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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背叛

　　烟味，从厕所的门缝，慢慢钻进来。

　　虽然租住的蜗居确实小了点，不利于通风，但男友的事后烟，是抽得越来越多了吧？

　　一开始，就一根。

　　后来，两根，三根，半盒……

　　他，是在犯愁吧？

　　他，察觉到了么？

　　难道，刚才，自己装得还不够好么？

　　喘息，淫叫，挺腰，抖动，夹紧他的腰，用脚后跟勾住他的屁股……

　　到底，哪里不像是高潮了？

　　坐在马桶上的安馨，正红着脸，捏着鼻子，复盘战斗。

　　「呃嗯……」

　　她正在上大号，感觉来了。

　　「呃……嗯！」

　　最近加班勤，肯德基吃太多了，又便秘。

　　云雨过后的红润脸蛋儿，憋得更红了。

　　「呃嗯！」

　　出来了……

　　要出来了！

　　安馨捂住自己的嘴，仰头，皱眉。

　　「扑通。」

　　「啊～～」

　　眉头展开，轻呼一口气，安馨看着自己的三角区域发呆。

　　刚才完事后，明明已经擦干净了呀……

　　现在，果然又淌出来了……

　　淫水，这种跟高潮密切相关的东西，每次便秘，都要淌出来好多。

　　这，就是安馨羞于启齿的秘密。

　　传统的男友，传统的做爱，她始终没办法到达高潮。

　　偏偏，从小到大，每次便秘时，那种憋闷许久，最后终于得以释放的舒爽感觉，会让她发自内心地呻吟，流水，颤栗，甚至可能到达那个她始终无法准确定义的「高潮」。

　　传统的家庭，传统的教育，她不知怎么向男友开口。

　　但今天……

　　闺蜜都已经度蜜月回来了，自己，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吧？

　　「去他妈的传统！」

　　安馨抿着嘴，小声给自己打气。

　　5 年了，自己，早就认定他了！

　　结婚之前，必须摊牌，丢脸也要摊牌！

　　擦屁股，起身，洗手，她从洗手池下面的柜子深处，翻出了昨天刚刚网购到货的快递盒。

　　…………

　　过了许久，安馨夹着屁股，回到卧室。

　　床头柜上，烟灰缸已经被插满了。

　　「阿力……刚才，我挺舒服的～」

　　「嗯。」

　　最后一口烟，掐灭了，但他还在低头看手机。

　　「内个……有件事……想跟你说。」

　　安馨忍着不适，靠近他，想要搂住他的胳膊。

　　「嗯……等下……」

　　他的心不在焉，让鼓起的勇气有些怯场。

　　安馨只好偎在他身边，重新组织一遍语言，看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自己那羞于启齿的秘密。

　　半晌。

　　「我……」

　　两人同时开口。

　　「你……你先说吧。」

　　「好。」张力放下手机，搂住安馨，「这个月的买房小金库，可以先停一停别存了吗？」

　　安馨急了，「不行！咱俩不是说好了，买房结婚的钱，任何情况都要一直坚持么！」

　　「听我说完嘛，强盛集团的王总，妳还记得吧？」

　　「记得，你跟了他好几年，一直想把他发展成稳定客户。」

　　「他最近有意向存一笔公司款项，数目不小。」

　　「真的？！那你可要抓住机会呀！」

　　「安心啦，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晚请他吃饭，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情敲定。

　　就是这个晚餐，可能会有些费钱。」

　　「行，没问题！这笔经费，我批准了！

　　太棒了！有了这单，年底升职肯定有你一个！你明天可要好好表现哟！」

　　「明天，咱俩代表分行，一起去吧。」

　　「啊？这……好吗？」安馨坐起身来，忧心忡忡，「我们的关系……不会被怀疑吗？毕竟，咱们银行，办公室恋情可是被明令禁止的。」

　　「安心啦，王总不是那种嘴碎的人。

　　而且咱们不是早就规划好了，你我努力拼搏，尽快升职，等到都独当一面了，有一个人就申请调动，那样，就不算是办公室恋情了，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向妳求婚了。」

