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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シンデミ】Ride Or Die,12

小说: 2025-08-31 08:43 5hhhhh 8430 ℃

12

这段时间的生活没有什么异常,日程表也安排得十分合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往下进行着;这一切包括每日的工作、上下班的路程、发来的委托、以及和辛克莱的联系,每一块拼图都组合得很好,拼在生活的板块上组合成十分和谐的一幅图画,而没有漏出什么裂缝与错位来。这段时间不管是哪方面都没有出什么太大的岔子,连同事之间的来往也趋于令人满意的平淡,既不过分热情,也没有冷漠到仿佛彼此结过仇一般,保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舒适氛围。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水,持续地凝视水面有时除了使人安定,偶尔也会让人生出点不安来。

这种不安来源于人们常识里的水面往往会有风拂过,而通常来讲没有一片水面能够完全与空气隔绝开来。当你长久地注视一片水面,就会发现在空气的无形流动中,几乎没有哪一刻能让它完全地保持静止。即便是在遥远郊区里最严酷的冬季,在结了冰的水面下也依然会有暗流涌动。在常温下,一片完全静止的水面是有违常理的。即使有那么一瞬间,有人会发现在空气的短暂凝滞中,这片水有短短一瞬没有泛起波纹,然而下一秒也总会有一些微小的运动,促使它又一次波动起来。事物永远在流动——静止不动的死水很可怕,在某种意味上,永久的静止意味着生命活动的终结。只有死才能终止生命历程的律动。

德米安坐在座位上小憩。他当科长当得很轻松,既不额外给科员开会,也不随便揽些上级派下来的工作,日常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神出鬼没地在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没,或是难得地留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冥想与等待、以及一场短暂的睡眠对人的精神健康很有必要,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把精力放在必要的事情上,而不会理会一些琐碎的事情。

办公室里之前堆着的礼品与贺卡已经被巧妙地收纳到了不显眼的地方,或是带去了住所与其他场合。比起他刚刚来到三科的那段时间,这里显得更僻静,也更整洁,已经没有络绎不绝来拜访他的同事、前来祝福他的曾经的同僚、或是来交接工作的新下属了;长时间的回避很有效,也很恰当地侧面反映出他对此事的态度,所以一些人慢慢也就不再来打扰他。只有一个人仍然持续不断地来打扰,不过或许也算不上是打扰。辛克莱在这段时间里仍然会亲自来三科拜访他的办公室,大多数时候都有很正当的理由,拿着文件、或者是一些要转交给他的信件敲响他的门。这名生涩的年轻人显然还不懂得把握时机——否则他就不会总在敲门后得不到回应了。拜访德米安的最佳时机并非每日的工作时间,而是临近下班的交界点。

观察这样的举动就像看一场戏剧,对德米安来说很有趣,特别是在他早已知道谜底与剧本的情况下。时机也许已经成熟,也许还没有,不过观察一个人如何为他的心绪挣扎不休、如何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总归还是能勾起人的兴趣的。就像大多数人喜爱通俗文学中的心理描写一样,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后再理解他的行为是一种有益的游戏,虽然这听起来有点残忍。

再眼睁睁看着辛克莱的挣扎或许有点太残酷了。德米安决定终结这场闹剧。平心而论,他不讨厌辛克莱,甚至真的很喜欢他。在目睹了他的种种成长与坚韧的足迹后,想要不欣赏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人显然有悖常理。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再睡一小会儿他可以出门去散步,然后在外面解决午饭问题。

他选择了一种新生活,选择了交流与融合、以及一种贴近理想化的新生活。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选择,一种新道路的尝试。对于感情他不陌生,然而,他也因此相应地预见了一些其他事情。很久以后一切尘埃落定,他接到但丁的电话,是那个久远的委托。

但丁的钟头发出时针的滴答声:<大概很快就要来了。>

“我知道。”德米安握着话筒,“协会里的气氛也有越发紧张的趋势。不过,我并没有让辛克莱知道。”

<他没有察觉吗。>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无论好运或是厄运,人所经历的事情往往都是由他们自己召唤而来。他现在渴求的重心不在这些事上。他的内心力量很强大,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为他的呼唤所折服——不过,他意识到只是时间问题。但丁,这段时间我越发频繁地梦见一些事,就像某种预言。”

<对你来说不奇怪。又是那套命运的理论?>

“可以这么说。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我有预感——一场变革、或者说是毁灭,已经摆在道路上,可能是我,也可能是辛克莱。录像我已经看过,以决斗的形式一对一作战的确是个办法。但这次我没有把握。”

<第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话。你的实力应该已经在三科之上才对——?>

德米安朝后倒在椅背上,指尖遵照某种节奏敲打着桌面。

“我是说,”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协会里召开会议,许多人在往会议室的方向赶,“哪怕是单独作战,恐怕也无法避免被反噬的命运。那份录像,以及作战记录,还有最后击败了子个体的Zwei协会收尾人的笔记,具体的对策我以后再和你商讨。现在没时间了,回见。”

他挂断电话,理了一下披风的领子,走出门正好遇见辛克莱,后者显然正为了已经落后人群的脚步而急匆匆地赶路。辛克莱紧急刹车,差点撞到他脸上,一边慌忙往后退,一边想要向他道歉。他们的新生活开始已经有一段时间,辛克莱沉浸在如愿以偿的幸福感中,所呼唤的尽是维系他如今安稳生活的方法与命运。

“你来得正好,”德米安说,“咱们一起走过去吧。”

