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恐怕已丢失了做教皇的资格了吧。”

尼娜紧紧握住了薇薇安的手，一如当年薇薇安自己。她瞬间明白那种感觉，这是一种爱与不舍。

“陛下，您的子民们不会允许您抛弃大家的。”

薇薇安看着尼娜认真而坚定的表情，沉思了片刻。

“今天我很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是夜，薇薇安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中的唤神仪式完美进行了，而从天而降的主突然变成了一个邪魅的自己，周遭的圣光也幻化成了一团漆黑，不停用自己的声音环绕在她耳畔窃窃私语。

【当教皇好累啊～】

【要是能有个人替我分担就好了～】

【闯下这么大的祸，我还有什么颜面呢～】

【我是不是应该更威严一点呢～】

【我对那些叛教者是不是有点太仁慈了～】

【真是的，那些臭老头，还是死掉比较好吧～】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薇薇安从床榻上惊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冷汗浸湿了睡袍。

她转头发现尼娜此刻正俯身趴在床边，另她心安了不少。

注意到异动，发现薇薇安醒来的尼娜连忙起身。

“抱歉！陛下，我不小心睡着了...”

薇薇安心里清楚，从昨夜开始，尼娜因为担心自己就一直在床边侍寝，待到自己睡着之后也没有离开，这才累得睡着了，薇薇安心里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辛苦你了...尼娜。其实你可以回去休息的，我没事。”

“谢谢陛下关心，但昨天陛下的情况很糟，所以我...”

薇薇安拍拍尼娜的肩膀，起身站在一边。

“放心，现在我们该解决这一切了。”

薇薇安站在镜子前，昨夜梦里那些低语又开始萦绕在她的耳旁，薇薇安摇摇头，试图甩开那些堕落的词汇，身为圣女，身为教皇，那样黑暗的思考是绝不应有的。

醒来的当日，在安顿好各国使者以及教众后，薇薇安在圣殿召开了会议，但包括薇薇安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整个圣殿充斥着静谧，只有低声的祈祷和偶尔的啜泣。除去仪式被破坏带来的震撼还未缓解，另外没有教庭内部人士会想到这个尚且年轻的玻璃娃娃会出来主持大局。

与圣殿的寂静相反，对世间而言，降临仪式的破坏就像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人们恐惧、疑惑、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薇薇安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眼神期待着薇薇安能够带给他们一些安慰，一些答案。

然而，薇薇安心中也充满了疑惑。降临仪式是如此神圣和重要，没有人敢于破坏。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在全城教卫的眼皮底子下，在圣碑上动手脚？

“众卿，有关昨天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言语。

薇薇安将视线放到红衣主教身上。薇薇安曾短暂的怀疑过卡玛西亚是事情的主谋，但降临仪式的失败对卡玛西亚而言，也不可不谓是重大的打击，因为他原本树立形象的计划也被破坏了。

“卡玛西亚大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陛下，想必是帕里复国运动那些人所为。”

此言一出，台下立刻开始窃窃私语，并逐渐发展成嘈杂。帕里大公国在数年前爆发的光荣战争中被君国联合等三国所瓜分，至今帕里复国运动仍未覆灭。但与其说他们是一伙政治集团或恐怖分子，更不如说是一群异教徒，他们的教义中坚信除去唯一神外，世界上还存在另一个全知全能的造物主，并更加爱人类本身，这也是记载中光荣战争爆发的直接原因。但薇薇安并不相信是他们所为，无论如何，且不提如何跨越圣母山的天堑，就算成功携带危险品穿过关口，又如何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重兵把守的圣城的中央圣碑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恶行。

嗡—————

薇薇安顿下权杖，发出有频率的震动声。

“安静。卡玛西亚大人，请继续。”

没人见过薇薇安曾有如此威严，但此刻没有人敢忤逆她。

“我相信陛下也心存疑惑，但且听我言。摧毁圣碑的并不是炸药之类的物品，而是纯粹的法术。”

