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观察

眼前似乎有细小的光亮，曲凡努力睁开眼睛，眼皮像是有千斤之重，脑海里依稀闪过之前的片段。全身肌肉酸痛无比，就像被车轮碾过一遍，还有阵阵针扎般刺痛感。

曲凡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手腕和脚踝上被金属环套住，无法动弹，自己上半身裸露着，许多根管子插在胸前，连向两边的仪器，还能听到附近机器“嘀、嘀”的声音。

曲凡粗略地扫了一眼，再也撑不住眼皮的重量，又闭上了眼睛。

曲凡睁眼的动作已经被监控拍摄，通过屏幕投射在一个小男孩面前。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才八九岁，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明朗清亮，唇红齿白，灵巧的翘鼻，嫩白的小脸上微微透着淡淡的红晕，像是一个瓷娃娃，如果在家里一定很受家人的喜爱吧。

小男孩的胸前佩戴着一只眼睛的徽章，那只眼睛似乎有魔力，能看透人的内心。他整个人都快陷到椅子里了，因为腿不够长，只能两腿悬空，看起来非常滑稽。但小男孩像是没事人一样敲着键盘，看了一下旁边仪器数据，又输入了一些字符，端起旁边放着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门被推开了，佩戴着山魈徽章的少年匆匆走进来，“兰书臣，你又没敲门就进来了。”佩戴天眼徽章的小男孩略带责备的说道。

兰书臣没有回答小男孩这句话，直接问道：“好了晓晓，他怎么样了？”秦晓喝了一口咖啡，说：“心率，呼吸一切正常，刚才醒了一会，现在又闭上眼睛了。”

“他还真是奇怪，其他人注射G病毒后都发生了变异，变成了行动敏捷，皮肤坚硬无比的怪物，血液也变成了深黄色。而他却没有任何变化。我抽取了他的血液进行化验，发现各项指标一切正常，所有成分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与正常人的血液无异。”秦晓继续说。

“身体状况没有变化，也有可能是发生了隐性基因突变，现在他的身体还是太过虚弱，只能先让他恢复一下，等过几天再对他进行全面检查。”秦晓看了一眼兰书臣。

兰书臣微微点头，“现在就只能先这样了，那些怪物和G病毒已经交与研究所进行解剖研究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应对G病毒的办法。”

秦晓沉默了几秒，说“只是这次任务没有抓住G博士本体，看来他很狡猾，如果能把他抓住那就一切明了。G病毒落到我们手中，G博士肯定还会再研究出改进版，届时我们将仍然处于被动状态。”

“海关要加大对入境人员的排查，绝对不能再让一名PVB成员入境。”兰书臣说。

“嗯，上级已经通知海关了。小麟，小豪他俩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秦晓关心地问道。

兰书臣摸了摸耳朵，毫不在意的说：“他们很好啊，又没死，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不就又活蹦乱跳的了？要不是因为这次任务受伤，我巴不得他们在医院里多躺几天呢，我好清净一下。上次庄靖豪犯的那个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别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我等着秋后算总账呢。”

秦晓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兰书臣的性格就是这样，他嘴上这么说，其实暗地里肯定去偷偷看过他们了，秦晓早就看出来兰书臣其实内心是很傲娇的。

自己学员的情况怎么能不在意呢？虽然兰书臣只带了他们两年，但兰书臣对他们的性格、能力已经了如指掌，清楚地知道三人各自的长处和弱点，并制订了针对性极强的计划训练他们。

秦晓本来也想带他们三个的，但兰书臣觉得秦晓的样子实在是太没有杀伤力，恐怕镇不住齐麟三人，尤其是庄靖豪那个调皮的小鬼。所以还是交给自己比较稳妥。秦晓就作为副指导员，负责后勤的工作。

兰书臣十四岁才进入的帝王，属于比较晚的，但他的成长速度确实很快，在入伍第七年就达到了SS级，同时也成为了五部之一伪装者的成员。要知道秦晓达到SS级已经算是很快的了，但也用了九年，这让秦晓很是佩服兰书臣的能力。

