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咕噜噜轰鸣着的胃袋里，穆寒周躺在胃液之上，叹息一声。

“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刺偏了……真是时也，命也……”

胃液在他的身上起伏，但他的身体却被金丹固定，并没有随波逐流。

忽然间，整个胃壁从下往上紧紧收缩，将其中的一切反推向食物的入口。

“呵……你会刺偏？到现在还想骗我……是想让我继痛恨你吗……”

她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探入口中，深深刺入喉咙之中。

“呕……”

苏铃瑶悬浮于空，身体前倾，大滩清澈的胃液混杂着血液、肺内血肉碎块，从口中吐出，其中却没有穆寒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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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壁重新舒展开来，穆寒舟和那枚金丹却是纹丝不动。

穆寒舟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低沉道：

”真是个蠢婆娘，不会以为是我在用这种方式帮你吧？

“哈哈哈！太可笑了。

“我拿你做药引，你却想救我的命！“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嘴角咧开可怖的弧度。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你心脏的位置为什么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我明明应该刺中了的！”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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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铃瑶的心中却有着明悟，她知道，自己肚子里这个男人并不是愤怒他失败了，而是在愤怒她现在想要救他的行为。

她的心脏和别人的位置不一样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哪怕是她自己，也断不可能在如此近的距离刺歪。

哪怕这也是他的计谋，他的下三滥，他歹毒肮脏的，妄图利用她获得胜利的手段。

她也认了。

她认命了，她这辈子再不可能放得下这个男人了。

她不理会穆寒舟的言语，而是继续催吐。

‍

胃壁再次碾压而来，却被金丹不断散发的药力隔开。

苏铃瑶的灵气只要进入金丹内的一个范围，就会被药力化开，融入其中。

就连胃壁的挤压都无法近其分毫。

穆寒舟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丹药的状况，连续两次都没有被吐出去，让他笑出了声。

“呵呵，哈哈哈！

“百年前，我们第二次见面……不，是第三次……

“那时，我就被你吞下。或许，我的命运早就注定，那就是成为你的食物。

“也许，这也是命吧……”

‍

“你个混蛋！别说了……”

苏铃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边说着，一边进行着第二次催吐。

然而吐出来的除了黏糊糊的胃液和血肉碎块，仍然什么都没有。

“我为了必胜于你，不惜利用你对我残存的感情。为了刺中你的心脏，不惜以身入腹，身入险境。

“玄天曾说，气运者，受天道庇佑，难以被杀死……当真是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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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求你了……快出来！”

苏铃瑶听着腹中传出的声音，泪水早已打湿整个脸庞。

他的话语无情且毒辣，可他的声音却满是释然和安心。

他骗不了她。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死在她肚子里。

第三次催吐，这一次，穆寒舟使用的那柄剑被吐了出来，只剩下半截剑柄。

苏铃瑶将这破剑扔下山去，随即开始了第四次催吐。

‍

“呵，看来我始终不是救世的命……“

穆寒舟又是自嘲一笑，看着胃壁起起伏伏，收缩又膨胀，将那块巨大的血肉挤得滚来滚去，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苏铃瑶，看在百年前，咱们道侣一场的份上，能帮我个忙吗？”

“我叫你别说了！”

苏铃瑶声音凄厉，几乎快要破音。

第五次催吐，但金丹和穆寒舟仍然纹丝不动。

金丹散发的药力没法被任何外力影响，它就像是固定在胃中的一颗铆钉。

而穆寒舟早已被药力牵引，原则上来讲，他此刻已经是丹药的一部分了。

他身体被药力撕裂，逐渐融入丹药之中，又随着丹药挥发的药性，融入苏铃瑶的体内。

他胸口的衣物被药力溶解，背在身后的玄天剑被他用灵气包裹着，抛向上方。

“不知你可否听说过养剑气的法子。

“将剑收于鞘中，养剑气，聚剑势，凝剑意，悟剑道……

“千般神通，无穷大道，我自一剑破之。”

他看着飞向高空的玄天剑，剑身颤抖着，似是不舍。

“玄天养意百年，出剑便有惊天威能，以八境之伟力，斩灭天道，不在话下。

“前辈会告诉你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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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铃瑶呆呆地听着穆寒舟的话语，仿佛是交代后事一般。

