听到主兽命令式的语气，他总是头皮发麻，像警惕的忠犬翻开耳朵，不敢怠慢半分：

糟了糟了糟了，这下是真想被玩了！可恶的巴甫洛夫！可恶的……呜…总之，先穿衣服吧……

酒店提供的羽绒冲锋衣稍显臃肿，是方便救援识别的大红色。大狗套好后显得更胖，狗爪还缩在衣袖里，像陆上行动不便的企鹅，或是亮肚皮的大熊猫。

“怎……怎么了，哥？”

想听命令是吗？灰狼打量的目光更加灼热：“抬头，别缩脖子！背挺直！袖子里的狗爪拿出来！没个正形！”

“是！主兽！”

“嗯，”灰狼盯着无比笨拙的立正大狗，反抓上他的狗爪，掰开拳头十指相扣，“走吧。”

“唔~好~~~”

二兽出了温暖的被窝，进了山。

太阳没出来的山顶很黑，树木与浓雾遮住了月光。应大狗想要探险的小要求，夜视镜换成了手电筒，由他负责拿，扫前面的石阶。

手电的光稳稳打出去，照出雨后青石的湿润，和夜下树林的影绰，狗爪握狼爪握得很紧。

灰狼用大拇指搓搓壮狗紧张的虎口，感觉有点好笑。这蠢狗，又容易害怕，又特别喜欢接触恐怖的东西。喜欢看恐怖电影，又喜欢玩恐怖游戏，每次都嚷嚷我柜子动了再也不看不玩了，过段时间抢着看抢着玩，搞不懂是真怕还是假怕。

直射出去的光抖了两下：“我是骑士，骑士没在怕的。哥你看，前面就是两团树嘛，怎么可能会有鬼藏那呢？呼！那是个垃圾桶，不是大笑的兽脸嘛，哈哈哈……”

二兽陷入沉默，牵手走了二十秒。

“哥，今天的鸟叫声好清脆啊……”

刚刚那片落叶被风卷走，表达了狗狗的思乡之情……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这狗可太有乐子了！

笑了会，灰狼感觉再晾狗晾尴尬下去可能会生气，已经生气了也说不定？回握了狗爪：“你是我最勇敢的骑士，最擅长落我半步，防备背后的危险，对吧？”

“那是当然！”伯砾飞快扫了下背后。狭窄的山道像吞噬的巨口，吞掉了手电的光。他默默往前半步和哥哥并排走，再往前半步：“骑士鼓起了勇气，要走前面！别说话，快跟上我！”

“嗯哼，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当然！rua！冲啊！”

说是离半步，但为了能保持十指相扣，实际距离半个身位也没有。肩膀相贴，两兽走成同一频率的和谐。

灰狼看看身侧的大狗，狗狗一脸正经地向前，好像奔赴屠龙的勇士，但下一秒被盯得破了功，又成了被发现偷吃的浣熊，侧头微微鼓起腮帮。

他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像精心设计好的，多一分做作，少一分则失了活泼，都在说同一句话：哥，快来理理我~

呵，狗爪果然又发烫了。有必要走那么急？

就算能心灵沟通，藏猛也从未厌倦伯砾写在脸上的小心机，每次都有新花样，每次都好像遇到新的他，每次都能玩到新的宠物~

于是乎，灰狼发出心声：能被我玩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汪！好的主兽！能被主兽玩是狗狗的荣幸！能被主兽玩是狗狗的荣幸！能被主兽玩是狗狗的荣幸！

看到狗耳朵摇得招风，藏猛扯扯嘴角：倒也不必强调三遍。

但狗狗真的觉得很荣幸啊~

“哧。”

“嘿嘿~”

读心不算很好的能力。兽人的思绪是跳跃式的，上一秒在想宇宙的起源，下一秒就跳到牛排要煎几成熟去了。长期听到别兽或善或恶的琐碎心声，只会觉得烦躁，最后发疯。

但如果是完全信任的两只兽，情况就大大不同了。相当于开了个私密聊天频道，想说的说，想听的听，不想就过去。不用担忧烦到对方，或是冷落对方，再小的事情也会觉得有趣。这是信任的力量，也是陪伴的力量。

