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圣诞节前，常春藤枔有希子帮菲德尔·奥加斯科订购了以前总是由他父亲代为订购的一切。 节日穿的礼服，装点房屋的饰品，节日时会消耗掉的女仆，以及重要的料理食材。

实际上菲德尔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小时候他尝试过操心这个，但是他很快发现，他无论参与与否，结果都不会有很大改变。实际上如果不是有希子坚持，他甚至完全不打算过圣诞节。

当然他关不关心意义不大，哪怕他不参与，女孩子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场盛大的庆典。她们欢庆着享受难得一见的庆典，大部分人选择在庆典中把没能参与的人的份儿一起过掉。

“我们去买东西吧。”有希子总是这么说，然后拉上菲德尔去买各种需要的材料。她时常抱怨菲德尔等级太低请不起更好的秘书团，把所有杂务都扔给她这样的专业秘书，但是其实就连只使用一次的女仆团都知道她其实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

“但今天可不一样。”有希子轻轻贴在菲德尔的背上说。

“我给你定了我老家在过年时会吃的大餐哦？”

菲德尔大致能猜想到，有希子这样出生在北方海边的女孩儿，过年的时候吃的大概是火锅。虽说是平时就能吃到的东西，但是食材的质量也会变好很多，有希子这样的女孩在毕业之前能吃到的机会大概只有过年。

“我无所谓的。”菲德尔直起腰：“可我们两个人的话吃不掉一整个人份量的食物吧。”

有希子摇摇头：“谁让你那么吃了——马上到了你就知道了。”

现在才12号，菲德尔想，食材来的时候要禁食一周多么？哪有这么折磨人的。

“她来了。”有希子把平板放下，狂奔着下楼去开门。

她难道把自己的姐妹忽悠来了？菲德尔不禁想。不过，按照道理来说，她们大概多少都已经重新投胎了吧，没有的那几位，也不适合作为食材。

有希子牵来的是很陌生的一位少女，菲德尔没见过这样的脸。

他伸出手：“菲德尔·奥加斯科，您好。”

有希子把少女的手拉到菲德尔手上：“这是冬日林檎，算是我的后辈，今年刚从我老家毕业的。”

菲德尔注意到，少女相当苗条，几乎没什么脂肪。

“您好。”林檎用褐色的眼睛看着他，用力地握手。菲德尔感到她相当紧张，于是走到窗台给她拿来一盒白巧克力。

他拆出一片：“吃点？”

“她不能吃的。”有希子把巧克力推开：“她什么都不能吃。你给她倒杯喝的比较好。”

说着，她拉着林檎坐到沙发上。林檎显得相当紧张。也没错，大部分人都会紧张——如果你这辈子最大的一件事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不紧张。

菲德尔倒了一杯马提尼给林檎，随后给自己和有希子倒了气泡水。

“你成年了对吧？”他问林檎。

林檎点头：“快一年了。”菲德尔就把酒递给她。

很显然林檎没有注意到他使坏，她肯定不常喝酒，一口就把不大的杯中的饮料都灌了下去，随后立刻被呛到了。

“这什么味道——”她骂道：“这是油漆吗？”随后立刻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菲德尔总喜欢用这瓶酒开玩笑。”有希子举起利口酒的瓶子，林檎看到上面写着“sigma硬汉”口味。

她掰了掰手指：“这瓶酒得比我还贵了吧？”

有希子点头：“比你和我加起来还贵不少呢，他把这钱拿来买点好酒多好。”

“神奇的口味。我拒绝不了这种特别好笑的东西。”菲德尔说，往自己的汽泡水里加了一点，随后一口灌了下去，然后呛得脸涨红。

“算是我的好运吗？”林檎笑道。

“肯定是。至少比那些老头子好吧。”

有希子迅速一口喝完气泡水，以免她也喝上油漆。

菲德尔把酒放回去，随后坐回到转椅上。

“所以我们过年到底吃什么有希？”

“嘛，你看林檎小姐吧。”有希指了指林檎：“你看她像什么？”

“反正肯定不好片。她有八十斤吗？”

