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京冯君 第六节 相见欢（下）

(1)

"没吓到我。"远晨搅动着双皮奶，她垂下眼睛，"只是不太习惯。"脑海中浮现出试衣间里的亲密接触，脸颊泛红。

"在学校里..."她停顿了一下，挑选着措辞，"只听说过有女生谈恋爱。"这句话让她既羞愧又恐惧，她在编织谎言，却又渴望着真实的亲密。

"都听说些什么？"飙飙笑着问。

远晨咬着下唇："听说她们会在没人的教室里…亲亲。"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幼稚。

"你真可爱。"飙飙靠在沙发上，"让我想起自己的初恋。"

"在游戏里认识的吗？"

"她叫'花开┆若相依'，是个精灵弓箭手。"飙飙的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

"我们一起玩了两年，后来在现实中谈了一年多。那时候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她住的小区接她。她总穿着淡色的连衣裙，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远晨小心翼翼地问。

"温柔体贴，很会照顾人。"飙飙说，"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经常约会。看电影，逛街，有时候就窝在家里打游戏。"她停顿了一下，"也有很多亲密的时刻。"

远晨的脸红了："就是…那种亲密吗？"

"对。"飙飙转头看她，"想知道细节？"

"我…我只是好奇。"远晨低下头，"高中的时候，看到有女生在操场角落偷偷牵手，但没见过更多。"她说这话时心里有点愧疚，明明自己早不是高中生了。

"其实和异性恋爱没什么不同。"飙飙说，"接吻，抚摸，互相取悦。有时候甚至比男女之间更温柔。两个女生在一起，更懂得对方的敏感点。"

远晨的耳朵都红了："那…为什么分手？"

飙飙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她父母知道后，一开始还没说什么，但渐渐给了她越来越大的压力。我们有时为生活琐事争执 - 她觉得我太强势，我觉得她优柔寡断。"她停顿片刻，目光投向远处，"过年时她回了南方老家。电话里她说，看到父母满头白发，突然觉得很愧疚，便答应了去相亲。后来她选择了回老家工作。"

"就这样分手了？"远晨轻声问。

"嗯。"飙飙的声音平静，"现在她结婚了，听说快要做妈妈了。她过上了大家都期待的生活。其实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东西。"

她转头直视着远晨的眼睛，"但我从不后悔，因为那是真实的感情。"

远晨被她炽热的目光看得心跳加速。飙飙站起身，一手撑在远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晨晨，我喜欢你。"

远晨瞪大眼睛。飙飙的脸在眼前放大，她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渴望和克制。

"我不想吓到你。"飙飙低声说，"但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了。游戏里的你温柔体贴，现实中的你更加让人心动。"她的手指轻抚远晨的脸颊，"可以吻你吗？"

远晨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躲开。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既害怕被识破身份，又对这个吻充满好奇。飙飙缓缓靠近，给她足够的时间拒绝。

当两人的唇瓣相触时，远晨闭上了眼睛。飙飙的唇温暖而柔软，带着红豆双皮奶的甜香。那股香气钻入鼻腔，混合着飙飙身上的茉莉味道，让她头脑发晕。她能感觉到飙飙的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皮肤。

飙飙的舌尖试探性地触碰她的唇瓣，远晨不自觉地张开唇，却又在对方进入的瞬间紧张地绷紧了身体。飙飙察觉到她的紧张，只是轻柔地舔舐着她的唇缝，既不强迫也不退缩。

远晨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着这个吻带来的悸动。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推开还是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沙发垫。

飙飙结束这个吻时，远晨还沉浸在恍惚中。她睁开眼，看见飙飙温柔的笑容："你真可爱。"

(2)

远晨嘴唇微微发麻，残留着对方唇舌的味道。这个吻带着说不清的甜蜜，但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内疚和恐惧。她欺骗了飙飙最基本的信任，明明不是什么单纯的大一女生，却接受了这样一个饱含真情的吻。让他恐惧是，自己竟然对这个吻产生了奇妙的期待和向往，这份感情如果深入下去，一旦身份被拆穿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远晨低着头，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有点害怕。"

