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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ANGE,1

小说: 2025-08-30 15:07 5hhhhh 9450 ℃

1.

“你是来杀他的……对吧?他已经……已经死了,请放过我,我即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谁派你来的,我只是被他骗到这里,我是无辜的……”

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缩在躺椅上,双腿交叉相夹,尽可能地埋低螓首,她不敢多看面前戴着墨镜口罩、穿了塑胶鞋套的壮实男人,抑或是他那一头滑稽古怪、令人生厌的女式中分发型,只紧盯着他自然下垂的握枪右手,希望自己的求饶能让它不再抬起。

沈陵谷取出从别墅男主人尸体上搜来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你为什么无辜?”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盘起一条腿来,右手仍放松地垂在椅边。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事儿啊,官场上的事我压根不懂。起初我连他的真实姓名和背景都不了解……”

“哦?根本不知道他的事儿,却跑来这儿做了他的小三?可见你当初很有魄力啊。”沈陵谷以似笑非笑的语气拷问。

“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被骗了,开始我都不知道他有家庭……当初我只是觉得他温柔体贴,又帅气潇洒,还挺有钱,这才……”

“我看其他打掩护的废话就免了吧,留下有钱这个关键词就够了。”沈陵谷透过墨镜紧盯着面前的漂亮女人,“据我所知,你在大学里的那位初恋男友,单以相貌而论,恐怕比他只好不差,可怜那个倒霉蛋,直到最后恐怕都摸不清头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被你甩了。真想给他点一首《一路向北》啊。”

“怎么……连这你也知道……”女人局促地搓着双手。

“干我们这一行的,不事先做清楚背调怎么行呢。”沈陵谷平放右臂,以左手手指轻轻叩击加装了消音器的枪管,“实话实说,我的雇主的确没有将你列为必要目标。换言之,我现在已经完成委托,可以鸣金收兵了。”

女人抬起头瞧他一眼,目光陡然明亮起来。

“但你理应知道,必要不等于充分,我的雇主也并没有将你划进白名单。”沈陵谷继续道,“不得不说,这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杀不杀你,无非在我一念之间,我需要充分的条件,让那‘一念’生发的条件。”

“什么,什么意思……”

“我给你两个选择吧。”沈陵谷从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平摊在左手掌心,“第一个选择,我抛一枚硬币,你来猜,赌注是你的性命,让天帝来做最公平的决定。”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选择,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和你有关的问题,一个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奖惩同样是你的性命,只要你能答对,那么,恭喜你。”

女人双手拉了拉左腿略微松落的靴筒,扭过头徐徐道:“你要真想杀我,我无论如何都得死。你要真想放我,我就一定能活。你又何必如此?哪有什么天帝?不都是你说了算么?你不过就是想玩弄我而已。”

“你真不讲究。”沈陵谷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说过了,我的‘一念之差’需要判定条件。当然,你可以拒绝选择,拒绝选择也是一种选择,同样给了我充分的判定。”

“……所以,我要是不选,还是会死,是吗?”女人楚楚可怜地拨弄着头发,分开双腿,一只手已伸了下去,开始解睡衣的纽扣,“真的非这样不可吗?你不必这么做的,你没必要灭口……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东西也请便,你要……你不嫌弃我的话……”

“唔,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

“‘你不必这么做’,‘我可以给你其他的’,他们死前都这么说。”沈陵谷淡淡道,“我给你最后3分钟时间考虑,余雅小姐。”

女人咬紧下唇,将穿着长靴的双腿再次交叉收拢,目光锁定在靴尖之间的地板上。

“我选第……第二种。”

“看来,你很有自信能够答对问题。”

“只要确实是关于我的问题,我想我有把握。总比猜硬币要好。”

“他能问什么呢?我的经历、职业、爱好、血型、星座?还是问我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或者谈过几段恋爱?这些我都有数,随便他问好了。难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私?为了活命,我也就实话实说呗……”余雅偷眼看着面前的杀手,暗自揣测。

“的确,你是那种十分注重自身感受,关心自己远胜过关心他人的人,在这方面有自信也是理所应当的。那么,请回答下面这个问题,”沈陵谷站起身,以严肃的语调发出提问,“请说出现在你腿上所穿的这双鳄鱼皮大腿长靴的入手价格、靴筒长度与靴跟高度,前者的数值需要精确到1元,后两者的数值需要精确到0.1cm,三点必须全部答对。”

“什……”女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不,不用……可是,可是这算什么问题……”

“这难道不是和你有关的问题吗?”