林檎看看自己：“35公斤。正常人看来偏瘦吧。不过为什么要想到片我？有希你没有告诉他吗？”

“没有啊。”有希子笑道：“你让他猜一下吧。”

菲德尔把目光聚焦到林檎腰间：“你体脂率太低了吧——怎么让你毕业的。”

他仔细端详林檎的身材，发现这孩子简直太瘦了，全身上下并非第一眼见到的苗条，而是可以说干枯的程度。只不过衣服的配色遮掩得很到位，才使得她看上去勉强还能看。菲德尔想不出任何合适的做法，能让这样的女孩儿的身体不被毁掉。

“直接告诉我吧有希。你别告诉我你把林檎买回来是为了下猛料，那样我宁愿把她养着。”

“我特别挑中的她哎！”有希抱住林檎：“像她这样的出了我老家全都是你这种混帐的评价吗？”

“我是土包子行了吧？”菲德尔无奈道：“你们那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我怎么知道啊？”

林檎给了有希子一拳：“你怎么选之前都不说一声的！”

“他又不会有意见，有意见了也不会怎么样。”有希子拿起平板：“你自己看吧。”

平板显示了整个购买订单，菲德尔看到有希子是从一个很不出名的小店里买的。店名就叫北海特产专营，宣传页颇有旧时代的风格，上面写的也全是各式各样的地方特产，人根本不算重点。

冬日林檎的大头照被挂在圣诞特惠的链接里，甚至现在还没被拿下来，七折之后价格相当优惠。

他逐字查看宣传页面，然后发现网站标出了这全是林檎自己写的。她用好几百字写了自己的爱好和生活习惯，然后才写到一般人比较注意的身体部分。令人惊讶的是，林檎写到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用专门调配的营养液替代固体食物的，十七年来完全没有吃过任何固体食物。对于这样价位的女孩来讲几不可得。顿时菲德尔感觉很有意思。

“你在看什么啊！”有希子跳上来抢过平板：“这种文学少女大段的自白哪能当着人的面看！”

林檎确实相当不好意思。菲德尔顿时意识到，哪怕她确实是打折出售的，有希子选她也不是因为便宜。林檎肯定不是体重不足，而是因为长期的目的控制体重。

他一屁股坐上沙发：“我觉得还是你自己讲好？”

“我以为你很生气的。”林檎说道：“这个店是我和几位前辈搞的，现在已经没法继续弄了，所以我以为你看到这种小摊出那么高的磅价会很气。”

“我有什么好气的，钱就是个数字而已。”菲德尔说。

林檎点头：“也许吧。不过，我的价格是有希子找到我打电话商量的。”

“我好早就想做家乡菜给你的，但是林檎这样的女孩子出了老家真是完全找不到。”有希子把平板调整到发票，再次递给菲德尔。

“照片也是我自己拍的。”林檎撩了一下头发：“没人能帮我拍，只能用一下延时功能。”

然后菲德尔就注意到，实际上发票上林檎的价格相当低，每磅比宣传页低了一倍多。

“上学的时候我完全没时间了解这些东西，有前辈预定好了处理专心做这个，我就只负责了把自己挂上去而已，有希子前辈打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价格高了好多。”林檎拉了拉衣角。

“不过说到这个我本来打算无论是什么价格都买下来来着。”有希子摇摇头道：“林檎大概也没想到外地会有人买女孩做这个吧。”

“嗯，尤其没想到打过来的也是女孩子。我以为会是那种恶趣味的人。”

“好了别卖关子了你们两个。”菲德尔无奈道：“有希你信不信再这么玩我年后就把你换掉。”

“不信。”有希子摇头。

确实。菲德尔完全没有想过换掉有希子。有她在那些无用的女仆们好像完全不用出现问题就都能解决。

“你真的完全不懂吗？”林檎问：“我以为你知道才会让有希子前辈去做。”

“好啦好啦。”有希子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带枝条的苹果，倒着放在林檎身边。林檎把它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前，转身对着菲德尔。

“你说的不是主菜吗有希？没有人会把苹果做主菜吧。”

林檎把苹果扔到一边：“你确定他不会吃一口就把我整个倒掉？”

