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自己绝对被骗了！

本和克洛伊两只白狼将哈克夹在中间，以三狼为圆心，外面是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的白狼，但少了一只。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哈克却阴沉着脸。

小狼说过，让他和克洛伊先来，自己随后就到。结果现在歌完了，舞终了，席吃了，狼来了吗？

被放鸽子了，很不爽。无暇顾及周围的狼都在干什么叫什么，哈克端起杯子一只狼喝起闷酒，眼神却始终在下面的狼圈中地毯式搜寻那只小小的身影。

他不在这儿。

自己还记得他说过，他最喜欢庆典了。哈克紧缩眉头，抓住杯子的爪也不自觉加进力道，他想不通。

他最喜欢，那为什么没来？因为湖边那个愚蠢的问题躲着自己？

黑狼坚毅的目光暗淡下来。好想他，即使才分开了一小会。

哈克想再喝一口，但自己胳膊突然有些脱力，于是干脆直接趴到桌子上，不想理会除他以外的其他狼，他环视着底下层层叠叠的白狼，只觉得视线被什么模糊了。

好难过，又被讨厌了吗？因为自己在湖里做的事？

将头埋进自己胳膊里，湖里与小狼的亲密接触让自己毛里充满了他的味道，哈克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毛，仿佛自己在舔小狼一样。他身上会不会也都是自己留下的味道呢？

尖锐的耳鸣猝不及防地在自己脑中炸开，哈克艰难地抬起头，眼皮有些沉重，白狼都不见了，不，应该说他们被空气中漂浮的彩色玻璃片取代了。

那些彩片飞到黑狼眼前，它们飞升、翻腾、旋转。在黑狼眼前组成各种炫丽的图案，像旋涡一样卷走黑狼所有的意识，当他发觉到这点时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已经挪不开视线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世界都与他无关，他也只想要属于自己的那只小狼……

“布……鲁k#%”黑狼趴在桌上睡熟了，他嘴里还有一些咿咿呀呀的梦呓。

本冷眼瞪着梦中还在叫自己儿子的黑狼，他对一边的白狼挥爪，黑狼就随着那只白狼的动作飘到了篝火顶端，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十字木架上。

没错，预言只说过黑狼会带来食物，并没有说以什么方式。因此本决定采用最传统的方法——将黑狼献祭。

“点火！”

可以说本的语气与之前热情的截然相反，一团火苗从篝火底部的白狼爪上窜到了木头上。

这件事本只瞒过两只狼，火上这只跟布鲁克。瞒住这只狼是因为谁会情愿被火祭？瞒住布鲁克是因为多愁善感的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本回头眺望家的方向。没关系，自己把他安顿好了，他现在应该乖乖待在家里等着自己投喂。

所有白狼此刻都停下自己的动作，凝望火上不省人事的黑狼。对过去生活的无奈与无尽食物的向往保证他们不会拥有任何恻隐之心。

狼群中有一撮亮白在快速穿行。

“你们……在做什么？”

尽管声音不大，但他的声音太有辨识度，导致所有的目光从篝火顶部降到底部的声音来源——这只整个族群都认识的小狼。嘈杂的狼群安静下来，这一刻风不再吹，火不再烧，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唉，”不知道该说他调皮还是自己管教无方，本转回篝火：“你听我解释。”

布鲁克沉默着看看火上的黑狼，再看看自己的父亲，本来就娇小的狼在巨大篝火的映衬下尤为渺小：“这事，他知道吗？”

“他……”

“……我知道了。”看黑狼那被迷晕的样子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而父亲的迟疑就让他肯定了。

“离火远点，你先过来听我说。”本已经尽量保持平淡了，但随着火星往小狼毛上跳，他的心跟那跳动的火焰一样忐忑不安。

布鲁克不为所动，他只是仰望着火上的黑狼，还好，还没烧到他，来的不算迟。自己在家就有不好的预感，一些属于却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相互碰撞，自己也是不放心才偷偷跑过来……

“能放了他吗？”布鲁克语气尽量轻地恳求起父亲。

对他的请求毫不意外，本悄悄地靠近火边背着自己的小狼——可是要拯救黑狼的话，那谁来拯救白狼群呢？他铁面道：“不能。”

