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惊叫。

“隐形魔法什么时候解除了吗...呜啊...”

尼娜回头看向薇薇安，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陛下...这个是...”

“啊啊...尼娜不要笑我...我也不知道这个是哪里来的...只是感觉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我想不起来了...果然身为教皇有这种东西还是太幼稚...！”

薇薇安满面赤红，闭着眼睛等待尼娜的嗤笑。

但她只感觉到额头被轻轻亲吻了一下。

“不会的哦...陛下，想必送陛下这份礼物的人，一定也很高兴看到陛下这么珍惜的吧。”

薇薇安一愣，看着眼前的尼娜，有种未知的熟悉感弥漫在心头。

薇薇安摸了摸额头，却不知意味。

次日，薇薇安坐在花园里，正在品尝着下午茶。

“陛下，财政大臣萨卢斯和第二圣殿骑士团团长圣·耶尔求见。”

两人皆是改革派的重要人物，正值教廷因圣碑倒塌及降临仪式中断而混乱的时刻，求见薇薇安就显得有些微妙。

“我知道了，请把他们带到会客厅吧。”

“是，陛下，不过我有些话想说。”

“什么事？尼娜。”

薇薇安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尼娜贴近薇薇安，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薇薇安的侧脸，转瞬间薇薇安的眼神变得混沌而无神。

“为了扳倒卡玛西亚，陛下会不择手段。”

“是的...我会...不择手段...”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响指，薇薇安从晃神中清醒过来。

“尼娜...和我说什么了...？”

看着尼娜离开的背影，薇薇安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

见到薇薇安迈入会客厅，两人立马起身致礼。

“参见陛下。”

薇薇安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入座。

“萨卢斯大臣可能会经常见到陛下，但在下身为军人，很难见到陛下一面。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陛下的美貌和优雅，让在下实在自惭形秽。”

薇薇安保持着微笑，并没理会圣·耶尔的奉承，反而是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

见自己没被理会，圣·耶尔尴尬一笑，示意萨卢斯开口。

“陛下，请宽恕我的直言，想必陛下也是清楚的，现今民生凋敝，政纲紊乱，卡玛西亚独揽朝政许久，对教下信徒不怀仁义之心，且对陛下失敬许久，我二人愿意支持陛下摆脱束缚。”

薇薇安轻轻一笑，放下茶杯。

“萨卢斯卿，圣·耶尔卿。这么做不符合政治规则吧...如果我完全信任卡玛西亚大人，并希望他继续代我摄政呢？两位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目的，恐怕是很危险的吧？”

“这...陛下...在下是希望不对陛下隐瞒什么...”

“莫不是卡玛西亚大人派你们两个来试探我？我可是听说...卡玛西亚大人曾对你们二人极为器重。红衣主教乃我教廷重中之重之臣，向来忧国忧民，身兼重责，你二人意图扳倒他，难道心里有鬼...”

薇薇安刻意散发出法力来进行威压，让二人心生畏惧，而薇薇安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地微笑。

二人好像羊羔已经被猛虎盯上一般冷汗直流。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单膝下跪。

“陛下恕罪！！！在下对教廷对陛下绝无谋逆之心！！在下对陛下一片赤诚！！”

两人打错了算盘，卡玛西亚曾向他们许诺改革，还曾是青年的萨卢斯和圣·耶尔听信了卡玛西亚的谎言，如今他大权独揽，压迫自己一手建立的改革派，二人已坚信他已背叛诺言。而据教廷内部所言，圣女不过是一个脆弱的花瓶，柔弱而没有主见，只要将圣女绑架上自己的政治战车来反对卡玛西亚，那无论从民众的支持而言抑或是法理的正当程度都无可辩驳。但他们没想到，不怒自威的薇薇安能让他们如此恐惧。

薇薇安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快起吧两位...呵呵...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能有什么决定权呢。”

两人颤颤巍巍地坐回椅子，看向薇薇安的眼神已经不复轻松。

“我了解你们二位，都是忧教忧民的贤臣和君子，对于君子，我有对待君子的方法，当然，要君子先对我坦诚才行。所以二位，真实的情况，可以说了吗？”

萨卢斯和圣·耶尔对视一眼，将之前和卡玛西亚的往来以及近年的改变，还有自己真正的诉求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我知道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请二位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

没给出具体的答案，薇薇安送走了两人。

卸下了重负的薇薇安瘫坐回椅子上，吐出一口浊气。她实在不擅长扮演这种精通心术的权术家，更何况自己也没自信能表演的好...只是看到两人，与他们谈话，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自动一般做出了反应。

“卡玛西亚...竟然曾是改革派吗...”

