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克！卡罗克！醒醒啊！”见到卡罗克无故倒下，亚特瓦赶忙上前把他扶着坐起来，但是任凭他如何呼唤，卡罗克依然没有醒过来。他不停喘着粗气，额头上一直在渗出豆大的汗珠，体温也在不断升高，看起来十分难受，明明刚才还好好的。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亚特瓦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亚特瓦身后传来。

亚特瓦回头看去，那是一个中等身材身披褐色斗篷的男子，因为戴着兜帽，不太能看得清他的长相，但可以肯定他正用那蓝色的深邃的眼眸盯着亚特瓦和他怀里的卡罗克。

尽管这个人很是可疑，但亚特瓦此时已经别无他法，只能想眼前的神秘人求助：“求求你，帮帮我们！”

“让他躺在地上。”神秘人说道。

亚特瓦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托着卡罗克的身体，让他躺平在地上。

神秘人掀开兜帽，露出了银灰色的长发，额头上戴着一顶银冠，生有十分英俊的面容，两道纤细的眉毛让他看起来有些娇气，但这和他实际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看模样，这个人应该比亚特瓦大不了几岁，长相还比较稚嫩。

只见他解开了卡罗克的外套和贴身的褂子，露出了那布满伤痕的胸膛。这景象让亚特瓦吃了一惊，即便卡罗克对亚特瓦讲述过自己受过很多伤，但是在亲眼见识过后，亚特瓦还是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神秘人闭上眼睛，用右手贴着卡罗克的胸膛，顿时，从那只手的手心不断散发着波纹状的光芒。

“你是个科纳埃？”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收起手，站起身走到亚特瓦的脚旁蹲下，他先后抬起卡罗克两只脚，仔细察看一番，然后轻轻地放下。神秘人走到河边，把手伸进河床的淤泥里，挖出一滩来，手指抖了抖，筛了筛，又走回到了卡罗克跟前，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亚特瓦看。他的手里盛着几个白色的螺壳。

“这是什么？”亚特瓦问。

“派提尼螺，瓦卡拉罗特有的一种淡水软体动物，数量多而且有剧毒。”神秘人说道，然后手中瞬间释放出火焰，将那些派提尼螺焚尽，“他刚才赤脚下水了吧，脚底有一处细小的伤口，就是被这种东西袭击了。”

“中了毒会有什么后果？”

“被袭击的人会持续高烧，几天内呼吸逐渐衰竭，最后可能会危机生命。”

“那该怎么办？”亚特瓦急得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滚落，他跪在地上央求着神秘人：“求求你了，拜托你用魔法治疗卡罗克吧！”

“我只能暂时用法术缓解他的症状。”神秘人说。

“不能治好吗？”亚特瓦擦了擦自己脸蛋上的眼泪。

“魔法不是万能的，与生命有关的法术研究目前还不够精细，还需要通过介质来完成，换言之，就是献祭品，我可以把一个人身上的伤完全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但这种行为于事无补。”神秘人说，他摊开手掌，中间显现出一本厚重的书籍，他从中间翻开那本书，目不转睛地阅读上面的内容，然后他对亚特瓦说：“我知道一种可以应对的解药，我自己带着一些原料，但还不够，需要一些玛卡丽丽草和爬地藓，后者到还好找，阴凉地方就能找到，前者就……”

“我这里有！”亚特瓦从衣服兜里翻出装着玛卡丽丽草的口袋，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他一直带在自己身上。

“这……这确实是，我就不细究你怎么会有这些草药了，”神秘人说，他看了看旁边的火堆，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个小铁锅，吩咐亚特瓦盛了些河水，架在火堆上面。他对亚特瓦说：“我现在要开始熬制解药了，我需要你去找到一些爬地藓，它大概……我想想怎么跟你描述……”

“不用了，我知道爬地藓长什么样子，这就去。”说完，亚特瓦转身跑进树林里，这里应该会很容易找到。

神秘人看着亚特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一只手放在卡罗克的额头上，嘴里默念着咒语，用以放缓毒素侵入卡罗克身体组织的速度。