四座皆惊，包括薇薇安在内。她不相信今天感受到的那微弱的法力波动足以摧毁圣碑，但她仍镇定询问。

“卡玛西亚大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圣碑的强度。”

“正如陛下所言，圣碑历时一百年完成，并非单纯的由大理石堆砌，而是在建造过程中灌注了大量法力，且在表面篆刻了利于法力流通的符文，这些符文的用途是拥有在圣碑内里及表面接受来自圣城四角的魔能针的法力。如此，圣碑才能撑起圣城的大型法术盾，且圣碑也因此坚固无比。”

薇薇安眼神不变，示意卡玛西亚继续。

“但圣碑并非坚不可摧，魔法的对冲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有单纯的强弱之分，因此只需要一个强大的法术源，就可以摧毁圣碑。”

薇薇安注视着卡玛西亚，她不相信，强如她自己都尚无把握能够一击摧毁圣碑，甚至于当时没有明显的有法术威力上的表现，不可能产生如此可怕的破坏力。倘若真的如此，偌大的圣科亚忒就像雷暴中站在平原上的一个形单影只的人。这代表天罚随时都会降下，哪怕是被教卫团团守护的她的寝宫。

“陛下，我知道您的疑虑。但事实上，法术和法术符文是极其相近的东西。而引爆一颗由法术符文为核心设计的炸弹，恐怕确实只需要一段细小的引线。”

如此便可解答刚才的疑惑，而那股微小的法术波动的源头成了谜题的未知解。薇薇安发现，推动调查的继续向前，却触碰到了更多的荆棘，随之而来的问题变得更多了。

没有人有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高耸的圣碑上刻下威力如此巨大的符文，经过她的计算，产生如此巨大威力的符文的面积，不会小于圣碑的表面积。薇薇安瞳孔一颤，除非圣碑在建造之初，就有人在谋划着今天。

薇薇安宣布散会，立刻动身赶往档案馆。她需要找到圣碑建设之初的资料，仔细研究圣碑上的符文。

在车架上，薇薇安突然看到车座的对面坐了一个人，却好像蒙着一团雾一样，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教宗陛下，刚刚开过会，不先休息一下吗～？”

薇薇安想要张嘴质问她是什么人，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连动弹下嘴唇也不能。

“不想休息吗？不过这可由不得陛下～”

这个人的声音如梦似幻，令人沉迷。

“睡吧～”

薇薇安感觉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当中。

在梦境中，那个声音又开始在耳畔环绕。

“你难道不觉得～其实圣碑被摧毁的主谋就是卡玛西亚吗～？”

“不对...不是他...”

“就是他嘛～”

“不是的...这对他...不利...”

“小薇薇安就是单纯～他明明就是要破坏圣碑，损害薇薇安的威严呀～”

“不对...你不要说了...”

“然后他才方便逼你篡位，自己好当上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呀～不是吗？”

“不...”

“听我说～小薇薇安不能这么心善，要狠狠处罚罪人呀～”

“处罚...罪人...”

“对的！要树立起教皇的威严才行呢～”

“唔...”

“卡玛西亚是主谋哦～”

“卡玛西亚...是主谋...”

“真聪明～要好好调查那位红衣主教大人！”

“调查...红衣主教...”

......

许久，薇薇安苏醒过来。她明明感觉刚才还在车驾上想要去档案馆，为什么会在寝宫醒来呢？但是一回忆睡着之前的记忆就会头痛难忍。

“陛下！您终于醒了！”

尼娜连忙从一旁赶到榻边。

“尼娜...我是怎么了...”

“刚刚您在车上突然就晕过去了，身体还很热...医生过来说，您可能是最近压力过大和操劳过度了...您要注意休息...”

“我在晕倒之前，说了什么吗...”

“没有...不过您在昏睡的之后，一直在念叨着红衣主教的名字...还有处罚什么的。”

薇薇安仿佛被打开了开关，目光变得呆滞，口中自动地吐出了字符。

“对...我要惩戒卡玛西亚...他是叛教的罪人...”

“真...真的吗！！您是说，他是整场事件的主谋...”