薇薇安感觉疑点重重，但从二人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们绝无可能对自己说谎。如果卡玛西亚如他们所言曾是坚定的改革派，那在掌握大权，登顶红衣主教，代薇薇安摄政时，更应该推行改革达成目的才是。想到这里，只有问艾尔温老师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还不急。

随后薇薇安让尼娜传唤保守派的两位重要人物至会客厅。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为了在教廷内部不产生教宗偏袒哪一派的看法，另一个是想要获知有关卡玛西亚更多的消息。

从保守派的两位口中得知，卡玛西亚自光荣战争后因教廷损失重大，主神教动荡，教廷权力真空等原因被迫暂停改革，转而拉拢保守派，并采取高压统治的方法，强行压制和清洗教内的反对力量。不过并不是所有保守派都支持卡玛西亚，因为他的高压政策经常会侵占及剥夺保守派势力原有的利益。

薇薇安更加疑惑，卡玛西亚在政见派别上反复横跳，在教廷内部树敌重重，觊觎他的位置或者单纯想要让他下台的人数不胜数。他的政治手段已经很难称得上高明，甚至是愚蠢。以至于，更像是把自己树立成一个靶子。但这个靶子，是为了什么而设立的呢？

为了调查这些谜团，薇薇安亟需调动一支自己的力量。而希莉娅总席所带领的教皇亲卫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

一个声音从薇薇安的脑海中传来。

【希莉娅不够忠诚。】

是的，薇薇安认为希莉娅不够忠诚，她可以把自己命令她密探的情报泄露给艾尔温老师，某一天当然也会审时度势地把机要泄露给卡玛西亚，这是绝不能允许的。

但眼下...薇薇安在圣科亚忒并没有可动用的第二支力量。

【那就让希莉娅变得忠诚。】

是的，薇薇安别无选择，要让希莉娅变得忠诚，就算要扭曲、改造、重塑希莉娅，但为了主神教，为了主的教义不被玷污，为了教众，这也是必行之事。

薇薇安命尼娜唤来希莉娅，并遣散了寝宫所有的侍从。

受到传唤的希莉娅的心情忐忑不堪，她有很多话想和薇薇安说，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薇薇安越来越像一个陛下，但和她记忆中的那个薇薇安却越来越远。

罗伊家族世代以保护教皇为荣，因此家族向强尚武，每个成员都以加入教皇亲卫为目标。就连家族最小的女孩——希莉娅·罗伊也不例外。

但年幼时期的希莉娅似乎并没有从父辈那里继承来多少战斗本能，在战斗唱诗班的训练中，希莉娅几乎赢不了所有同龄孩子，因此在家族中也饱受欺凌和歧视。

直到卡玛西亚在视察战斗唱诗班的时候，希莉娅见到了他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希莉娅一眼就瞧得出，她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和能力，就连她自己———战斗唱诗班里最弱的人，哪怕让一只手都能轻轻松松将那个小女孩打哭。

“战斗唱诗班的各位，这位是薇薇安，大家今天可以跟她进行训练，不限战斗手段，赢的人可以直接获选进入教卫少年团。”

场下传来欢呼声、质疑声和嘲讽声。而希莉娅却不屑一顾，打赢一个比自己还小四五岁的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就算进入少年团又如何？

所以在报名训练的时候，唯独希莉娅自己没有参加。

薇薇安看着那个站在角落里落寞的身影，若有所思。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几乎每一个比试者上台都近不了薇薇安的身，不是被用悬浮法术甩出场地，就是在用光全部力气也砍不进薇薇安的防御法术后被薇薇安一脚踢倒，甚至专精练习术能枪的孩子更是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薇薇安抬手毁掉了武器。唱诗班的孩子们直呼作弊，但卡玛西亚重审了一遍“不限战斗手段”。并表示：“战场上可不会有人跟你公公平平地战斗。”