等到锅里的水沸腾，他把玛卡丽丽草投放进了锅里，慢慢熬制。

跟亚特瓦设想的不一样，在柯帕埃的森林中随处可见的爬地藓，在这里却几乎看不见。这个时节瓦卡拉罗的树林温度很高而且很干燥，哪怕是如此靠近河流，爬地藓也难以大规模生长。

不知是因为担心卡罗克的安危，还是炎热的天气，亦或是二者皆有，亚特瓦心里越来越急躁，他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步子越迈越大，眼睛不停搜寻着爬地藓可能存在的地方，但是一点也看不见。就在这时，亚特瓦踩到嵌在半坡上的一块碎石，脚下一滑，从坡上滚了下去，还来不及做好防护措施，腹部就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树上，这才停下来。

亚特瓦捂着肚子，艰难地爬起来，就在这时，在他眼前的茂密的草丛里的一块石头上，布满了嫩绿的爬地藓，亚特瓦连忙爬过去，等到手伸过去时，他突然停住了。这片草丛是一窝茁壮且茂盛的荨麻。

但是卡罗克还在等着自己呢，情况已经容不得亚特瓦犹豫了，他直接冲进荨麻丛里，用胳膊拨开荨麻的枝干，然后用手把叶子捋下来，以防止蹭到面部和眼睛。刚用手接触到荨麻时，那种被针扎的刺痛感就传到亚特瓦的大脑，但他没有为这个举动后悔，捋掉荨麻叶子后，他的整只手已经变得红肿不堪，仿佛就千万跟钢针刺入他的皮肉之中。忍着剧痛，亚特瓦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手指把岩石上的爬地藓刮下来装进随身的口袋，等到所有爬地藓都采集完毕，他扎紧口袋，装进衣服里，然后朝河滩跑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卡罗克的情况也越发严重，体温还在升高。神秘人因为持续施展法术也露出疲态，汗水从脸颊滑落。

“霍……亚利……亚特……瓦”卡罗克口中模模糊糊念出来两个词。

神秘人知道第一个词是玛塔匹希语里的“剑”，但不清楚卡罗克为什么会说这个单词，结合后面的一个词，或许是人名吗？。

“我回来了。”亚特瓦买着踉跄的步伐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捧着装有爬地藓的口袋递给神秘人。

神秘人看到亚特瓦伤痕累累的手，本来想发问，但看到面前少年坚定的眼神，决定还是先熬制汤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神秘人让亚特瓦把卡罗克扶起来，然后他将熬好的药水灌进卡罗克的嘴里。接着他从口袋取出一块透明的宝石，贴在卡罗克脚上的伤口处，接着嘴里念动咒语，那块宝石的颜色逐渐变得浑浊暗淡。神秘人把宝石投进了还留有汤药的锅里，顿时从锅里炸出一团紫色烟雾来。神秘人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可以了，只要让他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了。”随后他用发出光芒的手覆在亚特瓦的两只手上，又递给给亚特瓦一个小瓶子，对他说：“这样荨麻毒就不流通了——这个赶紧喝了吧，可以暂时止痛。等回去找医生进行处理就好。”

“谢谢。”

“对了，你的玛卡丽丽草我用了不少，抱歉。”神秘人道歉说，把袋子还给了亚特瓦。

“没事没事！只要能帮到卡罗克，用再多都没关系。”亚特瓦接过袋子，装进了衣服里，然后把瓶子里的药水一饮而尽，有点苦，不过手上的刺痛感确实逐渐减轻了。

神秘人倒掉锅子里残余的汤药，用河水冲洗后，收进包袱里，起身准备离开。

“您要走了吗？”亚特瓦问，“或许，卡罗克醒来后想亲自向您道谢呢？我该怎么报答您？”

“不必了，我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了，没有逗留的理由了，也不需要报酬。”

“最起码，告诉我您的名字，可以吗？”亚特瓦问。

“亚普，亚普·忒-坡诺。”神秘人说，“说实话，你所做的事令我挺惊讶的，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会在心里记住你们俩的。”留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后，他走进树林，沿斜坡朝大路去了。