“不会，我做的他肯定吃完。”有希子道：“谁说苹果不行。确实外人不太喜欢就是。”

“我看你也没写适宜生吃啊…真的没问题吗？”

有希子气急败坏地把林檎的胳膊举到他眼前：“你确定这能生吃吗？我都说了要做了怎么可能是生的？”

“我觉得你只会做微波炉菜。”菲德尔耸耸肩：“你打算把林檎整个扔到盘子里蒸一下就拿出来？”

“怎么可能！”有希子大叫道：“我都把平板给你了有时间不能搜一下吗？”

菲德尔打开搜索网站，输入北海和苹果几个关键词。他发现似乎按照林檎和有希子家乡的方言来拼写，林檎就是苹果的意思。

林檎站起来把苹果捡起来：“看我吧。”

菲德尔抬起头，见到林檎把自己在地毯上团起来。

“帮个忙，有希子前辈。”林檎递来一根宽丝带：“把我的手捆起来。”

有希子利落地把林檎的手捆好：“看出来了吧。”

菲德尔这才发现，林檎打扮得很像苹果，她把两腿夹在胸口和捆好的双手中间时，几乎完全就是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烤苹果。我想起来你和我说过——但那不是用真的苹果做的吗？“

“我一周前才和你说过那是外地的做法，毕竟你到外地找不到林檎这样的女孩。”有希子把林檎的双手解开，林檎拍拍灰站起来。

“确实找不到。”菲德尔点头。他其实怀疑，如果林檎没穿衣服是不是会露出清晰可见的肋骨。

“这就是这道菜改配方的原因，现在苹果算是多了，可以前没有，现在找不到林檎这么瘦的女孩子也是原因啊，以前不重要的女孩都这么瘦的。”有希子靠到菲德尔身边。

“我们老家倒是还常做…但是弄起来麻烦，所以也几乎完全看我们自己的打算了，像我这样一直有这种奇怪想法的人实在是不多。”林檎也坐下。

菲德尔轻轻搂住林檎的肩膀捏了一下，林檎抖了一下。

“你真的特别瘦。平时真的不会饿吗？”

“当然会，但是只是感觉饿而已，其实没有影响的，二十岁之前杀掉就好。”

“说到这个接下来几天怎么处理？圣诞节还有十来天呢。”有希子也捏了一把林檎。

林檎把放在门口的包拿进来：“前七天我应该按照日常饮食，我自己有带，接下来的话，有希子前辈和我一起根据体检要求配六天的调理剂，24号那天不用吃东西。”

菲德尔点头：“有不少事情吧。有希子说过预定好我们陪你去的。”

“嗯，电话里有希子前辈说过这里定制可食用的衣服要等差不多十天，所以我们得挑时间去配，说是只会用到一套，但这种衣服特别容易破，所以至少要定三套，甜酱和肚子里用的填料这里也买不到，所以得提前一天去买回来我们自己做。还得去做两次体检和检疫，确定我身体状况没问题，这个必须赶快，不然如果出了问题，只能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微波炉女仆了。其他就没有事情了。”林檎认真地点着手指。

“选你果然没错。”有希子得意地笑道：“但是还有别的事情也要做。至少有三次购物你得和我们一起去，一次选年前的物资，一次选年后要用的女仆，还有一次选你的配菜。嘛，时间很足，所以你还得和我们一起逛街。你忘了我们那的名言吗？”

林檎点头：“我都记得，老师也有说，‘不能成为女友和妻子的女人绝不美好。’”

“我本来想找个更老的，但我们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地方。”有希子说：“我听说这句话最开始很直接地说没有爱的女人做熟了也只能扔掉。”

菲德尔笑了：“那这么看有希你现在跳进锅里也会很好吃。”

“会像厨余垃圾那样的。”有希子抱住他：“我一点爱都没有，浑身是汗，肚子里满兜排泄物。”

“有希子前辈在我们那小地方也算传奇，不要听她瞎说。”林檎也笑了：“她现在这样也比我们这种量贩型要好。”