“食物没了，我们可以再换，但他没了……就真没了。”

“他没了又如何呢？”本继续移动，他看不到布鲁克的眼神，他只知道小狼的视线就没移开过黑狼，不知道这野狼用了什么法术给自己儿子魅惑了，让小狼在自己朝夕相处的狼群和鬼混一天的黑狼中选择了后者。

“他没了……我……”小狼越说越小声：“舍不得。”

“你什么？”

“没什么，真的不行吗？”布鲁克回头用央求的眼神望着离自己近了一倍的父亲，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透彻，不像是中了什么法术。

“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明白一只狼和一群狼的区别吧？”本尝试给布鲁克讲道理。

“嗯，我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本的脸上略微绽开了笑意，他朝小狼张开双臂：“那就快过来吧，别怕，很快我们就可以吃肉吃到撑了！”

“我还是要他。”布鲁克又转回去，他尝试接近火焰，但立刻又被烧了回来。

“嘶……”本眼皮在抽搐，他还是不相信。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布鲁克这么倔还是第一次。一天的时间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两只狼到处乱逛，然后鬼知道黑狼对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就把小狼收买了？

“就算你选他，那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见劝不动小狼，本只好搬出团体意识。他环顾狼群，但他们只是木讷地盯着这对父子，没有任何狼给他回应。于是他向克洛伊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她也只是摇摇头——预言只说黑狼会带来食物，至于以什么方式，只能顺其自然。

“不需要谁的同意，我不是还有一个愿望吗？现在我的愿望就是放了他。”布鲁克说完转了过去，他快速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木头，丢到一边雪地上发出一阵火被浇灭的声音，空气中瞬间弥漫起蛋白烧焦味：“或者，我自己来放他。”

本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来了，他瞪着小狼的背影欲言又止，这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他不清楚自己儿子为了这只妖狼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于是再次环顾狼群，狼群依旧没什么动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窃窃私语，就如这件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这群白眼狼让本突然对自己的立场感到很模糊。

噼啪，噼啪。干柴与烈火的碰撞声，空气中弥漫着隐形的火药味。

小白狼趁没狼注意，快速再次抽出一根熊熊燃烧的烈柴，但不知是木头烧得太脆还是小狼太用力，炽热的木屑直接碎在他的爪里，他也只若无其事地摆摆爪。感受到底部的威胁，火焰开始发了疯似得向上窜，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根湮灭在积雪中的烈焰。而底下的小白狼见状又准备伸爪。

本面色凝重盯着小白狼，他没有得到本应该得到的任何支持，只能寄希望小狼只是做做样子，但看他的样子……算了！既然在族长角度没狼说什么，那自己就在父亲角度任性一把。

“等一下！”在小狼下一次碰到火焰前，本不再理会其他狼的脸色，示弱道：“我放……”

本朝一边白狼挥爪，火变成一小团回到了那只白狼爪里，软趴趴的黑狼也飞了下来。

神志不清的黑狼像羽毛一样飘到了布鲁克怀里，现在鼻子比眼睛更加灵敏，他先闻到了熟悉的小狼味，再将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白色身影：“嘿……嘿……”

尽管状态不佳，但他看到小狼就傻笑起来：“你…………迟到……了……”

“嘘，别说话，过一会就好了。”布鲁克用鼻子蹭蹭黑狼——这是找龙族换的秘药，一般用于狩猎，一滴涂在箭头上可换来数小时麻痹，恢复时间因人而异，取决于体魄，他相信黑狼是属于比较强的那种。

“嘿……你没吃……”黑狼发出虚弱的声音，光是张开嘴就已经要了他全部的力量，但他还是费尽心思地跟小狼说话：“我给你……留……块……”

像完成使命似得，哈克满意地合上眼睛，舌头也耷出来，但没有后续力量的支持，只得像条老旧红抹布无力地挂在嘴边，紧接着一大块肉从他口中顺着舌头掉在了地上。

“傻狼。”轻拨他柔软的嘴唇，帮黑狼把舌头卷回嘴里，白狼不知道现在该笑还是该哭，他只感觉自己眼睛好像进星球了，酸胀不已。

“我只是答应你放了他，走不走得掉，就看他的本事了。”本冷淡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强制打断了两狼的煽情。