“这明明是和这双靴子有关的问题,和我有什么……”

“这么说,你认为它和你没关系,而同时又穿着它,”沈陵谷的声调转冷,“你不尊重这双大腿靴,你不尊重它的设计师和生产厂家,你不尊重它的皮质、长度和脚背弧度,你只是将它作为可有可无的客体来衬托自身的美丽,真是令人恶心的傲慢啊。那么,你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是吗?”

“我有病才尊重……不不不,不是,等等……”余雅慌乱道,“我,他送我这双靴子的时候,我,我好像看过尺码和说明书,我有点儿印象,但是价格的话……我,我实在……你看,这本来也不是我买的,我……”

“唉,谁叫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我多给你一次机会吧。”沈陵谷再次叹道,“这样吧,三点里答对任意一点,就算你过关。”

“好……价格我真的不知道,剩下的我,我看一下……”女人的双腿不停开合起落,一会用食指和拇指模拟靴跟长度,一会又左右偏头仔细目测,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活像在表演小品的丑角。

“余雅小姐,时间到,该交卷了。”

“啊……”女人受惊般打个哆嗦,颤抖着吐出一缕长息。

“说说看吧?”

“靴跟大,大概是,十,十二,不对不对,好像是十一……对的对的,就是十二,十二厘米,嗯……至于靴筒,不算跟的话,应该是,是,是七十五……这个没有防水台的款式,好像就是……就是七十五……”

沈陵谷开心地笑了起来,嘴角的波纹穿过口罩,在漂浮着血腥气的卧室里荡漾。

“很接近了,但十分遗憾,还是失之毫厘,因为订制款跟标款是不一样的。你这双大腿靴的靴筒长度为77cm,靴跟则是12.5cm。”

“我不信……你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能看那么准……”余雅面如死灰,不停喃喃自语,方才还活泛的身体被抽空了精力,瘫软在靠椅上。

“我如果没有标准答案在手,又怎么会问呢?”沈陵谷取出别墅正主的手机点点扣扣,将购买长靴的单据和订制聊天记录送到她眼前。

“真遗憾啊,这么贴腿又昂贵的靴子,以后大概就见不到它在尘世间的足迹了吧。”沈陵谷收回手机,抬起右臂,枪口指向面前的猎物。

“别,别这样……求求你……以后看不到我了,看不到我穿着这靴子了,你也一定很遗憾吧?你自己也说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能不能重新问一个问题,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什么条件都可以……或者让我再选一次可以吗?对了,我选猜硬币……”绝望的女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说话间已将睡衣纽扣和胸罩带全部解开,香肩一抖,露出一片明晃晃的玉白。

“确实很遗憾,但判定条件已在我这里通过,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余小姐,晚安,好梦。”

沈陵谷后退两步,左手拉过窗帘遮住自己的大半身体,右手食指发力,扣下短管霰弹枪的扳机。

2.

沈陵谷走出别墅,取掉鞋套,再次仔细检查双脚和双手,以确认没有沾上血迹。

“到时间了,应该来了吧。”杀手摘下墨镜、口罩和女式假发,露出一张棱角板正的国字脸,浓眉高鼻,双目炯炯有神。

细微的嗡嗡声传来,一架无人机穿过层层树荫,悬停在面前。沈陵谷又脱掉最外层的衣裤,连同几部受害人手机与其他一次性用品全部塞进预先备好的黑色大塑料袋中,将其缠绑在无人机下方的挂扣上。

目送无人机远去,沈陵谷从衣兜内拿出新的墨镜、口罩和假发戴好,沿此前规划好的路线离开别墅区。

一辆白色的比亚迪停靠在路边,沈陵谷上前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是您约的车吧?”

“是我。”

“上哪儿啊您?”