尼娜惊呼了一声，然后像警戒的猫咪一样四处瞟瞟，然后压低了声音。

“是的。”

薇薇安眼中隐藏着微不可见的邪恶与黑暗，却又显得坚定无比。

但往往事与愿违，调查几乎可用一无所获来形容，薇薇安无法确定卡玛西亚是否是真正的无辜抑或是将证据销毁干净，又或者红衣主教已经为自己精心打造了一个信息茧房。无用信息的庞杂和不可信任的人员的增多让薇薇安焦头烂额。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如此确定卡玛西亚一定是罪魁祸首，但她却依旧笃信这是唯一的真相。

薇薇安变得越发急躁，手段也越来越极端，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直属的教皇亲卫。薇薇安唤来教皇亲卫总席希莉娅，要求她即刻逮捕卡玛西亚并加以刑讯。

但这却遭到了希莉娅的劝阻。

“无论如何，我希望陛下先仔细调查，再做决断！在下恳求陛下！！”

“希莉娅，连你也要迕逆我吗......”

薇薇安高坐皇位，面色阴冷，身边的法力流动变得汹涌而危险。这巨大的威压让总席冷汗直流，他从未见过今天的陛下，明明之前的陛下都是慈爱而温柔的，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处决任何一个教徒的性命，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不...陛下，在下认为卡玛西亚大人身居要职，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刑讯，可能会让教众不服，进而影响陛下的威严。”

“难道我的质疑还不够吗！！”

薇薇安手中的法杖一顿，伴随着怒气，让总席的跪姿险些维持不住，就连总席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那身经百战的战士之躯竟然开始瑟瑟发抖。

薇薇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稳固了已经如同风暴般的法力流动。

“罢了...你先退下吧。”

“是...在下告退。”

在总席退下后，薇薇安捂着自己的脑袋，头痛不已。她不清楚这些日子自己怎么了，变得暴戾而武断。卡玛西亚篡权的假想仿佛已成为现实，让她无暇思考，她只得将这一切归咎于卡玛西亚，他破坏了仪式，破坏了她从主那获得启迪和指引的机会。

尼娜从旁走出。

“陛下...您还好吗，最近您一直没有得到什么休息。”

“尼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好像变得...不像我了...”

只有在面对尼娜时，薇薇安才能放松片刻，恢复到她那原本的样子。

“陛下您一定是操劳过度了...您要休息吗...？”

“还不行，总席说的是对的，如果没有证据就处决卡玛西亚，我不能服众。我要去档案室找老师，请求她的帮助来找些资料。”

“好的陛下，我这就去为您备好车架。”

正午时分，太阳当头，但这感觉让薇薇安无比陌生，往日从殿中走出，正午的阳光会被高耸的圣碑遮挡，现在已是空无一物。

在行程中，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薇薇安的意念。

好像...她自己几天前就想要去档案室了。

好像...有什么原因导致自己没去成。

好像...是因为...

在薇薇安绞尽脑汁触及真相时，同样熟悉的声音又环绕在耳畔。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薇薇安的思绪再次变得混沌，在失去意识前，薇薇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怎么总想要去档案室呢？真是不听话。】

薇薇安苏醒时，已经坐上了回寝宫的车，手里已经捧着“收集好”的资料。

“怎么...又睡着了...？”

薇薇安全然没有质疑自己为什么没有关于搜集资料的记忆。

翻开手中拿到的资料。里面赫然是足以逮捕和处决卡玛西亚的“证据”，除了他署名的调动城防部队的命令导致出现防御缺口外，还有他在未通过教廷会议的情况下，私自将圣碑的大量相关文件复制并邮寄至城外某地点，甚至还有他署名将大量武器从武备库调动至一个没有记录的地点的命令。

薇薇安震动不已，紧紧攥住手中的档案夹。

是夜，薇薇安再次唤来希莉娅总席，并给了她一份密令，要她立刻前往圣城防卫武备库，获取组成证据网的最后一块拼图。为了保证事情的隐秘性，薇薇安在寝宫中只留下了尼娜一个人。

但半夜在寝宫等来的不是希莉娅捉拿归案的犯人，而是一位外表稚嫩的精灵。

薇薇安打开大门，却吓了一跳。

“薇薇安·圣科亚，你最近越来越失格了。”

“艾尔温老...老师...您怎么来了...”