哥，你能唱首歌嘛，太安静了……

哼首月光光心慌慌怎样？

哇，三阶迈克尔！夺吓人啊！快切歌！

那来首强军战歌？听吧新征程的号角吹响……

啊！我的眼前怎么一片红！太阳提前升起来了？

大地飞歌？踏平了山路唱山歌~

有点喜庆是怎么回事……

你真麻烦，弟弟。不准挑了，等着。

逗完了自家狗狗，灰狼清了清嗓子，应着寂静的山，开声轻唱：

Have you ever felt like nobody was there

Have you ever felt forgotten in the middle or nowhere……

略带忧伤的嗓音缓缓流淌于山间，转出流水的落寞，二兽暂缓了脚步……

Well,let that lonely feeling wash away

Maybe there’s a reason to believe you’ll be okay

歌声更轻柔，带着伯砾走出自己的小世界，推开防备的门。二兽不知不觉凑得更近，狗往狼肩膀上靠……

Cause when you don’t feel strong enough to stand

You can reach,reach out your hand~

狗轻握爪，得到狼轻握的回应

And oh,someone will come running

And I know they‘ll take you home

节奏渐起……

Even when the dark comes crashing through

When you need a friend to carry you

And when you’re broken on the ground

柔软的倾诉淌入谷底……

You will be found~

前方是峡口，风吹了进来，守得云开见天明

So let the sun come streaming in

Cause you’ll reach up and you’ll rise again

Lift your head and look around

You will be found~

狗跟上狼的节奏，一同唱：

You will be found~

You will be found~

……

歌声越来越响亮，两团大红色的毛火球跑动起来，黑暗与他们无关，像两头横冲直撞的小狮子，在新世界的街头狂奔。

他们在大声宣告喜悦，不知喜从何来，但就是要喊，要喊得大声，要让全世界都听见：

You will be found！

这首《You will be found》伯砾很喜欢。还小的时候，他会在哥哥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伴随钢琴的哼唱声，从古典到流行，从生疏到熟练，总是满怀情感。他默默在门口听，然后哥哥会打开门，也不说话，让他进门坐着听。

阳光正好，空气中泛着被褥的暖香与橡木的清香，他的哥哥坐在钢琴前，侧着光在演奏，闭着眼，指尖落着影子……

这之后，只要他想，哥哥都会“勉为其难”地唱给他听，永远在忧郁的狼嗓中寻找希望，永远当他是个需要听歌的小孩。

握着狼爪，伯砾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和身边的狼同步跳。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做过这种“无意义”的事了，每天在骑士学院训练，练习精神力，同调，试控机甲……寝室，教室，训练场，三点一线，不知白天黑夜。精密机械与芳香族的机油味他固然喜欢，但再好的动力装置也需要熄火散热，他也需要。

成为骑士是他的理想，他能为此做到极致。但有时他也会想，要是有别的事能做就好了。

这时候，灰狼会拉着他，暂时离开笔直既定的人生道路，去看不一样的风景，有好有坏，但都很新鲜，他也爱上了这种探险的感觉，爱上了总是在变的、领着他走的哥哥。

“哥，我们唱得好好！”他感觉身体随着跑动在微微冒汗，心也在发热，“你的歌迷想和你抱一个！”

灰狼从不会直接答应他的请求，但爪臂已经微微放开了。大狗抱上去，低下头，犬吻凑近狼的脖子，轻嗅和他一样的，保暖衣服里冒出的混热，是从胸口那冒出来的。

好暖~想要~

当然，大狗知道灰狼的规矩，请求也要大声喊出来：“可以亲我吗，主兽？唔~~~”

咔，手电关闭。两团大火球就这样紧紧抱了会，沉浸在温暖的黑暗里。

……

一首歌的时间，兜转几条石阶，亲亲抱抱，爬到目的地。

“嗯……这里是黟山最佳的日出观赏点，太阳将从您的前方升起，照出形状怪奇，层次丰富的山峦。您将有很大概率看到太阳从云海中跃出的景象……”念完栏杆旁的告示牌，伯砾看向前方。

