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故事的惯例，每位主角都该有些惨痛的过往才对。

但我并不是主角，而且身上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司空见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看着自己亲爹被邪恶组织分尸亲妈被强奸至死还只能躲在衣柜里眼泪哗哗流大气不敢喘一口罢了，这沟槽的世界就是这样，普通人死了就死了，逃跑后不敢回家面对双亲的尸体也知道报警没用的我只能在没人在意的角落里像条野狗一样苟延残喘。

抽完一根烟后我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先是集结东京剩余的魔法少女有生力量，然后再次乔装打扮，来到歌舞伎町。

原本是打算随便找个邪恶组织成员审讯的，不过在歌舞伎町的门口...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穿着普通，形象邋遢，蹲在公厕旁草地的一块墓碑前，插了三根香。

搭配不远处公厕内传来的虚弱叫春声，违和感直冲云霄了。

为什么在这里会有人立碑？

好奇促使着我上前搭话，而我幻化成的寻常中年男人并未引起他的怀疑，对于我的疑问，他摇摇头，说。

「这是我之前嫖过的一个妓女，没什么值得说道说道的，只不过有些唏嘘罢了，所以在这里给她立个衣冠冢，纪念下我逝去的青春。」

「照小哥这么说，会给只有皮肉关系的妓女立碑，你还挺心善的嘞。」

我和他一起蹲下，来来往往的嫖客形成洪流，昏黄路灯下两个并列蹲在一块公厕旁墓碑前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且滑稽。

「心善？...我这种人，没有资格拥有那样高洁的品质。」

我从兜里掏出那包前辈抽剩的香烟，给他递了一根。

「来一根？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男人接过，看了眼那镀着金的烟嘴，笑了笑。

「有钱人，作家？记者？」

「偶尔路过的普通人。」

「嘛，你什么身份跟我也没关系，谢了。故事挺俗，你确定要听？」

火光明灭，他惬意地丑了一口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品尝的高档香烟。

「说说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忆，然后开始平淡的讲述:

「一个家里破产被母亲卖到公厕里的大小姐，性格挺特别的，我嫖过她两次，后来嫌脏，钱给多了也懒得再草一次。然后她就把我当成好人了，还麻烦我去她老家找她妈报假平安。」

「你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不出所料，她妈早就下海了，也没关注过她，我第一次嫖她的一个月后，她就死了。」

「只是唏嘘？」

「差不多，更多的情绪就没有了，我自己都烂命一条，哪有条件悲天悯人啊。」

他只是自嘲的笑，笑里有无力，疲倦，麻木。他的眼底没有光。

「这样，确实很普通。」

他没再说什么，我默默起身，走到歌舞伎町入口前回头望了望，那带着模糊红光的阴影孤寂地被昏黄明亮拉长。

「哎。」

叹气，向前。

我悄悄地潜入了这淫窟深处，吸取教训地只是快速且不惊动其他目标掳走了一名正在魔法少女身上耕耘的邪恶组织中高层成员。火急火燎赶回秘密藏身地，与其他集结起来的魔法少女会合。

我们之间一名心理系魔法少女使用魔法读取了那成员的记忆，但令人费解的是，除了歌舞伎町内部守备力量分布情况与建筑地形图之外，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记忆片段不知为何，仿佛被做了失真处理般读取出来的结果只有乱码。我们留了个心眼，认为这可能与邪恶组织令被捕获的魔法少女丧失所有反抗欲望的手段有关。

于是，制定了详实周密的作战计划之后，为了避免获得的情报失去时效性。我们在当晚直接出击，开始进行隐秘斩首行动。

其中，由目前战斗能力最强的我负责潜入歌舞伎町尽头那座建筑——东京子宫，然后暗杀掉那些邪恶组织的头目级人物。

对我来说，无所谓手段卑鄙与否。

我再次幻化成一位中年男人的模样，大摇大摆走进歌舞伎町，那块墓碑前的三根香不知被哪个路过的人踢翻了，我看了一眼，将其扶正之后进入繁华街道。先是躲在巷子里观察了一下邪恶组织守卫力量的情况，确认他们还没有对那中高层成员失踪的做出反应方才继续深入，直到眼前出现一座高耸入云，如巨大铁盒般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入口大门敞开的建筑。

我做足心理准备，二次幻化成那位中高层成员的样貌，迎着门口守卫的注视走了进去——

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我走进人员稀疏大堂的电梯，运气很好，并没有其他可能认识这幅模样的人出现。按照情报，按下99层的按钮。

心跳的有点快，肾上腺素开始分泌了......如果失败了的话，只能当一辈子肉便器母猪了吧？可惜我脱离处女的机会和我的心仪对象一样不存在。

或许处女价值更高一天只要被一个男人操就可以了？

我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刹那，看到显示的楼层数后快速收敛表情。电梯的速度很快，即将抵达99层。

深呼吸，做足准备之后，门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淫乱或是血腥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安静的幽暗长廊。两侧布满福尔马林罐，其中泡着的事物，是一具具发色不一少女的赤裸躯体。

这是什么？

没有武装守备，没有高层人员，情报里完全没有提及的长廊与福尔马林罐，一切的一切太过顺利，让我自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电梯门关闭，我凑近，阅读罐子上的文字。

[176号试体:黑毒蔷薇]

[239号试体:蓝莓死镰]

[164号试体:焰灵银枝]

等等，这种名字，好熟悉的既视感？

不会其实是邪恶组织在生产魔法少女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罐子里的少女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而自己的记忆是从幼年开始，这或许是邪恶组织的克隆实验，就勉强安定下来。

如果畏畏缩缩的，成不了事。我看了眼表，离约定好的袭击时刻只差十分钟，再不快点行动可不行。

我干脆解除幻化，显露出原本变身之后的武装模样，向前低空飞行掀起一阵气浪。

不远的尽头，是向上的纯白阶梯，其后缀着光芒。

继续前进，眼前浮现的景象逐渐明晰，实验室内，一位位魔法少女或者战队少女戴着特殊的拘束装置，被放置在类似冷冻仓的设备中沉睡。

还没被调教吗？如果花点时间把她们解救出来的话......

