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美艳的女人有很多，但背负着痛苦过去且心机深沉的美艳女人很少，所以当她们的指尖触碰命运的齿轮时，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改变。

赫尔德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的手掌把玩着魔界和阿拉德，甚至还有异界星球的命运，有无数的人因为她走向万劫不复的人生，就连一个国家、一个文明的覆灭也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但她并不是无情的女人，她只是对自己家园的热爱超过了所有。

赫尔德的故乡叫泰拉，这个曾几何时与神都能斗上一斗的璀璨文明最终因为它的傲慢和贪婪招来了毁灭；而毁灭之后的泰拉，彻底成为了混乱和无序的摇篮，也因此被人称作「魔界」。

没人知道赫尔德作为泰拉的遗民心里背负着多大的痛苦。她并不常常出现在魔界破败的废墟上，因为哪怕只是路过那些面目全非的建筑残片都会让赫尔德回忆起它们所象征着的过去，她的泪水早已全部为此流淌殆尽。

可以说，如果宇宙中还存在一个能重建泰拉的可能，她就会为此孤注一掷，并且除了泰拉以外的一切都可以被她牺牲。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这样一个有着美丽强大的外在，坚定不移的内心，和沉重痛苦的过去的女人，成功集齐了所有能激起他人征服欲的要素。所以，即使被她吸引的人心里都清楚赫尔德绝不会为单独的某个人停留，却还是想让那只金色的眼睛里留下自己的身影。

正常的人类是不会被她吸引的，因为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正常人类出于自我保护机制只会下意识地远离，但不正常的「非人」会频频为她侧目——越是危险的事物对他们来说越是一种诱惑，控制不住想去接近，自我保护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无聊的阻碍。

所以，使徒的王因此留在魔界几千年，龙族的王因此失去了性命，但是他们全都没因为各自的命运被赫尔德改变而后悔过。

——这是魔界最隐秘的一段故事，一个埋藏在生命之水和龙之战争的真相之下，隐没于魔界历史最深处的情色故事。

……

故事的开场多少带点血腥暴力，但却是一个标准的浪漫故事的序幕。

漫天飞舞的尘土中是倒塌的废墟和横七竖八的死尸，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站在建筑残片上，尽管周围血流成河，他的衣摆却没沾上一点污渍，洁白的羽毛在风中轻微颤动着。

他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出现在他周围的怪物消灭殆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这颗星球。

也正是在此刻，这个男人在回头的一瞬间，瞥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像一只优雅又神秘的乌鸦，穿着和自己相对的黑色披风，但裹在那黑紫色羽毛披风下的却是一具极其苍白的肉体。而在那张同样苍白到发灰的脸庞上，一边是装饰着神秘眼纹的半张黑金色面具，另一边是裸露在外的金色眼瞳，眼角下一颗妖冶的黑色泪痣又给她添了几分冷艳的味道。

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牵动着卡恩的视线，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一个像样的男人是绝不会被这样的女人吸引的，但他也清楚这种引力不单单代表着他是个异类。

——更代表他和眼前这个女人是「同类」。

赫尔德在卡恩看向自己的同时，也观察着对面这个不请自来的外星来客。对方的强大是能冠以「绝对」的称号的程度，所以哪怕只是远距离感受到对方泄露出的轻微风压，都会在人的内心留下深深的恐惧。

然而，这个银灰色头发的女人却相当坦然地迎上了卡恩压迫性的视线。

她并不是不畏惧对方的能力，她只是已经见过，甚至是体会过最绝望最可怕的地狱：无数个夜晚她破碎的故乡都在午夜梦回时对她发出无声的控诉，生怕她在新生的魔界里生活太久会忘记泰拉的存在，忘记她所背负的使命。

所以在见到卡恩的时候，她除了对那股强大的气场感到好奇和忌惮，更多的是兴奋，她好像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预言实现的可能了。

两个人视线交汇的时候，天地都因此黯然失色，仿佛它们也知道这两个人的相遇将会改变世界。

而在万籁俱寂的世界里，一黑一白的二人对视良久，赫尔德看着那道白影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对方的脚步声也愈发清晰，清脆的声音就好像命运的齿轮往前滚动时发出的咔哒声，直到卡恩彻底出现在她跟前。

为了实现创新世纪的预言，赫尔德需要一个留下卡恩的理由。

同理，卡恩也要一个留在魔界的借口。

如果这是一个正统的浪漫故事，那么男女主人公此刻应该做出自我介绍，让故事正式拉开序幕。只可惜这不是「两个人」的故事，而且完全和正常的、传统的浪漫故事背道而驰，只有单纯的利用和被利用的情感关系，所以他们之间连对话都不需要，卡恩就很自然地跟着赫尔德离开了原地。

在东布鲁克林的中央广场，初次相遇的二人并肩走进昔日泰拉大教堂残存的大殿，寥寥几根廊柱撑起这座还没完全倒塌的旧时代遗物，泛着冷意的月光透过殿顶的破损处洒在赫尔德的头顶，像是给这个女人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卡恩鲜红的眼睛看着赫尔德被月光模糊的侧面轮廓，一个人动心动情只需要一瞬间，但现在这一瞬间却会比永恒更长，它会穿过现在和未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世界的终末。