“西单地铁站。”

“好嘞,您坐稳喽。”司机娴熟地发动车子,侧头看了看正在系安全带的沈陵谷,关心道:“您要觉着冷,我给空调开开?”

“谢谢,不用开空调,就是稍微有点儿感冒。”沈陵谷道,“您这车挺新啊,刚跑?”

“凑合吧,刚跑俩月,这不退休了没事儿干嘛,闲的慌,人家遛弯儿,我遛车呗。”

“行啊,又能散心,又多赚钱。挺好。”

“害,甭提了,不倒贴钱不错了。您没瞧见街上一溜儿无人出租车跟那儿挤嘛?”司机无奈摇摇头,“这年头儿,送外卖的,送快递的,跑滴滴的,那是统统没好日子过,就跟内无人机和智能车叫上劲了,可这人力哪儿干得过机器呢?不儿以卵击石嘛这个。”

“没想到皇城脚下的内卷也这么严重呢,我印象中咱这儿的老百姓总是有那么些松弛感的。”

“松弛感?有啊,但您得分人。有钱有闲的人他当然松弛,都没有的他能松哪儿切?我算好的了,起码不愁过活。”司机调低车载音乐,接着道,“这哪儿都一样,皇不皇城的没区别。更别说这地方儿以前跟天子半点儿边不沾,也就近古以来攒了那么些王气。跟正儿八经的古都比,就内样儿吧。”

“您这话可不像是本地人会说的。”沈陵谷笑道,“可不止近古吧?就除开元明清三代,那不还有辽金两朝和本朝嘛?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所谓此一时彼一时,龙脉已经易位啦。A市十三朝古都,够老资格了吧?但A市可比不了帝都,以前只是经济政治比不了,前些年开始治安也比不过了。”

“我这不儿实话实说嘛。内些个少民他不得顾两头儿吗?他首都只能往这儿杵。内明朝他除了要盯着蒙古,还不得防着再出一燕王吗?他也只能挪这儿来。咱汉族真正鼎盛内阵儿,这儿可不就一旮旯?您也知道,这地方儿古代叫幽州,幽燕之地,历来都是华戎杂居,民风劲悍。能聊的除了兵,就儿匪……”

“还有游侠呢,幽并游侠,名动天下。”沈陵谷补充道,“这么说可有点儿妄自菲薄了,幽州即便在成为首都之前,也向来都是重要的边防军镇。在古代像云南、岭南那样的烟瘴之地,妖邪作祟,毒虫横行,那才是真正的犄角旮旯呢。”

“害!这游侠说着好听,其实就特么黑社会该溜子,杀人放火到处折腾,纯纯一社会不安定因素。”司机摇头晃脑,越侃越起劲,“就说这八王之乱吧,这晋朝能打的兵自个儿全给搂没了,还没折腾够呢,给外边儿胡人嫩进来接着折腾。一上来特厉害的就是幽州这鲜卑骑兵,内熟儿鲜卑人他有马镫啊,人家内重骑兵,成群结队,跟特么一墙似的,哗一下儿创过切,完啦!剩下内些个流民军、乞活军、散兵游勇,压根儿挡不住那是兵败如山倒啊,还有内匈奴人羯人乱军他雪球儿越滚越大,整个儿中原乱成一锅粥了都,您说能有什么辙?要么跟坞堡里躲着不出来,要么,撒丫子跑呗。有往东跑的,有往西跑的,还有往南跑的,永嘉南渡嘛,是不儿?这北府兵的雏形啊就跟南边儿……”

“诶,好像不太对啊。”沈陵谷打断道,“据我所知,现存出土的马镫最早是在十六国北燕时期,和您说的事儿还差着老些时候呢……”

“害!现存出土嘛,那还有没出土的呢,您说是不儿?这东没个准儿,说不定啊,三国内熟儿就有马镫了,没准儿早了去了呢!”

“那也是,的确有这种推测,您说的不无道理。”沈陵谷点点头。

“哎,刚听您说A市治安不行了,是不儿跟前些年内连环杀人案有关系?”

