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餐厅]

当我再次推门而入时，琪亚娜已经睡着了，温暖而又柔和阳光在室内圈出一个领域，静静地守护着少女的睡颜。她的双手交叠于腹上，以侧卧的姿势蜷缩在窗下，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指尖和肌肤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粉色，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又美好。

我放缓脚步，轻轻驻足于光圈之外，身后的阴影惊讶与这份传世的美景，迟迟不敢踏入光的领域。

但厨房里烤好的面包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从破碎的窗口钻入舰长的鼻子，不断的催促我打破这幅画一般的美景，我终于还是迈出了第一步，阴影也随着我的脚步重新侵蚀了光的领地。

我来到少女面前，凝视她那姣好的面孔，此刻的她就是琪亚娜，而不再是谁的投影。

慢慢的，愧疚如蟒蛇一样缠据上我的心脏，于是我俯身吻上了交欢时冷落的唇，少女的唇在阳光的温暖下起了一层薄薄的角质，剐蹭着我晦暗不明的内心。我忽然失去了拥吻少女的勇气，正打算抽身结束这卑劣的动作，独自下楼迎接受之有愧的关心。琪亚娜已经睁开了智慧的眼睛，舰长的身影刻映在晶蓝的双眸里，迟到的温存令少女欢欣不已，她揽住舰长的脖子，以更热烈的回吻来表达她的爱意。

“舰长，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你，真好！”

少女眉眼弯弯，却如刀光一样斩入我的脏腑。我正诺诺的不知该怎么回话，琪亚娜却猛然惊呼一声“糟了，我睡了多久？快快快！我们快下楼，别让老爸老妈笑话。”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顺势起身拉起琪亚娜“大概6、7分钟的样子，现在下去也不算很晚。”同时贴心地抚平少女衣裳上的折痕。

琪亚娜正想和往常一样雀跃着行动，但火辣的菊口使她不得不压低了迈开的脚步，内裤下的污浊已经冷却，黏糊糊凉嗖嗖的摄取着花芯的热量，往常轻盈舒适的织物也在水汽的作用下变得粗糙沉闷，繁华的花纹成了折磨主人的利器，若即若离的摩擦着敏感肿胀的丘耻。她的姿势变得不自然起来，只能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舰长，但是顾忌着时间还是暗自咬牙接着走下去。

我们到达餐厅时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已经在座位上等了有一会儿了，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塞西莉亚最先看到了我们，她的视线在琪亚娜细碎的脚步上滞留了一会，然后深深望了我一眼，这才起身给大家盛粥，第一碗先给了我。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舰长赶紧伸手接过。指尖在碗底一触即分，我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是一无所获。

“哈哈，阿舰，能让琪亚娜早起照顾你可真不容易，正常来讲她可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齐格飞冲我挤眉弄眼，然后朝琪亚娜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乖女儿辛苦了，先犒劳犒劳你。”他从塞西莉亚手中接过第二碗粥，推到了身边的空位。

琪亚娜难得的没有犟嘴，只是揪着脸收拢裙摆小心翼翼地坐下。她感觉到内裤下的水汽正透过裙子向下漫延，但被光滑的椅面和两条紧致的大腿牢牢锁在三角区。琪亚娜不敢打开双腿间的缝隙，因为石楠花的味道连麦香也盖不下去。

齐格飞诧异的望向淑女一样正襟危坐的琪亚娜，旋即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嗨，不就是西琳嘛，她要是欺负你这个妹妹欺负得狠了，告诉老爸，老爸帮你收拾她。”

琪亚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更怕他真的看出来什么，趁着塞西莉亚将第三碗粥递给齐格飞的功夫，夹了一块面包塞进齐格飞碗里大发娇斥：“看什么看，臭老爸，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齐格飞无奈的怂怂肩，然后惺惺瞪了我一眼，接着低眉顺眼的吃起了碗里的面包。我收起面对岳父的尬笑，这才有机会重新偷眼瞧向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已经给自己盛好了一碗，但她只管压低眼帘专注于面前这个小小的碗，目不斜视，她当然察觉到了舰长的视线，不过想到舰长早上干的好事心头便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酸涩——可是，舰长和自己妻子亲热不是天经地义吗？她能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吃自己女儿的醋呢？

矛盾的情绪在胸腔中酝酿，塞西莉亚的眼帘更低了些，细密的睫羽把隐晦的视线绞碎，只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

齐格飞没有注意到身边妻子的不同寻常，身为卡斯兰娜家族骑士的他此时正在琪亚娜懊恼的目光下如坐针毡，在他看来现在的琪亚娜不亚于曾经的审判级崩坏兽，于是齐格飞三下两下干掉了碗里的早餐，打着修玻璃的旗号落荒而逃。

随着齐格飞的离开，琪亚娜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小口小口的摆弄着勺子，苦苦捱着。塞西莉亚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牵扯到她紧绷的神经。

塞西莉亚怎会看不出女儿的小心思，不过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她想让琪亚娜吃点苦头，于是也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这算是对他们白日宣淫的一个小小惩罚——绝对没有别的因素”。塞西莉亚在心中暗暗肯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手指间不经意闪过的微光像是蛰了一口她似的，让这个高贵的少妇眼角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懊悔——那是齐格飞送给她的婚戒。

塞西莉亚捉弄女儿的心思被这一缕小小的亮光蒸发殆尽：“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再也没有脸面留在餐厅，匆匆抱起碗筷躲进厨房：“我好像忘记关火了，你们先吃…”

