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剑在空中静静悬浮，一声叹息掠过众人心弦。

[无论对错，历史的长河始终奔涌向前。

[如今黄昏一族获救，传承完整，仍有延续，这还不够吗？]

玄天剑缓缓下沉，漂浮到秋夜面前。

[但若是天魔本体成功破开此界天道……那时，一切的一切，都将彻底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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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沉默不语。

他何尝不知事实如此？

可当他知道了黄昏之祖的经历，当他知道了黄昏的成立。

那时的黄昏一族，意气风发，五十三人组成剑阵，能杀穿上千七境的围攻。睥睨天下，当得上一句超越时代的至强。

可这样的黄昏，凭什么要被囚禁在大腹天中整整四千多年？

明明莲宫之祖与黄昏一族的关系并不差，她又为何要镇压黄昏之祖，镇压自己的道侣，又为何要镇压整个黄昏一族？

他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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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宫将他们黄昏一族封印千年，族人只能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整日靠吞噬那黑土血肉生存。

如此千年都不放他们出去，可谓歹毒狠辣至极。

如果事出有因，他自然愿意承担责任，弥补过错。

但若是无妄之灾，凭白遭罪，他又如何能接受？

即使他秋夜接受了，那无数死在大腹天中，融入黑土、成了历代莲宫宫主营养的先辈，又是否能够接受？！

如果这世间本就是如此绝情，世间之人都是这般无情无义。

那这救世之责，不担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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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秋夜愤愤不平之时，灵体形态的姜璃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个，前辈……您看晚辈还有救吗？”

一道灵气波动扫过，玄天的声音传入姜璃识海：

[若是春涯学过莲胎孕灵经，要将你复活倒也容易。可惜你也看到了，这门神通，并未流传下来。]

姜璃连忙摆手。

“诶，不是不是！是内个啊！内个血肉山脉！

“前辈，黄昏一族生活的那块黑色土地，就是那座太一宗山脉化作的血肉，对不对？

“它应该还没有完全被消化，之前便已被取出，前辈可否再使用它，为晚辈塑造一具躯体？”

姜璃的神情略有些激动，毕竟这可是她复活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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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也仔细聆听，因为这也关系到他师父的死活。

若是玄天真能利用黑土为姜璃重塑身躯，那自然也能为墨凌霜腹中的老残废重塑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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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等待着玄天的答复，然而大腹天中，却陷入了沉默。

肠鸣声，心跳声，逐渐成为了胃袋中唯一的声响。

姜璃的表情从激动逐渐降温，布满脸颊的期许慢慢消失，又转变为失落。

没有回答，自然也是一种回答。

终于，玄天的声音再度响起。

[如果，那血肉能够复活你，我那徒儿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她的声音颤抖，沉重，掺杂着浓郁的情绪波动。

听到这句话的四人，都能感受到那股难以掩盖的悲凉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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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悲哀，深入肺腑，痛彻心扉。

依偎在秋夜怀里的莲花擦了擦脸颊的两行热泪，抬起头，正视着玄天剑。

她大抵是没有过如此痛苦的经历，在这种悲戚波动的渲染之下，情绪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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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淡然一笑，是啊，她全明白了。

她早该想到的啊。

黄昏之祖，被莲宫之祖镇压，然后消化。

这是莲宫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既然玄天一直都在大腹天中，就没道理不救穆寒舟。

可四千年前的少年没有活下来，那就证明这件事从根本上就行不通。

除非这件事，在他们不知道的细枝末节中，还另有隐情。

但是，可能有隐情吗？不可能的啊。

因为玄天已经亲口承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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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沉默不言，春涯默默不语，两人都没有落泪。但却因为姜璃的话，想起了那段封存在所有黄昏一族心中的不堪往事。