“A市那几年的案子可多了,光不同犯人搞出的连环杀人案就出了不知道多少起呢。同期还有银行盗窃案,杀妻案……”

“啊对,杀妻这我有印象,当时上班儿的时候正好刷的新闻。”司机看着零散砸在挡风玻璃上的水滴,打开雨刮器,“好像说是一男的,中年失业了,元旦当天把自己媳妇儿头给砍下来了,还扔冰箱里,真特么吓人我操。”

“不止如此,这人还煮他媳妇的肉吃,说是养了猪就得宰了过年,被逮了以后自己又交代,杀妻之前就参与过杀人,杀的还是个女警呢。”

“哎呦喂,您说这……他干这又不落好,他图什么呀?”

“变态杀人犯的心理,谁知道呢。”沈陵谷半躺在副驾驶位,气定神闲道,“您看其他的案情报道没?那一串连环杀人案更精彩,那俩杀手真是狠人啊,死的全是美女,一个个贼特么惨……”

“得,还是甭聊这个了,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了都。”司机揉了揉眼睛,放慢一档速度,“前边儿开始堵了,不着急吧您?”

“不急,慢慢挪吧。”

3.

比亚迪缓缓停靠在地铁站口,沈陵谷方一下车,西装革履的年轻身影立时迎上前来。

“您好先生打扰了,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我们在各区都有场馆,条件优越,价格实惠,现在正搞国庆活动,您办张年卡只要七折,还送礼物呢!”

沈陵谷仔细审视着面前不期而遇的热情,眉眼微微耸动。

“是你啊……”

“哟,您认识我?”

“不能算认识。”

“那正好,那现在咱们认识一下呗,这我名片,上边儿有我联系方式,还有我们俱乐部的报名和优惠事项。我看您这那是天生的游泳健将啊,您考虑考虑……”

“地铁站口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选择我作为推销对象?”沈陵谷接过名片,单刀直入地发问。

“这就是讲究个眼缘嘛,我瞧您这身板儿和气质,一下就感觉您肯定跟我们俱乐部特有缘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您感兴趣想试试的项目?”

“安华年,这是你名字吧?”见对方点头,沈陵谷接着道,“还是教练?你教什么的?”

“我教游泳的,您会游泳吗?”

“‘会’这个字很难定义,我不妨这么说:‘我以前有幸跟强省队的一线运动员较量过几场自由泳,差不多有四六开吧,我侥幸赢了两次。’”

“您……您这么厉害?”安华年吃惊道,“那我是班门弄斧了,真不好意思。”

“怎么,你不怀疑我在吹牛?”

“您也没必要跟我吹这个啊,我信。”

“怎么会没必要呢?如果我觉得你推销这些玩意很烦,那我就会撒谎吹牛,说你这些项目我都会,而且水平都高,我还会说我已经在别家办了卡了,这不就成功给你噎回去了?”沈陵谷将手中的名片抛起,又以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

“不会,您要是真嫌我烦,早就直接走人不搭理我了。您肯跟我聊,说明您不烦,而且很有兴趣。”安华年笑道,“既然游泳您是行家,那您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这儿试一试当教练?薪资都好商量,我们现在正缺教练呢。”

“我是有点儿兴趣,但并不是你所想象的方向。”沈陵谷淡淡道,“你大学毕业几年了?”

“啊?哦……有四年了,不对,五年了吧。”

“这五年里,没再谈过恋爱吧?”

“您这是……”安华年脸色一变,但随即又舒展开来道,“不好意思先生,这我个人隐私的事儿,跟咱们聊的也不搭边儿啊不是。”

“怎么不搭边儿?我可是你的潜在客户啊,虽然我刚才说对这些没兴趣,但说不定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以后我就有兴趣了呢?”沈陵谷将墨镜微微压低,露出一段漆黑的眉毛。

“嗨,这两件事儿不完全没关系嘛……”

“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你怎么能断定就没关系?或许在你不知道的信息渠道,它们以一种你暂时无法想象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呢?”

“……行吧,您说的也有理,这几年我是没谈了,让您见笑。”

“见笑?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嘲笑的事?”

