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节日开始，韩嘉乐依旧没能得知光洁圣战纪念日到底是纪念一个什么样的事情。除了先前从米兰嘴里挖出来的和“偷情”有关的字眼以外，他算是对这玩意儿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

冬天被推得更深了些，不近水的陆地气候又干又冷，要不是有暖气，韩嘉乐简直不想出自己宿舍的门。他现在有些羡慕冬天会换上厚毛的兽人了——没错，指的就是落白。看他天天披着一个小褂啥事也没有的样子，韩嘉乐就羡慕得牙痒痒。

布拉迪色情产业园区也在这寒冷的冬日中披上了纪念日的华彩，只消得在外面晃上一圈，便能体会到节日与通常的不同。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阳光下烁着点点的星光，却又不灼人眼，也真是奇怪得很。小商小贩们早已为这个盛大的节日准备许久，他们将自己的精气神提至十二分满，奋力朝周围的游客们推销最具有诱惑力的商品，暴涨的营业额不会让他们为自己的努力白费。

布拉迪公司的员工们实际上和韩嘉乐都有着同样的感觉：他们似乎和如此喜气洋洋的氛围没有半点关系。毕竟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生前和海蓝星没有半点关系，并未受到当地的文化熏陶，大多数人只是打算把这个节日当做推广布拉迪公司的绝佳机会。由于现在还处于公司创立初期，还未生成完备的排片体系，只要韩嘉乐没说要拍片，那么员工们便处于一个光拿不干的状态，根本没有所谓的工作日休息日一说，如此弹性的工作制度自然不会让他们在纪念日工作中起半点怨言——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大多数行业都在纪念日期间给员工们放假，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留下来装点门面，卖卖富有节日特征的标志性产品。

“明明是听起来很圣洁的节日，我们偏偏要在这里卖黄色写真。”亚历克斯把一大摞写真抬到摊位上，嘴里小声嘟囔，“可真沉啊。”

除了达拉魔阿和桑巴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布置即将开始的纪念日展会，而这两个家伙倒是光明正大地出去约会，这把韩嘉乐给气得不轻。但他又偏偏管不住这个充斥着恶趣味的老东西，也只好由他们去了。不幸之中的万幸，多亏了韩嘉乐新抽出来的两个员工，多出来的人手完美地填补了劳动力的空缺。若是之后再招进更多员工，韩嘉乐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个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就可以赚钱的财主。等等，他现在不已经算是挺有钱的了嘛……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泡泡？”李耀满头大汗，两个女儿正在旁边为他加油，“老板，我等会和两个女儿出去逛逛，之前说好了。”韩嘉乐也在哼哧哼哧地帮着搬写真，这次为了不出现先前卖空的情况，他可是备了不少货。他懒得说话，只是朝李耀摆了摆手，权当知情了。

“因为泡泡在这种天气下会冻住。”亚历克斯没好气道，“落白，过来搭把手！”说罢，他便把一卷海报拍在了他怀里，“在布展车上挂好，别挂歪了！”

“保证完成任务！汪！”落白仰望着离头顶有一段高度的挂钩，双腿发力，蹭地一声轻松跳起，将挂钩和海报的绳套连在一起，极锋和达拉魔阿身着奇装异服的模样顿时展露开来。

韩嘉乐没想到这家伙的身手不错：“你倒是有两把刷子嘛。”不过细想一下，落白前世就是一名剑客，身手不好反倒很是奇怪了。

“韩叔叔，亚历克斯哥哥再见！”团团和圆圆临走前还不忘给韩嘉乐的年龄上狠狠暴击一下。

最后一摞写真嘭地砸在了柜子里，却也没办法转移韩嘉乐的恨意：“我有那么老嘛！叫我叔叔！”毕竟男同性恋在变成老登之后，很有可能会作为一个兜不住屎被护工狂扇巴掌的社会蠹虫啊。

亚历克斯朝他吐了吐舌，装模作样地学了学，把韩老板恶心得不浅：“韩叔叔~”

“咱倒是觉得韩老板年轻得很呢。”落白舔了舔嘴唇，尾巴在屁股后头一摇一晃，“咱饿了，要吃饭。”

“哪一天没见你不饿过。”眼瞅着布置得差不多了，韩嘉乐叹了口气，没好气地把盒饭拿了出来，“明天正式开始展会，你这一天五顿的量稍微控制控制，起码在客人面前好好表现，听到了没？”

