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联酋航空的餐食的确丰盛，特别是头等舱的鱼子酱不限量。他上周安排行程的时候已经笃定决心，150万日元的机票，即便全是她的钱，他也要多少吃回一些，至少尝几杯轩尼诗百乐廷干邑，生命之水，eau de vie。结果等到两罐鱼子酱真的摆上餐桌板（空乘热情表示随时可以再来两罐），他连搭配用的饼干都无力举起。他的心脏烈火烹油，根本无法专注晚餐。个中缘由显而易见：今天是他的解锁日，她却似乎置之脑后。

这架波音777早上8:20从迪拜起飞，晚上10:30在羽田落地，摒弃时区影响，实际航程也有9小时。经过长期磨练，他现在自慰到高潮仅需1分半，意味着他可以足足射精360次，但是前280次，他一次也没有把握住。电影、午餐、休憩，向乘务低声嘱咐些什么，接着她取出她的iPad Pro和配套Pencil，戴着机上提供的宝华韦健降噪耳机，惯例听着音乐绘画。他已经清点了第10遍赠送的宝格丽洗漱包的内容物，拿着扶手内部收纳的无线遥控器，对着包厢前方的32寸电视左摁右摁，再一一细数电视两侧名号迷你吧台的玻璃橱柜装着哪些零食饮料。作为飞机中部的头等舱包厢，他的右侧还有一排虚拟舷窗，屏幕上实时显示机外天空，即便不靠窗也能一样看到渺远苍穹——全是奇技淫巧。他右手托腮，向左凝望她的包厢。他的包厢门敞开着，她的包厢门已合上。电视上方，金碧辉煌的树形图纹枝繁叶茂，是誉为“生命之树”的阿联酋国树牧豆树，而他的生命奄奄一息。落地已是深夜，后续还要调整时差，他犹疑着是否为了自己的解锁向她叨扰。可是，他已经锁了整整两个月，更不情愿多等任何一天。他的机会仅剩60次，他必须求得今天的高潮。

乘务收走她的甜点，他终于鼓足勇气，一个箭步闯入过道。

“主人，那个，那个……”

他的冲锋与溃败间隔两秒，因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不该对上她的视线。

譬如此刻的她，雪白高领毛衣衬托的柔美脖颈，又仿佛随时撑破针线的饱满胸脯，嫩滑纤手的美甲精致优雅，包裹墨黑哑光裤袜的修长双腿淡然交叠，头等舱附赠的铅灰毛绒拖鞋不时翘起，至于她脱下来高雅凛然的长筒皮靴就搁在旁边。他的肉棒顶着贞操锁流水不止，恨不得立即匍匐下去充当她的脚凳，然后对着她脱下来的长靴磕头膜拜，但这些不过是M欲的诱惑，他见惯了，可以忍受。

他无法抵御的，是她的眼神。他习以为常的姿态是拜伏、犬爬、跪坐、躬身，酗酒般沉溺她脖颈以下的身体。他很少抬头，仰望她天使的美貌。尽管她的微笑总是温柔，她的目光却若隐若现俯瞰一切的威严，瞬间唤醒他过往遭受的每一次惩罚。他脊背一寒，立刻紧挨她的扶手跪坐，低眉顺眼醉心她绷紧裤袜的丰腴大腿，口齿不清哀求：

“那个，主人，今天是狗狗的解锁日，恳请主人能否……”

“晚上好，最后请两位品尝我们的餐后巧克力——”

乘务左手托举银色餐盘，纸巾和圆碟旁侧，两列五排的餐盒满满当当盛放10种款式各异的巧克力。明明是日本乘务，怎么完全不看氛围？他的心头怒火熊熊，但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指尖撩拨他的下巴，示意他回到座位。

“请给我抹茶和黑巧克力各3颗。”

她娴熟指示，桌下的拖鞋足尖惬意摇曳，

“他的话，每种各2份就好。”

“好的，没问题。”

乘务颔首致意，右手的镊子轻巧地夹取巧克力放置圆碟。他低头盯着放射状铺满圆碟的巧克力（造型略微神似电视上方的牧豆树图纹），思索她是如何发现他想每种都吃两遍。他默然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擦拭双手，率先拿起了她选的两种。幽然的甘美与超然的玄苦纷至沓来，纸巾仔细拭嘴，他欢欣着又一次折服于她的喜好。

不过，不能忘记正事。包厢门扉的阻隔不再，他大胆偷窥桌下她的袜足。这次他学聪明了，等到乘务收拾完毕，将餐桌板推入电视下方，他才卑躬屈膝跪回她的扶手旁边，小狗一样摇尾乞怜。