拥有近乎于万能的魔法的赫尔德在圣殿的中心建造了单属于卡恩个人的王座。然后就在那片如水的月光中，赫尔德的披风落在王座下的地台上，不着寸缕的女人赤足踩上柔软的黑色羽毛，缓缓登上冷硬的石板阶梯，最终斜坐在同样褪去衣衫的使徒之王怀中。

赫尔德戴着金色护甲的指尖轻轻划过卡恩漆黑的皮肤上透着红光的神秘纹路，非人类的身体没什么温度，透出微光的地方却隐隐发烫，因为那是宇宙在卡恩身上刻下的象征力量的印痕，也是神之力的碎片存在于他身体里的最好证明。

男人顺势扯过赫尔德的手腕，俯身压上对方的身体，两个人的呼吸若是太过贴近，彼此的气息就会混杂在一起，时间越长，就越会沾染上对方的气味；很难说至此之后这两个人究竟在东布鲁克林一起度过了多少个夜晚和黎明，以至于在巴卡尔看到卡恩时，巴卡尔就立刻明白了自己从赫尔德身上感觉到的另一个男人的气息究竟属于谁，他对卡恩的敌意和仇视皆来源于此。

银色的光线将赫尔德眼角的泪痣映衬得更加耀眼，「太初的露滴」也好，「生命之水」也罢，都不如神的这一滴眼泪来得美艳动人，因为那和力量无关，仅仅象征着一个女人所背负的痛苦过去和她将要毁灭一切的漆黑未来。

在这具苍白到发灰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很容易，卡恩甚至没用多大的力气就在她的手腕上握出了红痕，从二人紧贴的皮肤处传来温热的感觉，这倒让卡恩感到了些许诧异，和赫尔德冷硬的表情相比，她的肉体倒是显得有温度得多。

无论是卡恩还是巴卡尔，都决计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甚至对于他们来说，一个破败不堪的身体反而和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更相配，所以和这两个男人过夜时赫尔德的身上从不缺伤痕，尽管在她离开时那些疯狂夜晚的象征就会消弭于无形，但它们诱发的冲动全都真实发生过。

所以此时此刻，当自己的手在对方大腿内侧掐出鲜红的印痕时，使徒之王的心里的的确确泛起了涟漪。这个女人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王座上，任凭怎样冷心冷情的人看到这番场景都没办法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的胸口已经将赫尔德丰满的乳房挤压变形，彼此之间连心跳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卡恩用的力道着实是不轻，但银灰色头发的女人却始终没太多表情，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也很轻，那声音比起她的心跳都显得那么轻微。她越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这些男人就越是希望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生出一些扭曲痛苦的表情，并且那痛苦必须和泰拉、魔界都无关，纯粹为了他们而滋生。

卡恩和赫尔德的肉体关系就像他们的相遇一样一点前戏都没有，也说不上是擦出了火花；事实上，任何浪漫的说辞都不适合这两个作奸犯科的男女，如果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能够美化的话，这对于那些因为他们的存在而牺牲的无数人而言是件太不公平的事。

长时间没进行过性行为的阴道太过于干涩了，没有扩张和润滑按道理来说肯定会撕裂，卡恩想从她的扑克脸上看出点变化来，但即便自己的性器长驱直入般地将身下的女人贯穿，赫尔德也仅仅只有呼吸变得起伏不定起来。

事实上，组织的褶皱被一寸寸推平时那种皮肉拉扯的感觉是非常清晰的。她并不是没有痛觉，也不是性冷淡，只是对于魔法师来说精神和肉体常常是独立开来的两部分，她的大脑时刻在想着创世预言和宇宙的未来，要么就是在重复播放着泰拉毁灭的画面，家园被毁灭带给大贤者的打击更是凌驾于一切痛苦之上。

所以在这个男人将她的腿拉到肩上，没任何顾及地在她的身体里抽插的时候，赫尔德突兀地发现，那些缠绕了自己无数光阴的梦魇竟然短暂地消退了，她的耳畔不再能听到泰拉低沉的呓语，有的只是他们两个人混杂在一起但频率不一轻重不一的呼吸。

意识到在对方压制性的气场里，连支配着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绝望都无法存在，赫尔德在泰拉毁灭之后第一次放空了自己的大脑，单纯依附于本能地搂住了卡恩的肩膀，戴着护甲的指尖无意识地抓挠着男人的脊背，但连几道浅浅的印子都留不下来。

是了，这个男人是一个用尽一切已知的办法都不可能伤害到的存在，只有他破坏和征服别人的份，但对此应该早已习惯的卡恩居然问了她一句：［不痛吗？］

赫尔德裸露在外面的那只金瞳眯了起来，她的身体大约是终于回忆起了一点快感，在临近高潮的边缘她夹着喘息说道：［我以为你会问点更有意义的事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赫尔德高潮的时候男人在她耳边说，［我会留在魔界，但你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究竟真的是因为生命之水，还是因为赫尔德向他许诺的未来？

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但是有一件事是所有魔界人都知道的。

——卡恩真的留在了魔界，并且再也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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