“啊?您这……”

“请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嘲笑的事?”沈陵谷加重语气重复道。

“您别误会,我没内意思……”

“没那意思,却出于习惯性的客套讲出来了,真让人为难啊。”沈陵谷说罢,转身欲走,被安华年拦在面前。

“内个,您看刚跟您说的事儿……要不这样,您留一联系方式先,等您闲了咱慢慢聊。”

“抱歉,我对此没什么兴趣。再见,祝你生活愉快。”

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茫茫人海,剩下安华年愣在原地。

“年哥,年哥!”小个子一路小跑,冲到他身边时,险些没刹住车,“嘿,跟这儿发什么呆呢?刚那大哥聊怎么样?留他联系方式了吗?”

“哦,小潘儿啊。”安华年回过神来,“没留到,倒了霉了,遇着一怪人。”

“怪人?”

“对,说话特能抬杠,思维又特跳跃。也没什么,咱们这行遇着什么人都不奇怪。丁子和肥徐他俩呢?”

“都在另外一站口那儿呢,这不下雨了吗,外边也不好做了。”

“行,通知一下,让他们去大悦城一楼那老地方和咱会合,这儿就先不做了,感觉客源一般,发传单都没几人要。今儿就收工吧。”

“遵命,安组长。”潘仁假模假样敬个礼。

“别来这个,阴阳怪气的,还是年哥听着顺耳。”

“那好嘞,年哥。”潘仁发完信息,将手机放回到内侧衣袋,“哎,还没到饭点儿,反正在里边避雨也是干等,要不,炸两盘?”

“小样儿赌瘾犯了?”安华年笑道,“行啊,炸呗。还是老规矩,赢最多的晚上请客。”

“没问题,年哥。那咱们底设多少啊?一块?感觉一毛不来劲儿啊。”

“一块不行,翻上去太高了,容易伤和气。”安华年摇摇头,“哥几个都不是有钱人,可别瞎搞。就老规矩吧,一毛钱的底,两千零四十八倍封顶。”

“行,走起呗!”

两人正要动身,迎面撞上一佝偻老妇,双手扶拐,衣衫破旧。

“啊哟……两位好人,俺是来这探亲类,下了火车迷路咧,也没带钱。一整天没吃没喝,两位……”

潘仁尚在犹豫,却被安华年一拽袖子,拖着便走。

“走,别管。”

“年哥,这老婆子我看在地铁里到处转着问路,一下午了,不像是骗子……”

“是不是骗子都不关咱们的事儿,你那么爱心泛滥,也没见你平时给慈善基金捐款不是?”安华年冷淡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多想想咱们组今年的年终能拿第几,多在业绩上加加油,去年就分到那么点儿,你也甘心?”

“唉……年哥,我有句话儿不知当不当讲,我觉得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有时候吧太冷漠了点儿,太事不关己了点儿,给她买点儿吃喝也花不了几个钱么……算啦算啦,算我多管闲事。”潘仁叹道,“至于说年终奖嘛,年哥,你多发发力,只要你先搞他个几百万业绩,到时候咱们组拿不到集体销冠算我的。”

“你这脸皮厚度,不去直播行业可惜了。”安华年翻个白眼,取出折叠伞打开,与潘仁挤在伞下走出地铁站。

4.

“我切,这什么破牌啊,什么破手气!不跟了不跟了!”

商城休息区内,安华年懊恼地将手牌丢进桌上的牌堆。

“年哥这就扔了?行吧,那我也扔,我这轮儿连一对子都没有,玩个屁啊。”精瘦小伙“丁子”看过手牌之后,利落地跟着弃牌。

“就你了,怎么说?要和我顶一下儿?”微胖眼镜“肥徐”盯着潘仁发问,“你可想好喽,我这轮可不小。”

“嘿,你丫唬谁呢?学我诈人是吧?”潘仁斗志昂扬,“你的牌大,哥们儿的牌未必就小了。现在多少倍?128是吧?我先翻一番,你就说跟不跟吧,别逼逼那么多。”

“跟呗,你瞧好喽,这回我就给你治住。”

“来来来,512,接着来。”

“接着跟呗,你别不翻,千万别不翻。”

“给你脸了真是,我看也快封顶了,一次到位吧!”潘仁站起身来,“再翻两次,这轮儿直接开牌!”

“开的好啊,小潘儿。”肥徐将三张牌背平扣在桌上,“你大你先亮呗,看看有什么货?”

