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又進醫院了，難道你有什麼住院癖嗎？」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急診室內，宇敬坐在病床上勉強的笑，林梓西站在旁邊嘖的一聲別過頭。

「別再找麻煩了，我不想一天到晚都盯著你。」

「不好意思。」宇敬又只是笑笑，林梓西斜眼瞪著他蒼白的臉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我去辦出院手續，別做傻事。」

「謝謝你。」宇敬目送管理員離開後就躺回病床，他拉緊被子，下腹有種空虛感，好像還有東西沒排乾淨一樣，醫生說可能是卵囊的殘留物，多上幾次廁所就沒事了。

而被他排出來的胚體，依照程序被官方收走了，被寄生體不具有扶養責任，而且被送來醫院的時候，宇敬是半昏迷狀態，他連胚體有沒有一起送來醫院都不清楚。

反正不是他的責任，宇敬也不想去追究。

就算那是當步唯一留下來的東西，那又怎樣？

當步早該完全離開他的生命，是他主動要求宇敬說謊，造成他的困擾，所以那個——不要也罷。

宇敬壓著腹部，感覺原來只存在在下腹的空虛逐漸竄到頭上，腦袋沉甸甸的，似乎是要睡著了。

回到春蕩，林梓西把宇敬趕下車後又把車開了出去。

看來他好像真的很忙，宇敬心想難怪管理員今天特別凶。

從一樓搭電梯到四樓住處，宇敬遇到住在隔壁的長髮男，就是搬來春蕩第一天看到的穿著正裝的高挑男子，當時對方還是短髮，眼神也比較銳利。但過了段時間，住戶都認識的差不多，宇敬才發現對方其實蟲蠻不錯，看到宇敬的時候，也會很酷的點頭向他致意，就像現在一樣。

雖然當初好像說過類型很像之類的話，但實際觀察過後，對方的氣質更透露出一種成熟的魅力。

這就是經驗差距，嗎、

宇敬搖了搖頭，腦袋差點就要跑出奇怪的幻想。

「醫院檢查過說多休息就好，謝謝關心。」

簡單（裝模作樣的）回應了帥氣鄰居的招呼，宇敬開門回自己家，然後馬上就和蟲形原生種打了照面。

他忘了還有這件事。

「那個不好意思，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蟲形原生種稍微偏頭，看起來無法理解他說的話。

他們不是才上過床？

「我現在身體還有點不舒服，可能沒辦法……」

宇敬尷尬的笑出來，他正努力回想起昨天白天發生過的事，他記得自己又忍不住自殘，覺得室內有點悶於是跑去走廊吹風，看看一樓的風景，然後突然一隻巨大的原生種飄在他面前，對方的翅膀很大很漂亮，還會發出彩色的光，宇敬很喜歡所以邀請原生種進家門，再來就是——

宇敬衝去浴室照鏡子，脖子上被掐過的瘀痕果然還在，所以他整天都帶著這個痕跡走來走去？

宇敬看向在門口望著他的蟲形原生種，心裡不禁苦笑，他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沒想到會因為這種事被注意到。

帥氣的鄰居會關心他原來也是為了這個。

宇敬摸上自己的脖子說，「都是你害我被發現了，現在你要怎麼賠我？」

原生種發出昆蟲的震動，之後往前走，欺身壓到宇敬身上給他個擁抱，宇敬愣了一下後也給出雙手。

「你們這些蟲都好狡猾，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他知道對方聽不懂，只是順著外殼紋理，摸到原生種的後背。

「你的翅膀很漂亮，可不可以讓我再看一次？」

宇敬失神的躺在房間床上，蟲形原生種正趴在他肚子上磨蹭，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一直沒有離開的意思，總是像這樣黏在宇敬身邊討抱討摸，宇敬只好順應他的需求給出碰觸。

原生種摸起來冰冰涼涼，久了才會有自己的溫度印在上面。

宇敬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原生種樹木枝節般的肢體末端。

眼裡他們是如此不同，宇敬無法理解像他那樣的蟲族會想要待在他的身邊。

接下來的日子，不論宇敬走到哪裡，原生種都會跟在他的旁邊，宇敬享受這種陪伴，也沒有空檔再讓自己受傷。

林梓西很滿意他們倆，漸漸的不用那麼長時間關心。

替代的，宇敬和隔壁的長髮帥哥鄰居熟捻起來，兩蟲時常在走廊上聊天，有時鄰居的被追求者也在，對方是身形高大的犬形原生種，氣質和鄰居很相似，會不會說話宇敬不記得了，只覺得他們兩蟲很相配，就像典型的成蟲情侶，散發出來的氛圍十分安定，也感覺到他們的成熟。

