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十一点，可以吗？」

　　椎名立希看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皱眉，她很好奇丰川祥子对待合作人是不是也这样提前一小时约定见面。但抱怨归抱怨，立希还是咬咬牙保存了未完成的编曲工程，并点开对话框发送肯定的回复。毕竟，这次不去见她的话，立希没把握她们还能有下一次非工作场合的见面。

　　晚上十点五十分，立希刷卡进房。她走到窗边扫视了一圈城市的夜景，随后亳不留恋地拉上窗帘。靠在床边的沙发上，她猜想着今天事业有成的大忙人什么时候到。

　　那家伙最近大概尤其忙，虽然立希并不了解她的行程，但距离她们上一次见面已经隔了太久。

　　立希马上摇摇头，这样想太自大了。她们本来也不是固定要见面的关系，何况对那家伙而言，自己的最后一点价值恐怕都已经消失殆尽。

　　“滴——”

　　十一点整，那家伙一如既往的准时。

　　丰川祥子头戴用于隐藏身份的鸭舌帽，口罩下带着精致的妆。显然是刚结束某个活动，椎名立希没有自以为是到相信这家伙会为了见她精心打扮。但当祥子放下挎包来到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盯着那张脸。

　　“怎么了？”祥子毫不在意地看着立希的眼睛。

　　“没什么。”立希迅速挪开视线。

　　空气中的薄荷味浓郁起来，只有薄荷味。

　　立希想说，比起做爱，你看起来更需要睡眠。但关心的话语向来不如夹枪带棒的话容易说出口，她张不开嘴。

　　“你的味道很提神。”祥子漫不经心地抛下一句话就走进卫生间。

　　“哈？”立希耳后的热意蔓延到脸颊。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针对她的读心术。

　　“我在家洗过澡。”立希别扭地瞥一眼在浴室边静静等着她的祥子，随后帮她关上了门。

　　她们的关系始于一次冲突。大雨冲散了Crychic，却冲不淡躁动的信息素，于是立希和祥子被紧紧联系在一起。那一天公共卫生间里两种信息素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而现在却只剩下单调的薄荷味。

　　立希听着浴室传出的水声，想起她们的第一次，当时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两人无暇顾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年少的她们但凡缺少一点莽撞都难以产生更深入的连接，结合的过程自然算不上美好。直到祥子将退出乐队的真相摊开，立希才觉得当初本该更温柔一些。不过在她们成为固定关系后，祥子也把她折腾得不轻，现在的立希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立希总在想，她们的关系对祥子而言算什么。而当下，她猜也许是算作错误。

　　水声没有持续太久，盘着头发的祥子很快走出来。立希警觉地看着祥子爬上床，而对方却只是躺下来等着立希叠在自己身上，没有强硬地想要骑到她身上，也没有掏出项圈一类的道具。她悄悄松了口气，翻过身撑在祥子身侧。

　　“腺体切除后感觉怎么样？”立希亲吻祥子的脖颈，用舌头扫过颈侧的疤痕。

　　“嗯……”祥子敏感地瑟缩，“没什么不一样。”

　　“是吗……”立希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祥子侧头看向还没有进一步动作的人。

　　犬科动物亮出了獠牙。

　　“嘶……”脖颈处的刺痛感比平时强烈一些，祥子倒抽一口凉气。大概是她切除腺体这件事让身上的alpha不高兴了，但这没道理，她们只是连寒暄都不会的固定炮友，本就无权干涉彼此的决定。不过祥子心中存疑，以她对立希的了解，立希才不会在意她身上无关紧要的变化。

　　刺痛过后又是温柔的舔舐，祥子现在倒是在意起立希的想法。她自己仅仅是切掉了身体上不需要的一部分，而立希才是和往常不太一样。

　　那人的手掌在浴袍领口徘徊试探，终于在祥子不耐烦之前探进去，摩挲起她胸前挺立的乳尖。温吞的动作完全不似平时主导局面的时候，分明直来直往才是椎名立希。她在工作中忙里偷闲跑来见立希可不是为了看她这副模样，祥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躺下。”

　　“凭什么？”

　　祥子试着扳了两下立希的手腕，但脾气上来了的立希非但掰不动，还捏得她的胸部生疼。祥子这下可以确认立希没在这个日子被什么东西上身。她无心跟训练有素的鼓手在掰手腕上分个胜负，于是转而向下握住了立希充血的腺体。

　　“嘶——”

　　效果显著，立希的气势弱下来，虽然信息素仍带有进攻意味。

　　“要做就专心点。”祥子牵着立希的腺体抵到自己已经湿润的穴口。

　　紫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我以为……”

　　“什么？”

　　立希以为再也不会发情的祥子今后便不再需要一个帮她处理欲望的工具，而冠头处湿润的触感仿佛在嘲笑她的想法。她说不出口，于是一挺腰挤入了狭窄的穴口，祥子便无暇追问。

　　进入状态的两人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剩喘息和水声。

　　枕边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一下，但床上运动的两人谁也没在意。她们都清楚，这个时间对立希信息轰炸的不会是合作伙伴……又或许只会是合作伙伴，更亲近意味上的。