“跪下！”

没有片刻犹豫，薇薇安的双膝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

精灵的脸色阴郁，一对尖耳朵不时地抖动，说明了她此时的愤怒。

“希莉娅按照你的命令去收集你制作好的用来陷害红衣主教的假证据，被我截获了。”

“...那个...不是...！！”

“你不必惩罚希莉娅，是我撞见她之后，她不肯说出实话，我搜查她的记忆知道的。”

“我...！”

“薇薇安，你怎么变得如此权势熏心，就连卡玛西亚，也挡住了你集权的路了吗？你居然看不明白？”

“不...！老师...证据不是假的！这是学生今天下午在档案室搜集到的！我本想找您！但您不在。”

“撒谎！”

艾尔温怒视薇薇安，巨大的压力让薇薇安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我今天一天都在档案室，若你来过，我怎会不知？”

“学生没有撒谎！”

薇薇安语气坚定。

其实，十数年待薇薇安如亲生女儿的艾尔温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学生的品性，尽管铁证如山，艾尔温也不愿相信薇薇安会变得这么卑鄙。

“你是否撒谎...我一看便知。”

说罢便将手伸向薇薇安的头顶，准备检查记忆时，安静的大厅里突然传出嗒嗒的鞋跟踏在地砖上的声音。

“哎呀～哎呀～瞧瞧这是谁？”

艾尔温定睛对慢慢走来的人有些印象，好像是薇薇安的贴身女仆，不过......

“居然...是...”

“怎么啦？小艾尔温，看到是我～很惊讶吗？”

一股无形的凌厉气息向尼娜直刺而去，悬在尼娜纤细的脖颈前一公分。尼娜伸手轻轻一碰，那团法力霎时变得柔和，进而消散。

“这么久没见了，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我前些日子才去检查过封印，那里根本没有松动，你是怎么出来的！”

跪在地上的薇薇安震惊不已。

“老师和尼娜...认识吗...？”

尼娜没有回答，打了一个响指，薇薇安失神地倒在一旁。

“忘记还有你这个小可爱了，先睡一觉吧。”

“薇薇安！”

艾尔温连忙扶住晕倒的薇薇安。

“现在的我只不过一缕残魂，不过得益于这孩子呢，这具躯壳也变得有用了点。”

艾尔温轻轻地将薇薇安放在一旁。

“你对薇薇安做了什么...”

“你不应该最清楚吗？小艾尔温？还是叫你...前圣女？”

“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的提案...！”

汹涌的法力汇聚成一把足以斩断空间的刀，极速飞向尼娜。

咔嚓———

在刀刃即将触及尼娜身体之时，法术被具象化了，变成一块块破碎的玻璃，在尼娜面前崩解。

转瞬间，这些碎片变成一根根柔软的透明绳子，飞向艾尔温，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直对我的棺椁输入法力，你已经过度消耗你的生命力了吧？现在的你...都不如一位禁卫牧师。”

“......”

艾尔温没有回答，而是在暗暗汇聚力量。

“你们还打算蒙骗这个孩子多久？把她当作提线木偶...真可耻啊...”

“你也配说这种话...可耻的不是你吗？玩弄这种操控人灵魂的邪恶把戏，你还哪有当年的样子？”

“我只不过是帮小薇薇安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罢了...你和卡玛西亚，把薇薇安变成一具完美的花瓶，变成一个不谙世事的雕塑，你们有想过她自己吗？她真的想当你们那个所谓的狗屁教皇？”

“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也真不知羞耻啊...安妮...当初把这孩子变成这样，删除记忆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

艾尔温拖延着时间，她在思考为什么安妮会从棺椁中逃出，又为什么还有余力控制薇薇安。以薇薇安的精神力，目前的安妮是绝无一次成功的机会的，这证明安妮已经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遁走太多年月了。