“不大不大,方片儿同花AQ8而已。”潘仁手腕一翻,“你个用对子诈人的还跟这儿装呢?来我看看你的?”

“你自个儿喜欢诈人,就觉得别人都一样是吧?还是让哥们儿这一条龙帮你治治病吧。”肥徐微微一笑,依次将牌面翻开,赫然竟是梅花JQK,潘仁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瘫回靠椅。

“我操,特么的这么大!”丁子惊呼,“你丫什么手气这是!”

“这下够狠啊,给小潘儿彻底干没声儿了。”安华年笑道,“快到点儿了,出发呗,这回赢最多的该是肥徐吧?”

“应该是我,年哥,晚上我请,兄弟们敞开吃。”肥徐麻利地将纸质扑克牌收拢装好。

“是他,我这儿记着账呢。”潘仁有气无力道,“这狗娘养的今儿一吃三,合计净赚一千出头,真特么操蛋。”

“没办法,最后一轮哥们儿牌运来了,不然今儿该是你赢,谁叫你诈人诈多了,最后非要跟我顶呢,自作孽,不可活啊~”

“嘿,你个装模作样儿的东西……”

“哎哎,先别走,你们看内边儿……”丁子忽然低声道,“就电梯内块儿,站着内个。现在走过来了,诶,又坐下了。”

“我去,够劲啊这个,内梗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数一数二的烧鸡!”潘仁顺着方向看去,一瞬间兴奋起来。

“你特么声音小点儿!被人听见了告你人身攻击加性骚扰,我们可不管。”肥徐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哎,帮我遮一下儿,别让人看见了。”

“数一数二吗?我觉着……也就还行吧。”安华年扭头看了看,接着说道,“倒是这天儿她这么穿,也真是不嫌冷。”

“年哥你眼睛不要捐给我治近视吧……这叫还行?”肥徐低声反驳道,“你仔细瞧瞧,鹅蛋脸儿、远山眉、丹凤眼,还有内鼻梁,内小嘴儿,这不标准的古典美人儿相?就卸了妆也得有个六七分儿啊。”

“冷应该不冷吧,她那靴子那么长,都快顶裤子了都。”潘仁不断回头偷看。

“你傻呀?她内裙子那么短,不漏风啊?”丁子也拿出手机,“生的是一幅传统美人儿相,但穿的也有点儿太特么贱了,活像出来卖的。”

“哎,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肥徐边拍摄,边假正经道,“怎么能说人家穿的骚和贱呢?那叫进步,那叫自我解放懂吗?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儿,不要用这个男权社会的观念去随意judge当代进步女性的穿衣自由,人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碍着你们了?”

“嚯!这拳出的猝不及防啊,给你窜高地上了是吧?”潘仁反驳道,“别废话那多,我就问你一问题,将来你媳妇儿在公共场合穿成这么个贱逼样儿,你抽不抽她,给不给她上桌儿吃饭吧?”

“呦?我这操性将来还能有媳妇儿?我谢谢您,我谢谢您的祝福成吗?”

“放心吧你,内武大都能找着潘金莲儿,你怎么就不能有?”

“特么咒我呢你?行,将来我要是找不着媳妇儿,我就找你凑合,我非给你丫捅一对穿不可!”

“我去你真特么恶心,想想有头猪趴我身上捅咕,我光一想就反酸水我特么饭都不想吃了知道吗?”

四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快活的气氛在桌椅间蔓延。

“哎我说,光拍几张照片儿有什么意思啊?”肥徐收起手机,来了灵感,“咱几个不都是专业搭话儿的吗?上去把联系方式拿下呗?运气要真的好,没准儿约上一炮呢?”

“好主意,就你去吧?”丁子应道,“谁提的谁实践嘛。”

“我?不不不……现在下班儿了,我不在状态……”肥徐连连摆手。

“刚锐评内时候瞧你嘴多利索,这会儿软蛋了?”安华年笑道,“真想了就去试试呗,没成也不亏什么。干这行脸皮还薄肯定不行啊。”

“不是软蛋,也不是脸皮薄,我这叫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这种女的肯定没少被人搭话儿,那人家肯定会有所选择,择优录取不是?”肥徐道,“就我这挫样儿,你觉得人家会理我么?你们来客观分析分析,咱四个里边儿,谁去成功率最高?”