“嘛，我说的是感情，像我这样不喜欢那么快死掉的女孩怎么可能好吃，一身全是怨气。”有希子嘟嘴。

菲德尔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很多人急着去死一样地把公职人员从自己的高考报名表上划掉，但有希子坦白自己考公务员只是为了多活几年。菲德尔特别欣赏这点，尤其是当她谈到，仍选择参与社会分配这条路的理由是她希望按照规则行事时，菲德尔和她一拍而合将她收为唯一的秘书长。本来菲德尔希望保证她能活到自然死亡，但有希子坚定地表示自己只希望在规则中获得最大范围的自由。

“哎，老实说要不是年纪太大没法做烤苹果我也想多活几年——菲德尔，如果你们到了圣诞节只能吃速冻女仆的话——”

“那明年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吃烤苹果。”

林檎喝了一口苹果汁：“希望不要。”

有希子啃了一口放在林檎身边的苹果：“希望不要。你这样的女孩再找一个可得累死我。”

菲德尔也笑了：“希望不要，毕竟你实现梦想估计也废了大功夫。”

林檎点头：“那可不是一点辛苦。”

有希子拉住林檎：“晚些日子再讲，时间有的是。先让他把最后的一点工作做完吧，我带你去认一下地方。”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菲德尔也起身去上个厕所。女仆们蜂拥着在他身后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排成队走进回收间。

她们不像林檎那样好运，菲德尔想。

2

有希子和菲德尔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林檎如同第二个女主人那样坐在菲德尔身侧，但她手里只拿着装营养液的袋子，很淑女地啜饮着。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林檎。”有希子一边吃着盘中的腿排一边刷手机。

“好。”

菲德尔快速解决了盘中的食物：“去哪里？开车吗？”

有希子把附近商场地址发给他：“我们要买的东西不少，你来开车吧。”

“行。你快吃，我让女仆们先下班吧。”

菲德尔指示他的女仆们先离开，草草地结束了她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最后一次服务。女仆们其实相当高兴，这意味着死掉之前她们多出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干点别的事。很快有希子的女仆们也离开了，三人便一起下到地库，有希子从包中掏出suv的钥匙递给菲德尔。

菲德尔踩下油门，suv很快速地冲出大门。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林檎身子靠在后门边道：“我以为你们会请人全都弄好，我只是来走个过场。”

“我懒，那么多人管不过来。”有希子道。

“什么都麻烦。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关键的地方有希不会含糊。我和她性子合得来，基本上不会有问题。”菲德尔笑着说。

“我死了你到哪去找下一个！”有希子拍他。

“有希子前辈可以找一个后辈。”林檎道。

菲德尔一拍方向盘：“有道理，有希你去找一个吧。”

有希子拍他大腿：“哪有这么好找——我一直在找和你对得来的小姑娘，但她们都太笨了过不了考试。”

“你太聪明了吧，请过假还能跟上，有几个能做到。”

“你也知道。说来我要是没发颠也轮不到你。”

林檎有些惊讶：“有希子前辈请过假？”

“对啊。”菲德尔随口答道：“她差点就判不合格了，我当时三折把她买回来的。”

“两折。你这都能忘的吗？”有希子拍他。

“哦对两折。我还记得呢，你当时在那里被晾了一天。”

有希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滑动到当时的照片。

“当时绞肉机都在我眼前晃了，你再晚来五分钟我就跳进去了。”有希子看着相册。

菲德尔瞟了一眼：“这张我记得。我们当时就在绞肉机旁边谈的，跳进去那姑娘我不满意，她进去的时候还叫你搭把手。”

“还有那个，佐藤葵杏子，你记得吗？”有希子翻动了一下。

“和你二选一，我都没犹豫。我记得她叫我们把她买下来扔到便携屠宰机里。”

“你还请她喝了罐啤酒。”有希子点头。

“我叫她和我走，她和我说她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会选个二折的女孩。”

林檎笑了：“这也许是某种默契？我得说换我我绝对不会选有希子前辈，做梦我都想不到她会在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刷手机。”

“你没干过公务员。”有希子道：“你们这种只有一次机会的在乎，但是干久了也就那样。”

“她是在扯，我爹桌上我都没见过敢看手机的秘书长。”