在和兰书臣说话期间，秦晓的手并没有停下，他不仅注意着曲凡的各项身体数据，还同时进行另一个测算，一心两用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兰书臣打了个哈欠，疲倦感涌上来，为了这次任务兰书臣几天都没合眼。本来上级想派遣附近的武装警察前去以保证任务的成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兰书臣立下军令状说服上级只调遣齐麟庄靖豪路柯三人去。这也是兰书臣对三人的一次锻炼，而自己则在暗中保护他们。

武装警察部队只在外围形成包围圈，防止有漏网之鱼，不参与进攻行动。

兰书臣这个做法是秦晓所没有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以兰书臣这样沉稳的性格是不会做出这样风险极大的决定。再说了以G博士在PVB组织里的地位，他的安保措施一定是最高级别，让齐麟这三个才A级的队员去执行此次任务风险太大。

更让秦晓没想到的是上级居然同意了兰书臣这个看似极其无理的请求。而且指示秦晓一定要做好任务的准备工作。

既然上级也同意了，秦晓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在后方关注着这次任务的执行情况。

因为庄靖豪入侵了安保系统，兰书臣也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穿过了通道，轻松解决掉剩余的怪物，最后把傀儡的机械心脏挖出。他早就猜到G博士绝对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来到华夏境内，基地里的肯定是傀儡替身，一个傀儡的战斗力再强能有多强呢？能强过帝王战队SS级吗？显然是不能的。

兰书臣表面上漫不经心，其实困的要死，只想快点解决掉傀儡，完成任务好去睡一会。为了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兰书臣做了周密的计划与部署，他已经连续32小时没有睡觉了，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已经到达极限，所以出手毫无保留，一击必杀。这也在另一方面震慑了齐麟三人，树立了威严的形象。

秦晓见兰书臣这个疲倦不堪的样子，用手指了一下墙边的单人床，“那你在先这里躺一会儿吧，有情况我再叫你。”

“嗯。”兰书臣答应了一声，斜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秦晓见状微微一笑，把注意力又放在屏幕上。

当曲凡再次醒来时，已是一天以后了。窗帘遮住了阳光，屋内白炽灯亮着，秦晓与兰书臣坐在曲凡身前，曲凡不认识他俩，有些疑惑。身上插的管子让他很不舒服，但是身体仍然被固定住，没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兰书臣面无表情的看着曲凡，胸前的徽章反射着白炽灯的光芒，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一个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曲凡感到一丝未知的恐惧，虽然G博士不知道去哪了，但面前的这两个陌生孩子仍然让他感到不安，尤其是兰书臣，眼神透露着锋芒，即使他有意掩饰，但仍让曲凡感到异常畏惧。

秦晓先安慰了曲凡：“小弟弟，别怕，我们不是坏人，那个头戴面具的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们就是问你几个小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其实看起来秦晓甚至还没有曲凡年龄大，但秦晓的笑容让曲凡莫名的感到心安，可能是因为秦晓看起来很可爱没有什么危险吧。略微点了点头，心中的恐惧感也降低了许多。

看到曲凡这样的表现，秦晓和兰书臣对视了一眼，开始了审问。“你叫什么名字？”“曲凡。”曲凡小声说道。

“你爸爸妈妈呢？”听到这个问题，曲凡沉默了，神色黯淡。过了一会，轻细的声音响起：“我没有爸爸妈妈。”秦晓看了一眼曲凡，在电脑上记录下曲凡的情况。

“那你怎么到了那个地方？”“我不知道……”曲凡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在努力回想。“那你来之前住在哪里？”曲凡愣了一下，说：“晨光福利院。”兰书臣对秦晓说：“查一下晨光福利院位置。”

秦晓手指敲打几下键盘，屏幕上显示出晨光福利院的简介，大致浏览了一下，肯定了曲凡的话。

“你现在感觉怎样？与之前相比身体有什么变化吗？”“嗯…嗯…就是头有些晕…”“没有别的感觉了吗？”秦晓一再追问。

曲凡又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就只有点头晕…”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曲凡小声问了一句，秦晓微笑着说“等你头不晕了，我们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情况，就把你送回福利院好吧？”

“嗯嗯，不要骗我哦，骗人是小狗的。”曲凡认真地说，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秦晓看。

秦晓迟疑了一下，说：“好好好，我答应你，这样可以了吧。是不是很难受现在？那先给你解开限制，让你先活动一下。”