“咱知道的，但一天三顿……”

“真是饿死鬼转世啊……”韩嘉乐用力拍了拍落白的肩膀，“下班了随你吃多少，我请客，行不？”落白对这个提议做了疯狂点头的回应，看得韩嘉乐更是无语。

“真是把饭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亚历克斯端详着足足有两三米长宽的巨大海报，“也真不知道顾客看到写真里的内容之后会对这个海报怎么想。”

“估计会有种……物超所值的感觉？”韩嘉乐耸耸肩，却见一旁浩浩荡荡地推来一辆巨大的布展车，就停在了他们摊位的正前方，那抹白色的身影立刻引起了周遭工作人员的惊呼，“我靠……”

这还是韩嘉乐从转生到现在看到的第二头龙族，鳞片的颜色同达拉魔阿完全相反，是纯无杂质的白色，较为纤细的吻部和狭长的脖颈便与达拉魔阿产生了受众群体上的区别：是喜欢肌肉壮汉的一型男同性恋和喜欢瘦猴的二型男同性恋上的区别。反正韩嘉乐是一型男同性恋，对这种比较瘦削的体态并不感冒……这家伙身穿一袭富含前世古希腊气息的白色衣袍，更是让韩嘉乐起不了半点性趣。要不是这家伙的种族有些稀奇，韩嘉乐大概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哟，这不是布拉迪公司的韩先生吗？幸会幸会！”

怎么这语气中混着不善呢……我们之间见过吗？韩嘉乐皱着眉，同走过来的黑色皮衣男人握了握手，他是怎么也想不起见过对方的面容，更是不晓得他的名字，一上来就这么咄咄逼人，倒也很是离谱的。

“我们这边代表布拉迪出展圣战纪念日，”韩嘉乐松开对方的手，淡淡问道，“你们是？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我是前‘新明天’色情影片零售商的直属导演，具体名字不方便透露，”男人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他皮衣上的褶皱那么难看，“现在是弗拉萨家族色情产业项目的领头人。”

“原来是这样……”韩嘉乐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弗拉萨家族果真是选了一个最费周章的玩法，“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忽地朝韩嘉乐迅速俯下身，小声说道：“弗拉萨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我看你们还是尽快把不该拿的东西还回去吧。否则你们公司……在我的引领下，不可能开得下去。”

韩嘉乐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能把话说得那么坚决，就好像真的会发生一样。朝达拉魔阿要回那根鸡巴的难度跟让自己的鸡巴原地旋转跳跃三周半差不多，如果老登不愿意松手，反正现在韩嘉乐还想不到什么人能从他那里夺走什么。

“这个嘛……责任不在我，你们要的东西也不在我手里，”韩嘉乐实话实说，“你们和我说没有半点用处，正主也不在这里。至于开不开得下去……还是各凭本事吧？”

“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弗拉萨家族……你们没有人会有好果子吃！”男人绷紧面容，忽地大怒道，“实力？哼！即使不动用弗拉萨家族的手段，我也能把你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你们这边只不过是靠着种族稀奇的优势吸引顾客，弗拉萨家族背后可是有龙族撑腰，没了这层优势，你们怎么和我们斗？”

“对不起，我不喜欢他那种瘦不拉几的类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回去了。”韩嘉乐朝弗拉萨家族的展位一指，语气冷漠。

这道逐客令把对方气得不惨：“亏我还好心给你这个机会，即使弗拉萨不给你们施压，你们也会被碾压得体无完肤！就像圣战的败者一样……哈哈！布拉迪公司最终被拆分得不成样子，那也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没有零售商会和你们合作，也没有人会和你们合作拍片……到时候片也出不出来，卖也卖不出去，看你们怎么开下去！”

有种爽文反派的感觉了。那照这个剧情，韩嘉乐是不是要来个装逼打脸的剧情了？但这又不是爽文，故意去弄得这么作……也不符合韩嘉乐的尿性。他是那种喜欢看别人装逼打脸，但自己不太会主动装逼的那种人。

咳咳，被动装逼倒也不是不可以，这倒是能让他暗爽很久啦。

见亚历克斯有些担忧，连饭都扒不下去，韩嘉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不信我？”

