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卡罗克起得很早，软绵绵的床垫果然让他不习惯，久久让他无法入眠，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兴奋的缘故。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正巧外面传来敲门声，卡罗克打开房门，门外站在亚特瓦，他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边用拳头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向卡罗克打招呼，时不时打个哈欠。

“早安，卡罗克。”

“早，普……亚特瓦，有什么事吗？”卡罗克一只手扶在门框上问。

“想叫你起床，和我一起洗漱……哈——”亚特瓦的这声哈欠打得卡罗克也想自己来一个，“不过，看你已经起来了。”

“洗漱吗？”卡罗克挠了挠头，“可以不洗吗？”因为作为赏金猎人活动而经常在野外扎营露宿的卡罗克，很明显并没有每天洗漱的习惯。

“不可以，要讲卫生！”说着，终于清醒的亚特瓦拉着卡罗克进了浴室。浴室里空间与卡罗克的房间大致相同的大小，离门最近的是洗脸台，上面安装着水龙头，卡罗克一直想在家里能不能也装一个，这样就不用去水井里打水了，可是听说新安装自来水管道要很多钱后就放弃了；洗脸台旁边是一个摆放着洗漱用品的铁制架子；在旁边是放置衣服的木制架板；再往里横着一道帘子，帘子后面就是一个陶瓷浴缸，卡罗克不禁回忆起家里的木桶，全家人都共用这一个桶作为浴缸，有时候天热，他还会把弟弟妹妹叫着一起去河里洗澡……亚特瓦把一个玻璃杯递给卡罗克，里面放着一根牙刷。卡罗克接过口杯，东张张西望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卡罗克？”亚特瓦拿着一个圆形铁盒问。

“盐在哪里？”卡罗克问。

“要盐干什么？”

“你刷牙不用盐吗？”

“从来不用，”亚特瓦摇了摇头，打开手中的铁盒，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他对卡罗克说：“刷牙要用这个。”

“这是什么？”卡罗克看着这玩意儿眼熟，或许曾经在商店的货架上见过，但他从来没有问过这是干什么的。

“牙粉呐，你看，像这样！”亚特瓦用牙刷在铁盒里沾了些牙粉，然后刷在牙齿上，一股股白色的泡沫在他嘴里浮现。卡罗克觉得牙粉和洗衣服用的皂粉很像，说不定味道也是一样。

他像亚特瓦那样用牙刷沾了一点牙粉，刚放进嘴里，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一下，顿感不妙，连忙吐出来。“呸，噗啊，怎么是这种味道啊？！”

亚特瓦喝了口水漱口，把嘴里的泡沫吐进洗脸台的下水口，对卡罗克说：“要努力尝试啊，刚开始可能不习惯。”

“我不太想试……”卡罗克嘴上说着但还是又沾了些牙粉，开始刷牙，因为他面对亚特瓦的眼神时始终是拒绝不了啊。

艰难地结束了洗漱，亚特瓦回房间换衣服，卡罗克则去叫德沃里起床。路过施克奥尔的房门时，卡罗克也顺便敲了敲门。

“施克奥尔，起床了。”

他又敲了敲德沃里的房门，喊道：“希利先生，您醒了吗？”

卡罗克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施克奥尔一边整理衬衫衣领一边走出来，见到卡罗克说：“早安，卡罗克。”

“早。”

“你觉得昨晚的宴席如何？”施克奥尔问。

“挺不错的，我吃了好些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卡罗克回味着昨晚的食物，舔了舔嘴唇回答。“话说回来，昨天晚宴之后你干什么去了？”

“怎么了，这么关心我？难道是对我有意思，可惜我对你这种小屁孩不感兴趣，还是长发美女合我胃口……”施克奥尔开玩笑说道，用手揉了揉卡罗克的头发。

相比起德沃里，施克奥尔显得更轻浮也更幽默风趣，他给卡罗克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不稳重的大哥哥。