秦晓敲了几下键盘，“嘀。”手环脚环绿灯亮起，应声而开，同时胸前插的针管也离开了身体，返回到各自所属的仪器上。

身上肌肉还是有些酸痛，无力感充斥着全身，胳膊也使不上劲，曲凡用尽全力撑起身子，才勉强让自己坐起来。

曲凡深深体会到了健康是多么重要，以前健健康康的时候从床上坐起来多么简单，现在却要用尽全力。

兰书臣对秦晓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离开了病房。

秦晓收起电脑，坐到了病床旁边，问：“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曲凡这才感到肚子都饿瘪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三天全靠输液维持营养。

曲凡舔了舔嘴唇，想了想，说：“嗯……我……我想吃小笼包，可以……吗？”说完还偷偷观察秦晓的脸色，在福利院中曲凡早早就学会了看别人脸色，要讨好那些做慈善的人，必须学会察颜观色，毕竟他们也喜欢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秦晓笑着答应了，“好，我下去给你买去，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回来。”言罢起身离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曲凡一人，轻轻挪动双腿，血液畅通的感觉很是舒适，脚踝被金属环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由于刚才血液流通不畅没感觉到，现在正在隐隐作痛。想要揉一揉却做不到，让自己坐起来就已经耗费很多体力了，而且现在肌肉还很僵硬，没有办法去揉脚踝，只能先忍着点了。

唉，不知道福利院知道自己跑出去了会怎么找自己，院长肯定急死了，他都五十多岁了，心脏还不好，真怕院长出事。如果自己没事院长却进了医院，那真是太不幸了，曲凡忽然有了负罪感。院长平时对自己和其它孩子都很好，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容。教给自己很多道理，以及为人处世之道。虽然曲凡还不是很懂，但他知道院长讲的对自己很有帮助。

还有张妈妈，她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福利院，至今仍未结婚。那时她刚刚大学毕业，就到福利院当义工，对待孩子就像对自己亲生的一样，每天都呆在福利院，领着孩子们玩耍。院长后来就把她留下来了，因为她是真心喜欢孩子。为了全心照顾孩子们，她放弃了恋爱的权利，即使她还不到四十岁，但孩子们都亲切地叫她张妈妈。从曲凡记事起张妈妈就已经在福利院里了，她温声和气，对所有孩子都平等相待，总能及时察觉到孩子们的情绪变化，为孩子们开展心里辅导，虽然张妈妈不能完全替代父母的作用，但她抚慰了孩子们幼小而残缺的心灵。

这次都是自己的错，自己跑出去就是无聊了想偷偷看看外面的世界，谁知道却被抓住了，张妈妈肯定担心死了，曲凡不敢想像张妈妈流眼泪的样子，心里很是自责，心情顿时低落了许多。

“嗯？怎么了，不高兴了？有什么心事呢？”秦晓把小笼包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还买了一杯豆浆。曲凡小声地说“我是从院里偷跑出来的，这几天没回去，院长现在肯定急死了，院长心脏不好，能不能给院长通报一声……”

“啊，原来是这件事啊，我们已经给福利院通报了你的情况，他们已经知道你很安全，院长也没事，不用担心。”秦晓轻快的说道。“噢，那谢谢你了……”“哎呀，这是举手之劳啦。快吃包子吧，一会要凉了，你现在还有力气吗，要不我喂你吃？”

“能能能，我自己吃，不用麻烦啦。”曲凡赶忙拒绝了秦晓，让别人喂自己吃怎么都感觉不太舒服，而且秦晓看起来比自己还小，怪不好意思的。颤颤巍巍地接过小笼包，小小的包子晶莹剔透如同珍珠，咬一口都汁液喷到了脸上，秦晓噗嗤笑了。曲凡脸唰的一下红了，好丢脸啊！这时他已经把秦晓当成小孩子了，大孩子总不想让自己在小孩子面前丢了面子。

秦晓递给曲凡几张纸巾，曲凡慌忙擦擦脸。瞥见秦晓嘴角还挂着笑，曲凡低下头默默地吃着包子。

秦晓笑着看着曲凡，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秦晓在曲凡这个年纪都已经进入帝王两年了。秦晓九岁被帝王选中，从那时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论成长速度，秦晓是不及兰书臣的，但SS级没有弱者，能达到这个级别的都是能力超群的战士。