“如果达拉魔阿不帮我们怎么办？”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

“我们只能相信他了。”韩嘉乐瞟向一边正在吃第二盒贩卖机盒饭的落白，“哎呦，这家伙总是吃得这么香，尾巴还使劲儿摇呢。”

“蠢东西，只知道吃。”亚历克斯貌似对落白一直有着某种敌意，“这家伙肯定靠不太住啦。”

“别这么说嘛。”见落白完全不介意，韩嘉乐倒是觉得他心是真大，“也不怕人家偷偷跑到你宿舍，一剑把你给砍啦。”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亚历克斯的技能经过了强化，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射几个泡泡就会萎掉的男人了，而是射好多泡泡才萎掉的男人啊！

韩嘉乐表示：“随你吧。记得在摊位上好好表现啊，还有，保护好自己，不要被除了公司员工以外的别的男人给玷污了。”

“你觉得可能吗？”

“有可能哦。”

“去死。”亚历克斯的白眼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标志性的表情了。

看着周围摊位的工作人员齐齐聚到弗拉萨家族的展位那边，韩嘉乐倒是不以为意，同亚历克斯闲聊：“不过嘛，说实话，我的确不太喜欢像他那样的，显得太幼，还瘦不拉几的。”

“那你喜欢啥？”亚历克斯倒是起了那么点兴趣，他觉得这家伙先前所说的口味没有半点可信程度，如果能从他嘴里套出来点真话，那之后的相处倒会有那么点乐趣。

韩嘉乐嘻嘻笑道：“我喜欢大肌肌大鸡鸡大纪纪熟男，一口络腮胡，然后有点胸毛，会说骚话的那种。”

“真搞不懂你的个人喜好……”亚历克斯叉着腰，被气得笑出了声，“大多数不都喜欢年轻的吗？当然，我也不太喜欢太瘦的……”

“熟男的魅力你不懂~”韩嘉乐一边清点着库存，一边舔着嘴唇，嘿嘿贱笑，“那种能够肆意依靠别人的感觉，能躺在他的大胸肌上揉来揉去，还能听见低沉的气泡音……”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们之间的审男眼光可能搭不到一起去。当心到时候你男友比你提前三四十年归西。”亚历克斯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怎么，你就很正经吗？”

“反正比你正经多啦。”

“正经可引不来极锋那种潜力股。”

亚历克斯皱起眉，一屁股靠在展车上，奇怪道：“你难道一开始就打定了把极锋拉来拍黄片的主意？”

“对啊，一眼看上去就很正经的人，不正经的时候肯定很疯狂。”韩嘉乐耸了耸肩，“事实证明，是这样。”

“疯了……你真是为了拍黄片殚精竭虑啊……”亚历克斯无语得咬牙切齿，“所以说，极锋明天也会来展会亲自推销自己拍的写真？”

“当然了，这家伙当时都那么骚了，怎么，还受不了这点苦啊？我反正不信。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你强多啦。”韩嘉乐嘿嘿一笑，“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你和极锋做爱啊，反正你俩现在只是同事关系，又不是上下级关系。”

亚历克斯面色一僵，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意，小声道：“还是算了吧。”他的手用力地扒在展车的边缘，指甲下的肉同手指的关节一样被压得雪白。

看来他还是没办法迈出这道坎啊……不过这也不急，时间还长着呢。韩嘉乐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再这么拿他开涮那显然是自讨没趣了，把人家逼急了估计还得掴自己两巴掌。

不过现在的极锋的确也在为光洁圣战纪念日的开张做准备。他上午先是检查了一遍特拉福市内的安保布局，以免在这种盛大的节日里出岔子，而另一方面则是回英雄协会一趟，他们同样得借着这次机会努力推销同自己合作的新客户——布拉迪公司的黄片。虽然不能在纪念日的展会上公然卖黄片，但问题是，英雄协会本部也不会在这种日子打烊，在休息日来挑选黄片的人总比工作日多吧。

极锋的一位老朋友也在纪念日开始的前一天千里迢迢来到了这座小小的城市，英雄协会会长特地在市中心的餐馆里摆了个大阵仗上前迎接。见到迪比克的时候，极锋为他简单的行囊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开情色用品发布会居然只带这么一小个行李箱，他以往还从未见过这家伙摆出如此小的阵仗。