黑色土地，早已不是画卷中被苏铃瑶吞下的血肉山脉。

那是以血肉山脉为基，由历代老死于腹中之人的尸身，喂养而成的黑色土地。

那是黄昏一族特有的仪式。

当一位黄昏一族死后，他的躯体会被所有人跪拜，叩首，感谢。

村民们会围着他祷告，送去祝福，祝愿他来世不要回到大腹天。

大家会在黑土中挖出一个深坑，将他的尸体埋入其中。

他的尸体会被黑土血肉溶解消化，成为黑土的一部分。

黑土会生长出更多的新鲜血肉，供活着的人食用。

这个仪式，曾经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做“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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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的尸身，蕴含着庞大的能量，足够血肉生长出足够的血肉养活更多人。

但是，黑土与大腹天直接接触，在养活村民的基础上，还要遭受大腹天无时不刻的消化分解。

最开始，是不需要播种的，因为血肉足够多，足以养活许许多多村民。

后来，血肉不够了，播种成为了必要的仪式。

再后来……不够啊……根本不够啊……

如果总是等到大家老死再播种，如果总是等到每三百年的节日再播种，黑土早就彻底消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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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开始自杀，以求牺牲自己，救活更多人。

后来，自杀被村长阻止了。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有人悄悄将自己活埋进黑土之中，让身躯与黑土融合。

从此以后，村子里就不允许再说播种，仪式也逐渐消失。

这不再是美好与尊敬，这是纯粹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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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黄昏一族甚至停止了生育，更多的人口，只会让有限的黑土更加紧张。

春涯和秋夜，就是最后一对在大腹天中诞生的孩子。

如果三百年前，没有倾全族之力送他们离开大腹天，那莲宫还可能真的把黄昏一族彻底泯灭。

也正是因此，在春涯继承大腹天的那次仪式上，黄昏一族才倾巢出动，舍命攻击大腹天，差点酿成大错。

一直沉默着的春涯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任由胸口的郁结由鼻腔呼出体外。

“蠢弟弟，后面的故事，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

“定然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导致先祖极度渴望力量，与莲宫之祖闹翻，最后决战……

“让我猜猜，是天魔本体出手了吧？

“原本宽裕的时间，忽然变得急迫起来。

“渴望力量的先祖，带着黄昏一族，满世界搜刮天材地宝，修炼资源。导致世人不满，心怀怨恨。

“世人又不知天魔，只认得霸道又强大的黄昏，自然畏惧。

“于是，他们给黄昏一族安上了千古骂名，亦如曾经的双魔、魔子的称号。

“你还记得，那赤炼心听书的茶楼，说书先生差点就将两人描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了。

“两人曾经分食那么多天材地宝，恐怕最后两人之所以会决战，也是为了那份力量吧？

“从结果来看，莲宫之祖胜了，又担心黄昏一族复仇，所以干脆一起镇压！

“于是世人铭记莲宫威名，以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势力，镇压臭名昭著，意欲斩天灭地的黄昏一族！

“他们追捧莲宫，大肆谩骂黄昏无德；

“他们高呼宫主精才绝伦，大肆传播黄昏恶行！

“于是黄昏成了禁忌，莲宫成了新的太一宗……玄天前辈，晚辈说得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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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剑轻轻嗡鸣，荡漾出一声叹息。

[春丫头，莫要激我。

[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么？

[我并非不愿予你们知晓，只是……罢了。

[既然你已做出这些猜想，那我也不妨回答你。

[后面的发展，与你之猜测，基本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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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无比惊讶。

特别是春涯，她确实想激玄天，故意将自己的猜测丑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么过分了，居然是与真实历史不谋而合？

没来得及多想，玄天的声音再次传来。

[也罢，我本不想与你们看这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担心你们难以接受。

[我担心你们会走上与他相似的道路，最终桎梏于当下，反而坏了大事。

[既然已经猜出大体结果，那我这个前辈再掖着藏着，就不厚道了。

[况且，莲宫与黄昏的恩怨，也是该在如今真相大白，还各自一个公道。]