“这不公平！”布鲁克猛回头反对。

“那放走他，对我们就很公平吗？”老白狼拉长了脸，他看不惯自己儿子的天平居然偏向了那只黑狼：“狼我也放了，你的愿望也实现了。”

“这算实现了？”

“你就说放没放吧。”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放过了。现在我可以在任何时间重新把他挂上去，但我现在为了你，给他两个小时。”这是他作为父亲最后的仁慈，本望向一边的两只白狼，一只可以用魔法将黑狼抬上去，另外一只爪里还有未完全熄灭的火苗，只需要本一个眼神，他们可以瞬间让火焰再次吞噬黑狼。“两个小时后，该怎样就怎样。”

“两个小时？他醒不醒得过来都不一定！”布鲁克低头看看在自己怀里酣睡的黑狼，感觉自己像个小孩被糊弄了。

“那我可不管咯。放了他是我作为父亲的职责，而烧他是我作为一族之长的义务，我不仅要对你，还得对全群负责。还是说，你两个小时都不需要？”本再次环顾狼群。也许是迫于本的威严，他们依然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刚刚两狼安静时至少还有柴火噼啪，现在整个场真就鸦雀无声。本也不在乎是否得到其他狼的支持了，现在唯一能驱使他的只有责任感。

“……”

布鲁克沉默着将黑狼爪搭在自己肩膀上，将这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狼背起，狼群也给他俩让出一条路来。本咬牙目送着他们离开——两个小时，还带这个大个子，怎么可能跑得出去，顶多到下山的洞里，那就更好了。到时候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就行了，唯一需要注意不要伤到小狼就行了。

“唔……”哈克感觉自己躺在垫子上，它不仅柔软，温暖，还充满自己喜欢的味道，关键是这垫子还会动哩！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脚在地上拖着，这点让自己很不舒服，他不满地咬了一口身下的“垫子”。

“嗷！”

哈克梦中下口可不知个轻重。垫子惨叫一声，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动起来，但是自己的脚还是拖在地上。哈克略带起床气地睁开眼睛，看是什么劣等产品对哈大爷服务如此不周……

眼前只有一抹白色，是老婆呀，那没事了。哈克蹭蹭白狼的背，他还出了一身汗，使白狼身上的味道更加浓烈，更好闻了，本来没有赖床习惯的哈克这下不得不赖。

“呼呼……醒了？那就自己下来走，我背不动了。”布鲁克气喘吁吁。黑狼这么大的块头，自己背着他走了那么久，早就上气不接下气。

“嗯~不要。我好想你嘛~”搞不清楚状况的黑狼在后面撒娇，他舔舔小狼的头顶的毛，用脚环住小狼的腰，完完全全地骑在他身上。

布鲁克叹一口气，目光越过黑狼担忧地望向部落的方向，那边只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脑中全是胡思乱想：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了？两个小时到了吗？他们开始行动了吗？背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块头好累……

好在他们总算是走出森林了，布鲁克毫不犹豫背着黑狼钻入山洞。即使黑狼不愿意下来，他也不会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时间可以浪费了。

“所以，我们去哪？”哈克像是故意的一样逆着白毛舔，将白狼后脑勺的毛弄得一团糟，因为毛里带汗的小狼味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吃干抹净。

“从哪来回哪去。”

“庆典结束了？”哈克的记忆只停留在吃肉喝酒，后来自己好像睡着了？他环顾周围，只觉得这个山洞有点眼熟。

“笨！这个庆典就是为烧了你准备的！”布鲁克很想敲这只笨狼的鼻子。

“烧了我？”黑狼立马在白狼背上检查起自己的身体：脸、爪子，脚，尾巴尖……都没有被烧到。自己还是那个完完整整的帅黑狼。

而黑狼在背上的乱动，直接就导致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的布鲁克步伐不稳，直接倾倒，眼见就要撞到坚硬的岩石上了，哈克眼疾手快，从白狼背上跳下来拉住白狼的爪。