她的心脏此刻跳动得尤为缓慢，仿佛有千斤举世压在其上，使得她呼吸困难。

她如鲠在喉，此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那一剑，我也酝酿了许久。

“不仅是要杀你，也是为了遮天。

“我无法伤到天魔，但终归有办法让她闭上双眼。

“短时间内，她没机会理会你。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待此界晋升八境，天道会更加壮大。但天道的壮大需要时间，而你晋升八境，会很快。

“这个空隙，就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期，天时，地利，人和，天魔也只能任凭这一切发生！”

穆寒舟的胸口已经尽数被药力融化，吸纳，他看着被自己斩出的缺口，眼角流露出疼惜的神情。

在药力的滋补下，苏铃瑶的伤势开始恢复，贯穿胃壁到肩膀的伤口飞速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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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会救你出来的，你不会死，你不准死！！”

她开始第六次催吐，她体内的伤势已经完全止住，在药力的温养下，宛如从未受过伤。

因此这一次的胃液要清澈得多，也少得多。

她肚子里除了那块没消化完的血肉山脉，就只有穆寒舟和那颗丹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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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舟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次又一次催吐，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管不顾，不由得又是一阵怒火生疼而起。

他怒不可遏，冷笑连连：

“真是个贱女人，你怎么这么贱！明明是我要杀你，你反而还要救我！“

苏铃瑶听着对方的辱骂，也是大声嘶喊：

“我苏铃瑶要做的事，这世上没人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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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如洪钟，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仿佛这就是真理。

穆寒舟被这一声嘶喊震荡心神，残破的身躯一颤。

他顿时破防，眼泪汹涌而出，泪水也被药力拉扯，融入丹药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配……”

终于听到那句久违的道歉，苏铃瑶大喜过望，嚎啕大哭。

“寒舟，我不要你成全我，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她再次将手指伸入喉中，进行第七次催吐。

汹涌的灵气裹挟胃壁，肠胃化作坚不可摧的壁垒，向着穆寒舟碾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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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哪怕是此等金丹的药力，也被胃壁碾动。

灵气凝如实质，化作一双大手，要将穆寒舟从里面拔出。

但灵气一旦触碰到药力范围，又被重新打散，失去控制。

苏铃瑶紧咬银牙，全力控制，将所有灵气都汇聚到胃囊之中，硬生生扛着消耗，握住了穆寒舟的残留下来为数不多的躯体。

她汗如雨下，灵气迅速被消耗，但穆寒舟的身体却被真真切切地被她慢慢拉出了药力笼罩的范围。

她就要成功了！

然而就在此时，穆寒舟却转过头，一口咬住了柔软的胃壁！

他的力气不小，死死咬住胃壁，咬得苏铃瑶都感觉腹中隐隐作痛。

但她又不敢硬拽，担心伤到他几乎破碎的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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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灵气被灌入丹中，使得金丹的药力爆发更进一步，药力更加磅礴，范围也更加巨大！

那双灵气大手瞬间消失无踪，穆寒舟再次被药力捕获，小半块躯体瞬间瓦解，融入丹药之中！

金丹本应缓慢吸收穆寒舟的灵气，逐步释放药力。

但却被苏铃瑶的灵气刺激，提前进入下一阶段。

药力汹涌地灌入她的体内，强行提升着她的境界。

被丹药转化的灵气，又再次反馈给了苏铃瑶。

但那双得到补充的灵气大手，却再也无法探入药力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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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铃瑶急得手足无措。

“你在做什么啊，你快出来啊！”

她慌乱，她焦急，她却无可奈何。

穆寒舟被药力拉扯，距离那颗丹药更近了一些。

他就像是被卷入旋涡中的枯叶，注定要坠入旋涡的中央。

“我没救了，瑶……

“就算你把我救出来，我也是个残废了。没手没脚，五脏不全，也没法给你带来幸福……”

苏铃瑶焦急大喊。

“我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我会服侍你，喂你吃饭喝水，伺候你沐浴休憩，陪你去遍天涯海角！”

穆寒舟摇了摇头，露出微笑。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也不想以这种姿态活着……

“与其让我如此苟活，不如让我死个痛快……

“再说了，这样我们不是一样可以在一起么？

“永远在一起……”

苏铃瑶挂满粘液的手掌抓住肚子，指甲掐进肉里，在自己的肚皮上划出了道道血痕。

“我不要！我不要以这种方式和你在一起！我要你陪在我的身边，而不是融入我的体内！”