玄天再次飞向高空，剑身挥洒出淡淡光屑，停滞不前的画卷再次流转，诉说着后面发生的一切——

这一次，包括姜璃在内，所有人目光灼灼，聚精会神，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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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卷之中。

穆寒舟与黄昏走在前面，仍然讨论着开宗立派的事情。

穆家早已不复存在，几乎全部都死在了赤炼心、杜若瑾、司姝虞的身体里。

仅存的老弱病残，也都被太一宗邀请上山，成为了天魔的一部分。

穆寒舟与黄昏一族，就是穆家最后剩下的人。

然而穆寒舟对穆家毫无感情，且黄昏早已彻底归心于穆寒舟，自然不会再提什么重建穆家的话。

大家选择的，自然是少主定下的【黄昏】之名。

所以，大伙就着开宗立派的事情商讨了起来。

玄天已经告诉过穆寒舟，她将全世界范围内，所有关于天魔事件的记忆都抹除了。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虽然比如像太一宗这样的大宗门突然间消失，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是人总是会遗忘的，江湖也迟早会出现一个新的武林霸主。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有着无比美好的开端！

他们可以花上一两百年的时间，做上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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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打败天魔本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是晋升八境，距离天魔的层次也太过遥远。

但好在，他不需要打败天魔，只需要斩灭天道即可。

有玄天的帮助，要做到这件事，并非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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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铃瑶走在穆寒舟的身后，错开了小小的身位。

黄昏一族的其余人走在最后面。

她听着道侣的宏图伟业，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与宁静。

几只鸟儿从一旁飞过，叽叽喳喳地吵闹不停。

她好奇地望过去，只见秋风拂过，绿叶随风飘荡，更远处的山峦上，橙黄红绿，秋花盛放。

她现在终于有机会重新欣赏这个世界的美好。

她抬头看去，几只鸟儿越飞越远。

没了天魔的影响，似乎就连天空都变得格外晴朗。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然后，她就看到了——

一只巨大的眼眸，从天外，望向她所在的位置。

苏铃瑶整个人一僵，“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玄天发出阵阵嗡鸣，剩下的神魂之力猛地爆发而出，护住了所有人的心智。

她使出最后一点神魂之力，引导着众人窜进附近的一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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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舟的心情大起大落，慌忙地抱住少女，检查她的伤势。

“前辈，她怎么了！”

他用灵气扫过苏铃瑶的身体，生理机能微弱，浑身气血紊乱，灵气筋脉不稳，气息不稳。

重伤！

[是天魔，天魔的本体，注视到了她。]

穆寒舟愕然。

只是一瞬间，他的后背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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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

本体！

在这一刻，斩杀天魔分魂的兴奋荡然无存。

危机并没有彻底消失。

他们费劲千难万险，杀掉的只是天魔的分魂。

一缕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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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天魔，正在注视着他们！

她只是在万里之外随便看了一眼，就将苏铃瑶重伤。

这样的存在，要如何打败她？如何战胜她？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艰难，仿佛整个人被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峦压在下面。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

他想起了天魔分魂死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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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本尊死去，你们也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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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逃一死！

他忍不住走出了山洞，抬头向上望去。

那里只有漆黑一片。

视线被乌云遮住，其上还有点点的星空。

但，穆寒舟还是感觉到了。

他能看见——

天穹之外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

那眼眸里没有后悔，没有愤怒，没有诧异。

只有浓浓的戏谑和讥讽。

似是在嘲笑他这蝼蚁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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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舟的瞳孔微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向着身后倒退而去。

汗水不断从全身渗透而出，很快就打湿他的衣襟。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肺在疯狂张合，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的脑袋浆糊一片。

他看向怀中佳人，苏铃瑶口吐鲜血，浑身虚汗，唇色苍白，气若游丝。

他看着怀着的人无比虚弱，只感觉心在滴血。

这一刻，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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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在这世间，苏铃瑶就是他最重要的存在。