“好了，别摸了。”卡罗克推开施克奥尔的手，正巧这时候德沃里也打开了房门，他已经收拾好了衣装，穿着一身很精干的猎装，虽然因为他过于消瘦显得有些别扭。

“公爵大人今天要和我去打猎 ，施克奥尔，你去准备把吕西安和夏尔牵出来。”德沃里说。

“是，先生。”

“我去牵夜影。”卡罗克紧跟着说。

“不用了。”德沃里说。

“为什么？”

“我们要去的那一片地是吉斯庄园的林场，里面有些兔子和鹿，没什么危险，你这个保镖也暂时派不上用场，更何况还有七八个随行的人。”

“可是，那我今天该做些什么呢？最起码我得跟着您吧？”卡罗克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事做的话，就去跟亚特瓦少爷待在一块儿吧。”

“这是命令？”

“命……不，当然不是，”德沃里连声否决，“这只是，希望你去做。毕竟，交到一个新朋友对你没有坏处，对吧？亚特瓦少爷是个优秀的少年。再说了，你应该做些和年龄更相符的事情，去好好玩吧，趁现在还平安无事。”他拍了拍卡罗克的肩膀，继续说：“还有，就是我昨晚对你说的。你应该能明白吧？”

卡罗克沉默不语。

“不明白也没事，别放在心上，你先去吧！”说罢，德沃里走下楼梯，在大厅里和公爵碰面，二人带着随从们往南边的森林里去了。

卡罗克走到亚特瓦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卡罗克？”门里传来声音，“请等一下，我得把裤子穿好……”过了一会儿，亚特瓦说：“进来吧。”

卡罗克推开门，看见亚特瓦刚穿好外套，那是一件褐色的风衣，里面则是一件缝着荷叶边的白色衬衫配上牛皮制束腰，有着金色丝线作为点缀。

“你好像，很喜欢金色。”卡罗克说。

“是的，很漂亮的颜色不是吗？”亚特瓦笑了笑。

“跟你的头发一样……”卡罗克呆呆地看着亚特瓦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说。

“我就当你夸我好看了。”亚特瓦转身问：“怎么？今天希利先生没有叫你跟他一同去打猎？”

“嗯，他说用不上我。”

“怎么？因为不得不来陪我有些失望？”亚特瓦打趣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卡罗克跟前，手里拿着一根皮尺，在卡罗克身上量来量去。

“怎么可能？我很期待今天跟你去外面逛逛的。”卡罗克说，“你这是在……？”

“量你的尺寸啊——胳膊抬一下——昨晚不是说了要给你做一套衣服吗？”

“我还以为你就随口说说的。”

“怎么会？”亚特瓦笑了笑，在旁边桌子上的一张白纸上快速写下了几个数字，“好了，尺寸我都记下来了，等回柯帕埃，我立刻着手制作。至于现在嘛，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你今天打算做些什么呢？”卡罗克问。

“这个嘛，我想去庄园北边的河边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哼哼，要不这样，你来当我的保镖吧。”亚特瓦走到卡罗克面前拉起他的手。

“可是，我是希利先生的保镖啊。”

“什么关系呢？你们之间的合同难道规定了不得同时存在其他雇佣关系的条例吗？”亚特瓦嘟着嘴，带点“埋怨”的神情看向卡罗克。

“这倒是没有。”卡罗克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合同的内容，确实没有类似的规定。

“所以说嘛，而且也不是真要你和我签订什么雇佣合同，只是……”亚特瓦突然脸一红，有些害羞地说：“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陪护我罢了。”

卡罗克义正言辞地说：“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保护你的！你放心，今天的行程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亚特瓦听了，叹了口气，有点失落地说：“嗯，那就拜托你了。”

早上十点的时候，二人从吉斯庄园出发，向北边去了。

临行前，亚特瓦想在马厩里找一匹马，结果发现能用的马匹都被父亲一行人带走了。

“啧，糟糕了，这下怎么过去？”亚特瓦站在空空如也的马厩前发愁。

“嗯，这也没办法，应该早点挑一匹留下来的。”卡罗克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载着你过去吧？”