“言之有理。”潘仁沉吟道,“要这么说的话,我是一地瓜,你是头肥猪,丁子是根竹竿儿,论颜值论身材,咱们里边还真就年哥去最合适。”

“确实,这种好事儿是得领导带头冲锋,关键也确实只有领导有这条件。咱仨?边儿上瞧着呗,看领导给不给汤喝了。”丁子表示赞成。

“不,等等,怎么突然扣我这来了?”安华年不解道,“平时你们业绩上让我给擦擦屁股也就算了,这都不我起的头儿啊,也得我来?那我要你们何用啊?”

“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年哥,你就试试呗?”潘仁撺掇道,“万一人家对游泳健身之类的真有兴趣,那你不上,岂不白亏了咱们小组的业绩?再说你现在不单身吗?万一你俩成了,发红包儿那天多给我们塞点儿就行。”

“呦呵,您目光多长远呐,都想到发红包儿了啊?要不您再帮我这老处男往远想想,想想我小孩报哪所大学怎么样?”安华年起身道:“行行行,我来就我来,有枣没枣敲三杆儿呗。”

“哎,刚年哥说什么?说他自个儿是老处男?仨字儿没一真的我去。”望着安华年的背影,丁子扁扁嘴。

“几个意思,‘男’也不真?年哥是人妖还是怎么着?”肥徐立刻发现盲点。

“你还别说,处男这应该是真的……”潘仁轻声道。

“啊?年哥上大学那熟儿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还见过他手机里俩人合照呢。年哥这长相,这身条儿,不可能这会儿还是雏儿吧?”肥徐问。

“年哥有回喝醉跟我聊过,上垒之前那女的就给他甩啦!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和平分手,年哥死乞白赖也没留住人家。俩人统共就拉拉手,亲没亲嘴儿不知道,但肯定是没上垒,害。”

“为什么甩呀?年哥这外形条件,她还不满意?”

“这我不知道,年哥也没说。哎,这你们听过就算了啊,千万别在年哥跟前儿提,揭伤疤的事儿,内可是人初恋,年哥那回那眼泪哗哗淌……”

安华年清一清嗓子,缓步走到刷着手机的女郎面前,正要开口时,对方却忽然抬起头来,好奇地直盯着他,望着那对流转的美目,他的喉咙里没来由一阵滞涩,原本构思好的话术一出口,竟莫名地生硬笨拙起来。

“您好……咳,您好,我是……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游泳健身?我们在各区都有场馆,条件优越,价格也实惠,最近正在搞活动呢,办卡只要……”

“这么说,你是推销健身课的?”女郎以右手食指卷起几缕发丝,似笑非笑地打断他。

“呃……不完全是,我还是游泳课教练,这个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安华年定了定神道,“不知道您对游泳有没有兴趣?平时有没有健身的习惯?”

“我不会游泳,说不上有没兴趣。健身嘛,只能说偶尔吧……”

“那像您这样的美女我非常推荐尝试一下游泳,游泳是对身体最全面的锻炼方式之一,对保持健康,保持身材和颜值,增进精力和活力,都有巨大的作用,可以说百益而无害。”

“有这么好?”

“嗯,真有这么好。生命在于运动啊,这哪能有假。”

“是嘛。那,你有名片吗?”

“有的有的,哎我给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华年取出名片递给对方。

“安,华,年。”女郎一字一顿,“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挺秀气的名字,和你人一样。”

“哪里,您高抬了……内什么,方便的话您也留我一联系方式呗?我们有免费的体验课可以约,到时候我根据您的日程帮您安排。”

“那就不用了,万一你给我弄一堆那种广告电话或者刷屏信息怎么办呀?我空了会联系你的。”女郎看了眼手机屏幕,轻笑着起身,“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啦。”

“真不会,我们是正规企业,有严格规定的,不骚扰客户这都我们基本的职业素养。”安华年跟在她身后,“我到时候要真这样您直接拉黑我就行,这不主要怕您贵人多忘事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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