艾尔温也正预备着安妮恼羞成怒的攻击，因为她已经将反射术式部好，这一下攻击，就将要了安妮的命，至少是她这具躯壳的命。

“你在期待我攻击你...对吗？小艾尔温。”

安妮的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

“那就如你所愿吧。”

安妮手中凝聚出一把剑锋直刺艾尔温。

艾尔温预想中出现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时间仿佛静止了。随后天地便像碎裂般一块一块塌陷，露出了深不见底的黑色。

“这是哪...？”

不过艾尔温知识渊博，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安妮的法术，安妮借用了自己的手制造出这片结界。

安妮的声音从这片空间幽幽地传出。

“欢迎光临～艾尔温～”

“果然又是你搞的鬼。”

“本来这个法术发动需要蛮久的呢，而且我的法力也不太够。不过感谢艾尔温大人给我争取了这么久的时间，还帮助我补充法力呢～如果艾尔温大人直接出手，我肯定没机会的啦～”

“这种把戏...你也想困住我吗？”

“当然啦～艾尔温大人是谁嘛，毕竟是前任圣女～这种小手段当然不行了，不过我也是会成长的，所以...”

纯粹的黑暗中浮现一个窗口，窗口外的正是艾尔温自己。

此刻的艾尔温正目光呆呆地站在大厅里。

“我...？怎么会...”

“不过完成这个法术，还需要一点点处理呢，请小艾尔温稍安勿躁哦～”

随着视角的变动，艾尔温看到了自己的前面，胸前悬浮着一团被黑色能量包裹着的金色雾状物体———那是自己的灵魂，也就是她的现状，她的灵魂被安妮的法术所包裹住了，因此她才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最后，安妮将另一团紫色的物质又包裹在了黑色能量之上，一并将其送回了自己的身前。

但艾尔温自己并没有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反而她尽管能体会到身体的每一寸，却不能控制哪怕一根手指。

“跪下。”

艾尔温自发地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

艾尔温竭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发出声响，却都无济于事。

“现在，奴隶艾尔温，醒来吧。”

安妮伸出一只手，艾尔温的身体自动地亲吻了安妮的手背。

【我...？我在做什么？】

“很疑惑吧，小艾尔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很痛苦吧？”

这句话是说给真正的艾尔温听的。

“刚才那个法术，想必小艾尔温也看到了～，那团白色的东西就是小艾尔温的灵魂，我阻断了你的灵魂和身体的交互，然后——接下来的就是我全新的研究了～”

安妮又把那团东西从艾尔温的胸口提取了出来，刚变得稍有光泽的眼睛又一次变得黯淡无神，嘴巴半张着，涎水从一旁流出。

“拟态灵魂～就是这团紫色的东西了，不过还是有很大缺陷呢...很遗憾...必须要依托于真实的灵魂才能存在...小艾尔温现在是不是想着怎么破解这层东西就好啦？”

安妮托起这团灵魂和法术的结合，用手指稍微点了点。

在黑暗空间里的艾尔温顿时感觉心神不宁，头晕目眩，一种庞大的念头正在洗刷原本的自己。

“有什么必要反抗呢？”

“要好好接纳安妮大人的改造才行呢。”

“服从安妮大人的命令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安妮大人是我最最深爱的主人了～”

......

诸如此类，被灌注入艾尔温的意识中。

“就像这样～小艾尔温原本的灵魂会和我创造的拟态灵魂逐渐融合，所以小艾尔温要抓紧时间咯？”

【你这个该死的...你别想让我屈服...】

“我当然知道小艾尔温不愿意，那我让小艾尔温脱光了在全教院的师生面前跳舞如何？”

【你...！！】

暴怒的艾尔温奋力敲打着那个“窗口”。恨不得立刻出来撕碎安妮。

“或者...”