“唉，可以吗？”

“当然，昨天不就这么过来的吗？上来吧。”卡罗克伸出一只手，把亚特瓦拉了上来，就像昨天那样，亚特瓦坐在卡罗克身后，用胳膊搂住卡罗克的腰。

不过，卡罗克心想有点奇怪，这次他居然没有因为亚特瓦抱住自己而感到不舒服，或许是因为他们俩已经是朋友了，有这种亲密的接触也不奇怪吧？

“卡罗克……”

“怎么了？”听见亚特瓦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卡罗克转头看了他一眼。

“略！”亚特瓦撅着嘴，吐出舌头，做出斗鸡眼，这是一个十分滑稽的鬼脸。

“噗，干什么啊这是？”卡罗克看见后，笑了起来。

“没什么，单纯是想看卡罗克的笑脸。”亚特瓦说。

“我的笑脸？”

“卡罗克不经常笑啊，而且每次笑起来时也总感觉怪怪的。”

“嗯……‘怪’是我笑起来很难看吗？”卡罗克问。

“不是，是感觉卡罗克你有心事。”

“这……你感觉错了吧……”卡罗克自己都有些困惑，他笑起来是这种感觉吗？

“大概吧。”亚特瓦问：“昨晚本来想问的，卡罗克在戈鲁是一个人生活吗？”

“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想多了解了解卡罗克嘛，不可以吗？”亚特瓦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两只漂亮的褐色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卡罗克。

“呃……好吧你赢了。”卡罗克心里一瞬间有过，这段朋友关系是不是应该继续维持的疑惑，亚特瓦一直这样子，自己实在没法拒绝啊，但终究还是耐下性子说：“想想都不至于吧，我们是一群孤儿住在了一起，相互扶持着生活下去的。”

“卡罗克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吗？”

“不是，上面还有霍亚利哥哥，他是我们几个里最年长的，大我三岁吧大概。”

“之前没听你说过，这位霍亚利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而且很聪明，我能不花一分钱破例拿到赏金猎人资格，就是他策划的一切。当初没有他把我捡回家，我已经跟我的妈妈一样饿死了。”卡罗克说，“没有霍亚利哥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真想见识一下这位霍亚利哥哥啊。”

卡罗克没再说话。

亚特瓦察觉到了卡罗克的缄默，也没再开口，只是默默欣赏沿途的风景。

约莫一个小时，二人沿路来到了一座颇有年头的石桥上，石桥两头是丰茂的树林，桥下就是亚特瓦说的那条河，当地人称它为“邦比瓦河”，意为“湍急”，是瓦卡拉罗境内第一大河昆托河的一条支流。和戈鲁的大运河比起来，邦比瓦河就显得有点寒酸了，两岸相离估计2.5戈鲁码（大约5米），水流倒是很湍急，不过河水很是清澈。

“不知道有能下去的路吗？”亚特瓦自言自语，大桥和河两旁的浅滩还是有些距离的。

“找找看吧。”卡罗克骑着夜影走到桥的另一头。两个少年先后从马上跳下，卡罗克把夜影拴在一棵树上，然后四处找寻有没有下去的道路。卡罗克站在路边张望了一会儿，转头对亚特瓦说：“这有能下去的地方，不过不是很好走，你要来吗？”

亚特瓦走过来看着卡罗克指的“路”，这附近只有这里植被比较少，而且坡度稍微平缓一些。

“看样子这里没多少人游览啊。”卡罗克说。

“嗯……从这里走吧。”亚特瓦犹豫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卡罗克先行一步，说：“我走在前面，你跟着我，注意脚下，也小心别被树枝刮伤了。虽说这条路好走一些，但也注意别跟丢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抓住我的手吧。”说着，他把一只手背过去，伸向亚特瓦。