“……”白狼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终于舍得从自己身上下来的无赖，他睡地倒挺香，自己中途可是好几次差点力竭晕倒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念撑到现在。

“……”黑狼沉默，脸上的嘻嘻哈哈也凝固了，他也许明白为什么自己毫发无损了——白狼粉嘟嘟的肉垫上有一大片溃烂的焦黑，指缝间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烧焦的白毛。

“下来了就快走吧，我们没时间了。”不等黑狼对自己的爪做出评价，布鲁克用力抽回它，再忽视掉哈克那副可以生吞一整只狼的眼神，推了愣神的黑狼一把。

“……”黑狼依旧愣在原地。

“快点啊！真的没时间了！他们要来了！”布鲁克急切地拉起黑狼的爪，依旧是那个问题，过去了多久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而大家用魔法将黑狼从自己身边夺走简直比在婴儿爪里抢玩具还简单。小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魔法有多强大，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不会魔法，直到自己站到了对立面。

哈克不走了，他的红眼很浑浊，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望着白狼。

“快走啊！你想死在这儿吗？”布鲁克拼尽全力拽黑狼的爪，但他就是寸步不移。

“是为了吃不完的肉吗？”相比于小狼拉得大汗淋漓，哈克则是轻轻一拐手腕，就将布鲁克一整只拉到自己怀里，深情地俯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

“你！？我……”很无语，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只蠢狼脑子里在想什么，布鲁克猛锤黑狼一拳。自己大老远把这只猪狼背过来就是为了听他说他可以为自己去死这种肉麻的情话？他再次尝试硬拽黑狼，但哈克却像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不太解气，于是又给他一拳。

但无论是哪一拳都显得软糯无力，他实在是没什么气力了，只好咬牙切齿怒瞪这只视死如归的蠢狼——想死，拦不住的，尊重他的命运吧！于是白狼赌气背对黑狼就地坐下。等吧，等到他们来了，这蠢狼就知道什么叫残忍了！一等一个不吱声。

黑狼见白狼坐下了，他也背靠在白狼身上坐到地上，然后就是一个世纪的沉默。

心浮气躁，尽管白狼安静地坐在这，但他的心完全坐不下来。

“我说，就这样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先说好，自己这不是想救这只蠢狼，单纯为了自己背了这么久的“猪”而浪费的力气而感到愤愤不平。

黑狼没有回答，但他的尾巴拍了白狼两下，好像在说“为了你不可惜”之类恶心的话。

“你就没有什么想做却还没做的事吗？”不是在怜悯他，不是在怜悯他，不是在怜悯他！是在对自己把他背到这里来这件事负责！

哈克保持沉默，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双腿之间，又缓缓转头瞟了一眼背后的白狼，黑尾巴也悄悄的缠上了那条白尾。

“呵，你不是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白狼语气有些自嘲，像是小孩子一夜之间长大的那种清醒：“你不能比我先死。”

黑狼安静地像一尊雕像。空气冷得可怕

“不过是骗小孩的把戏罢了。”仿佛看透了世俗般通透，布鲁克仰头将自己全身重量压在黑狼宽阔的背上，望着并不存在的天空。

“还有一件事没做。”哈克终于不再沉默了，侧头吐出一句话。

布鲁克猛地回头导致他与黑狼鼻子大力碰撞在一起，但现在不是管鼻子的时候：“那你为什么一心求死呢？”

“因为我想让你……”

“打住，我不想你想让我什么。你有想过我的想法吗？比如，我是说比如，我不想让你死呢？”

“……”黑狼视线在逃避。

也许让他想自己在想什么太烧这只蠢狼的脑子了，布鲁克退而求其次：“你也不用想这么复杂，你就想，你为什么不能把你想做的那件事做完再去……呃……死？”

“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导致这件事不可能发生了。”黑狼灰心丧气垂下了头。

“为什么不可能？你试过吗？父亲说过，没尝试之前不要说不可能。”白狼一本正经地说教起黑狼，当然这不是为了救黑狼的命，只是鼓励他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尽管黑狼依旧呆坐着，可是他的黑尾巴像他的心一样，开始胡乱地摇晃起来。