休息时间，薇薇安走到希莉娅的旁边。

“你好，我叫薇薇安。”

薇薇安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希莉娅·罗伊。”

“卡玛西亚叔叔说每个孩子都很会乐意和我比试...希莉娅姐姐为什么不来呢？”

“什么...姐...姐！咳...稍微看过就知道了吧...你很强...我没必要自讨苦吃。”

薇薇安坏坏一笑。

“不对～希莉娅姐姐是不想以大欺小吧。很正直呢。”

希莉娅面露惊慌，俏脸一红。

“瞎瞎瞎说什么呢你...！我我我只是懒得比而已，懒得比而已啦！”

希莉娅别过头去，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薇薇安轻轻一笑，在希莉娅的身旁走来走去。

“卡玛西亚叔叔说，身为教皇亲卫，是全军的模范和表率，他不希望品行不正直的人进入...面对美好前程的诱惑，依然能坚定自己内心的正直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教皇亲卫。”

“正直有什么用...我很弱的...就算进入少年团...”

薇薇安绕着希莉娅观详了一圈。

“干...干嘛啦！”

薇薇安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

“可是...我看的话...希莉娅姐姐一点也不弱啊。”

在薇薇安的视角下，希莉娅周身萦绕着强大但无序的法力，比之许多禁卫牧师都要多上许多，但薇薇安还没学习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否能够运用自身的法力。

薇薇安抓住希莉娅的双手。这一举动让希莉娅又惊又羞。

“你你你你你...！又干嘛！！”

薇薇安没有回答，希莉娅感受到薇薇安的与自己长期习武而粗糙的截然不同的双手，细腻而柔软，温暖着希莉娅的掌心。

片刻，希莉娅发觉这股温暖周转于身体各处，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无序感变得温和而可控，一种自己所未知的力量从身体里涌现出来。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不过我的技术比起艾尔温姐姐还是差远了...”

“你...做了什么...”

“希莉娅姐姐身上的法力很多也很强大，但是我发现希莉娅姐姐一点也不会用，就帮姐姐'疏通'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啦...反正艾尔温姐姐是这么给我做的...”

希莉娅可以感受到，自己四肢百骸流转的法力甚至可以在不需要法阵的情况下自行施展法术。

看到希莉娅惊噩的眼神，薇薇安继续解释。

“艾尔温姐姐教我说，战斗中法术的威力和效率都是最高的，是任何武器都不如的，所以，希莉娅姐姐在进入少年团之后，应该好好学习法术，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哦！”

“真...真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啦...”

卡玛西亚看着角落里的二人，面露欣慰和安心的微笑。

此刻起，两人的命运便勾连在了一起。

进入少年团后，精修法术的希莉娅从战斗唱诗班的最弱一举跃升为少年团的最强，无人能敌的希莉娅只能找薇薇安做自己的陪练，家族仍未适应希莉娅的变化，认为希莉娅在作弊，对希莉娅的歧视不减反增，只是没人再敢欺凌她。孤单的希莉娅很重视薇薇安这唯一的朋友，只是别扭的她从不提及自己的感情，只是以陪练为借口渴求薇薇安的陪伴。而温柔细腻的薇薇安每一次都会回应希莉娅的请求，并以自己的方式鼓励和温暖她。

她不止一次向罗伊家族的族徽忏悔。她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她不是教皇，更不是红衣主教。

而是一位有着银白色长发和金色眼睛的女孩。

一天训练结束，她在黄昏的广场上向薇薇安发誓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她。薇薇安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希莉娅的眼睛，紧紧握住她的手。

但，战争爆发了。薇薇安从她的世界消失不见，在保卫祭坛的战斗中，家族的成员十不存一，几乎全部殉教。希莉娅万念俱灰，接替了家族的责任，为成为教皇亲卫而训练、战斗，只是再没了信念。她以为薇薇安也在那场战争中逝去了。她不再关注任何事，只是麻木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在她正式进入教皇亲卫的那一天，教皇本人需接见她。