天空很模糊，星星见不着一点，唯有月亮挣脱了层层叠叠的雾气，向远方的旅人发送朦胧的感叹：好大的雾！

破晓前的山雾流动而凝滞。风往耳朵和眼睛里灌，一团团云气掠过手电的光束向外奔逃，但四面八方都是雾，走了一团又来了一团。伯砾觉得自己在和新来的见习骑士挤食堂抢饭吃，分不清谁是谁，只感觉被雾给挤着了。

今天好像没日出看啊……

大狗回头看灰狼，看他眯起眼，试图穿透远方的遮挡。

“还有十几分钟，再等等吧。”

“好~”

伯砾拿起相机架好，藏猛抱臂看他。二兽在雾气中静下心等待……

从深邃的夜蓝到曙光的明黄，天慢慢变亮。二兽靠在栏杆前，期望雾气能散去，不要盖住日出云海的瑰丽景象。

明黄渐渐转回蓝色，这回是柔和的天蓝—太阳完全升起，日出结束了。二兽眼前还是一片浓雾，拿取色器也只能识别出一种RGB参数。

“走吧，天亮了。”藏猛没再说什么，心里在想，该给手下那批狼上上强度了，除山雾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哥，你看。”

“嗯？”

大狗举着相机在他面前，翻开刚刚拍的照片。上面涂了简陋的几笔，试图划开雾气，现出后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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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好幼稚……

“怎么会呢！明明画得很好啊！山是山，太阳是太阳的，这个橙色的分界线是点睛之笔……好吧……”

灰狼又笑，他知道伯砾是失望的，狗尾巴刚刚就没在摇了，心声也很安静。但狗狗总是这样，把自己的感受放在一边，先去安慰身边的兽，或者用点滑稽的小手段逗他笑。

“也没有失望啊，能和哥哥一起出来玩就很开心……”

能互听心声有时候真不方便……狼爪敲敲狗头：“说实话。”

“哎呀！呜……是有点失望……要主兽再抱一个！”

“……”

灰狼本来想说，这里风太大了，回去再说。但他暂时没法拒绝一只傻狗卜灵灵的请求眼神，抱就抱吧。

好机会！大狗踮脚，趁机在灰狼耳边轻轻说：“有哥哥在，再大的风也不冷啊~”

“下来！”这样做的必然结果是被狼爪拍狗头拍矮，“我在考虑要不要和你断开心灵链接。”

“哎呀别嘛，多好玩啊~而且哥哥你也老是逗我……”

“哼！”

“啊！不抱的话牵手吧！挽着也行啊！主兽！”

“你趴着跟上。”

“啊！不要啊主兽！”糟了有点爽！

骚狗！灰狼回身，揉搓大狗厚颜无耻的犬脸，正平视他胯下那，瞄过来的小眼神不用读心也能看出想要干啥。

有时候，藏猛也会后悔调教了弟弟。自从灌输了狗就应该趴下来被压制的性爱观念后，弟弟的羞耻心就被关进了薛定谔的箱子里，会时不时冒出想被他玩的想法，毫无边界地求玩。

更讨厌的是，贱狗这股贱样还真能勾起他调教的欲望……

真麻烦……狗头在往他胯下蹭。他知道，心声又被贱狗听到了。

凌晨，山顶，打野炮？开什么玩笑！

“起来！回去！”下命令吧，“你不怕感冒我还怕呢！赶紧的！”

“是！主兽！”

灰狼拍拍抬升的狗下巴，挠挠早上刚咬出来的牙痕，心想：呵，还算听话，是台训练有素的好机器。

“φ(◎ロ◎;)φ咔咔，机器骑士伯砾竭诚为主兽服务！”

藏猛果断转身：“你还是趴着吧。”

“啊！不要啊主兽！”

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兽！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哎呀哥！主兽！别真走啊！这是个梗……

“叫爹也没用。”