飙飙往后退开，她扯过自己的单人沙发，拉到远晨斜对面。

"不用道歉。"飙飙说，"是我太冲动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刚上大学，对很多事情都很陌生，这很正常。"

远晨抬起头，看见飙飙眼中的关切。这让她更加愧疚，只能继续编织谎言："我从小都是走读，家里管得很严。这些事情…我都没经历过。"

"我明白。"飙飙点点头，"你现在一定很困惑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女生。"

远晨轻轻"嗯"了一声。这倒不完全是谎言，她确实不清楚自己。本来很自然的以为变成女性后会喜欢男生，但刚才和飙飙接吻时却也感受到了冲动。

"其实判断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很简单。"飙飙说，"你不用想太多复杂的问题，就看看和不同人近距离相处时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比如说，你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会想要靠近还是后退？"

"气味？"远晨有些困惑。

"对。"飙飙解释道，"就像我很喜欢你身上那种清甜的味道。但如果有男生靠近，即使他很帅很优秀，我也会本能地想要后退。这不是讨厌，只是生理上的反应。"

看着远晨若有所思，飙飙笑道，"晨晨你不妨找个不反感的男生，试试近距离相处。"

"比如说…肖彬？"远晨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

"哎呦？"飙飙挑起眉毛，嘴角浮现出狭促的笑意，"我们的小牧师对会长大人很感兴趣嘛。"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要不要姐姐给你透露点他的小秘密？"

"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远晨低头摆弄着杯子，耳根泛红。

"行行行，就当是随便举例。"飙飙笑着摇头，"不过说起肖彬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的。他从小就特别正义感爆棚，有次初一看见几个高年级的混混在校门口堵一个转学生要钱，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

"然后呢？"远晨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结果可想而知，以一敌多，遍体鳞伤。但他硬是和那帮人打了个两败俱伤，从此以后那些混混再也不敢在学校里欺负人。"飙飙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钦佩，"不过医药费还是得家里掏，他爸妈当时又心疼又生气，让他以后要多为自己和家里考虑。"

"所以现在变得稳重了？"

"嗯，人总要长大。"飙飙靠在沙发上，"后来他考虑家庭情况，大学专业选了海洋工程，从本科到硕士都是国防科技生。全程免学费还有补贴。"

她喝了口饮料，继续说："现实里很多理想没法实现，他就把游戏中的公会当成自己的乌托邦。曾经他还想毕业了去做游戏策划，可他必须去军工单位，否则要退好几万培养费，没办法只好妥协。"

"你们关系很好？聊了这么多啊" 远晨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子。

"这三个月游戏里相处得多，有次出差去刚好洛城，找他喝酒。"飙飙说，"他喝多了，说自己对不起当初的理想。我看他是从现实角色扮演到了游戏。"

远晨若有所思。她和肖彬恰恰相反，是从游戏中的角色影响了现实。这种奇妙的对偶关系让她更加好奇起肖彬来。

"他这么可靠的男生..."远晨的手指在杯沿画着圈，目光飘忽不定，"现实中一定很受欢迎吧？"

"那个直男啊。"飙飙露出无奈的笑容，注意到远晨微微加快的呼吸和泛红的耳尖，"你说他这么优秀，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

"是不是现在的女孩子太现实了？"远晨小声问。

"也不全是。"飙飙说，"主要是他把爱情看得太神圣了。责任感太重，反而不敢开始。"她露出吃瓜的表情，"就在你退游那三个月，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情。"

远晨竖起耳朵。

"有个挺漂亮的女会员，也在洛城，独自租房住。有天晚上发烧到39度，在游戏里请假。肖彬知道后就陪她去医院，忙了一宿没合眼。"

"他真是个好人。"远晨由衷地说。

"问题就在这。"飙飙无奈地说，"那女生被他打动，开始暗示他。约他看电影，邀请他来家里吃饭，还故意在他面前说'我理想中男朋友就是那种可靠又会照顾人的'。"

"结果呢？"