宇敬不禁覺得有些忌妒和羨慕。

見到兩蟲站在一起接吻的當晚，宇敬久違的將東西塞進肛門裡，被刮鬍刀柄侵入的異物感令他覺得釋然。

到了現在，即使身邊有蟲形原生種，宇敬難免的還是會覺得空虛。

當初他會選擇進被寄生體公寓是為了讓獄中的父母失望，而不是變得幸福。

要讓所有蟲對他失望，他的蟲生才能自由。

首先是當步，接著是明月，林梓西本來就不對他抱有期望，鄰居只是鄰居，他和他的求交配者並沒有錯。

宇敬心想，在廁所外面等他的蟲形原生種唯一犯的過錯就是找上他這個卑鄙的蟲。

只要解決他，宇敬就能去死了。

他把刮鬍刀拿出來握在手上。

為什麼要絕望？

到目前為止的蟲生不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為了讓父母不需要再掛念他，宇敬努力保持健康、讓腦袋清晰的幾乎到崩潰邊緣。

公寓相中他之後，消息就會傳回到他們所在的牢獄之中，宇敬原本以為，痛恨蟲族到要犯下叛亂罪的父母會因此氣的要去死，可是他們沒有，只是希望他不要太操勞，注意健康，這樣而已。

他們不是恨蟲族嗎，怎麼不一起恨在蟲族裡生活的很好的我？

宇敬的內心充滿愧疚，只有他一個蟲獲得安穩的生活根本是種罪惡。

父母因為宇敬而選擇繼續待在這個令他們痛苦的世界，宇敬希望他們多想想自己，而不是他。

成為某蟲的活下去的希望，這個負擔太沉重了。

而且宇敬其實和父母不算親近，他們若有似無的存在甚至令他感到窒息。

他們提醒宇敬自己是人類，不可以放棄久遠過去的身份認同，可是宇敬並不討厭當蟲族，這股煩躁使他這輩子都無法平靜，彷彿是永不歇止的搔癢一般，幾乎要讓他瘋狂。

蟲形原生種破開廁所門，走到宇敬的背後，他輕輕奪過刮鬍刀然後放到檯面上。

夏日未了拉著宇敬到沙發上休息，宇敬看起來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正放空似的窩在他身上沒有動作。

不明白為什麼非原生種會陷入空茫，他卻只能徒然的看著對方。

這段關係像是場無止盡的單向戀歌，由生命短暫的蟲形原生種主演。

沒剩多少日子了。

當步死了。

鄰居的犬形原生種是當步的兄弟，透過他傳遞的消息讓宇敬暈眩一陣。

「、為什麼？他不是……」

「他說他也不知道，當步好像從小個性就怪怪的，常常為了小事情發脾氣，算是那種容易跟自己過不去的蟲。」

長髮男鄰居——陳祥擔心的看向宇敬，他總感覺眼前這個男孩子越來越憔悴了。

「你還好吧？我還以為你和當步的關係不好，原來不是這樣嗎。」

「反正早就沒關係了，沒事的。」

宇敬打了個噴嚏。

「好吧，你有需要的話我就在隔壁，不用不好意思來找我幫忙，知道嗎？大家都是……同伴。」

宇敬微微一笑，「謝謝。」

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六點左右的事情，宇敬打開燈沒看見原生種。

他心想真難得，平常對方總要奔過來衝他撒嬌。沒辦法讓他時時刻刻待在自己身邊，宇敬也稍微有點罪惡感。

上次住院之後也過了一個月，宇敬開始習慣有他在的生活。

不論是稍嫌堅硬的碰觸，抑或是無聲的相處，就像鹽巴會融進水裡那樣，宇敬覺得這般生活方式能夠自然的減緩他焦慮及思考過度。

當步的死固然給予他打擊，可是既然現在的宇敬有新的交配對象，而那個對象也是如此依賴和執著於他，宇敬就沒有必要流連於過去那短暫的幾天。

他不僅為當步說了謊，還在之後生下他的孩子，這樣的話，就已經足夠了吧？

宇敬為他的「生」做出交代，留下痕跡，即使再也沒有機會延續這段關係，宇敬也不應該覺得可惜。

至少他自己是那麼想的。

當步當初說的要認同他的人類身份，以現在來看都是假的，不可能實現。

對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宇敬如果留他下來也只是在給自己製造難看。

當步其實誰都不要。

宇敬坐上沙發，等待蟲形原生種過來跪在他的面前。

沒有。

難道他像當步一樣拋棄他了嗎？

宇敬不能相信。

他走出家門，靠近秋天的冷風從他面上襲來，宇敬又打了個噴嚏。

樓梯間的方向傳來聲音，有點像是昆蟲的嗚咽聲。

宇敬憑著聽覺在往前走，其中沒有絲毫的理智，內心滿是寂寞。

在步下第二階的時候，他腳滑了。

直接摔到三四樓之間的平台，身體痛的動彈不得。

在一片漆黑當中，宇敬感覺到有東西鑽進他的褲管。他坐在地上甩了甩腿，卻感覺那東西鑽的更深，更黏。宇敬乾脆把褲子脫掉，手上摸到，觸感類似那天從他腿間誕生，手掌尺寸的小小軀體，他們，正吸附在他腿上，並集體朝著某個地方前進。

