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只是想知道七星可以跟到什麼地步。但七星還太弱了，弱到凜完全不會想到超強的混帳老哥，所以凜直接忘了分寸。

……

監獄是會放風的，或者說假釋出獄，不過對藍色監獄的小朋友而言只是單純的放假。小朋友一坨一起去玩，遇到誰就一起玩。

這次終於被強迫交換聯絡方式的國神本來想待在監獄訓練，但監獄裡只剩沒朋友的凱撒和凛，所以國神就還是去玩了，雖然阿潔說要不要去吃牛排的時候國神臉更臭了。不過他們剛好在速食店遇到在打工的成早，成早說他現在打五份工，臭臉地把大家叫做年薪幾億幾萬的，蜂樂起頭偷塞食物給成早，然後剩下的前Z隊都開始把成早當倉鼠來塞，而且阿潔還說上次比賽的時候有想到成早身為非天才偷學天才的技巧給他靈感這點，所以成早臉最臭。不過成早有吃我牙丸塞的食物，我牙丸還說心裡不空了，像極了跨獄戀。

那不重要，後來他們遇到士道和夏露露，夏露露過來戳羊羊的臉頰，對阿潔和羊羊說自己帶了個絕對超有趣的東西，要他們一起玩，但需要座位才能玩，所以他們回去見成早。剛好監獄裡的凱撒太閒了，去挑釁也沒朋友的凜，凜的電話響了，是夏露露，凜直接開擴音給凱撒聽，證明自己有朋友，電話那頭還有蟻生和時光。還有士道，雖然不是朋友。不過凱撒什麼心情都沒了，也不想自己一個待在監獄，就跟著凛出來了。凛一到現場就說：「我只是來殺時間的。這個混帳薔薇是誰的，快領走。」雖然內斯在場，但沒想到夏露露說他要的就是這個凱撒，凜直接「啊？」看著夏露露拿出撲克牌，「我聽到你們互叫小丑就想到了絕對要玩這個！」然後夏露露把牌給凛叫凛洗牌，凛非常不爽地坐下乾脆要加入，除了阿潔和羊羊和凱撒，二子和玲王也被夏露露邀請，愛空不跟小朋友玩逃過一劫，凛不像開玩笑的開玩笑：「輸我的就被我殺掉。」

二子和玲王和夏露露離開座位，凱撒嘲笑凛，然後凛把他們抓回來說要玩就快玩。總之用眼用腦組開始玩抽鬼牌，其他小朋友全部都來圍觀，人多的像小朋友在速食店慶生那樣，成早臉很臭。賽事最佳情侶互相嘲諷小丑牌絕對在對方手上，圍觀的小朋友們也開始壓誰會輸，說要把最後有小丑牌的那個叫一整天的小丑！

那張是？……不對，那張才是？……為什麼那傢伙那麼有餘裕？裝的？還是真的？……不，鬼牌絕對是在……

用眼用腦組第一次對足球以外的事這麼認真，他們在速食店生日排隊區絞盡腦汁，搞得像是會死人的版本一樣，凛覺得太蠢了就隨便玩玩趕緊結束（也因此害其他非天才的秀才更絞盡腦汁了！），然後也當圍觀的……最後，非常蠢的，夏露露說他把兩張鬼牌都放進去了，說是有難同當比較好玩！

但意外不是賽事最佳情侶互相是小丑，而是養天才寶寶的有錢少爺，和要回歸原點所以棄養狗卻又移不開視線的皇帝，是雙小丑。大家並不想笑玲王，所以就當沒事發生。看來玩到滿頭大汗的這幾位都是小丑呢！

後來一坨小朋友又到處去玩，凛身為重男姑且有被夏露露和蟻生和時光留住，士道則是讓他們有事做，例如把準備打架的士道和凜分開。凱撒則漫無目的地跟著，但視線一直放在黏在一起的那兩隻身上。據說是放假前內斯哭訴說自己假日都跟凱撒一起，現在忽然被棄養不知道假日要怎麼度過，小朋友們就提議正好去玩得開心好忘記前主人，玲王也語重心長地勸如果對方真的不需要你了那就不要自討苦吃了，雖然他是揹著他的天才寶寶講的。總之，內斯在其他小朋友的鼓勵下試著獨立──然後阿潔說那句當初對馬狼講過的那句非常罪惡的話。接著內斯一句「也許我可以勉強把身為劣質版的凱撒的世一當過渡期」，阿潔不爽完後再一句「不過確實是我延長線上的……唉別說他了，我也『喜歡』你的『魔法』啊。」，內斯就又變回魔法小狗了。這就是世一的魔法──其實凱撒喜歡流浪狗，凱撒就想看內斯變成像世一那樣沒有主人的樣子，所以凱撒的臉也不知道在臭什麼的，可能是世一的魔法對他來說很解釋違吧。跟他沒有狗幫忙整理的頭髮一樣亂七八糟，世一頭上的葉子呆毛今天倒是超完美的。