"结果这个榆木脑袋，认真地回答'是啊，你这么可爱，一定能找到对你好的男朋友'。"飙飙翻了个白眼，"那女生气得跑来跟我吐槽，说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远晨忍不住笑："后来呢？"

"过了一个月她就和别人谈恋爱了呗。"飙飙耸耸肩，"我那次和肖彬喝酒，还旁敲侧击问他。他还觉得，对感情要慎重，不能随便开始，万一伤害了对方怎么办。"

"他总是为别人着想。"远晨说。

"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飙飙压低声音，"我都想给这个好兄弟上一课了 - 你懂的，就是那种…让他体验一下真正的男女之情。"她眨眨眼，"说不定春风一度之后，就不会把感情想得那么复杂了。"

远晨睁大了眼。

"开玩笑的。"飙飙笑道，"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远晨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到底什么样的女生才会让他想要开始呢？"

"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他其实挺适合你这样的女生。"

"为什么这么说？" 远晨下意识地握紧了杯子，掌心微微发汗。

"你们都有点理想主义。"飙飙认真地说，"游戏里你从来不争不抢，遇到新手总是默默帮忙。这种善良的特质，说不定正是他在找的。"

远晨低下头，心跳加快。她想起游戏中和肖彬的点滴，那个能保护大家又不居功的骑士，确实让她心动。但随即她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心动。

耳边突然响起飙飙的声音，将晨晨拉回现实："想什么呢，脸这么红？该不会已经脑补出和肖彬谈恋爱的情景了吧？"

远晨猛地回过神来，正对上飙飙那双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窘迫，声音细若蚊蚋："才、才没有…"

"我看出来了。"飙飙温柔地说，"你对他也有感觉对不对？"

远晨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没关系的。"飙飙说，"我们可以先做闺蜜。感情这种事情，要听从内心的声音。说不定男生女生你都喜欢，但你如果真的更喜欢他，我作为姐妹也百分百支持你。"

(3)

远晨被飙飙的支持感动，眼角泛起泪光，"谢谢你，飙飙姐。你真的…太好了。"

"就只是口头谢谢吗？"飙飙挑挑眉毛，语气里带着一丝诈唬，"我这么支持你，不应该给点实际的谢礼吗？"

远晨想起刚才那个吻，又想到飙飙说过喜欢她的味道。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要不…我用他们说的French Kiss谢谢你？"

飙飙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这小妮子，真好唬弄。" 她环顾四周，确认店内只有她们两人。"过来。"她拍拍沙发的扶手。

远晨起身，挪到飙飙身边。还没等她坐稳，飙飙就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中。

两人的唇再次相接，这一次，飙飙毫不客气地侵入远晨的口腔，舌尖挑逗着她的上颚。远晨被这样的热情弄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本能地回应着，小舌笨拙地与飙飙纠缠。

飙飙搂着她的手渐渐收紧，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布料，远晨能感受到飙飙胸前的柔软压着自己的乳房。随着呼吸的起伏，她们的乳尖相互摩擦。

飙飙的手不安分地在远晨背后游走，隔着衣料抚摸她的蝴蝶骨，顺着脊椎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挺翘的臀部上。手掌的温度透过裙子传来，远晨只觉得全身都烧了起来。

"唔…"远晨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呻吟。飙飙的吻变得更加急切，仿佛要将远晨拆吃入腹。她的手掌包裹着远晨的臀瓣揉捏，指尖时不时划过股沟，引得远晨阵阵颤栗。远晨只觉得下身一阵空虚，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她的大脑开始发昏，本能和理智在激烈交战。

飙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轻咬远晨的下唇，舌尖舔舐过她的唇角，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结束了这个吻，在她耳边低语："别太兴奋，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欲望。

远晨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攀着对方的肩膀，双腿不自觉地夹紧。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但飙飙收紧的手臂却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别动。"飙飙说，"让我再抱一会儿。"她的手掌在远晨后背轻轻抚摸，"你真的很特别，不管最后你选择谁，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远晨把脸埋在飙飙颈间，茉莉香气中混合着对方的体温。她想起游戏里的远方清晨，想起肖彬温和的声音，想起自己的秘密。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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