她进殿，单膝跪地，致礼行辞。

“抬起头吧，让我为你施礼。”

希莉娅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薇薇安...”希莉娅脱口而出，引得殿内一片寂静。

意识到失言的希莉娅急忙请罪。

“陛下恕罪...！只是陛下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时失神！！”

“这么巧啊，我也叫薇薇安，请起，不必请罪，倒不如我希望我的亲卫可以和我亲切些呢，字面意思。”

面前的人开玩笑般化解了尴尬。

同样的温柔，同样的美丽，希莉娅确定她就是那一位薇薇安，只是完全不再认识自己。

但这不妨碍希莉娅重新燃起了意志，她将重新为薇薇安战斗，将重新为保护薇薇安而努力，她铭记自己的诺言。

“这位战士，你的名字是？”

“报陛下，在下名叫希莉娅·罗伊。”

......

可时过境迁，希莉娅在第一次劝阻薇薇安后不止一次质疑自己是否遵守了自己的誓言，她是否应该在自己坚信这样不对的前提下仍然忠诚地服从薇薇安的命令。

那一夜，她被艾尔温院长拦住去路，她本意图强行冲破艾尔温的阻碍前往武备库，但却被艾尔温那强大的法术不由分说地控制在原地，咬紧牙关的她更没想到居然会被读取记忆。但希莉娅并不认为这些是背负陛下密令却最终泄露的罪过的借口

希莉娅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抵达寝宫大门，尼娜已在门前等待许久。

“尼娜...陛下她，召我何事？”

“总席大人...我希望您做好准备，陛下并不高兴。”

尼娜说完就步下阶梯前往侧殿。

希莉娅推开门，缓步走向会客厅，她知道这一天会来的，从她在殿堂上反驳薇薇安的意见起，从她被迫向艾尔温交代起，希莉娅自己清楚，身为陛下的剑与盾，对陛下的命令，一丝一毫都不得质疑，但她感觉到，陛下变了，变得错了。

希莉娅进到会客厅后，便单膝跪地，听候薇薇安指令。

薇薇安叠腿坐在沙发上，看到了希莉娅。

“希莉娅...不必这么拘谨。”

“陛下，在下前来请罪，泄露情报一事在下负全部责任，请陛下处罚！”

“说什么呢...找你来又不是说这个的，况且只是给艾尔温老师看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薇薇安起身将希莉娅扶起，让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把茶杯和托盘送到她的手上。

“我呀，只是最近有些难过，想找你叙叙旧而已。”

薇薇安眼神落寞，看得希莉娅更加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紧紧握着茶杯。

“从我们第一次相识已经过去五年了吧？那一次你还把我认错了，还记得吗？”

“...是的陛下，我还记得。”

希莉娅很想问出这个问题：

【陛下真的不记得更早之前的事情了吗？】

但是她没有问出来。

“那回希莉娅肯定是太紧张了，不过现在希莉娅已经是总席了，这种粗心大意的毛病也不会犯了吧？”

“是，陛下，绝不会再犯了。”

“嗯哼...我得确认一下才行。”

薇薇安放下茶杯。

“希莉娅，看着我的眼睛。”

希莉娅抬头看向薇薇安的双眼，只一刻便被薇薇安的眼睛吸引住了，那双金黄色的眼睛投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希莉娅的思绪变得愈发混沌，那双眼睛拉扯着希莉娅的心弦，手中的茶杯都有些拿不稳了。

薇薇安站起身，伸手托起希莉娅的下巴。

“我的眼睛美吗？”

“很...美...”

“那就再多看看吧。”

薇薇安贴近希莉娅。

在希莉娅的视野中，薇薇安的眼睛缓缓侵占着所有的空间，直至自己除了那双金色的漩涡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那双引人注目的瞳孔，自己已经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薇薇安从变得呆滞的希莉娅手中拿走茶杯。

“这么美的东西，希莉娅只要看着就会身心愉悦，对吗？”

“是的...”

“那如果想要身心愉悦的话，就要听我的话，不然...”