“主人，狗狗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恳请主人能否赐予狗狗解锁？这次整整两个月时间，狗狗每时每刻都对今天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等到了，狗狗真的好想自慰……”

他的指尖扒拉她的扶手，鼻尖轻轻贴上她的衣袖，试探嗅闻毛衣的馨香。他不敢看她的表情，但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钥匙悬在眼前。她的声音同样柔和：

“这两个月来辛苦了，可以哦。”

“呜！狗狗感激不尽！”

他双手捧过钥匙，兴高采烈回身。

“不急。”

落在他面前的，还有高雅凛然的长筒皮靴，

“迪拜的行程安排很棒，作为奖励，允许你亲吻着自慰～”

“谢谢主人恩赐，狗狗太幸福了……”

“嗯，不过航班上不能和平时一样自由，10分钟内解决，明白了吗？”

“是，狗狗速战速决！”

长靴沉甸甸的分量落在怀里，他兴冲冲回到包厢，赶紧闭门反锁，重新抽出餐桌板，将她的长靴奉上神台。玄黑的皮革柔软顺滑，及膝处高度一路铺展，优美凝练汇聚靴尖。靴筒内侧的拉链银光闪闪，悄然增添冷冽的华贵。细长的靴跟是她轻松驾驭的10cm，朱红的正色恭敬帖服她的靴底。他一把将裤子褪到膝盖，哆嗦的钥匙终于解开贞操锁，早已备好的纸巾包裹肉棒，他迫不及待俯身亲吻靴跟与防水台之间的靴底。

♡～

无需擦拭靴底，她的鞋履时刻光洁如新。他（当然不止他，不过迪拜确实只有他）的打理无微不至，就像那天她心血来潮，他不假思索跪爬沙滩，恳求成为承载她观赏海浪的马驹。他得允了，脱下厚重的大衣，折叠方正的马鞍。身着裙装的她翩然落座，侧骑他的脊梁，迫使他全神贯注保持平衡。他没带手套和护膝，锐利的沙砾刺痛肌骨，冰冷的海水浸没四肢。她无声揉弄他的头顶，他知道是时候驻足。海水的咸腥充斥鼻腔，他直视浪花掠过手臂退去，目光忍不住顺着迁移，瞥过海洋，落在她裙下的长筒皮靴。海水起起伏伏，始终无法碰触她的靴底。汗珠滑落嘴唇，一如海水，苦涩的咸。他凝望她惬意摇曳的靴尖，他渴求她足下的馨香。

如今，他得偿所愿。他的嘴唇战战兢兢拉下银链，鼻尖探入微小的缝隙，贴着镌刻品牌花体名称的真皮鞋垫深深嗅吸。兰桂清婉，绵延缱绻的芳薰沁入鼻腔，是她足下真切的氤氲。分明握住肉棒的手纹丝不动，仅这一下吸气，他差点射精。他不敢呼气，深恐自己卑贱的污浊亵渎他的圣域。他抽离脑袋，又一头扎回。她的馥郁涓涓涌流，他强忍亲吻鞋垫的欲望，肉棒尝试着撸动一下。

♡♡♡♡♡♡♡♡——

不行，要射了，要射了！

他的牙齿咬紧下唇，努力抑制射精的冲动。

因为他射精的权利，全部源于她的恩许。

他提起裤子，拨开门锁。幸好，她没有关门。他跪在她的扶手边，脸颊蹭着她的衣袖。

“主人……”

“嗯？”

她摘下耳机。

“主人，狗狗忍不住了，恳请主人赐予狗狗射精……”

“可以呀。”

她悠然微笑，

“不过现在才过去2分钟，你确定吗？射精的话，亲吻靴子的特许自然收回了哦～”

“呜……”

肿胀的肉棒在胯间跃动，咆哮着暌违两个月的射精冲动。他置若罔闻，噙满泪花的眼眸颤抖，

“狗狗不射精了，狗狗等会儿再恳请主人……”

寸止的焦躁火烧火燎，自然让位于膜拜主人长靴的渴求。他手脚并用爬回他的包厢，锁上门扉，再度褪下裤子，双腿张开，双手抓住餐桌板两侧，像狗一样靴筒靴尖上上下下亲吻她的长靴。两张纸巾重叠垫在胯间，他清晰地感受到肉棒的马眼一点一滴吐出前列腺液，将纸巾濡湿得粘腻淫靡。上次能够与主人的鞋履如此激烈的亲热，还是去年的平安夜。他在荒川的四叠半租处架好手机，开始她所要求的直播，他跪坐着拆开礼物盒。她的马靴硬朗挺括，他的脊梁记起了她臀下的支配，他的后脑记起了她靴底的痛楚。他结结巴巴开口，夸张的修辞述说她的马靴何等尊贵肃杀，羞耻得耳朵火红滚烫。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入直播间，兴许根本不会进入，但她毕竟可能回放录像。他赤身裸体俯卧榻榻米，挺拔的马靴矗立眼前，他伸长舌头钻入靴底，苦恼自己虔诚的舔舐算是舌吻还是口交，不过他的肉棒绝对属于床交，这是他的平安夜。她的平安夜又是如何度过？银座、六本木、表参道，不，他连她是否在东京都不知道。他仅知道她唯允他的唇舌亵渎她的靴底，他仅知道他汹涌射精的时刻，她也没有进入他的直播间。