　　切除腺体没有让祥子的感官变迟钝，立希耳边的轻哼声依旧动听，她乐此不疲地用牙齿制造更婉转的音调。

　　立希无法再为祥子打上标记，此时的祥子胸口却布满了她的印记。

　　立希一边抽送着下体一边抬起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很少在演出服可能会露出的地方留下痕迹，但这一次她擅自允许了自己放纵，毕竟她也不确定这会不会是自己留在祥子身上最后的标记。

　　对丰川祥子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一定风险，立希瞟向祥子放在床头柜上的挎包，她猜测狭小的空间里没有藏着用于制服大型犬的道具。这种谨慎源于一种心虚，其实她知道如果祥子想那么做，她从一开始就有办法让自己妥协。

　　而且她真的排斥吗？大胆的想法让情爱产生的红晕扩散。

　　“不一样的……嗯……是你吧？”祥子推着立希的肩膀，却被alpha的撞击弄得绵软无力。立希激进的动作和前戏时难得的温柔比起来像是人格转换。

　　也许吧，但立希没有承认。她看见琥珀色的眼眸蒙上水雾，又加快了撞击速度，于是水雾汇成泪珠从眼角滑落，触动到一颗柔软的心。

　　成结的时候立希依旧埋在祥子颈侧嗅闻，自然不会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这一次她没有继续留下掺杂着血腥的薄荷味，只是失落地蹭了蹭。

　　然后疼痛的便成了她——祥子扭头狠狠咬上她的耳朵。

　　“嘶——你这家伙……！”立希抬起头的瞬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便紧急把话咽了回去。她嘴唇颤动着想再说些什么，后脑勺上的压力却让她措不及防地再度趴回祥子的颈侧。

　　有意地抽动鼻翼也只能闻到自己淡淡的薄荷味，她顿时感觉鼻子也有些发酸。直到耳边转来温热的吐息，立希才咬紧牙关没有让泛红的眼眶蓄起泪水，她听见身下的人叹了口气。

　　祥子在咬过的地方留下轻吻，又轻柔抚摸。身上的alpha比平常执着得多的“标记”已经让她大致明白那人不肯言明的小心思。

　　“想太多。”

　　“……不懂你在说什么。”立希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她在心里坚称是因为祥子咬得太用力。

　　祥子的手指抚过耳廓，揉捏起了耳垂，将立希的耳钉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耳钉摘下。

　　“干什么？”疼痛过后的温柔最令人心痒。太暧昧了，立希想。尽管她的结还堵在祥子体内。

　　立希的银质耳钉在昏黄的灯光下反着微弱的光，中心的蓝宝石是MyGO的颜色，倒是很称祥子的发色。

　　祥子指了指放在床头柜的挎包，立希瞟了一眼她胸口的牙印，不情愿地帮她取来，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脸上止咬器的触感。

　　但事情没有朝着立希想象的方向发展，祥子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放着的是银色的耳钉，字母形状显示其价值不菲。

　　“生日快乐。”

　　思维在听见祥子的话语时变成一条线。立希像是一个失误把鼓槌甩在自己头上，周遭的一切杂音都消失了，随后心跳声渐起。她发觉也许困扰她的仅仅是从年少时起一靠近这人就升腾而起的自卑心理。

　　“在挑选饰品方面，你的品位好像更好一些。”

　　祥子的声音让立希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祥子已经替她戴上了生日礼物。

　　“……谢谢。”

　　在祥子颈侧蹭了许久的立希这才注意到她耳垂上塞着防止耳洞闭合的茶梗。周边没有明显的红肿，看起来已经养过一段时间。

　　立希感受着耳垂上新的重量，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把祥子耳洞中的茶梗取出，为她戴上了自己的那枚耳钉。果然很适合她。

　　“我也可以送你礼物吗？”话音刚落，立希反应过来另一件事——炮友是可以互送礼物的关系吗？同时她想起祥子的生日似乎并不适合她们这样的关系见面，特殊的日期也会让礼物变得更加难以挑选，立希又一次红了脸。

　　“嗯。”祥子摸了摸自己耳垂上原本属于立希的耳钉，她看着立希尴尬的模样发笑：“我会一直戴着的。”

　　像标记一样，立希心底涌上暖流。有些话语呼之欲出，但她能及时咬住舌头。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祥子也适时地打断了氛围。

　　立希才发现结已经消了，她赶紧从祥子身上退开。

　　祥子仍然能感受到信息素的浓度，但患得患失的寿星对她说：“晚安。”

　　黑暗中鼓动的心跳声愈发清晰，立希聚精会神地听着枕边人的呼吸。她发觉自己还是没有问清楚切除腺体的omega是否还需要一段固定的肉体关系，这个问题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困扰着她，她久久不能入眠。

　　“以后……也请多指教。”立希还是没忍住开口，以一种别扭的提问企图得到想要的答案，虽然她不确定旁边平稳的呼吸是否意味着得不到回应。

　　“嗯。”祥子的声音很轻，轻到立希不确定是回答还是梦呓，直到祥子翻了个身面对她。

　　立希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能够看清琥珀色眼眸中的睡意，以及耳朵上算不上显眼的蓝宝石。

　　“晚安。”祥子对她说。

　　立希摸了摸耳垂上的新耳钉，终于放松地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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