她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松开抓住肚子的左手，又将右手长剑横于身前。

左手抓住剑刃，猛地一掰，长剑应声而断。

她丢掉带着剑柄的后半截，双手握住锋利的剑刃，将剑首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她毫不犹豫，将手中断剑扎入白嫩平坦的肚子！

她要直接割开自己的肚腹，将穆寒舟从里面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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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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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首从胃壁外部划入其中，将胃壁划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穆寒舟歪着头，看向那柄长剑，以及那道平整的口子，双目赤红，泪流不止。

他实在是心疼这个任性又倔强的姑娘。

“你这又是何苦……”

苏铃瑶再次将口子剜开一截，破涕为笑。

“现在知道心疼我了？早干嘛去了……

“等你出来，老娘要给你喂最苦的药，天天让你喝老娘洗脚水！”

穆寒舟面露不忍，索性闭上双眼。

“抱歉……”

苏铃瑶大喜过望，剜割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然而，穆寒舟却将全身残存的灵气汹涌输出，再度灌入金丹之中。

金丹旋转的速度都快了几分，药力更加汹涌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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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枚金丹，蕴含了百年、千年、万年、十万年份的各类天材地宝、灵药妙植，还有一个七境的气血，药力何其猛烈。

却又被秘法炼制，各种药性互补互融，变得温和无比。

此时被全力激发，药力宛如汹涌的江河，延绵不绝，疯狂地灌入胃壁之中，修补刚才被割出的伤口。

苏铃瑶忍着剧痛割出的口子，顷刻之间就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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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铃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的愤怒和绝望。

“穆寒舟！你不要太过分了！”

穆寒舟却闭着眼，老神在在地说道。

“呵呵，我百年谋划，若是被你这儿女情长耽搁了，那才是真的可惜，可悲！”

苏铃瑶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又再度拿起刀刃，重新扎入胃里……

然而每次的伤口，都会被瞬间治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疤痕。

甚至都没有在她的体内留下半分破绽。

她焦急万分，眼看穆寒舟的躯体以更快的速度崩碎，她焦急不已，疯狂和药力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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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宫中，弟子们远远望着雪中的师尊，一个个双目通红。

更加感性的，此时已经是哭出了声。

当她们发现师尊没事的时候，众人就止住了要复仇的心思。

只是心中对黄昏之主的好感瞬间将至冰点。

而后，她们又看见师尊捂着肚子，不断吐出血与胃液，此刻甚至不惜用剑剜腹，显然是被黄昏之主折磨得不轻。

她们都是学过腹神经的，以前被师姐钻进肚子里锻炼肠胃，只是训练就痛苦不堪。

如今师尊被黄昏之主这等强者闹腹，甚至不惜自残都要将他取出来……

可想而知，师尊此时究竟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莲宫弟子们咬牙切齿，许多弟子甚至将嘴唇咬出血来。

她们都强忍着没哭，但她们都知道，这笔账，日后必须要找黄昏一族算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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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中的药力越来越强大，苏铃瑶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一遍又一遍地割裂自己的肚子。

可药力却又一遍又一遍修补胃袋，强化胃袋。

剜胃的举动并没有持续多久，苏铃瑶就放弃了。

因为穆寒舟的躯体已经几乎彻底消失，就连心脏都化作药力，被直接融入她的体内。

现在的穆寒舟，全凭周遭浓郁的药力和体内灵气吊着一口气。

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颗头和小半截肩膀。

“可以了，瑶……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曾经我和你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快乐到我直到现在都不后悔做这一切。

“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那些快乐和温馨，虽然短暂，但已经够了。”

‍

“不够不够不够！和你在一起多久也不够！”

苏铃瑶握紧手中的剑刃，鲜血顺着剑身滴落，染红她的白裙，又滴落到地面，染红了皑皑白雪。

“别闹。”

穆寒舟温声制止，半截肩膀都消融殆尽。

‍

“到底是谁在闹，是谁在自作聪明！”

苏铃瑶抓住自己的肚子，涕泗横流，口鼻眼中皆有液体流出。

“你做这一切问过我了吗？凭什么你赴死我就必须接受！

“我不接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啊！！！！”