安妮的神色突然从邪魅变得冰冷。

“让你体验一下小薇薇安当时记忆被清除的感觉如何？”

“！！”

艾尔温深知，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痛苦万分的折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浸泡在冰窖中一样，那种寒冷会被变得迟钝的感官无限的延长，在麻木中逐渐意识到构成自己存在的消亡。

【你...！！你是在为薇薇安寻仇？可笑！难道这个办法不是你提出来的？】

“不要把我和你们这群冷血动物归为一类，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本不需要这么做。”

语毕，安妮切断了交流，关闭那个窗口后，艾尔温原本的灵魂被囚禁在那片无垠的黑暗中。

“好了～奴隶艾尔温，你可以回去了，继续按照原来的样子生活就可以，等我找你吧，你知道该怎么跟希莉娅说吧？”

“是...主人...奴隶明白...”

艾尔温眼神空洞地接受了指令，从大厅走出后，又变成那个威严十足的院长。

“艾尔温大人，陛下她...？”

在外等候的希莉娅急忙上前询问。

“我已经对陛下本人说清楚了，她不会责罚你，退下吧。”

“感谢艾尔温大人！在下告退。”

看到窗外的人离去，“尼娜”才有时间处理还昏倒在地上的薇薇安。

将薇薇安抱上床铺后，尼娜又对薇薇安的梦境施加了新的暗示，让薇薇安真正获得“快乐”的暗示。

“薇薇安...再忍耐一下，我会让你永远不用再背负这么多的痛苦。”

昨夜过去几天后，薇薇安体内的欲火已愈发不可控制，春心的躁动使她根本不能思考其他事情。接连几天的朝堂上，薇薇安根本无心理会任何人的发言，未经人事的少女根本不懂得如何抚慰自己求欲的身躯，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不断攀升的欲望。

她潜意识里认为身体的一切异样跟记忆中迷茫的那天夜里分不开干系，但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本应前去求助那位博学的老师，但此刻的她却不能表现出一分软弱。

回到寝宫，薇薇安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息着，没注意到自己的喘息已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娇音。

纯如白纸的薇薇安对自己的身体无可奈何，她起初以为自己患了什么疾病，又或者是被什么法术缠身，但无论如何对自己使用治愈或净化魔法都无济于事。数日的折磨已经让薇薇安的理智濒临崩溃，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压垮深陷欲海的她。

门咔哒一声开了，走进来的是尼娜。看到薇薇安痛苦的样子连忙走到椅子边。

“陛下，您这几天状况很不好...我去找御医为您检查一下吧...”

薇薇安没有回话。

“陛下...？”

如果刚刚说薇薇安的理智悬于一线，伴随着开门的咔嗒声，这根线也彻底绷断了。

薇薇安突然起身将尼娜扑倒在睡榻上。

“呀！！！陛下...陛下这是做什么...！？”

“尼娜...我好难受...”

“您的身体好烫...我这就去为您找御医！”

尼娜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薇薇安牢牢地控制在睡榻上。

“陛...陛下...？”

尼娜惊恐地眼神中，倒映着欲火焚身的薇薇安的眼睛，薇薇安现已被情欲控制了神智。

看着慌乱的尼娜，薇薇安没有片刻犹豫，俯身吻住了尼娜的嘴唇。

“唔！！唔...！”

尼娜被眼前陛下的行为吓到了，但薇薇安不给她一点选择的权利，在她的唇上、脸颊上、耳畔、甚至是锁骨上肆意索求。

“嗯...咿呀...陛下...不要...”

薇薇安的手已经开始解下尼娜胸前的扣子。

在片刻喘息之时，尼娜尖叫了一声。

“陛下！！！！！”

这声尖叫唤醒了迷失了神智的薇薇安，看着身下衣发凌乱的贴身女仆，薇薇安霎时不知所措。

“尼娜...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对不起...”

尼娜没有回话，不顾凌乱的女仆装，啜泣着跑出了门去。

欲火短暂的退去了，但自责和愧疚的痛苦紧接着攻击薇薇安日渐脆弱的神经。薇薇安拉扯自己银色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薇薇安的眼睛逐渐失焦，身体也摇晃起来，昏倒在睡榻上。

......

......