“你爹老了！”有希子叫道。

“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菲德尔也叫道。

“你爹年轻的时候那种手机有什么刷头？”有希子把手机放回包里。

菲德尔停住车：“我们到了。”

林檎拉开车门，从车里跳下来。

“我们要去买不少东西，年前这二十天要吃要用的东西可不少。”

菲德尔把车开到停车位去，林檎和有希子则先行去拉购物车。

“我说，你得多任性一点林檎，得让他把你吃完的一周里都郁闷才行，最好让他开罐头的时候去垃圾桶里翻你的骨头才好。”有希子坏笑道。

林檎呆了：“要这么做吗？他一年吃掉多少人，怎么可能记住我。”

有希子取下一辆购物车：“嘛，这就该是你的本事啊——那些被吃掉的孩子比我也不见得太弱，但她们可没有两周时间能和吃她们的人打交道。”

“那要怎么做？”林檎问。

“他来了。”有希子道：“先去买你的东西吧，明天我慢慢和你讲。”

这家连锁超市真的很大，附近数公里范围内的人此时很可能都在这里采购日用物资，菲德尔决定先去人比较少的区域，给林檎买些日用品。

三人边聊天边晃荡，林檎似乎很快就摸清菲德尔完全把她当成常住在家中的成员那样对待，于是也很快就彻底放下了仅剩的拘谨。

“拿这件行吗？”她指着架子上挂着的青色成品内衣：“食品级的。”

“随你。”菲德尔道：“但这个你穿嫌大吧，还有，买食品级的干什么？”

有希子敲他一下：“给食品穿的，我们女孩一般穿的内衣，都是牺牲舒适性换取美观性的类型，她穿了会伤到皮肤。”

菲德尔撩开有希子的衣角拿起标签：“你这件果然也是食品级的。”

“废话，天天陪你的时候谁穿那个。”有希子无奈道：“你知道一般女孩穿的衣服有多难受吗？她们一辈子也就那几天穿还可以忍忍，我还要活好几年呢。”

“学校里穿的可都是约束型。”林檎道。

有希子从架子上拿下来一身宽松型内衣：“回去穿给你看吧，其实不想穿主要是身材走形了，穿着比学校难受多了。不过我在学校穿的也是宽松型，毕竟是公务员方向。”

林檎把选好的内衣扔进车里：“有希子学姐原来也只有b，那还不如穿约束型。”

菲德尔拿起内衣：“宽松型要求也不低啊，与标准身材偏差值不超过2.5千克。”

“你以为。”有希子又拿起一身递给林檎：“我谦虚点你还当真。要是真的走形了得把我强制击毙。”

林檎接过内衣扔在购物车里：“2.5千克已经很多了吧。毕竟大家都差不多，卷到最后好像就是拼那一两克都可能。”

菲德尔看了一眼：“我不大喜欢黑色，换白的吧——可能最后发现，挑你们的人反而喜欢胖些或者瘦些的。”

林檎和有希子一起点头。也许他们甚至不在乎，有希子腹诽道，只要不是重了20公斤他肯定会选我，尽管那会儿只能在猪的饲料槽里见了。

最后林檎无意间就买了四套内衣，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给你买点成衣吧。明天定制衣服大后天才能到。”菲德尔说。

林檎点头把车向成衣区推去。她从架子上拿下两双绿色渐变的厚丝袜，菲德尔看了一眼品牌价签，发现它们真的很昂贵。

“太贵了我就换一下。”林檎注意到菲德尔在看，两手有些无措。

“没事，也许年后还得穿。”菲德尔笑道：“这次来我是做好你在我们家养老的准备的。”

林檎狠狠地把丝袜扔进购物车，随后走到卖外套的墙边，十分自然地拿下一件红色外套。

“你只穿红色吗？”菲德尔疑惑道。

林檎愣了一下：“是。”

有希子从墙上取下一件白色外套：“换个风格吧，总得试一次。”