穆寒舟的脖子也化作药力，融入胃壁之中，他已经无法说话了。

穆寒舟最后看向默默注视着他，全程见证了他死亡的玄天剑，露出了一个微笑。

微笑无声，却有着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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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剩下的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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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剑微微颤抖。

他她此刻也无比难受。

穆寒舟可谓是被她一手带大，如今要她亲眼看着对方死去，她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哪怕曾经早已无数次做过思想准备，可当这一幕真实发生，她又开始后悔。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不禁开始思索。

她将主意打到那块血肉山脉之中，试图通过这块血肉，为穆寒舟创造一具新的躯体。

她或许可以保下他的神魂，为他重铸躯体，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心念至此，开始尝试入之前那般控制血肉山脉的核心。

但，她失败了。

血肉山脉虽然活着，却已经死去。

最后的机会，不存在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穆寒舟一点点消亡，别无他法。

一声叹息在胃中响彻。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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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铃瑶身子一僵，陷入呆滞。

穆寒舟的头颅也一点一点消散，绕着金丹盘旋，形成一圈光环。

那光环由无数粒子构成，又被药力推向粉嫩的胃壁，直接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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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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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粉嫩的胃袋里，穆寒舟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身死道消。

苏铃瑶呆滞着，抽搐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雪花被她吸入肺腔，热气被她吐出口腔。

她双目无神，任由眼泪如溪流般落下。

她发出呜咽嘶吼，在一次又一次啜泣中不断呼唤着穆寒舟的名字。

“寒舟……寒舟……穆寒舟……呜……穆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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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穆寒舟，意识正在苏铃瑶的体内逐渐消融。

他神识破碎，哪怕是玄天下场，也难以救下他。

更何况，他早就和玄天说好，不要救他。

弥留之际，他听到了苏铃瑶的绝望哭声，听到了她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的神魂剧烈波动起来，识海动荡，宛如滔天海浪倒灌大地。

他难受，他伤心，他心里浓浓的不舍彻底爆发。

“对不起……”

他有些后悔了，他真的彻彻底底地伤透了苏铃瑶的心。

哪怕是他死去，哪怕他死去百年，或许这颗心都再难以愈合。

金丹将穆寒舟体内所有的特殊物质吸纳，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一颗圆润的丹丸在胃中滴溜溜旋转，全力将药力灌入苏铃瑶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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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铃瑶的境界不断攀升，天地都开始色变。

天空之上，落雪的云层绕着苏铃瑶所在的方位旋转，下落，形成了天地间的奇观。

天道有感，开始因为一个个体的突破而晋升自己的位格。

天魔仍然有能力将其强行破坏，但却也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容易。

并且，她再也无法轻易窥探这个世界。

‍

金丹的药力不断被胃壁吸收，但药力过于浓厚，完全化开需要时间。

[他百年前离开你时，就设计好了今日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拯救此界的同时，让你能好好活下去。

[他的一切算计都是为了你，你是他珍惜的一切里，最重要的那部分。]

玄天传音给苏铃瑶，希望能够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她也是女人，多少能够理解那种失去挚爱的痛。

‍

“没了，都没了……”

雪花在天地异象中下得更大了。

浓浓的白雪，使人无法视物。

超过五步，就犹如被天地分隔开来。

强大的气血冲击着她的躯体，药力与气血冲向她的四肢百骸，为她洗筋伐髓。

只要这个过程不中断，数个时辰后，她就将完成七境到八境的晋升。

从无到有才是最难的。

至今日起，世间所有达到七境巅峰的修行者，都将有一个突破八境的机会。

并且这个机会，将会比苏铃瑶轻松无数倍。

至少，他们不需要挚爱之人牺牲自己。

‍

可就在此时，腹神经却开始逆向运转起来。

那些被融入她身体里的药力，被苏铃瑶全部推送到了胃部。

玄天察觉到异样，大惊失色。

[你在做什么！]

苏铃瑶的双目仍然在不停流着泪水，但她的声音却重新恢复了平静。

嘶哑，却平静……

“八境？天魔？呵呵……”

可惜，穆寒舟和玄天，自以为算尽一切。却没算到，苏铃瑶对他的感情，竟然深到了如此地步。

哪怕是她选择隐居在这座山峰之上，也不过是因为，这里离天更近。

哪怕是当初少年将她抛弃，她心中想到的，也还是为他挡下天魔的灾劫。

她只在乎他，其余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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