糟了！要变成被遗弃的流浪犬了！

“阿嚏！”此时此刻，酒店内的傲月打了个寒颤。之前他梦见一只鬼在追他，一直追一直追。难道是叫得太凄厉坏了嗓子，向他讨要急支糖浆来的？

不过刚刚忽然好多了，鬼压床的感觉也消失了，奇怪……好事，翻个身继续睡……

有点亮？傲月警觉，睁开一只眼望窗外。

大雾，没日出。好的，可以，很强，很给力。

傲月平躺，傲月闭眼，傲月猛地起身。

卧草！鹅滴老天爷！真是完完又蛋蛋啊！

总之，先想想该不该报警，好歹能活啊！猛狼实在太猛了！做污点证人算了……

但是躺下美美睡，推锅给獠雄就好了，等下不经意间发现他窗台上的雨天娃娃，一定是他在悄咪咪诅咒下雨，反正他不怕被打捏~

刷！照片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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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怎么神神秘秘的……

伯砾坐在半露天的早餐店，等哥哥上早餐。

早餐店的环境蛮特别。木椅石桌呈大杂居小聚居式分布，看着热闹，像有很多亲密无间的友人坐在那吃饭。

山乌龟、富贵竹、竹芋……各类叫得上叫不上的绿植零落布于露台，都养得青翠，衬得山间的阳光温和。半隔帘那挂顶的竹篓里装着半干的茶叶，门口鱼缸里养了几条小鱼，游得欢快。

鼻尖是青草的香，这里充满了生命力。

不像是店铺，像有主人住的家……

门外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伯砾起身朝外看，十多只小鸟就在几米外的树上叽喳，丝毫不怕生，好像也闻到了厨房传出的香气。

伯砾心想，他们在等什么？

“红嘴相思鸟，红羽蓝背腹黄，嘴赤红，不怕人。”藏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取下门口的小竹篮打开盖，直接向外抛洒，洒出一包小虫。鸟儿从树上落下，食用起猛狼特供早餐，叫声轻快，在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伯砾有点担心自己的吨位惊扰了这群小客人，蹲在门口看他们蹦跳，眼前跃动着彩色的音符：“哥哥懂喂鸟啊。”

“嗯，野生小鸟最好别接触，沾上兽人的味道没法回归族群，我们远远喂吧。”灰狼摸摸蹲下的大狗头。

狗头向上蹭蹭抚摸的狼爪：唔~有点怪怪的~

“嗯？怎么？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大恶人么？不能喜欢小动物了？”

Duang~Duang~

“哎呀！主兽别敲了嘛，再敲狗头要变笨了嗷~就是主兽突然那么温油，狗狗有点惊讶嗷~”

“兽是会变的。”

“唔~好吧~”

二兽静静看了会红嘴相思鸟寻食的身姿，有时聚成团，有时散成星，脖子无比灵动，像高速摆动的相机捕捉每一处食物，丝毫不为旁边狗狗好奇的注视而尴尬。吃完了食物，毫不留恋地钻入山林，留下几声感谢的脆鸣。

他们好自在啊，一点不怕我们。是因为不止一只，是好多只聚在一起吗？

灰狼偏头，看远处笼罩在晨雾中的山，心情和那层纱一样轻盈。

大概是因为你的眼神干净吧。

“走吧，进去吃东西。”

“等下哥！你刚刚在夸我吗！我没听错吧！太稀有了！快回来哥！我要记下这个美好瞬间！”

“……(╬▔-▔)”Duang！

“汪呜~主兽，我错了嗷~那，笑一个好不好？”

“哼！”

咔嚓！

在店门口拍完了兄弟摸头照，狗跟着狼回到座位，看到木桌旁立了个木货担，上面装了个鸳鸯铁锅，一边水要冒泡，一边不起波纹。

哦？哥哥要煮什么？

大狗托着一边脸颊，看灰狼洒下一把新包好的馄饨到半沸腾的水里，用木铲轻轻搅拌，等水沸腾，再加勺隔壁锅的温水，

再看他往桌上的白瓷碗里勺进一勺骨头汤，没过碗里的小料，

最后看他捞出浮水的馄饨进碗，撒一点葱花，滴两滴香油。

灰狼在大狗热切的注视中慢慢摘下围裙和袖套，淡定如厨房里的国王。挂好袖套，理了理衣服，他才瞥一眼大狗亮晶晶的黑眼珠，没有被水蒸气挡住。

“馄饨好了，还不吃？”