「什、什麼！」

宇敬驚嚇的說不出話。

那樣的東西不只一隻，而是一坨坨的想要爬上他的身體去佔領、掠奪。

宇敬從來沒有聽說過進入樓梯間會發生這樣的事，就算拔走一隻，也會不斷有其他東西填補上來。

他正在被黑暗吃食著，赤裸的下半身被覆蓋層濕黏的，有重量的黑紗，無法動彈。

他們用著柔軟的肚腹前行，一步一步緩慢的破開宇敬緊縮的菊穴，然後一隻接著一隻，有時甚至是兩隻一起卡著，全都迫不及待想要鑽進溫暖的腸肉。

宇敬無法挪動雙腿，嚇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似胚體們佔據他的腸道，直達深處，宇敬的大腿根和下腹抽搐，異常的飽脹感令他直不起身。

胚肉在甬道裡推擠按壓，宇敬的陰莖疲軟，腹部腫脹的就像懷了真實的胎兒。

在恍惚的神智中，膨脹的腸子擠壓到膀胱，宇敬靠在牆上就不小心失禁了，尿液噴灑在那些東西上面，使他們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激動，宇敬痛的發出呻吟，下腹一跳一跳，腸子感覺快要炸開。

後腰也酸軟無力，腹部因為重力而垂向一邊

，就算用著力把類胚體排出去，他們也還會鑽回去，洞口被實體撐大，正顫抖著收縮，好似還貪婪更多的東西進去。

宇敬大汗淋漓，持續的排遺感刺激下，宇敬被送上後穴高潮，意識突兀的發昏，適應眼前黑暗之後，便能清楚看見自己是怎麼被包覆和侵入。

下體還含著一些肉色的不明物體，身體被羞恥和快感籠罩，宇敬勉強扶牆坐好，類胚體的行動還在繼續，他們還在往裡面爬，想要達到更深更擁擠的黑暗裡面。

哈、哈啊、好痛苦。

大口喘氣，宇敬改變姿勢，用狗爬的方式走上樓梯。

需要、幫忙。

他夾著下體爬到大門前，身體的折磨要讓他受不了了。

宇敬排完尿之後按下門鈴。

陳祥把宇敬拖進浴室，這個時間管理員已經下班，他決定先自己做初步處理。

他把宇敬抱著一起進了自己家的淋浴間，固定交配對象——加泰蹲在他們前面，把露在宇敬下身外面的蟲體拉出來捏爆，藍綠色的體液炸開沾濕近處，加泰的臉上和宇敬的下半身都是髒污。

陳祥皺眉，「不要這樣。」

加泰只是看著他。

陳祥用溫熱的掌心擠壓宇敬的腹部，試圖讓他排出那些異物。

「啊啊，不要了、」

「宇敬乖。」陳祥在他耳邊低語，「結束之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聽話就不會那麼痛了。」

宇敬表情痛苦的嗯了一聲。

接著就是陳祥負責擠他那脹大如孕婦的肚子，加泰再看準時機，把探頭的東西夾出來破壞。

伴隨腸液，肉塊一個接著一個的流了出來，陳祥休息一會，順便用言語安撫宇敬做的很棒。

宇敬的肚子消下去了，但是還有不少東西卡在彎曲的腸子裡面。陳祥哄著他出力，手部反覆擠著腹部算是幫忙。

宇敬整個蟲窩進陳祥懷裡，下意識想要尋求更多安慰，他滿腦除了排泄的痛爽就沒別的想法。

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何貼著陳祥喘氣，呻吟，到後來雙腿沒力氣了，還是對方抓著張開不讓他亂動，以防肉塊又鑽回去。

臉上各種液體縱橫，陰莖疲軟的垂在腿間，肚皮鬆垮垮的，宇敬已經累到翻成白眼。

「我想要……聽秘密。」

「都這樣了你還醒著啊。」

陳祥摸摸他的頭，「真了不起。」

宇敬嘿嘿的笑了兩聲，在對方肩膀上喬成更舒服的姿勢，睡過去了。

陳祥朝加泰使眼色，要他把宇敬抱過去。

地上滿是異色的血腥，陳祥嘆了口氣。

「把他弄乾淨之後我還要洗浴室，你就帶他去睡覺，被子蓋好不要欺負他，聽懂嗎？」

陳祥在加泰臉上乾淨的地方親了一口，他瞟向正在熟睡的宇敬，忍不住伸手過去捏把臉頰。

「虧你睡得著，」

聽起來責備，但陳祥露出從容的笑容，推了推眼鏡，他繼續說：

「這個哥哥還真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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