　　「嗯！」

　　「明天要是成了，业绩也会算妳一份。

　　等过完年，咱俩一起升职，我就可以娶妳咯。」

　　「嗯～」

　　安馨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一会收拾收拾吧，带妳去买点新衣服。」

　　「啊？不用了吧？家里有……」

　　「明天晚餐我都已经下血本了，不得把妳也好好拾掇拾掇啊，这样也能提高这单的成功率不是？

　　老男人嘛，对美女没啥抵抗力的。」

　　「你再说一遍～美女是谁呀？」

　　「安心啦，我还能夸谁，当然是妳呀。」

　　「嘻嘻～」

　　「对了，妳有什么事要说来着？」

　　「不是什么大事……等明晚再说吧。」

　　明晚，在你事业得意之际，穿得美美的，再摊牌！

　　说不定，你还会喜欢这个「惊喜」呢？

　　「哦好，明晚，再说。」

　　…………

　　「我好了～出发！go shopping ！」

　　前途，一片光明。

　　性福，也指日可待。

　　安馨的心情很久没这么晴朗过了。

　　「妳怎么一瘸一拐的？」

　　安馨夹了夹屁股，掩饰道，「额……哼！还不是刚才，被你干的～」

　　「我？有这么厉害？」

　　…………

　　翌日，晚餐。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安小姐，妳果真是美丽动人哈哈！」

　　酷似龟仙人的老光头，被一袭大红连衣裙的安馨惊艳到了。

　　「王总过奖了。」

　　精心打扮过的安馨，礼貌回道。

　　「小力呀，你带这么一个大美人来，是不是故意要把姐姐我比下去啊～」

　　酷似魔人布欧的熟妇，有些表演型人格上身一样，摇着张力吃醋。

　　死肥猪！

　　真恶心！

　　安馨皱了皱眉头，忍了，只是看着自己的「地下」男友怎么应对。

　　「哎，徐总，妳不要开玩笑啦，妳才是最美的那个～」

　　张力不动声色地把猪手拿开，朝安馨眨了眨眼。

　　「好啦，姐姐不逗你啦。」

　　「今晚就咱们四个人，没外人，我们啊，就喝个痛快，存款订单的事，明天一早，我和徐总就给你们签字！」

　　「谢谢王总，谢谢王总！来，我敬您一杯～」

　　「去去去，敬你徐姐去，我要跟安美女喝的啦！」

　　「就是，小力，来，姐姐跟你喝～」

　　徐母猪，倒是没再对男友动手动脚了，但看起来，她酒量应该不错，豪饮连连。

　　而王光头，则一直在微举酒杯，盯着自己，安馨也不得不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王总，我敬您。」

　　「哎，这就对了嘛！」

　　…………

　　阿力，我没醉！

　　你真的好会浪费钱啊，咱们还要攒钱买房子呢！

　　吃饭买单也就罢了，在这么贵的酒店开房干嘛？

　　我真的没醉，不需要在酒店过夜啊，我只要，随便坐坐，休息一会，咱们回家去睡嘛……

　　安馨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刚才被男友扶到床上后，她就闭上眼，松了劲，软成了一摊烂泥。

　　身下的大床，就像一团棉花，又像厚厚的云彩，把她托着，让她飘着，感觉真像是上了天。

　　刚才，酒桌上，喝了那么多，应该是谈成了吧？

　　阿力，恭喜你哦，要做经理了！

　　这样，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啦～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就是……