亚特瓦握住了卡罗克的手，开心地说：“嗯，我会注意的。”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斜坡朝河滩走去，卡罗克走几步便停一下，那是因为他用另一只手拉住树枝，等亚特瓦靠过来，再松开，以免他被打到。亚特瓦见他这样，也会尽量加快步伐，不让他久等。

“卡罗克，你的胳膊肘和膝盖都露在外面，不要紧吗？”亚特瓦一边用胳膊护住脸一边问。

“我？我不要紧，我皮糙肉厚的，这些花花草草可伤不到我。”说着，卡罗克用匕首割断前面的一根长着刺的树枝，等会还要沿着这条路再回桥上，这样做可以让返程轻松些。

不一会儿，卡罗克和亚特瓦终于站上了河滩，这里躺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块，靠近河水的多呈圆形而且光滑，而远处的则是棱棱角角的模样，应该是被河水冲刷与否的缘故，亚特瓦这样想着。

亚特瓦走到河边，蹲下来，用手拨了拨清澈透明的河水，这么热的天气，连河水都暖烘烘的。

“好舒服啊，卡罗克你也来试试。”亚特瓦发出邀请。

卡罗克走到亚特瓦跟前，看了看水里的景象，突然问：“亚特瓦，你想吃烤鱼吗？水里貌似有好些鱼啊。”

“欸？！想……想吧。”亚特瓦下意识地回答了。

“你等一下。”卡罗克朝方向走去，在树林里找到了几根长木棍，用匕首把一头削尖，制成简易的矛，然后回到河边。

“要用这个而不是钓鱼竿吗？”亚特瓦问。

“在这种河里，钓鱼竿不好用，水流有些快，鱼很难咬钩的。”卡罗克解释说，“再说了，我们现在也没有那种东西啊，还是用这个方便。”

卡罗克脱下鞋子，光脚踩进水中，尽量不惊动河里的鱼的情况下，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站定，水面刚好没过他的膝盖，卡罗克屏气凝神，静候鱼的出没。没几分钟，一条鱼就从卡罗克脚边游过，他看准时机，一矛刺入水里，精准而迅速地插中这条倒霉的鱼，卡罗克把鱼从水里举出来，扔给亚特瓦，亚特瓦惊慌失措地抓住还没完全毙命，拼命翻腾的鱼，然后一不小心把这条光溜溜的大鱼摔在了河滩上，那鱼又扑腾了两下，不动弹了。

卡罗克又接着准备叉下一条鱼了。

亚特瓦呆呆站在原地，尽管那条鱼已经被卡罗克用木矛扎穿，他依然不敢靠近走上前。

“又一条！今天运气真不错！”卡罗克朝亚特瓦挥了挥手，“我要上来了。”

试着用手指戳了一下鱼的肚子，结果那鱼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吓得亚特瓦连忙后退好几步，撞在了后面的卡罗克身上。卡罗克踉踉跄跄，差点也把怀里的鱼给扔了。

“小心点啊。”卡罗克皱了一下眉头，又自言自语道：“嘶，踩到石头上了？脚底怎么有点痛痛的？”

“抱……抱歉……”亚特瓦蹑手蹑脚地闪到一边。

“亚特瓦，你可以去捡点干树枝吗？要当柴火用——我得先把鱼处理一下。”卡罗克一边说，一边用手使劲按住鱼的身体，将匕首从腹部刺入然后顺势划开一道口子，从中涌出水掺带着血液，里面的内脏被卡罗克用手挖了出来，扔在一边。亚特瓦有点看不下去，卡罗克的处理方式实在是有点粗暴，于是他先去捡了些木柴搬过来放在空地上。亚特瓦在地上刨了个坑，然后把木柴堆起来，这是他照着卡罗克在山洞里生活做的。

这时候卡罗克已经把两条鱼收拾好了，走过来看了看，说：“干得还蛮不赖的啊。”