她又依次从几个架子上拿下针织衫，衬衣和羊毛短裙，把林檎推进试衣房。

菲德尔再次看到的林檎完全不像苹果，倒像是公务员队伍的骨干。她拾到得精干有力，如同有希子真的选择了接班人那样。

“这样好看吗？”林檎有些手足无措。

菲德尔点头，他的好球区完全被有希子捏住了，任何一个女孩穿上这样的衣服他都很喜欢。

“可惜不像苹果。”有希子可惜地摇摇头：“不然就这么定食用衣物了。”

“过年的时候可以。”菲德尔拍拍林檎的脑袋：“老实说我倒蛮想你能和我们一起看的。”

“你到时候可以把我的脑袋放在桌边上。就当是我吃过。”林檎撩了一下头发。

有希子轻轻敲了一下林檎的脖子，把她的旧衣服装好放在车里。

三人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转圈，有希子拉着车试图找到一个方向。

“去看看打折商品吧。”林檎说。

“好。”有希子向那方向看了一眼，示意菲德尔推车。

打折商品区菲德尔很少来，但是他知道这里好东西很多——实际上他不来的原因是他自己很少来商场。

林檎看到有水果味沐浴露在打折，凑上去看了一眼，见到有苹果味的便抓起两瓶往车里扔：“这牌子平时我自己可用不起，多买两瓶。”

有希子拿起一块绑着价签的浴盐：“怎么今天苹果味的东西都打折？我也买点。”

她又看到旁边的香皂，举起盒子道：“100%青木苹果产区少女油脂添加，无动物油脂——好东西。”

林檎好奇地也拿起一块。

“听说那里的苹果很不错。”菲德尔说：“怎么没发展出苹果菜？”

有希子把香皂扔进购物车：“我本来想从那里买的，但是不知道为啥那里几乎没有做甜食的传统，女孩都是偏咸口的，没法做。”

“我去过青木，学校组织的，带我们爬了岩森山，然后就没了。估计校领导也觉得我们那里的口味和他们差太多了吧。”林檎道。

“咸口苹果，真不知道怎么做。”

“确实。”

有希子继续把打折的苹果制品扔进车里。

“对了，林檎，浴巾你带了吗？”有希子扭头。

“没带。”林檎道：“包实在塞不下了。”

“那去买一条吧。”

菲德尔觉得林檎过于喜欢苹果了，她就连毛巾都选了苹果香气和图案的。

“你吃饱了吗有希？”他问。

有希子摇头：“要路过那里，买点东西吃吧。”

两人简单又弄了些点心，林檎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不少浓缩苹果汁，菲德尔很好奇这是干什么用的。

“洗澡。”林檎说：“你们把我扔到炉子里烤的时候得依靠长期泡苹果汁来获得苹果香味。”

“好贵。”

“这是一年的量。日常是用2.5%浓度，宰掉之前的一周得改用10%的，但也没这么多。”

“准备好留下了？”菲德尔问。

林檎摇头：“又不是不能喝。如果用不掉的话我加餐就喝这个。”

“你日子可真苦。”

“还得买蜂蜜呢。”林檎摆摆手。

菲德尔知道，一个女孩子在自己被烹饪之前要准备很多东西，但今年是第一年他陪着这样一个女孩子出来准备。

三人继续慢慢聊天，买完所有东西的时候，出来采购的女孩已经几乎不见了。实际上，其中大概有1/3此刻已经不再是人了，她们或被烹饪吃掉，或被绞肉机绞碎，或者此刻变成初步制成品在某人家中发光发热。想到这里，菲德尔很好奇，林檎是什么感觉。

“所以，和要把你吃掉的人出来逛街，选择杀掉你用的工具的一部分以及讨论把你吃掉的方法是什么感觉？”菲德尔拍拍林檎。

“能有什么感觉？”林檎想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啊，硬要说的话，其实是担心自己因为准备疏忽不好吃？”

“哈，我姐在锅里的时候我问过，她说大部分人和她一样没啥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在做该做的事吧。不过她还多一项，担心自己没放血会不好吃。”有希子说。

“不好吃的很多吧，你看沙威玛，直接把活人串到柱子上烤，怎么可能好吃。”菲德尔不解。

林檎摇头：“不一样的，像我这样的目标就是被做好吃了，那和烤肉那种主打噱头的肯定不一样，她们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被人看而已。”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没什么实感。”