他不愿噩梦重演。

他不厌其烦提起裤子，拨开门锁。

“主人……”

他依旧挨着她的扶手，她却没有理会。她的座椅调成了零重力模式，伸长的裤袜美腿纵情舒展，拖鞋鞋尖直抵包厢前端。畏惧她的眼神，他不敢抬头确认情况，只好又蹭了蹭她的衣袖。

她没有回应，所以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飞速左右转头探查空乘的来袭，他伏身她的脚下，脸颊贴附她的拖鞋。暖香溶溶，隔着拖鞋的柔软，他终于得到她的回应，通过她的足趾。

“怎么？”

“主人，狗狗能否恳请……被您看着自慰……？”

他紧张得面肌抽搐，但得到了足趾和煦的搓弄。

“诶～可以哦。不过这样就不能一个人关门偷偷自慰了，能确保不被发现吗？”

“狗狗拿被子盖在大腿上挡着。”

“嗯，那去吧。抓紧时间，你只剩4分钟了。”

“是，谢谢主人！”

包厢门后收纳两种质地的被子，一床毛绒，他拿出了亚麻质地。他的头颅侧躺于餐桌板，目光越过高耸的长筒皮靴。包厢门扉大开，他毫无畏惧，他知道她在看他，看他亲吻她的靴跟，为此陶醉撸动肉棒。但是，他还是没敢看她。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不再上移一寸。她的唇，丝绒编织的玫瑰，美艳、娇嫩、圣洁，所以擅长构造虚假的温柔。虚假也好，他需要温柔。泪珠流下眼角，碎裂于脸颊与餐桌板的缝隙。他停止最后一刻的撸动，他仰望她的微笑，

“主人，恳请您赐予狗狗射精。”

他不敢真的喊出来，只好用口型表示。她没有回应，他不得不发出声音，

“主人，恳请您赐予狗狗射精——”

他的声细如蚊，但他确定她能听到，为什么她仍然无动于衷？又一滴泪珠碎裂桌板，他情不自禁提升音量，

“主人——”

“还有2分钟，坚持到最后吧。”

她的微笑总是温柔，

“手不能停哦，难得自慰的机会，要好好寸止自己呀～”

“是……主人……”

他很早就明白，她的管理一旦超过3周，射精的时候，积攒的快感会像火山一样爆发，整根腰椎熔化于炽热的岩浆，高潮的漫长无休无止，他会因极致的快感呻吟落泪，但那是射精的时候。如今，他提前哭了，史无前例，即便去年的平安夜寒彻骨髓，所以哭泣的原因并非悲伤，而是幸福。既然他感到的是幸福，她的微笑又是否虚假？他的幸福是源于她的温柔，还是正因为那份温柔的虚假？他不知道，他仅知道他处于她微笑的注视，他亲吻她的长筒皮靴，他自我寸止濒临爆炸的肉棒。

除此之外，他的一切都该遗忘。

“主人♡♡♡♡♡♡♡♡——”

“说起来，要尽情享受这次的射精哦。”

置若罔闻他的情欲，她的语气平淡如水，

“毕竟这是你今年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瞪大眼睛，

“但是，主人，今年不是还剩100多天吗……”

“我知道。”

相比请乘务给他巧克力的语气更为平淡，

“毕竟，这才符合你的身份呀。”

“呜，主人……”

泪眼朦胧，他终于忍不住上移视线，

却错过了她。

“嗯，时间到了。”

侧头确认时间的她，目光顺势回到电视屏幕，

“射出来吧。”

她的微笑依然，

只是不再看他。

他的头颅侧躺餐桌板上，桌板坚实可靠，稳当承托他的大脑，但无法支撑他的心灵。他的心灵万米高空自由落体，他错了，平流层的料峭严寒更甚去年的平安夜，所以哭泣的原因并非幸福，而是悲伤。他的幸福源于她的温柔，不是那份温柔的虚假。他得到了答案，既然如此，尽管被子下的手停止揉搓，为何他的肉棒却自顾自开始射精前的抽搐？