　　你想不想……

　 试试我的菊花～

　　…………

　　正在冲澡的张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安心，安心啦……

　　就一晚，就这一晚而已，妳乖乖睡一觉。

　　就当……那是我……」

　　洗手间外，传来女人的声音，夹得发腻。

　　「小力～你快点儿！

　　姐姐我啊，等不及了呢～」

　　…………

　　「啧啧！这小娘们儿，可真骚啊！」

　　掀开那片大红的裙摆，油亮的光头上，激动得冒了汗。

　　「极品呐，真是极品呐！

　　阿力还非要让我下药，看这骚货，连后门都准备好了，这明明就是自愿的嘛，浪费老子的神药。」

　　又掏出几片伟哥服下，光头准备把床上的美人扛到洗手间的浴缸里。

　　「安小姐，妳先别急哟，我年纪大了，这根鸡巴硬得越来越慢了。

　　来，先让我来给妳放放水，然后啊，再多灌几次，灌得干干净净的，这样啊，我就不用戴套了～妳这种骚货，肯定不喜欢戴套的，对吧？」

　　…………

　　失重，颠簸，像是飞机遇到了气流。

　　安馨被颠醒了。

　　迷迷，糊糊，但总算是睁开了眼。

　　自己，正被人扛着。

　　安馨不禁莞尔，阿力呀阿力，什么时候变这么man 了～ 艰难转了转头，抵挡着头部充血带来的眩晕感，

　 安馨看到了，

　 一枚，

　 光头！

　　…………

　　精心做过的指甲，抓来抓去！

　　细致涂抹的红唇，张开乱咬！

　　新买来的高跟鞋，踢出残影！

　　安馨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没劲，但她还是如待宰的困兽一般，拼命挣扎！

　　「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哎哟……安小姐，妳别……别捏我的蛋！我放妳下来，这就放妳下来……」

　　「救命啊！救命！」

　　脚一落地，安馨就朝门口跑。

　　王光头则捂着蛋，拦在门前。

　　「安小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说嘛。」

　　「救命！救命！你别拦我，闪开！」

　　「妳……别，别抠……卧槽我的眼睛！」

　　…………

　　夺门而出，跑出一整个走廊，看到电梯那里的监控摄像头，安馨总算舒了一口气。

　　那颗光头，没追过来。

　　远远的，他只是裹着浴袍，生气地砸着隔壁的房门，嚷嚷着什么。

　　安馨管不了那么多了，肾上腺素是短暂的，刚才爆发过后，现在身上的无力感更加明显了。

　　盯着光头的方向，她匆忙地点着电梯按钮，终于等来了这个不紧不慢的铁箱子。

　　闪身进去，扶腰喘着粗气，安馨从逐渐关闭的电梯门缝里，看到了刚刚开门，脸上满是唇印，正在向王光头在辩解着什么的男友。

　　安馨原本就晕晕地脑子，快要爆炸了……

　　张力？

　　王光头？

　　我……被卖了？

　　…………

　　天台上，微凉的夜风，飞扬的红裙，失魂落魄的女人。

　　忘了……

　　忘记怎么来的了……

　　只是，想吹吹风。

　　只是，随便按了个按钮。

　　只是，浑浑噩噩走了几步楼梯。

　　自己，就到了这里。

　　对面的霓虹灯，好美啊。

　　脚下的车水马龙，真是喧嚣啊。

　　那一个个蚂蚁似的小人儿，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就为了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就要废寝忘食地忙碌，昼夜不分地工作，甚至，自己的肉体，还要被最亲的人拿来出卖？