我举起魔杖，发出破坏光线强行破开玻璃，试图打开那拘束装置时却发现凭魔力完全无法解除这种能够吸收魔力的特殊材质装置。

啧，看样子敌人越来越棘手了，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无计可施的我只得继续独自一人前行。实验室后有一扇紧闭着的大门，我深吸一口气，魔杖上方光芒闪耀聚集，于寂静中轰出一道强力无匹的光线。

特殊材质大门被过于生猛的输出强度破开，呈现在我面前的，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要我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品尝与宰杀母畜的现场。

大，空，没有摆饰，没有设施，满地的精液，水渍，尿，粪便，血液，随处可见的白皙形状优美断肢，餐桌上尚未死亡腹部血淋淋剖开被生啖痛苦哀嚎着的少女，餐桌前手拿刀叉被几名少女包围着边淫乐边用餐的男人，类似这样的不同场景正在这里的每一处发生。无序的交配，血腥残暴的食人，血液涌入颅骨中的刹那，连视线都血红一片。

「你们这些...渣滓！！！！！！」

压抑到极点的愤怒爆发，我举起魔杖怒吼，象征破坏的光芒再次聚集，而后在濒临迸发前——

我发现那些男人脸上的神色，连哪怕一丝一豪的错愕都没有，仿佛只是在注视着一位跳梁小丑，并期待她的表演。

「终于来了...最美味的种子。」

「喂，之前那次赌她会不会来救自己朋友的赌注不是我赢了吗，她应该由我独享才对。」

「你们急什么，她又不是这里的这些一次性肉畜。在场每个人都能玩到她。」

「诶？」

是在骗人吧？

遍布身体的魔力突然被剥夺，魔装解除，魔杖消失，被几个健壮男人反手扣在地板上前，我的大脑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然后，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由于头颅被完全压制，我只能看见他的皮鞋。

「沙耶...寂静魔女，真是个好名字不是吗，不知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魔法少女，是你们人为制作出来的？？？」

我想歇斯底里地呐喊，但脖子被男人的手臂扼住，无法发出高昂的音调。

「当然，在实验室前那条走廊，你不是已经看到真相了？我们能创造出你们，自然也能剥夺掉你们的力量。」

「呵呵...真是输得不冤，我们的所谓计划，根本瞒不住你们对吗。」

无力感，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

可疑的因素太多，我早该察觉到的。不过即使察觉也没用吧。

「对哦，沙耶给我们贡献了很多很棒的节目，应该要谢谢你才对。」

「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笑着笑着，眼泪不小心丢人地流了出来。

「你们这些天杀的狗东西！他妈的把世界搅成一坨粘狗屎，把我的人生搞得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悲惨，现在还把我当作小丑消遣，你们他妈的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凭什么！！！」

那个男人没有回应我的无能狂怒，而是像在憋着笑一样，将最后一柄利剑递进我的胸膛:

「人生？沙耶果然有够天真，在你记忆里获得魔法少女力量的那天之前，你和那些还没启封的实验体一样泡在罐子里。」

「.......」

「所以，我是假的，我14岁之前的人生也是假的？」

我感觉这个沟槽的世界真是他妈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答对，算算时间，你那些品质次一档的同伴们也该被送到魔法少女会所里了。至于最特殊的你...看到实验室里那些被保存起来的试体了吗，她们原来都和你一样试过反抗，她们会被自动洗脑成育种机器，作为样本母体生出新的力量载体失去价值后，送到这里当作肉畜。而因为恶趣味，我给你两种选择，一就是我刚才说的，二则是作为收藏品，被这里的所有人轮奸玩腻之后，饶你一命送到会所里和同伴团聚...怎么样，你应该不会有第二个选项吧。」

他的话语轻蔑，不可一世，似乎笃定了我会选择苟活下去。

「呵，你真可会说笑。」

情绪压抑到极点之后，我现在反而平静地可怕。

克隆人也好，虚假的人生也罢。

我的肉体是假的，我的人生是假的。但我是真的。

「我为你们演的最后一出戏，应该会很有戏剧感。」

脑海中闪过前辈在天台，身影猎猎生风的淡淡嘱咐。

「看好了。」

我咬破在前辈家里翻找到之后，一直藏在舌苔下方，只需1克的剂量便能在两秒内致死的毒药。

[魔法少女是个高危职业，战败后立刻自杀。]

视线模糊之前，有些遗憾。

耳朵里传来惊讶的呼声，按照既定轨道运行的我，在最后让他们吃了一惊，满意了。

果然，其实还是想活下去呢。

不过虚假的沙耶，唱出的也只是空有残响的歌。

我草，这死法好像还不如公厕那个妓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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