“老处男，好久不见。”迪比克明明比极锋大了接近十岁，同对方差不多高，体型保持得很不错，鼻子之下翘着两瓣灰黑色的小胡子，却依旧叫这个极锋老处男，“怎么，看我这次开发布会只带那么点行囊，感觉很惊讶？”

极锋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却又不免想到前几天在布拉迪公司的回忆：“我也不老呀……不过以往你在发布会上带的东西，可比你今天带的多多了。你也依旧顶着这一头小辫子，也不打算换一换？”

迪比克捏捏自己的小胡子，赞成道：“你说得也是……不过我听委员会的人说，你最近去和一个叫布拉迪的黄片公司拍片了？这可是我之前完全没听过的厂牌啊……”

极锋嘴角微微抽搐：“没想到啊……一个个看上去神神在在，没想到连几句话都守不住。”

“啊哈！终于给我套出来了！那几个老东西还说你这种人没多大戏呢！哈哈！我到时候得和他们说说啦！”中年男人指着极锋开怀大笑，笑得甚至把头朝身后仰去，“不过啊，我说你，这么大年纪都没尝过甜头，也真不是滋味啊。”

“你！”极锋哭笑不得，“还真是给了我一份很大的见面礼呢……这布拉迪公司，的确有点意思，我去了他们公司……”极锋还记得先前和米兰的约定，他的确也不想见到自己所看好的潜力股被庞大的弗拉萨家族给压垮，老老实实地把布拉迪公司的优势和现状同迪比克陈述了一遍。

“我已经老啦，你这些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迪比克抠抠耳朵，“这样吧，作为朋友，我也不可能不给你面子。明天下午不是有我的新品发布会嘛，晚上我倒是有空，你把布拉迪公司的老板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再去他们公司亲眼看看，怎么样？”

“行，行。”极锋心虚地点头，身后的尾巴在两腿之间夹得死死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说回来，你不是在布拉迪那边拍东西了吗？这不让我瞅一眼，也太不厚道了吧。”迪比克狡黠地瞅着极锋，故意微微低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这成功地给对方带来了莫大的压力，“那明天我倒要看看，你在那边吃了什么好东西，把你迷成这样，还想要我和这种新公司合作。”

“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嘿嘿。”极锋搓了搓手，这张狼脸笑起来倒还是蛮帅的，“他们那边有专门的性爱实验室，我可以打包票，里面的道具，您一定也很感兴趣。”

男人的粗眉毛用力一翘：“嚯！口气倒是不小啊！不得不说，人到中年，不免会有灵感匮乏的时刻，明天要发布的东西……实际上也是我半年前积攒下来的作品了，近来的确想要来点新鲜的血液补充补充。”

“不过，你到时候注意言行，布拉迪公司的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头龙，货真价实的龙，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说，你吃过那家伙的鸡巴了没？”

“哈？你怎么猜到的？”极锋都有点傻了。

迪比克用力打了个响指，朝极锋抛了个飞吻：“你身后的尾巴都要甩断了，亲爱的。我都没把你拿下，这家伙倒是把你拿下了，还真有见见的价值。”

“你对我有想法？”

“中年男人对谁都有想法。”

“对谁都有想法的男人，可不会有好下场，想想光洁圣战的结果吧。”

“哈！”迪比克笑了，“谁真信呐！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这种事情，是真是假，谁又知道？”

“那你得当心了，别像那头蠢狼一样，最后身体被切成十二段。”

“我倒是觉得，你能吸到那家伙的鸡巴，身体被切成二十二段都觉得很值了。”迪比克无所谓道，“小家伙，你好像变得有魅力了一点，没以前那么硬气了。是我的错觉吗？”

极锋抿起嘴，瞪大双眼，没好气道：“我希望是。明天见吧。”

“亲爱的，今天再见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在我的床上。不过你说得对，我真该换个发型了。”这个中年男人临走之前还不忘调戏这个纯情男同，倒是把极锋气得不浅。

极锋不由得再次对自己进行一次全方位的审视……他在镜子前用力揉捏着自己的脸，蓝色的眸子在微光之下闪闪发亮。即使脸上的毛发经过揉搓而变得杂乱，却也掩盖不了他浑身散发而出的那股英气。

的确很有魅力……这是理智而中肯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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