“嘿嘿。”亚特瓦被夸奖之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害羞的笑容。

“剩下交给我吧。”卡罗克半蹲着，把木屑聚成一堆，然后从自己挂在腰带上的小皮包里取出一盒火柴，取了一根擦着火，小心翼翼地点燃那堆木屑，那渺小的火苗逐渐吞噬掉周围的干柴，猛烈地燃烧起来。卡罗克把两只鱼各插在两根木棍上，递给亚特瓦一条，二人手握插着鱼的木棍，把鱼放在火上烤。

“火柴可真方便呐！”卡罗克感叹道。

“卡罗克之前生火都不用火柴的吗？”亚特瓦问。

卡罗克摇了摇头，从手边捡起两颗小石头，说：“我们之前用的是像这么大的两颗打火石，很麻烦，得靠互相敲击产生的那么一点火星点燃木柴。也就是我当上赏金猎人的这两年，条件稍微好了些，用得起火柴之类的玩意儿了。”

“卡罗克真辛苦呐……”亚特瓦看着卡罗克，自己心里难免也泛起一丝忧愁。

卡罗克盯着烤鱼，鱼皮逐渐从灰黑色变成焦褐色，一股香味逐渐从中飘散出来，钻进卡罗克的鼻孔里，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美味。

“卡罗克，可以吃了吗？”亚特瓦留着口水问。

“稍微再烤一会儿吧——今天好热啊……”卡罗克一遍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上方的石桥，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身披褐色斗篷的人，头上盖着兜帽，看不清脸，但可以肯定，他正在观察卡罗克和亚特瓦。大热天还披着斗篷，很是可疑。卡罗克起身，右手已经摸到了手枪，如果那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就会先一步开枪。但是下一秒，那人转身朝北边过桥，卡罗克被拴在桥头边树上的夜影的身躯挡住了视线，再看不见那个可疑的人的踪影。

“怎么了？”亚特瓦问。

“没事，没事……”卡罗克重新坐下，继续烤鱼。

“卡罗克刚才说热，我没感觉到啊？难道是你一直坐在火堆旁边的原因？”

“谁知道呢？”

半晌过后，卡罗克和亚特瓦已经享用完烤鱼。亚特瓦满足地擦了擦嘴，说：“虽然没有调味料，但还是没想到卡罗克做的烤鱼这么好吃。”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放火上烤了一会儿罢了。”卡罗克说，“以前，霍亚利哥哥就带我们在河滩上像这样烤鱼，他烤的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霍亚利哥哥还有教过你什么吗？”亚特瓦问道。

卡罗克挠了挠头，看向河水，说：“本来想打水漂的，但是这河水实在有点急，应该是打不成。”

“什么是‘打水漂’啊？”亚特瓦坐在地上，双臂环抱着两条腿，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卡罗克。

“就是，用石头投进水里，看它能在水面上弹跳几次。”卡罗克解释说。“嘶，脚底还是好疼啊……”卡罗克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怎么了？”

“啊，没什么。”

“嗯，原来还有这种东西啊！”亚特瓦听着卡罗克的描述，对这个游戏产生了兴趣。

“你原来没听说过吗？”

“没有，”亚特瓦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基本没到水边玩过，周围的人也从来没有教过我可以这么玩，毕竟，呵，我没同龄人的朋友……那个，卡罗克……”

“嗯？”

“等之后有机会了，请你一定要带我打水漂啊！”亚特瓦恳切地说。

“就这么点小事儿啊，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亚特瓦站起来，脸上挂着控制不住的笑容，他对这件未发生之事充满期盼。他拍了拍手，说：“行了，卡罗克，我们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卡罗克双手撑着膝盖，十分吃力地起身，喘着粗气，脸上和脖子都呈现出鲜艳的红色，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地从脸颊划过。

“卡罗克，你，没事吧？”亚特瓦走上前，把手搭在他身上，关切地问。

“我……我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卡罗克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话还没说完，卡罗克好像浑身漏了气一样，朝前栽倒在了河滩的沙地上，失去了意识。

“卡罗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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