少女一路陪伴着他，从相遇到相知，从第一次见面的互相攻杀，到这一年来的相濡以沫。

每一次和天魔的对决，和天魔的周旋，在天魔布下的局中摸索，都有着少女的身影。

少女给了他无比安心的感觉，数次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成为了道侣，成为了爱人。

可是，自己如今好不容易获得的挚爱，却在自己面前，被大敌轻描淡写地一眼重伤！

这让他，无比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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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他悔恨，他绝望。

他明白了天魔的可怕，理解了天魔的强大。

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此界最强的修者瞬间重伤。

天魔展现出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随意让此界所有人死亡。

她没有这样做，只是因为她需要食用这个世界的一切。

但天魔要杀死他们两人，似乎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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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惨然一笑。

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天魔就在上面死死盯着他们，他居然还想着过安稳日子，还妄图开宗立派？

大战结束的喜悦，让他太过膨胀了。

那可是天魔。

他如同一个傻子，又像是一个疯子，笑着哭，哭着笑，将苏铃瑶紧紧抱在怀里，用灵气护住她的心脉，修复她体内的创伤。

少女的腹神经也在全速运转，消化那团山脉一般巨大，却乖巧蜷缩在胃袋里的血肉，提供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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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不算太糟，苏铃瑶只是重伤，并不算濒死。

也正是因此，少年才没有彻底崩溃，只是自责，深深的自责。

虽然是天魔出的手，但少年将责任全部担在了自己的肩头。

众人就这样在山洞中，度过了一个夜晚。

黄昏很可靠，外出打猎，取水，做饭，为少主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天清晨，苏铃瑶醒了。

少年第一时间发现，将温了一夜的清水用灵气托来，喂给少女。

苏铃瑶苍白的嘴唇挤出一个微笑，随后在少年的搀扶下饮了几口温水。

整个食道、胃腔充斥着暖意，少女的面色好转了些许。

其余人都退出了山洞，将空间留给二人。

“吓坏了吧？”

苏铃瑶笑眯眯地开口，声音无力，有些干涩。

穆寒舟不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一夜未眠，只为等待少女苏醒。

苏铃瑶望着面前那张憔悴的脸，有些心酸。

但更多的，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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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比穆寒舟此刻的焦虑猛烈无数倍的，巨大无比的恐慌。

因为那一眼里，传递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信息。

天魔打算直接以蛮力咬碎天道，若是在此期间，他们两人胆敢阻止，天魔会立刻杀死两人！

她作为那一眼的直视者，天魔的体量她感受得无比清晰。

那一眼，根本不是天魔的有意之举。

说得更直观一点，天魔只是想警告她而已，甚至还没有用力。

只是承载这简短的信息，就让她重伤。

无法想象，但凡她稍微再多用一点点力，或者多说两句话——

此时的她，恐怕连尸体都荡然无存了。

与这样可怕的强大存在斗争？

绝对不可以！

她会死，穆寒舟也会死，他们都会死。

她不想死，她更不想穆寒舟死。

她想和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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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以开宗立派，将玄天的剑法和腹神经都传承下去。

他们可以广收门徒，挑选资质优秀的弟子，悉心教导。

以他们如今七境的实力，活上五百岁不成问题。

他们有整整五百年的时间来传承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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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死去，这个世界也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后人能找到打败天魔的办法，自然皆大欢喜。

但若是后人不争气，无法成功，那也与他们无关了。

他们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他们理应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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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并不甘心这样的结局。

但是她真的不想失去爱人。

她贪婪地呼吸着少年怀中温暖的味道，只觉得无比安心。

所以，在穆寒舟抱住她良久，终于松开之后。

少女噙着泪，柔声询问道：

“舟，我们余生一起开宗立派，把我们的神通传承给后人。不要再去理会天魔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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