“也不是。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被杀掉就一次，也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什么。我有段时间每个被宰掉的同学都问了，大部分人在喘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缺点什么没做或者没做好。”有希子答道。

林檎道：“这样？我得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

“嘛林檎你做的很好了，我那些同学大部分是上课的时候就宰掉的，哪有时间去做该做的事。”

“考试的目的就是这个吧。”林檎叹息道。

有希子也摸了摸林檎的头：“哎，别这么伤感啊，真论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

林檎发现，她好像没有什么但是可说。为了那些同学的份儿多做些事？她们大部分梦想和她一样是被做成烤苹果，其中有几个也确实实现了，剩下的那些孩子多半也都有时间为自己做点事，无非是自己最成功罢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买的了。”菲德尔看了看两人。他想到，女孩们和自己学的内容几乎完全一样，实际上考的东西差距也就只有她们的专业课，但竞争却大了几千万倍。他学得不好可能只会被批评，她们却实打实的有可能被劝退，然后销毁掉，而哪怕像林檎这样几万人中的胜利者，最终也没有比失败者多获得什么——无非是被烤熟之后端上去的盘子端给不同的人罢了。

“林檎？”

林檎回过头看着他，她好像还是有些害怕自己说错什么。

“明天我们订好你的衣服之后去游乐园玩吧。”

菲德尔打开手机，订了三个人去游乐园的参观票。

林檎重重地点了头，有希子则窃笑着拍了拍林檎的背。

“你笑什么！”菲德尔死盯着有希子——这个被硬卡进制度中的漏洞。那些设计这制度的女孩恐怕也没活得足够久能让这样的漏洞消失。

“嘛，我只是在想你把我宰掉的时候会是什么画面啦。”有希子摆摆手：“你肯定会有第二，第三第四个女人，如果我是那会儿出现的你估计不会在意，但很可惜我是第一个。”

这是实话。菲德尔其实逃避着把有希子杀掉的那一天，但是有希子还有三年也得结束任期，这个原来可避免的未来正在快速地推进着，而有希子自己把漂亮的绞索套在了脖子上。

“有希子前辈为什么不能陪着他呢？”林檎问。

有希子把一盒饼干扔到车里：“说来你肯定不信，但我是个欢乐的人。以前我自己也没想明白，但现在看来我就是想看看我在绞索上跳踢踏舞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其实我相信。”林檎看着那盒饼干：“但我也希望前辈能改变主意。”

“不会的。”有希子摇头：“我可能会在绞索前痛哭流涕，但我肯定会第一个跳上去。”

林檎扭向有希子：“前辈，到时候我们的脑袋能放在一起吗？”

“不能。”菲德尔从后面搂住有希子：“有希整个人我都要留下来放在床边。”

有希子笑了：“那我可得摆个吓人的姿势。”

三人好不容易才把东西塞进车。来时做得十分潇洒的林檎被迫挤在一大堆调料中间。

“我在想。”林檎打量着调料。

“想什么？”有希子问。

“这些调料里有料理我的时候能用到的吗？”

“如果你想泡酱油的话。”

“那就是没有。”林檎放下酱油瓶。

菲德尔默默开着车，三人最后到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备好了，和去时不一样，女仆们快速地把一切事务都解决。

“你今天要仔细看看林檎吗？”有希子问。

菲德尔摇头：“今天太累了。明天吧。”

“那我们两个去洗澡了。”

有希子招呼林檎洗澡，林檎不太习惯有女仆准备好一切，但很快也就接受了。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菲德尔发现她比想象中匀称。三人一起坐了一会，有希子招呼林檎先去睡觉。

“提醒你一下，你不能碰她，我不清楚她会不会拒绝，但是她们老师肯定讲过性行为对食材肉质巨大的破坏，她肯定不会勾引你，但是哪怕她不拒绝甚至展现出暧昧行为也不行，她清醒之后会后悔的，你也会。她这样的食物是不能生孩子的，但她也不能切掉子宫，所以和你做过之后就得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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