薇薇安缓缓闭上眼睛。

“就不给希莉娅欣赏了，明白了吗？”

“是的...”

一根银色的丝线从薇薇安的掌心连入希莉娅的眉心，只不过现在的希莉娅不可能会注意到了。

“接下来我要问几个问题，希莉娅必须如实的回答我。”

“是...”

“那天，艾尔温老师是怎么从你手里获得情报的？”

“在下...被...艾尔温大人...读取了记忆...”

薇薇安薇薇挑了挑眉，原来如艾尔温老师所说，并非是希莉娅主动说出口的，但仍必须确保希莉娅的绝对忠诚。

“嗯，但是我现在怀疑一件事情...就是希莉娅真的忠诚于我吗？”

“我...！”

哪怕是在意识被支配的状态下，希莉娅也急于证明自己，但薇薇安打断了她。

“口说无凭，我要看到实际。”

薇薇安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叠腿而坐。

“跪下。”

命令不容置疑，希莉娅立刻单膝跪在薇薇安面前。

“只是单膝吗？虽然确实是战士的礼仪，不过远不够证明忠诚呢，双膝跪下，匍匐在我的脚边。”

羞耻感立刻席卷了希莉娅，这是在一些国家因罪被判为最下贱的奴隶在面对主人时的跪姿。

“是...”

“没错，就请总席先扮演奴隶证明自己吧。”

此刻的希莉娅无法拒绝任何来自薇薇安的命令。希莉娅顺从地跪在一旁，但眼底里依然闪烁着羞耻和疑惑。

“把我的鞋子脱掉。”

希莉娅托着薇薇安的脚跟，将那双室内靴脱了下来，温热的足底从鞋子中解放了出来。养尊处优的薇薇安的足部自然也得到极佳的关照，无暇的璞玉让思考停滞的希莉娅也不得不注目。

“奴隶要记住主人的气息...仔细呼吸一下。”

希莉娅凑近，轻轻吸了几分。薇薇安那久经保养的一尘不染的足底没有任何异味，反而因为温热而散发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好闻吗？”

“嗯...”

薇薇安轻轻踩了一下希莉娅的脸。

“要说'是，主人。'...这点礼仪还需要我教吗？”

“是，主人...”

羞耻感让希莉娅的脸颊红的可以滴水。

在嗅闻的同时，希莉娅的内心也升腾起异样的情绪，开始对薇薇安对待自己的方式产生期待，逐渐迷恋上薇薇安的气息。

这当然是薇薇安操纵那根深入希莉娅眉心的银丝的作用，操纵着希莉娅意识深处的欲望，配合现实的种种改变，足以让希莉娅变成一个深陷情欲，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奴隶”。

这样罪恶的法术绝不可能是艾尔温教给薇薇安的。不过她的另一位“老师”却不甚顾忌这些。

不消片刻希莉娅看着薇薇安足底的眼神就变成了充满爱恋的勾丝凝视，平缓的呼吸也变成了气息不稳的灼热喘息。见时机成熟，薇薇安轻轻勾动银丝，决定趁热打铁。

“喜欢吗？”

“是，主人...”

伴随着薇薇安的操作，希莉娅的身体也变得燥热异常，香津四溢，激烈的喘息迫使希莉娅张开嘴巴，全然是一副动情的模样。

“那就看着我的脚，好好地自慰给我看吧。”

“是...主...主人...”

银丝振动，察觉到希莉娅的反抗的薇薇安微微一笑。

“事到如今，总席还要假装纯洁吗。看着自己至高无上的陛下的脚底就会发情，为了多享受一点脚下的空气像小狗一样呼吸，如此下贱的人，哪里还配做什么亲卫总席，不如就在这里当个脑袋空空的奴隶算了。”

说罢，又在希莉娅的脸上踩了一下。

薇薇安的羞辱崩断了希莉娅最后的保险丝。希莉娅解开胸前的纽扣，解开腰间的皮带，开始忘我的抚慰双峰和秘处，看着薇薇安足底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迷恋变得逐渐狂热。

“当你去的时候，你会无时无刻不想起今天的快乐，这会让你欲火焚身...还要把今天这副下贱的模样好好记住，这是你向主人宣誓效忠的证明哦...希莉娅...我的希莉娅～”