亚特瓦突然想到，应该叫那个人帮自己把卡罗克搬到马背上的，单凭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做不到。既然他已经走远了，那就算了，亚特瓦给卡罗克穿好靴子，系好衣服上的扣子，守在他的身边，等着他退烧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来到了西边的天空，给大地上的万物蒙上一层金色的薄纱。卡罗克睁开朦胧的双眼，似乎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噩梦。他用过胳膊撑起身体，看到亚特瓦双臂抱膝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打盹。

“亚特瓦，亚特瓦……醒醒……”卡罗克试着晃了晃他的肩膀。

“嗯？”亚特瓦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的卡罗克，二话不说直接搂住卡罗克的脖子，把他扑倒在地上，忍不住哭起来。

“你这是？”卡罗克惊讶的看着亚特瓦。

“我以为，我差点要失去你了……”亚特瓦边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说，他放开卡罗克，坐在地上，“对不起，我就是止不住眼泪……”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擤鼻涕。

“你的手怎么了？”看见亚特瓦红肿的双手，卡罗克一脸担心地问。

“啊，这个？没事的。”亚特瓦擦掉鼻涕和眼泪，挤出一个笑脸。

“快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吧，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亚特瓦把卡罗克昏倒的原因，亚普救治卡罗克以及自己采爬地藓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卡罗克。

“……手就是那个时候受伤的。”亚特瓦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笨蛋！”卡罗克突然骂道。

“怎……怎么了？”

“为什么要为了我做这种事情？！”卡罗克眼里噙着泪水，看着亚特瓦，说：“万一你这双手废掉了怎么办？我明明说，要保护你的，结果自己却……”

“我的这条命是卡罗克救下来的，”亚特瓦抱住卡罗克，温柔地说，“所以，不管是荨麻丛，还是刀山火海，为了你，我都会去做的。因为，卡罗克，是我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啊。”

“亚特瓦……笨蛋……”卡罗克的双手也攀上了亚特瓦的脊背，抱住了他，“谢谢你。”

当天傍晚，二人回到了吉斯庄园。

“哦，天呐，亚塔，你的手怎么了？”公爵看见后，抓住亚特瓦的手腕，担忧地问道。

德沃里走过来，看见卡罗克一脸沉郁的模样，说：“卡罗克，你来解释下吧。”

卡罗克把亚特瓦告诉他的事情又转述给了公爵和德沃里。

“很抱歉，公爵大人，是因为我亚特瓦他才……”卡罗克沮丧地低下头。

“不是卡罗克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这样。”两个少年开始争相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好了，二位，别争了。”公爵看不下去了，“从这件事的结果来看，并没有多严重，摩伽恩先生，你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担忧；至于亚塔，下次还请你在做事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正如公爵大人所说的那样，孩子们，这件事争论谁该承担责任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你们俩都平安无事，这就够了。”德沃里说，他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好了，亚塔，去找茵珈女仆长和葛兰多医生，让他俩帮你赶快处理一下，这几天你的手估计都没法正常使用了，就由茵珈来照顾你吧。”公爵吩咐道。

“啊？为什么是茵珈婆婆，我……”亚特瓦支支吾吾地说，他从小就很怕茵珈女仆长，她总是对亚特瓦要求十分严格，这才没有让他被公爵宠坏。不止如此，就连公爵大人也不敢随便反驳茵珈，茵珈那副虽然苍老但颇具威严的面孔常常让公爵不寒而栗，公爵常说他宁愿去打仗，也不愿意被茵珈连续唠叨一小时。所以，亚特瓦心里想着能不能换一个人来在这段时间照顾自己，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瞟到了卡罗克，有主意了！亚特瓦指着卡罗克，对父亲开口道：“既然卡罗克说是自己的过错，那就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由他来照顾我。”

“嗯？！”

“亚塔，摩伽恩先生是客人，怎么能说这么无理的要求。”公爵带着些许训斥的语气说。

“不是的，公爵大人，请让我将功补过，我会好好照顾亚特瓦的。”卡罗克一只手放在胸口前说，接着他看向德沃里，“希利先生，可以吗？”