哥哥做饭专注的样子更好吃啊~

“嗯？”

“谢谢哥，一起吃啊哥！”

“……嗯。”

美食不仅吃的是味道和环境，还有厨师的心意。小米虾，酱油，小葱，油渣，麻辣鲜，全是他以前喜欢加的料，坐在对面的这位大厨统统记得。

伯砾加了一小勺辣椒油轻搅，再勺起一颗白海豚，吹几口气吞入嘴。

骨头汤暖融而不烫嘴，中和了刚出锅馄饨的滚烫，又锁住了鲜活的热气。咬开馄饨，里面剁碎五花的鲜香融进高汤，要把舌头给鲜掉。

大厨还为贪吃狗狗准备了别的。大狗抓起一块四切的葱油饼，咬下一口，再勺口汤混着吃。他慢慢嚼着留有韧劲的面皮，嚼出葱香，嘴巴空了也咂着嘴，回味无穷。

真好吃啊，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你什么时候会吃辣了？”

“咕噜~那哥哥变了，我也会变嘛，一点点辣很开胃嗷~”大狗抬头朝瞧着他吃饭的灰狼笑，接着继续低头猛吃。

“……傻狗。”灰狼懒得再纠正大狗奔放的吃法，幸好分了盘，不然他都怀疑抢不到第二块葱油饼。这傻狗皮糙肉厚，呛不着，烫不坏，就随他这么吃吧。

看别的兽吃饭是一种乐趣，如果食客吃得很香，看的兽更有吃饱的替代满足感。进一步的，如果是做这顿饭的厨师在看，那满满的成就感肯定会让他露出微笑。

再进一步，如果厨师恰好是食客的……

当然，灰狼是绝对不会承认上述观点的，看弟弟吃饭看翘嘴？那是百分百不可能滴！这辈子都不可能！比狼国明天通知他去当狼皇还不可能！

不仅不可能翘嘴，还要嘲讽两句！

呵，喂了就吃，和门口那几只胖金鱼差不多。

嘿嘿，能吃是福咯~而且哥哥烧得太好吃啦，很鲜……

吃你的去！

好~~~

“我吃饱了！很好吃！谢谢哥！”

“嗯。”

灰狼还在慢条斯理地咀嚼，大狗摸着擦过的桌面。木桌表面打过蜡，光滑如新，映出古风的氛围灯，和对面端坐的灰狼。

啊，吃小馄饨吃出贵族的感觉，好像坐在八百八十八层的大厦顶，边俯瞰城市边吃！太帅啦我哥！

哼！

哎呀！呜……帅还不让想……

收获了饱含死亡威胁的一瞪，伯砾坐得和藏猛一样端正，看哥哥吃完后斜瞥向他，拿出纸巾擦嘴，又给他递了一块。

“嘴角有油。”

“谢谢哥！永远爱你哥！”

“浮夸。”

“嘿嘿~”

以非常乖巧的动作擦完嘴，伯砾又摸了摸桌面，看蜡镜里灰狼高傲的倒影，和盯着他的狼瞳。

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但是……

“想说就说，什么事？”

“嗯……哥，这里的花花草草那么多，照顾起来会不会很麻烦啊……”

呵……灰狼当然知道弟弟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就算没传过来心声，但狗狗紧张的情绪还是能感知到的。

骑士无聊的正义感，真麻烦……

灰狼挑起狗下巴，让他别东张西望的乱看：“我请这里的老板在山下住几晚，花草也有专兽照顾，满意了吧，我的正义小骑士？”

“汪！”看到大狗一瞬间的慌乱，又赶忙舔他的手，灰狼心中突生恼火，恶狠狠掐着狗下巴的狼爪松开。

我他妈为什么要跟一条贱狗解释！

“走吧。”

“等下哥！”伯砾光速钻到桌子底下，使劲抱住藏猛要抬起的膝盖，“哥！主兽！我确实很疑惑，对不起嗷！就是……哥哥和黑帮老大一样酷啊，所有动作都好像猛虎下山霸气外露，出门还有那么多狼跟，真的很威风啊，一不小心就想歪了嗷~”