薇薇安微笑着像发布政令一样向希莉娅传达着邪恶的命令。

“是...唔...主人...嗯～”

除了听取命令和下意识回答薇薇安，希莉娅此时的大脑已经被法术和快感搅成一滩烂泥，双目翻白，无法自持。

“去吧。”

“咿！！！！！”

羞耻的情绪，绝顶的快感，这一切像烙印般刻在希莉娅的意识深处。强烈的波涛缓缓退去后，受到感官的冲击和大量被改动的的思绪的希莉娅双眼失去神采，两臂也脱力地垂落两旁。

薇薇安拉扯着银丝，伴随着余韵一遍一遍扭曲希莉娅的意识为自己所图，失神的希莉娅脱力地跪在一边。

薇薇安拿起原本属于希莉娅的茶杯，将里面的红茶倒在自己的腿上，红茶顺着腿流到脚边，嘀嘀嗒嗒的落在地板，敲打着希莉娅的心弦。

“舔吧～这是给忠诚的希莉娅的赏赐。”

希莉娅无神地舔弄着薇薇安沾满红茶的脚底。但烈火燃烧般的情欲和绝对服从的忠诚已经深深刻进了希莉娅的灵魂深处。

在送走希莉娅后，薇薇安仿佛梦中初醒般，满脸涨红，继而转为煞白。

“我...我都做了什么...”

【这都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

脑海中的声音像清脆的钟鸣回荡在薇薇安的耳畔。

“是的...这都是为了计划...”

转瞬而逝的失神后，薇薇安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几日后，在希莉娅所指挥的亲卫的带领下，针对卡玛西亚和各个派别的调查开始了。原本就愿意支持薇薇安的教廷人员对此兴奋不已，有的狂信徒认为这是主的旨意，有的人认为这是薇薇安正式登临大位的序曲。或威逼或利诱下，于寝宫的会客厅内，几位仍不愿意支持薇薇安的改革派及保守派的领袖人物齐聚一堂。

而作为薇薇安亲卫的希莉娅就持剑站在薇薇安一旁，没人敢对这位教皇手中的宝剑有所质疑，他们反而懊恼于为何没有提早发现薇薇安藏下的这一颗棋子。而近日以来薇薇安所显露出的精于权术及杀伐果断的能力，更是让在场群臣猝不及防。

“各位都是主神教的重要臣民，在圣碑被破坏后，局势变得愈发混乱，我身为教皇更是痛心疾首...我希望各位能和我一道重新塑造下一个黄金时代，我向你们做出保证...以主之名。”

场下无声。

“并且，希莉娅总席已掌握了卡玛西亚破坏圣碑的证据，现在就在各位面前的文件夹里，若各位再执迷不悟...我只能以同党论处。”

希莉娅上前一步，手握住剑柄。

在翻看文件之后，大多数人立刻表示了愿意效忠陛下，但也有几人反应刚烈。

“你这个伪帝！！这样...这样污蔑卡玛西亚大人！！”

见状，希莉娅立刻要拔剑斩杀此人。

“大胆！”

此人冷哼一声。

“你这给这个伪帝当狗的刽子手...你不会有机会杀我的！”

说罢，此人脱去上衣，刻满体表的法阵霎时间发亮。

“陛下危险！！”

白光一闪。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教皇寝宫的主殿轰然倒塌。

在附近的卫队和救援赶来时，薇薇安正坐在废墟里，怀里是奄奄一息的希莉娅。

自己本应该高兴的，这种程度的自爆根本伤不了自己分毫，但反对自己的人被一次性扫除，还有理由对卡玛西亚发难，甚至于亲卫希莉娅的或死或伤都会成为自己政治宣传的工具。

但...为什么这么痛苦。

“陛下...没事...就好...”