“你是怕失败吗？”狼生导师布鲁克继续灌输鸡汤，就像自己父亲教自己一样耐心教导黑狼：“失败是成功的什么来着？哎不管了，反正失败了就多来几次嘛。再不行，就硬上！不要害怕。”

“……”黑狼站起来了。

“只有活下去，不可能的事总归是会发生的。再不济，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出点主意？”最后劝一句，才不是自己惜他的命呢，这只是正常的开导！但他要是执意去送死，那自己也不拦了。

布鲁克抬头，黑狼的眼神变了，变得犀利，变得透彻，变得……充满情欲？但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现在应该不会说“为了你去死”这种蠢话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我想干哭你。”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

白狼愣了一下，这好像是一句似玩笑非玩笑的话，他没有去看黑狼认真的表情，只是笑：“好啊，这是我能做到的，那就更简单了。只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就哭给你看。”反正这辈子见不见得到下一面都不一定了，还干哭自己呢？

黑狼则是立刻摩拳擦掌，他表现得百分百自信，不就是从一群原始狼中逃出去嘛，能有多难。他要，不，是一定会抱得美狼归的！

接下来的路程可就轻松多了，没有了背上的重量，布鲁克感觉自己轻得都可以飞起来了，两狼很快就到了洞穴出口。

但此刻小狼却望着洞口停了下来，他好像进入了瞬时的恍惚。然后转过头对着黑狼说：“把刀拿出来。”

“怎么了？”黑狼将爪熟练地握住刀柄，警惕起来。

“我们来迟了。”布鲁克后退，直到后背完完全全贴到黑狼的腹肌上，他扯着黑狼的胳膊，操纵他的一只爪卡住自己，另外一只爪把刀抽出来架在自己脖子上：“必要的时候，就做你最擅长的事。”

“最擅长的事？”

白狼只是拉着那只黑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没有给黑狼接话的机会：“记住，你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逃出去。无论我怎么样，你都不要停下来，听懂了吗？”

“……？”

布鲁克在黑狼发出声音之前捏住他的嘴：“外面有埋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挟我到你的飞船上，突发情况可以见血，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然后你上飞船，把我丢出来，我会没事的，其他的你别管。听明白了吗？”

“呜由一格温体……”哈克的嘴并没有被放开，导致他吐字不清。

“不，你没有问题，我只是在告知你计划，不是在跟你讨论。你只需要做三件事：一、挟持我。二、上飞船。三、丢我。就这样，我不想浪费口舌了。”布鲁克抬头看黑狼：“听懂了？想干哭我，少说多做。”

哈克点点脑袋，白狼才放开他的嘴，他还想问问题，但被白狼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剩下疑惑的眼、半张的嘴来诉说着黑狼的委屈。

……

确实如白狼所说，哈克很轻松地就到了自己飞船旁边，那群狼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中途甚至连突发情况都没有出现，就好像白狼在照着答案写过程一样。哈克低头看看小狼：他不停地环顾周围，紧张地像真的被坏狼绑架了一样。飞船近在咫尺，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丢了他。可是为什么呢？小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贴紧过自己，白毛与黑毛像是卯榫一样紧紧咬合，自己也好想“咬住”他。不过他现在得遵从计划——收刀入鞘，在白狼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将他推出两步远。自己一定会回来的！然后转身打开舱门朝里走。

白狼立马朝不远处山崖望，冷箭就猝不及防地从顶上飞出来，黑狼又要中箭了，为什么要说又？

不对，现在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行动，布鲁克飞扑上去。自己就交给这蠢狼三件事，他都能出纰漏——自己说得清清楚楚，他进去之后把自己丢出来，这蠢货现在就给自己推开，不知道该说是在考验自己族人的反应力，还是对自己反应的绝对自信，又或只是单纯的蠢呢？