这十四年，秦晓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本领，本以为可以在一线和队友们一起执行任务，但是觉醒的能力迫使他成为了为队友提供后方援助的洞察者。

这让他很不情愿，但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每当其他队员接到命令时秦晓也心痒的很，很想和他们一同去现场执行任务。

所以秦晓多次向上级提交报告请求调到一线，但都被驳回了，无奈只能在后方工作了。不过他现在也认识到了从后方也能带给队友帮助，于是也静下心来坚守岗位。履行自己身为洞察者的职责。

洞察者主要负责洞察局势，制订作战计划，收集情报资料，审问罪犯，心理分析，大多数位于二线，为一线作战的队员们提供各方面的援助。

真正能胜任这个职责的人很少，本来觉醒这方面的能力的人就少，而且洞察者的考试是五部中最难的，考试范围也是最全面的。毕竟洞察者降低了战斗能力方面的门槛，在其他方面的难度指标就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一般洞察者都是不太擅长一线作战的，战斗能力要弱于同等级其他部门的成员，但也有例外。现任洞察者总指挥，代号天海，SSS级，也是洞察者中唯一一个SSS级。他不仅专项能力出众，战斗能力也是强的令人发指，在模拟战中数次战胜同级的成员。要知道其他的SSS级成员也都是各个部门最顶尖战力，天海能战胜他们更是证明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SSS级成员的每次重大行动都需要国防部高官们商讨之后再决定是否批准行动。

帝王特种部队最高指挥官帝王也不能随意出动，自从成为了帝王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国防部监视着。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同时受到的制约也会增大。

帝王是凌驾于SSS级之上的X级，也是帝王特种部队里唯一一个X级，比战略级武器SSS级还要强大，已经是相当于最后一张底牌，他存在的作用就是扭转战局，不到最后时刻是绝对不会启用的。

同样为了避免最后一张底牌落入敌人之手，国防部通过各种方式24小时不间断监视帝王的一举一动，甚至在帝王的大脑里植入了微型芯片，如果帝王有任何背叛国家的行为，芯片将立刻爆炸，把尽可能出现的损失降到最低。

华夏奉行的是防卫型国防政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这并不代表华夏没有能力反击敌国入侵，除了常规战略核武器，华夏帝王特种部队也是战略级力量，由于帝王特种部队比氢弹，洲际导弹更可控，更安全，灵活性更强，而且拥有大量特殊能力的成员，所以是作为一张王牌来用。

因为华夏承诺绝不率先使用核武器，所以要在此之前把损失降到最低，主要就是依靠帝王特种部队强大的战斗能力。

外界对帝王特种部队的了解并不多，就连世界上最多特种部队参加的第一届“白盾”军事竞赛，帝王特种部队仅派出了一名队员也是挂着潜龙队的名号参加的。当时国防部刚刚对外宣布成立由国防部直接管辖的特种部队，取名为潜龙队。

其实国防部下辖有两个特种部队，一个是明面上的潜龙队，另一个则是处于秘密状态的帝王特种部队。

帝王并没有被国防部公开，所以是秘密部队。现任帝王指挥官王梦泽是第三代指挥官，代号就是帝王，从他成为帝王到现在已有十七年之久。

在王梦泽成为第三代帝王指挥官后，才设立了五部，分别是突击者，强袭者，伪装者，守护者，洞察者。

五部是帝王主要战力部门，也是实力最强的五个部门。除了五部还有战斗天使小队和铁血小队等一些小的部门。虽然整体实力可能会比五大部稍弱一些，但每个小队的队长都是SSS级，实力不容小觑。

五大部之中只有洞察者仅有一位SSS级成员，其他四部最少都有四位SSS级。

秦晓叹了口气，在自己成为洞察者这五年里，洞察者部门总共才招了八名新成员，平均下来一年还不到两个，新鲜血液供应不上啊。秦晓觉得过不了多久洞察者可能要从五部中除名了。

虽然说洞察者是很抢手的存在，又能得到五部的资源倾斜。但是选择这个部门的成员实在是少之又少，因为本来觉醒此类异能的队员就是凤毛麟角，而且专项考试又如此之难，又是位居二线，毕竟身为一名战士谁也不想整天待在后方整天与数据为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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