德沃里把头歪向一边，双臂交叉在胸前，说：“我说过的，你这段时间随意活动，所以，干什么事情不用过问我，别闯祸就行，我到底还是你的雇主嘛。”

“那，就这样？”亚特瓦问。

“就这样吧，那就交给你了。”公爵点头答应。

“好耶！”亚特瓦激动地搂住卡罗克的脖子，突然，“嘶，手好像又开始疼了，止痛药的药效已经过了吗？”

“茵珈女仆长，带亚特瓦去处理一下！”

在茵珈的监督下，葛兰多医生给亚特瓦的手用肥皂水处理后，用毛巾进行了冷敷，之后又涂上了消炎止痛的药膏，最后进行包扎。

卡罗克在亚特瓦的房间喝茶等待着，当亚特瓦举着两只被纱布包成“毛线团”的手走进来时，卡罗克没憋住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别笑话我。”亚特瓦说。

“抱歉，实在是有点惊讶。”卡罗克擦着嘴边的茶水说道。

“现在这双手是什么都干不了了。”亚特瓦有些失落地说。“我叫你来照顾我，你会觉得我烦吗？”

“怎么会？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向公爵大人他请求亲自照顾你的，你就放心好了。”卡罗克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亚特瓦看了看挂钟，“现在是八点整，我该去洗澡了……唉！？”

亚特瓦说完这话，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那……那个……那个，洗澡我应该可以自己洗的。”

就亚特瓦现在的伤势，肯定是做不到的。卡罗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对亚特瓦说：“我来帮你洗，这是我做过保证的事。”

亚特瓦此时的大脑已经烧坏了，几乎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点了点头。于是卡罗克拉着亚特瓦的胳膊，把他拉近了浴室。亚特瓦的换洗衣物，茵珈已经叠好放在架子上了，就连洗澡水也是早就备好。卡罗克先一枚一枚解开亚特瓦外套的的纽扣，把它从亚特瓦身上拉下来。接着是衬衫，卡罗克解开的速度相比前者似乎慢了些，亚特瓦白皙单薄的胸膛逐渐展露在卡罗克面前，那对粉色的乳头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卡罗克，别盯着我看了……”亚特瓦扭扭捏捏地说。

“对不起，我继续了。”卡罗克来到亚特瓦身后，拉住衣角把衬衫脱了下来。

接着就是更让人难为情的下半身了。亚特瓦抬起脚，卡罗克帮他把袜子脱掉，之前没怎么观察，卡罗克发现亚特瓦的脚好小啊，感觉比家里几个弟弟的脚大不了多少。然后卡罗克解开了亚特瓦的裤腰带，往下一拽，裤子轻轻松松就掉了下来，亚特瓦白皙细长的腿和那盖住隐私部位是白色内裤，在卡罗克眼前一览无余。

“接下来，是内裤……”

“卡罗克，可以闭上眼睛吗？”

“额，也没必要吧，都是男生……”

“求求你……”

“好吧。”卡罗克紧紧闭住眼睛，两只手抓住内裤的两侧边缘，顺着亚特瓦的腿往下拉，感觉到亚特瓦两只脚接连抬起又落下，卡罗克知道已经脱下来了。于是，他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总算可以睁开眼睛了。

“那，亚特瓦你先进浴缸吧，我在这里等你。”卡罗克说道，他拉上隔断浴缸和洗脸台的帘子，把亚特瓦的内裤铺平放在衣架上，本来没感觉的，亚特瓦刚才那么一下，反倒害他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进去了吗？”卡罗克迅速平复了下心情，然后问道。

“嗯。”亚特瓦回答得有些不情愿。

卡罗克转过身，亚特瓦已经坐在浴缸里了，水面浮着泡沫，遮盖住了亚特瓦泡在水里的身体，两只手垂在浴缸外面。

“我就说你没法自己洗吧。”卡罗克说着，走到亚特瓦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扶在亚特瓦光溜溜的背上，一只手成兜状伸进水里，舀了一点水，然后扣在亚特瓦的肩膀上，搓洗起来。

“卡罗克，那个……”亚特瓦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我们一起洗吧。”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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