辛克莱腼腆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往前走去。长期的交流与练习已经在这名金发的年轻人眼中烙下了一层印记,给予了他足够的自信与维护自己的力量;对身体内在联系的掌握显然也已提升了他的眼界与见解,使他逐渐脱离了刚刚升至这个位置时的稚气与怀疑。毫无疑问,他正在自我蜕变的道路上缓缓前进着,虽然进程缓慢,但最终指向的目的并未偏移。黏着的幸福暂时拖缓了他的脚步,但一切总归还是会走上正轨。

德米安低下头。走进会议室时,明亮的灯光令他微眯起眼,在白光浮动的空气里,众人的面庞像幻象般融化与模糊。

<你是说我应该委托辛克莱。>

但丁沿着会客室的墙边往前走,路过一幅巨幅的油画,上面画着燃烧着的火焰与星辰。这间会客室很少用来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大部分时候,这两人之间的友好商谈都会在一种更轻松,显然也更愉快的场合中进行,而不是像这样显得过分正式与严肃。这也给这场谈话增加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氛围。

德米安穿着便服,在房间一角的书架前若有所思地踱着,逐个审视书脊上的名字。会客室中间的茶桌上摆着茶水,但没有一个人有要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的意思,所以这场会客室之中的对话也就这样在诡异的站位中继续了下去。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德米安翻动一排书,“不是说要你委托辛克莱代替我来完成委托——我的意思是,额外委托辛克莱来为我善后。”

但丁停住了,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理解的语言那样转过来看着德米安,德米安站在原地,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表情回应但丁疑惑的注视——尽管刚刚的那句话确实出自他口。

<这是什么考验吗,还是说是你的预言?>

“这是我的请求。”他平静地说。

有关那天的会议的最终结果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切仍然十分笼统地传递出难以分辨的概论与决策。辛克莱已经初步接触过了那些或许超越了他认知的敌人,已经积累了一部分应对这种对手的经验,况且在日复一日针对那独特剑法的训练中也获得了卓越的成果,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收尾人,无愧他过人的晋升速度与在外界的名望——自从他升上四科以来,由于最初有许多人轻视他的阅历、或是被他的外在气质所迷惑,而轻易地选择了向他发起挑战,然而他实际的实力却总是能引领他夺下胜利,以至于在数量庞大的挑战与对决中竟逐渐也提升了他的名誉,使得他一度跻身最有潜力的收尾人之列。他的人生一帆风顺,事业与感情生涯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大的足以折损他羽翼的事情。

但是正如大众潜意识里所共有的那样,一潭太平静的水总归还是会有风来激起涟漪。这风也许是微风,又或许是恐怖的风暴,无论如何,当事情发展到了足够平缓与足够令人满意的地步,往往也会发生一些打击信心的挫折,为平顺的道路上增添一些磨难。这就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也是历经成长之人不自觉所呼唤的结果。当一个人在安稳的环境里待了太久,往往也会呼唤一些变革,以再次激发他内心的潜力与生长性。有时一些人会产生这种预感:仿佛迄今为止人所遭逢的一切正是回应他们的内心呼唤而来,是命运施加于他们身上的种种考验中的一种,是应验了他们愿望的帮助他们上升的一条途径。这种昙花一现般的强烈预感同样的也出现在过辛克莱和德米安的身上,即在他们在那场会议上第一次见到彼此的那一刻,从辛克莱心里生出了早应相识的隐约悲伤,以及步入正轨的隐约欢喜。

德米安同样也有这种感受,只是他更隐秘,也更擅长表现得不动声色。当时他暂时还无从解读这种复杂的隐喻,只是在一种玄妙的互相吸引的引力下认定了这就是能够与他同路的那个人。实际上,他加入Cinq协会有一部分原因也正在于此。在面临大部分人一生中都要面临的选择困境中,在要决定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在都市中生存下去的时候,他听从了那偶尔会回响在他心中的深处的声音,听从了内心的指示,踏上了一条能够帮助他更好地生活、能够帮助他找到那块中间的缓冲地带、能够把他指向一个可以与他并走的人身边的路。这段时间以来他有时在小憩中看到一些幻梦,解读许多富有隐喻与暗含预言的景象,最终隐约意识到很快要到来的变革。是时候了——大概辛克莱就是那个人,只是他还缺乏临门一脚,大概一切事物也都必须在彻底毁灭之后才能新生。这是他从无数预兆中得出的结论。

“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但丁,”德米安把手指插入到一排书的间隙里,从里面抽出一本,“多余的话我不再和你解释。这是一种妥协。”

<本来也不指望你能解释。不过就按你说的做吧——要是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怎么办?>

“嗯,”德米安思索了一下,“我想他差不多也该发现了。海面上永远会有波浪,会有浪尖上的高度差,当然也会有幽深的海底。如果他没能经受住考验的话,我大概会遭到毁灭。不过,如果他真的靠心灵识破了表象、触及本质,我就会回应他,他会成为更美丽的存在,也会成长为一个全新的、更强大的个体。”

“到时候再联系我吧。随叫随到。”

德米安把随手翻开的书合上,塞回书架上,走的时候不忘随手关上门,把但丁搁置在门的另一头。这一天的晚餐在家里吃,辛克莱买了很多食材,对于一起生活的初期,他总是有数不尽的想法等待实现。德米安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切肉,心情很好,带着点凯旋的胜利姿态,以及一点点的骄傲。

看起来一切都在把好运推向最高潮的部分。但是未来已经有迹可循。德米安轻轻带上门,走到辛克莱身后。这个方法可能很残忍,但是却不容他拒绝。他在面对挑衅时通常不会立刻就拔剑亮明底牌,而是会把剑身藏在剑鞘里;但现在他把最根本的筹码放在桌上了,无论发生什么,他也只能沉默着接受。

辛克莱察觉到他在身后,转过身对他笑了笑。德米安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

“辛克莱。”他说。

“怎么了?”

“我们得做好准备——天气或许要变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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