“……好了好了，放手！我没生气！赶紧走了！早点回去再睡会。”

真的没生气吗？可是哥哥的耳朵还立着啊！

大狗非常了解猛狼的习性，一轮安抚是绝对不够的！他非常明白，这时候放爪才是真的糟糕了！

于是狗爪抱腿抱得更紧：“山外青山楼外楼，我家大哥最温柔！大哥狼帅话不多，威风八面有筹谋……哎呀！”

哪学来的小词，一套一套的。灰狼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没好气看着趴他腿上的大狗，拍拍他捂着狗头的狗爪示意他拿掉，玩起他的耳朵：“继续说啊，没词了？”

“那……”大狗的黑眼珠悄悄看了灰狼一眼，“两岸猿声啼不住，猛狼帅得我好嫉妒！身猛瞳电精神足，干得狗狗……狗狗我……”

“继续啊，弟弟~”

“是！干得狗狗我遭不住！汪呜！”

灰狼抱起脸红的大狗头到胸口，肆意摇摇，看他的狗耳朵在甩，随便他怎么调戏的蠢样。

刚刚喝完了馄饨汤，大毛狗抱起来热乎乎、软绵绵的，好像套毛热水袋盖在他整副腿上，蹭他胸的额头那还有点汗。

这么热？不止是吃饱了的缘故吧？灰狼伸脚掂掂大狗的两腿之间，看他狗毛一炸，整只狗往里一缩，狗爪回抱得更紧。

哦？灰狼再轻踹几脚感知到的硬邦邦物件，听到了闷进他胸口的呻吟：比岩石还要厚重，比岩浆还要热情，犬鼻喷进狼毛的暖风吹得他燥热，融化了冰封的心。

从早上到现在，贱狗就一直想被玩，一直在暗戳戳地惹他。这算什么，还没过发情期？

狗尾巴在桌下摇：闻到主兽的味道忍不住嗷……

“你就这么想要？”

想……

“说出来！”脚尖又踹，让全硬的狗肉棒往裤头上猛钻。

“嗷！想被主兽玩！汪！”

“很好。爬出来，趴那等。”灰狼指指露台。

调教的时候自然要断开心灵沟通，不然主兽的每项奖赏或惩罚都被宠物预知到，那就没意思了。感受到突然的孤寂，大狗抖了一瞬，但鼻尖残留的真实浓郁味道让他迅速平静下来：

“是主兽！汪！”

天色渐亮，白光从天窗洒下，照得跪趴的大狗无所遁形。石地板很凉，手爪冰冰的，但旁边主兽冷漠的脚步声让大狗不敢有丝毫亟越，四肢撑得稳当，狗头深深低下，在恐惧中期待主兽施加的惩罚。

店里不算冷，外套早就脱了，薄薄的一层长袖T恤掩不住他壮实的背部肌肉。一只脚踩了上去，用力压了压犬背，试了试结实的肉感：“准备好了吗，贱狗？”

让我听到你的决心，贱狗。

“贱狗准备好了！汪！”

砰！突如其来的，高邦登山靴一脚踩住狗头，砸在硬石板上。大狗惨哼一声，歪着犬吻，狗爪呈投降的屈辱姿势贴住地面，在对身前的主兽磕头。

踩实后，硬靴底又重碾了碾狗头，踩得咬紧牙关的犬吻被迫张开。

“吭嗷……”

听到忍疼的轻嚎，靴子施加了更大的重量，让大狗哀鸣着拍打石板，但丝毫不放松。等狗狗在疼痛中习惯了趴地求饶的姿势，碾头也不动弹发声，灰狼开口：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坏狼。贱狗骑士，恭喜你被我俘虏了。现在趴好，听话，再挣扎……”靴子向下，轻轻压住犬脖，“你就等死吧。”

“是，主兽！吭！”

猛狼掌握了大狗呼吸的规律，在他呼完气的瞬间跪顶上膝盖，压住犬脖……“呜！！”没到半分钟，大狗就又拍打石板挣扎起来。

膝盖稍松，给贱狗放点气进去：“你是低贱的俘虏，性命在我手里，俘虏只准狗叫！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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