坏消息是这只黑色蠢狼没反应过来；好消息是自己反应过来，并替他挡下了这发箭；更好的消息是舱门已经关得只剩条缝，黑狼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箭飞出来没有声音，击中白狼后他也没有叫，甚至连摔在雪上都是没有任何动静。但不知道黑狼抽什么风，透过仅存的缝隙回头瞄了一眼，随即舱门关闭。

布鲁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黑狼终于走了，他这才有闲心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箭上涂了药，比痛感更先到达大脑的是眩晕，自己体质可没那黑狼那么好，被射到的瞬间就已经头昏脑涨倒地不起了。耳边很嘈杂，一些奇怪的呲呲声和各种各样的尖锐的滴滴声，那自己灵魂的嘶吼吗？又或许是有狼在叫自己？脑子已经没法思考了。但他安全了，这就够了。

自己顶多回去挨父亲劈头盖脸一顿骂，但那又如何呢？他还不是得请医狼来治好自己，然后再过一段时间，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狼，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强烈的失重感包裹着小狼，他感觉自己像只鸟，飞啊，飞啊，然后翅膀折了，就掉下来了，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到灵魂和肉体都分离了，随即两眼一黑，“摔死”了……

……

E星。

一座摩天大厦直插云霄。倘若它矗立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但它偏偏坐落于七区，这就使得它在一众低矮建筑中尤为显眼。不是因为这块区域有多贫瘠，这是E星专门为对于那些对科技有但接受度不那么高，却还想在E星闯出一番天地的魔法族设立的一个区域。

七区在由星网（警察）的放养式管控下，又有着他们自己的规章制度。至于为什么这个区域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如此祥和，那就不得不提这座楼了，这是个叫“永恒之火”的组织，由来自各处的魔法精英组成。也是E星鲜有的在兽的数量上可以与星网相匹敌的，有严格等级分层，管理严密的组织。

一辆车停在大楼前，车门打开，皮鞋先踏出来，一股淡雅的尼龙香比本尊先一步下车，在它还未散尽之前就有一只西装笔挺的黑狼跨到外面并轻扣好了车门，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一下自己褶皱的领带，对着门口准备迎接自己的兽摆了摆爪，自己走进了大楼。

这是永恒之火的现任龙头艾斯，要说他有什么特殊能力坐到这个位置嘛，也没兽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老大，那他就是老大，不需要为什么。

带着墨镜的艾斯吹着口哨在大楼内畅通无阻，因为见他的兽都会主动给他让道或恭谨地跟他打个招呼，但他都不予理睬。虽然组织有些黑帮的性质，这里的兽大多数跟穷凶极恶这个词根本搭不上边，而且他们很少惹是生非，相反他们有时甚至还会协助星网抓捕潜伏在七区的罪犯。因此星网也比较放纵他们的行为，前提是不触及星网的底线。

不过艾斯可不会去管手下的这些琐事，只要没影响自己，他们爱干嘛干嘛。就算是有成员触及到了那条线，他也会不偏不倚。自身实力强点的兽该逍遥法外照样逍遥；自身实力差点的兽被抓了，自己也不会去袒护。这栋楼里，实力就是决定一切。

叮~

电梯门打开，艾斯不动声色地勾着嘴角，他似乎在微笑，但那对墨镜下的冷酷红瞳只会让其他兽敬而远之。电梯里本想继续上行的几只兽见到黑狼都毫不犹豫走出电梯，绕开黑狼走向一边的楼梯。

随着黑狼进入电梯，数字1旁边的上箭头也变成了下箭头，并开始向下滑动，直到停在了-2，这是这栋楼的底层。

顶层与底层，只有艾斯和他的“小猫咪”能随意进入。倘若没有艾斯的允许不小心跟着他误入了这些楼层的话……其实也没兽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那些兽都了无音讯了。有了这种情况后当然不会有兽愿意与艾斯共电梯了，毕竟谁都不想不小心被这黑狼带到自己不该去的地方然后兽间蒸发？因此这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的光芒只照亮了门口一小片区域。其余地方没有任何光，保持着它们原本的黑。