總之，一坨小朋友玩的過程中，內斯很黏世一，也會黏德國隊其他人，算是故意給凱撒看，也算想騙自己可以移情別戀，玲王和凜感同身受所以也對內斯不錯，玲王也幫內斯帶一堆翻譯耳機分給遇到的每個人──阿潔則是，居然只是在想：哇，以後內斯也會傳球給我，那踢起來有多爽。

阿潔這個適應力已經到サイコ(psycho)的地步了。就像是，放假前，除了大家鼓勵內斯外，阿潔和羊羊本來想約七星，但偷聽到凜居然問七星……

「……你更喜歡海還是夜景？」

「咦？應該是海吧！畢竟我老家離海比較遠，不過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景仰唄！」

等凛離開後，阿潔和羊羊直接湊上去說真沒想到耶！七星不懂，羊羊說那是約會的意思，七星說不可能吧，阿潔吐槽說你還真夠天然的。不過，這次放假，七星說要回老家，直到假日最後一天才會回來──凜確實是在殺時間，所以他們不敢傳開，不然被殺的就是他們。但現在，羊羊看到凜時不時打開手機看有沒有訊息的舉動，就會跟阿潔悄悄揶揄說，不過真想不到凜這麼浪漫耶，呵呵。

然後，阿潔只覺得：只要知道誰跟誰有情愫後，我就能像以前攔截內斯給凱撒的球那樣，攔截七星給凜的球了！

……

放假結束，收假的溫柔世界線的小朋友在食堂一遇到彼此，就又忘記水杯數量的事，再加上內斯開始黏世一，所以桌上都是水杯。七星把土產分給大家，等只剩溫柔世界線三人組時，羊羊直接問：你和凜如何了？七星還很天然呆地說凜身為教練真的好認真一收假就又有訓練了什麼什麼的，阿潔吐槽說：不是啦，冰織是問假日最後一天你們有去約會嗎？七星臉馬上紅起來，說他自己也不懂那是不是約會，但確實有一起看電影還去了海邊……羊羊和阿潔開始虧七星，問詳細過程、凜跟平常有什麼差別？……

……

放假最後一天，看得出來七星也急著趕回來，凜心情姑且有好點，不過凛不在乎什麼來自家鄉的土產，只質問七星回去有沒有自主訓練……一會兒後說剛好有電影票。士道說反正凜凜喜歡恐怖電影那就全送凜凜，凜說感覺很不爽所以想快點用掉票。電影結束後，凛看七星還看得下去，就又再一起看了其他恐怖電影。其實七星看不下去，但凜身為重男想更進一步，想預先試試要怎麼講，或怎麼觸碰，七星才能比較不怕……凛並不覺得這是約會，但是手疊上去後，七星的反應讓凜產生擁有所有物的實感。反正凜很熟這些電影了，不用專心看。

看完電影，天黑了，凜要七星跟著，七星不疑有他的和凜搭新幹線到了海邊。都市的夜晚的海邊沒有想像中黑，旁邊有燈，於是凜帶七星走到沒有燈的地方。七星說不愧是凛さん，沒有光害後星空就像鄉下的一樣清楚了。當下天氣不錯，涼涼的，不到冷。凛會對冬天晚上遷怒，但現在很好，因為七星還太弱了，弱到凜完全不會想到超強的混帳老哥，凛喜歡這種效果。視線適應昏暗後，七星說，他一直想赤腳感受浪花，凛隨便他。因為七星也隨便他了。鄉下犬玩了一會兒水，凜直接穿著鞋穿著長褲走到水裡，月光照到的部分鱗光閃閃，凜也錯覺七星眼裡有那種，自己當時的那種光點。「永遠」之類的真的很誘人，以前的凛不排斥永遠跟著哥哥。但凜沒有想聽永遠了，永遠不想再聽到永遠。

七星還沒說什麼，凛自言自語似地說：我對世界第一沒興趣……本來就沒興趣，能擊潰要擊潰的人就夠了。七星回：雖然凛さん沒興趣很可惜……凜問：可惜什麼？七星回：畢竟當了凛さん的徒弟後更覺得凛さん真的很適合當世界第一了。凜問：你打算跟我跟到什麼時後？七星說：能跟到什麼時後就什麼時後……