那个声音又开始在薇薇安耳畔回响。

“真有你的呀～把唯一信任的人都从身边赶跑了。”

“你...你不要说了！！！”

“我的教皇大人～敢做不敢当吗？”

“轮不到你在这说教！”

“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想必那些敬爱您的子民们也都会唾弃你这个袭击自己贴身女仆的'教宗陛下'吧？”

“不行...我不想这么做的...”

“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呀～”

“不是的...我该...怎么办...”

暴露出脆弱的薇薇安很快就被这个声音趁虚而入。

“当然是求得尼娜的原谅才行啦～”

“是的...我要好好道歉才行...”

“破坏了别人的清白...就只是道歉而已？陛下也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那我应该...”

“当然是要答应尼娜的一切条件才行啊，要不然别人凭什么原谅你？”

“一切条件...”

“对的！毕竟陛下是想真心求取尼娜的原谅呢～”

“是的...我要这么做...”

“这才是乖孩子～那么给乖孩子一点奖励吧～”

那个声音好像附在了薇薇安的耳边。

“教教你，如何缓解自己的，欲望吧～”

说罢，那个声音好像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薇薇安的眉心一点。

顿时，那蚀骨钻心的燥热再一次席卷了薇薇安的身心，本就被影响的迷乱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喘息也变得剧烈而婉转起来。

“不...不要...好难过...”

“等下...你就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一瞬间，薇薇安发现自己变得一丝不挂，哪怕贴身衣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本能的羞耻让薇薇安试图遮挡不着片履的娇躯。

“放轻松～你难道不想学习怎么克制这种痛苦吗～”

“想...我想知道...”

“那就乖乖听话～把手放下～”

薇薇安忍耐着羞耻将手放在身体两侧。

“真乖～现在要好好学习哦～”

一双透明的手从虚空中伸了出来，缓缓抚摸着薇薇安的身体，从脸颊到胸前到，从股间到脚尖，每一丝触碰都让薇薇安身体微颤，使灼烧般的焦躁愈演愈烈。

那双手突然抚上薇薇安的双峰，开始在那双峰边流水般的戏弄，每一次揉捏，轻抚都让薇薇安呼吸不稳，但那股燥热却没有退去的前兆，反而愈发强烈。片刻，随着指尖轻轻刮蹭那粉红的峰顶，薇薇安仿佛触电般战栗。

“莫非教宗陛下这里很敏感吗～？”

那双手使坏般提高了剐蹭的频率，薇薇安感觉到那股燥热仿佛有了一个宣泄口，在被抚摸的地方转化成了一种奇妙的快感。不同于吃到美食的喜悦，完成教众心愿的欣慰，学习到新知识的满足，那是一种诡异的快感，会霸道地占领每一寸思想，让人无暇思考，对它上瘾，渴望更多。

“陛下这么敏感，真担心等下会不会直接舒服到昏过去呢～？”

妩媚的声音刺激着薇薇安的心里深处，接下来的还未发生的事让她既恐惧又期待。

那双手的攻击开始更加直接，不同于刚才的剐蹭，现在变成了直接的挑弄和捏戏，胸前的那抹粉红色已经挤占了薇薇安全部的思考，过去从未体验过的快感甚至让薇薇安忘记了呼吸，由此喘息声更加明显和焦急。

还未等薇薇安反应过来，其中的一只手已经顺着腹部而下，来到薇薇安的股间。

“教宗陛下这里才稍微被抚摸几下就已经湿答答的了呢～堂堂的圣女大人，我们的教皇陛下，居然...这么淫～荡～”

突如其来的羞辱让薇薇安轻轻地娇叫了一下，胸前的峰顶比之前更加高耸，下身的春池也更加荡漾。

顺势，那只手也开始对薇薇安的私密之处抚摸起来。

“诶～难道陛下意外的是喜欢被欺负的类型吗？被这样子对待还会更有感觉吗？”

突然的抚摸带来的陌生快感让原本粉红的大脑变得瞬间空白，记忆和思考被全部丢弃，只剩下快感不断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密处的快感和耳语的刺激不断压迫着薇薇安混乱的意识，薇薇安已经组织不起任何反驳的话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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