黑暗中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些铁链碰撞声。

“哼哼~”黑狼轻哼欢快的小曲，将墨镜摘下插到西服口袋，露出酒红的眼睛，玩味地望向黑暗中某处。然后将西装脱下，搭在椅子上。他可不想弄脏这件心爱的限量款。

“那么，小猫咪有想我吗？”黑狼卷起袖子，在黑暗中前行

“怎么没有迎接主人，是太黑了看不见吗？”黑狼打了个响指，一盏灯像舞台聚光灯一样打在了墙上。

黑狼饶有兴趣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只遍体鳞伤的健壮黑豹：

他萎靡不振的耷拉着脑袋，眼睛上盖着纯黑的眼罩，看不到眼睛。吻部系着一条由几只袜子互相打结组成的绳子来卡住他嘴里含着一个巨大且中空的球，甚至连球中也就是他的口中也含着一坨已经被他口水浸润的发黄袜子。

再往下是破烂不堪的衣服，只能依稀能辨别出是星网的制服（哈克同款）它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上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从碎裂的缝隙中可以看到黑豹那若隐若现的腹肌。他的每一次桀骜不驯的拉扯链条都能凸显那四肢上完美的肌肉线条。

“或者是，我应该叫你维克多警官？”

艾斯视线继续往下，黑豹并没有穿裤子。

“呜……”感受到黑狼的视线，维克多适时发出一声很轻的哀叹，除了他胯下那根同样被“囚禁”却精神饱满的豹根，其他地方都显得无精打采。那漆黑的肉棒几乎占满了整个笼子，甚至有一些部分从笼子缝隙挤出，像一条银黑相间的长条西瓜。更过分的是在他的尿道里还插着一根极粗的金属棒，它将通道完全堵死，不允许任何液体通过，不仅是剥夺了黑豹作为雄性的基本的射精权，甚至连撒尿也得在艾斯的管控下进行，这又何尝不是对黑豹的另外一种羞辱……

“警官大人，我今天给你买了新的礼物哦~”艾斯一只爪背在身后，慢慢朝黑豹靠近，淡淡的古龙香鱼黑豹身上的麝香混合在一起，混合成一段美妙的交响乐滋润着黑狼的鼻腔。

不过维克多只能闻到袜子的味道，他只是保持着均匀的浅呼吸。感受到眼罩被取下，黑豹抬头，不屑地瞟了黑狼一眼，然后再次无力地垂下脑袋。

艾斯将爪从背后拿出，那是一条红色的项圈，他将它怼到黑豹眼前，上面还有块铭牌正面刻着“维克多”，反面则是“贱狗”字样。

“喜欢吗？”艾斯抚摸黑豹的下巴，然后将项圈套在黑豹脖子上，然后也不管黑豹是否对这个紧度满意，只是扯着松紧带，直到自己扯不动为止。

“咕！”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有点难以呼吸。维克多试图扯勒住自己脖子的东西，但铁链限制了他的爪子，他的小动作带出一声哗啦的清脆铁链声，黑豹也只能略带愠意地瞪黑狼一眼。

“哟？那是什么想吃了我的眼神啊？”艾斯几乎是全程笑着，将爪子下滑到黑豹的胸上，精准掐住他的奶头，然后用力，慢慢欣赏着黑豹的表情。

“唔！”黑豹面部扭曲着，但他下体却兴奋地带着笼子抖了抖。因为嘴里含着那一大坨东西导致他说不出话，而且口干舌燥，在加上他也不想太搭理这只黑狼，最终只是发出一声似叫非叫的呻吟。

“哦！你还真能吃了我呢！”黑狼也不理睬黑豹是否回应，只是伸爪解开口球的卡扣，顺便把袜子一起带走，同时带着黑豹的铁链开始滑动，将黑豹按成跪姿。另外一只爪则是拉下自己裤子，硕大的狼根从裤子里弹出，啪的一声甩在黑豹脸上，甩出几道黏腻的前液，将黑豹的脸染上狼的味道。艾斯还刻意地将自己两颗饱满的黑色毛球堵在黑豹的鼻子前，像自然界中的狼靠气味标记领地一样，让自己浓烈的雄狼骚狠狠标记这只骚猫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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