薇薇安已经检查过希莉娅的伤势，纵使是她也无力回天了。但希莉娅原本只需要闪到自己身后，就远不至于如此，是自己害的她丢了性命...如果不是自己为了保持她绝对忠诚而扭曲她的意志的话。

“这都是为了我的计划。”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可是...可是...就这样让他人为之牺牲，这样的计划真的正确吗？

“她的死只会让我的计划更顺利。”

不是这样的！！！

薇薇安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逐那个一直在萦绕自己的声音。

最起码...最后，让她恢复自我的意志，哪怕是恨自己。薇薇安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希莉娅，她这样想。薇薇安伸出手去想要运转法术，但希莉娅握住了薇薇安的手。

“不...陛下...其实...除了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欲外...哈哈...有些羞耻...在下其实没有被陛下的法术加护到...请恕罪...在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不...不...

绝不会是这样，除非自己所期冀的忠诚原本就是无需改变，除非希莉娅本就绝对忠诚于自己。

是的，薇薇安明白了，她不愿接受，但原因却仅此一个。那就是希莉娅的忠诚本就无可置疑，可薇薇安仍然玷污了这样一位战士的圣洁。

“对不起...希莉娅...对不起...”

薇薇安的眼泪滴到希莉娅满脸血污的脸上。

“不...在下很高兴...能为陛下效力...”

“我不配...对不起...我...”

“...能让在下...问陛下...一个问题吗...？”

“你说...！”

薇薇安紧紧握住希莉娅的手，两人的眼睛相互凝视着。

但似乎，这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希莉娅所有的力气。希莉娅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采。

薇薇安永远也等不来那个问题了。而希莉娅等待了许久的那个答案，也最终没能迎来解答，但她直至意识飘散前的那一刻也依然记得那一夜那个既定终生的承诺。

“薇薇安，我希莉娅·罗伊，将永远守护你。”

几日后，有一人在阴影中远眺着总席的葬礼，看见薇薇安在台上双眼噙泪，不禁叹息一声。

“卡玛西亚，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这人的身后飘来一团黑雾，随后凝结成了一个人型。

“安妮，现在该叫你尼娜？真是个好名字...我说过的，我们之间无需第二次会面。”

“我只是不理解罢了，想要和我交换位置，去做那个'伪神'，真的要做的这么绝么。”

“你无需过多置喙，你只需要处理好艾尔温，她现在应该已经沦落于你手，不会干扰我的计划了，我答应你的事，也不会忘记。”

安妮摇了摇头。

“就算我不管她，她的时日也无多了，精灵的寿命也并非永生。”

“...这是我的一点私念，我只希望她最后的日子不要太痛苦。”

“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要怎么做到？光是维持现状，我和艾尔温就已是全力以赴，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你不需要多操心，我只能告诉你的是，这件事我只能进行一次，无法再现。并且你想要的——薇薇安的幸福，和你能陪伴薇薇安的愿望，我会保证实现。”

“希望你会。”

安妮再次化作一团黑雾，飘散而去。

关于那无上神位，曾有一位年老的精灵牧师与其进行了感应，在彻底陷入疯癫前，他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谶。

“这里......是从万千可能性中分裂出来的一个泡泡，在时间和空间的浪潮里翻转，可能在下一刻就会被某一个浪花刺破，我们就会在无垠的未来里消失...！！”

曾几何时，“神”，祂还只是个人类。

祂惊叹世间万物的神奇，奇异的力量伴随几乎每个人的周身，祂想去探寻这一切的起源。

探寻的过程里，祂看见了世间的混乱和无序，看见了世人的迷茫和无知，祂决定要让一切走上正轨。

祂描绘了一个神灵，一个造物主，创造了一切，又赐予了一切。

祂开始用祂的能力以及宣讲来笼络信仰，祂希冀于世上的一切按照神的意图创造一个完美的乌托邦。

但祂很快发现，信仰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全部归于己身。祂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有的人将祂当作比神更值得信仰的人，而祂因为这种信仰，就会获得更多的力量。

但如今所有的信仰之力都在于自己，却没有流向那位可敬的上帝，祂只能确认一件事，在祂所站立的这片大地之上，根本不存在所谓造物主。

祂的力量越多，祂就能看到更多，直到祂发现真相。

世界不过是一团泡影，是在一个错误下产生的未来，很快就会在时空中消失，祂的乌托邦，祂的信徒的未来，都不过是一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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