　　累啊……

　　真的好累啊……

　　安馨坐在天台的边缘，红裙裹着的双腿，悬在空中，荡呀荡，荡呀荡。

　　泪，其实很快就流干了，因为，心死了。

　　那个5 年前跟自己一批入职，跟自己一样家境清贫，却有一股不服天不服地的拼劲，再苦再累也会偷偷朝自己微笑的阳光大男孩，死了。

　　每年生日，他亲手做的，自己最爱吃的草莓味蛋糕，馊了。

　　每年情人节，他匿名订到银行的，总会引发同事起哄和艳羡的那一捧捧花，枯了。

　　早早就一起研究好的，未来房子应该怎么装修的厚厚草稿，烧得正旺。

　　好不容易，假期偷偷凑到一起，去那些不知名的地方穷游的合照，撕得粉碎。

　　心里，那一点一滴的美好，变得枯败，变得灰暗，都被这夜风吹得支离破碎，撒下这伤心的天台。

　　怀念么？

　　舍得么？

　　要去，把那些美好的碎片，追回来么？

　　空洞的眼眶，前伸的胳膊，身体，一点一点向前探着……

　　…………

　　「妈妈，你看天上，有个穿红裙子的姐姐！」

　　小女孩拽着妈妈的胳膊，指天。

　　「我靠，有人要跳楼！」

　　约会的情侣，男的爆粗口，女的躲进男人怀里发抖。

　　「119 ，快打119 ！我来打！」

　　外卖小哥停住摩托，准备好了接受平台的惩罚，救命要紧。

　　「你们把那里让开！最坏的情况……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人群，开始在楼底聚拢，默契地空出了一个圆。

　　帝豪酒店不算太高，也就12层，下面的人群里，开始有人大声喊着，劝安馨不要轻生。

　　但慢慢地，不一样的声音，开始零星出现。

　　「怎么还不跳啊，我还等着回家看球赛呢。」

　　「我靠，这位兄弟，你还没放弃国足啊，佩服佩服。」

　　「哈哈，买了球的嘛，就看国足输几个了，我买的0 ：5 ，会不会保守了点？」

　　「亲爱的，今天降温降得也太厉害了，那位姐姐再不跳，我就要冻死了，抱抱～」

　　「上面那位，穿得那么少，会不会是特殊职业者啊，嘿嘿嘿。」

　　「我手机新买的，像素高，我看到了，她好像……没穿内裤！」

　　…………

　　「这群混蛋！」

　　这声痛骂，就在耳边。

　　「谁啊？谁在说话！」

　　安馨缩回了探出楼外的身子，左右张望，但周围，空无一人。

　　「谁啊？有人嘛？」

　　空旷的天台，当然无人应答。

　　瞎想什么呢……

　　刚才……

　　自己……

　　真的想死么？

　　就为了，一个渣男？

　　值得吗？

　　不值得吧？

　　当然，不值得了！

　　忽然之间，就想通了，空洞的眼神，重新恢复了一些神采。

　　…………

　　安馨站起身来，左脚的高跟鞋，不慎脱落，向楼下坠去。

　　「我靠，自己想死，怎么还想害别人啊！」

　　方才拿手机当望远镜的猥琐男，差点被砸中。

　　…………

　　安馨退出天台的边缘，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拎在手中，把玩摇晃着。

　　「哎呀，散了散了，又不跳了，跟我前妻一样，反复无常的。

　　真是耽误老子回家看球！」

　　大腹便便的地中海，拎着手中的散啤，摇啊摇地走了，最终撒了一些在面前的地上，自己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

　　莫名其妙地，安馨朝对面酒店看去。

　　最顶层，貌似是一个酒吧的地方，有扇窗户旁，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长发男子，正闷头喝酒。

　　忧郁，颓废，帅哥。

　　莫名其妙地，想去找他喝一杯，想要问问他，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伤心？

　　「喂，119 嘛，我是刚才报案有人跳楼的，她又好了，不跳了，你们那么辛苦，别白跑一趟了……

　　啊？我可不是报假警啊！为什么要我去你们局里一趟……

　　哦哦哦，原来你们点过我送的外卖呀，这都能记住我电话……

　　好好好！真是太感谢了！有了这个见义勇为的证明，平台就不会克扣我的超时了！

　　感谢你们，你们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人！我送完这单就过去，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吃饭。」

　　…………

　　安馨赤着脚，轻快地坐电梯下楼。

　　生活的重压，爱情的背叛，险恶的经历，种种负面情绪，很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肛塞带来的快感。

　　走出酒店，她捡起地上的高跟鞋，穿上。

　　还未散净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但她视若无睹，只是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朝对面酒店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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