“老妈居然还会犯这种错误…”琪亚娜惊讶于这个意外之喜，却也没空深究。花芯的污浊还在缓缓扩散，她需要早点结束这场煎熬。于是琪亚娜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碗内很快见底，为了节省时间她并未动桌上的面包。

“舰长，等会儿你把碗一起送过去吧。”琪亚娜抹了抹嘴角的湿润，起身查看椅面，上面果然存有淡淡的水迹，不用想自己的裙子也不能幸免于难。琪亚娜弯腰抹去了另一张嘴留下的湿痕，水汽化烟布上了少女微红的脸，最终盘踞于偷瞧心上人的眸，一时间眼波盈盈，面若朝霞，这是怀春少女不经意间遗落的画。

可惜，一寸春光馀几许，芳心自忍风和雨。本是倾城羞再顾。辗转思量，总被郎君误。天赐妆成心更苦，蛾眉却恨无人顾。

两撇好看的眉慢慢簇起，琪亚娜看着心不在焉点头的舰长暗暗着恼：“哼！媚眼抛给瞎子看！”少女转身离去，也不在意裙上引人遐想的色差，在舰长面前她无需遮掩什么。

鸢尾花香早已消散，餐厅里只剩石楠花在沉寂间爆发的最后绝响，可惜麦香幽幽，几息后失了本源的石楠终归是消融于无形。我吸了吸鼻子，咽下了碗里最后一口白粥，桌上烤好的面包四去其一，仍然固执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烘烤后的面包表皮泛着金黄的色泽，我的脑内却被那抹银色刺痛着，默默关注塞西莉亚的我当然注意到了睫羽下的震荡，我清楚的知道那是由什么引起的——那枚该死的、失而复得的、我亲手交还给塞西莉亚的戒指。

金银闪烁，悔恨与妒忌交替明灭，但最终我的情绪只剩下了恐惧，我害怕失去塞西莉亚、害怕再也无法拥吻圣洁的白花、更害怕这朵高岭之花将完全属于齐格飞！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拥有后再失去的落差感将会把我撕碎！

舰长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强自拖着宛如灌铅的躯体收拾好碗筷来到厨房。无论塞西莉亚是否做好了什么决定，送碗都是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接近她。

碗筷碰撞的声音惊动了窗边的人儿，塞西莉亚正痴痴的望着草地上的碎玻璃，正如她挣扎破碎的心，婚戒被覆与掌心缓缓摩擦，却始终升不起应有的温度。她晃了晃肩，却固执的没有回头。

终于，曾经的天命圣女用带着婚戒的手颤抖地扶住了饱满的雪额，曾经力压众生的力量现在连支撑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都难以做到。岁月为她增添了独属于女人的韵味，英勇渐渐藏于雪下，这朵娇弱却又坚韧的白花被一块名为道德伦理的巨石压弯，在无限的阴影下苦苦挣扎。圣女俯首，婚戒生辉，似神女在忏悔。

塞西莉亚用另一只手勉强稳住身形，给予了自己一个残忍的评价。“我是一个糟糕的母亲。”

舰长无法接受这样的评价：“是我强迫你的塞西莉亚，错的是我！”

声音意外的嘶哑，像地狱中恶魔的嘶吟，“失去荷尔蒙的加持后，我只能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么”舰长自嘲的笑笑。

“阿舰，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的，我有拒绝你的力量，没人能够强迫我，我也骗不了我自己。”

“不，塞西莉亚，你只是太爱琪亚娜了，是我利用了你们。”舰长垂头道歉。

该死的光依旧不悲不喜，甚至还引发了该死的达利园（丁达尔）效应，这扇该死的窗户怎么有了教堂意味，圣女与修女的影重叠不定，于是恶魔的阴影也在舰长身后沉浮。

“你还爱琪亚娜吗？”塞西莉亚喃喃道。

“爱，但我想把她雕琢成你的样子。”舰长豁出去了，不管塞西莉亚会不会还像上次一样赏自己一记耳光，内心的躁动使他不管不顾。

话一出口，舰长明显感觉到塞西莉亚修挺的背颈猛的绷紧，片刻后缓缓舒展，一如曾经的她摧毁崩坏兽那样，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只是不知道她杀死了什么。

“阿舰，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塞西莉亚轻轻转过身，用女武神的力量伸出了一只素净如兰的手——一只没有佩戴戒指的手！

“你还欠我一次旅游、一只戒指、一场婚礼。”

舰长明白了，圣女杀死了修女，朝着地狱递出救赎，虚假的教堂随着修女瘫软无力的躯壳破碎，恶魔大笑着嘲弄圣女的愚蠢，带着她一同坠入了地狱深处，只是刹那间却分不清是否来到了天堂。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只素净的手，塞西莉亚与崩坏的战斗并没有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厚茧与伤痕，生活的琐碎也没有使它的光泽变得暗淡，我居然能在上面留下我的烙印，哪怕这个烙印见不了光，但它只为我一人而绽放！

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使舰长久久做不出反应，傻傻的定格于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

手的主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只得宠溺地抚上了舰长的脸颊，慈爱的捏了捏脸上的软肉，然后绕过耳后环住舰长的脖子，给了舰长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放不下齐格飞，也放不下你，更放不下这个家庭，我们还是只能偷偷的…还有，对那孩子好一点——对琪亚娜好一点，知道了吗？阿舰。”

塞西莉亚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原本灌了铅一样的躯体被热血激荡了一个来回，舰长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环住了塞西莉亚，那么的用力，简直想要把她揉进身体合为一体。

这次，我可以拥有真正的幸福了。

小说相关章节：白花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