雖然現在當然沒什麼好伸出舌頭的，但凜伸手去牽七星的手，這反而更瘋狂。七星愣著，不知道意義。那就看你能跟到什麼時候，凜講不出來，「敢死就跟上來。」凛講這個。凜牽著七星，往海走，七星被牽著，或者說不抗拒的跟著走……水被劃開又攪回去的聲音很明顯，水從腳踝拍到小腿肚、水的聲音、浸到膝蓋、水的聲音、淹到大腿、水的聲音、泡到牽著的手……好像連往海那邊吹的陸風都在推著他們。七星發現，凛的手意外的不冷。水的聲音開始不明顯，或者說，什麼聲音都太明顯、攪在一起，顯得什麼都不明顯。劃開水的力道越來越需要用力，吊橋效應不該是這樣吧？七星的心跳攪在水聲裡，跳得大力卻聽不清楚，但能感覺在耳膜裡、身體裡、手裡。他從斜後方看，牽著他的凜的表情，凜根本不怕。那七星也不在乎意義了。或者說，只要凜有自己的意義，那他就跟著。

他們走到水到心臟的高度，一有浪他們就溺死了，但現在沒什麼浪。不過還是站不穩，理所當然被水波擺弄，在水裡飄起來。凜轉身看向七星，你既然還行那以後就這樣殉情，凜講不出來，「如果現在就死，你也打算跟上來嗎？」凜講這個。七星牽緊手，怕被捲走，凜以為這個牽緊是緊張，不過無所謂，凜沒有真的要現在死。所以七星就不該回答的。「……一樣能跟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後。」凛在七星眼裡看到的自己，看起來閃閃亮亮的。凜稍微睜大一點點眼眶，就一點點……凜還是沒什麼表情，但這反而可怕。凜把七星推倒在海面上，然後凜也躺下去，手牽回去，一起半躺在海面上，有點像海獺那樣。

根本冷得像要死了一樣。「這樣就能直接看到星空了，不愧是凛さん……」但都說出生和死亡是獨自一人，這顯得兩個人一起死掉反而不可怕了。「……如果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漂泊在海上，我肯定會很恐慌唄。」七星說得意外的平穩……凜轉頭看，牽著他的七星的表情，七星並沒有怕。凛忍不住覺得有意義，把分寸和界線之類的大眾標準都攪沒了的意義……

凜不覺得自己失去分寸了，畢竟七星不怕。

他們手牽著，飄著，沉默了一陣子，像自願死的那樣。

心跳沒那麼用力了，但還是很明顯，在牽著的手裡。

他們不可能說更肉麻的話。但七星忍不住說，果然還是冷到像要死掉了！凜覺得聽起來好浪漫。他們回到岸邊，離開水之後更冷，濕透的衣服蓋在身上，七星打了好幾個噴嚏，凜把七星帶去海邊旅館過夜。或者說，七星跟著凜去。他們去泡澡，七星身為日本人感嘆，啊──活過來了！凜看著七星體溫升高而紅了的臉，問，要不要再假死一次？

他們做了。他們沒交往，這種一夜情的概念對鄉下犬來說確實很像舊有的觀念要死了一樣。凜甚至親手在澡堂泡澡前要先洗乾淨的那個區域，幫七星清理。簡直是瘋了。

但就像是，凜非要在能夠射門的球門前重來一次，不管幾次七星都會跟著──不管什麼情況。也不是基於那種要說到做到的禮貌，而是，七星也發現了，在剛才那一連串害精神都快變奇怪的恐怖電影馬拉松當中……只要凜跟他搭話或觸碰他，他就沒事了。七星不是單純跟著，而是七星感覺，自己有辦法跟著……

凜自有意義，那七星就跟著；七星不怕，那凜就有讓七星跟著的意義。

他們在和式旅館打地鋪的厚棉被上，上床了。

他的所有物跟他的命運共同體攪在一起了。

凛這次伸出舌頭了，在七星邊喘邊斷斷續續地說，自己可以把一切奉獻給凜，所以沒關係，之後。

七星認為自己是合意的，因為凜又再次強調七星是他的所有物時，這次甚至說只准看著他時，七星也從凜眼裡看到自己。

他們的呼吸和心跳，攪在對方的手裡和眼裡。對方眼裡的自己，不可思議地閃閃亮亮的。像剛才的浪花。一點也不可怕。

那感覺好浪漫。

……

七星分享後，羊羊和阿潔毛骨悚然。先一起看很多恐怖電影，再去夜晚的海域，然後差點溺死，最後做了，聽起來根本只像邪教的循序漸進！七星解釋說不是那樣、仔細想想其實真的很像約會，阿潔和羊羊為七星的天然感到擔憂，想努力勸導……

他們才注意到，雖然桌上很多水杯，但七星只把兩杯放在自己面前。阿潔和羊羊像罰酒那樣要七星至少也喝三杯，但七星說：「慘了哇，我要回去法國棟了唄！」然後拿著兩杯水準備走。內斯準備補位回去黏世一，先不管，阿潔和羊羊問只拿兩杯有什麼意義？

「這杯是我要給凛さん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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