“主人……”

他攥紧纸巾，提起裤子，掀开被子，捧好长靴，收起桌板，跪回她的扶手旁边。

“结束了吗？”

“回禀主人，狗狗没有射精。”

他战战兢兢将长筒皮靴奉还原位，

“狗狗放弃了……”

“为什么？”

“狗狗记起了去年的平安夜……”

他的鼻尖紧贴她的衣袖，努力摄取她的味道，

“那晚主人终究没有进入直播间。刚才也是，主人在允许狗狗射精的时刻转头。然后狗狗突然意识到，主人允许狗狗射精的时刻，的确从来没有得到主人的注视……”

“嗯，你发现了呢。”

她的双腿，近在咫尺淡然交叠，

“所以？”

“狗狗的恳请，是被您看着自慰……”

他终于鼓足勇气，仰望她的瞳眸，

“所以为了被您一直看着，就算放弃今年最后的射精，狗狗也心甘情愿。”

他实现了他的祈愿。

事实上，她的眼神并非如他想象的可怕。

茫茫长夜，笼罩他的星曜灿若白昼。

“真乖～”

她抽出一旁预备的湿纸巾，鞋尖轻点身前的空间，

“那就在这里清洁干净，重新戴锁吧。”

“是，主人♡”

膝行她的脚下，他欢欣雀跃双手接过她的湿巾，颤抖的双手笨拙地脱下裤子。湿巾冰凉，更适合冷却情欲。他小心翼翼拭去前列腺液的污浊，另一张湿巾仔细擦拭贞操锁的内壁。她的包厢温度调得更低，冷风徐徐侵蚀他的胯间，提醒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在亲手谋杀自己应有的权利。无妨，他仰首，沐浴在她瞳眸的光辉。她的微笑绝无虚假，因为她的目光是真挚的温柔。啊，幸福，他的心灵由衷感慨，紧接着她的拖鞋踢上了他的睾丸，沉闷的击打与柔婉的声音一同奏响，

“好了，上锁吧～”

“呜，主人——”

睾丸的疼痛像一记重锤砸入腹部，他拼尽全力才将惨叫堵死咽喉。醒了，梦醒了。他无助地仰望她的眼神，若隐若现俯瞰一切的威严，瞬间唤醒他过往遭受的每一次惩罚。贞操锁里的阴茎，仿佛精神病患拘束衣般的紧缚。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钥匙躺在手心，她的手心，然后消失在她宝石缀饰的钥匙包，和其它钥匙叮叮当当。这么多人的贞操锁加起来，会是多少年的射精徒刑？至少他这次贡献了将近半年。钻心的懊悔涌上咽喉，但她已经伸手揉弄他的头顶，

“回座位吧，离东京也不远了～”

“是，主人……”

他心如死灰回到座位，侧头呆望虚拟舷窗的夜景。他看到的景象与她别无二致，为什么却有如此云泥之别？啊，是的，他记起来了，毕竟他是仰仗她的恩宠才能跻身头等舱，才能看到他本不配看到的景象。但是，但是，明明她远比自己养尊处优，为什么刚才的他仅仅为了她的注视，就要舍弃好不容易等到的射精啊？他咒骂着低头，如炬的目光烧灼自己裤裆。这次不是从第0天数到最后一天了，是要从第62天开始计数……

他的生命奄奄一息。

“先生，打扰了，在这趟航程的最后，请问您是否乐意品尝我们准备的干邑？”

乘务手托酒瓶，鲜明展示轩尼诗的巨大标志。

不是他事先了解到的百乐廷。

“这是——轩尼诗李察干邑？”

挺直脖颈的他瞠目结舌。百乐廷已是售价20万日元的名酒，可是李察的价格直破百万。

“是的，先生。”

“……但是，不一般是百乐廷吗？”

“确实如此。”

乘务颔首致意，

“不过应贵客要求，我们会准备特殊的服务。”

乘务将酒杯置上杯垫，琥珀色的佳酿汩汩倒入，是他早想品尝的琼浆。

但他视若无睹。

他只在看她。

她的微笑绝无虚假。

“我的话，是只会喜欢最好的类型呢。”

她的目光，是真挚的温柔，

“可惜阿航的A380才有空中酒吧，这样稍微欠缺一些仪式感。不过也可以留到下次，慢慢来吧～”

她端起酒杯，醇香的干邑轻微摇晃。他读懂了她的意思，泉涌的幸福喷薄而出。

“主人♡♡♡♡♡♡♡♡——”

他欢欣雀跃地举杯，下面露出杯垫的图案，源于阿联酋的国树牧豆树。

生命之树。

他的生命，正枝繁叶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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