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冰冷 她的目光

生活归于平淡，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我没再去网吧了，有点不想要再见到她，不不不，是不敢再见了。我非常惭愧，当面答应了的事，却用非常敷衍的方式爽约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一个热情活泼的女孩子（动漫里喜闻乐见的阳角）在一起的机会，被我亲手浪费掉了，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

我好懦弱，我好废，但又如何呢，我一直都是这样，一直一直都是这样，除了有点寂寞以外，其他还是挺好的。

阿Q，是你吗，是了。我们祖上阔得多了。革命，革它一革的。何沫是挺不错的，可惜人太大方热情了，不够典雅，不够矜持，而且脚太大，只能收做小妾了。

教室是我的每天都要使用的传送点，准备开始好好听课了，嗯!然后，我睡着了，我睡过所有的科目，语文的古文翻译，数学的压轴题，英语的完形填空阅读理解......Zzzzzz在均匀的呼吸中，我度过了一节又一节课，我总会在下课铃响起时，准时醒来。

嘶，不对呀。一个熟悉的影子，一个陌生的人，她也总是一个人吗？

木雨欣。

每次下课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都乖乖地待在座位上，有时候是认真地看着书，有时候是对着黑板发呆，还有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她都是一个人，也不怎么和别人说话吧，除了上一次在公交车上偶遇，我也没有和她有过什么交集。不会是那种脾气很差的大小姐吧？感觉不像，她的独善其身，是那样——仿佛身边围绕着荆棘，荆棘上布满了冰霜。

也可能只是我的恶意揣测罢了。

我已经观察很久了，她从来不主动和其他人交流，总是一个人。这样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高三了，多余的人都是不必要的。毕竟很少人像我一样，既放弃高考，又孤僻地活在这个班上，玩也玩不好，学也学不好。

她的外表是多么吸引人啊，如冰晶一般透亮。旧日的公交车与少女，车上人不多，好安静啊，路边的灯火被撕扯得很细长，夜晚气温骤降，车窗的风也拖拽着我的身体。车上的她，长发被吹起，溶于夜色里，面容在黑暗里模糊了，冰雾在她的身边弥漫，可远望而不可亵玩。我呆呆地坐着，车窗里不断被吹起的灰尘在眼中无法对焦了。

忽然，她的声音又是那样温和却容易破碎：“你好…”

当然，我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吧，毕竟，我又不是主角，只是一只有名字的杂鱼。

看她的所花费的时间在我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延长了很久。

如果一块冰化成了水，那冰死了吗？

女生A：“你好呀，木雨欣同学，中午要一起去食堂吗？”

木雨欣：“不好意思啊，我习惯一个人吃饭。”

女生A：“噢噢，好吧。”

女生B：“新同学，你会老师上课讲的那道题吗？我还没怎么搞明白。”

木雨欣：“我也不是很懂，抱歉。”

女生C：“喂喂喂，你有没有男朋友呀，看你这么好看，肯定有的吧，嘿嘿嘿。”

木雨欣：“……我没有恋爱过。”

平常喜欢和女生打闹的男生也都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她被骚扰的几率低了很多，身边也逐渐清冷了。

我有几次看到过她的眼睛，没有感情涌动的样子，深邃幽暗，没有任何想要表达的感情。

又一天，我照旧来到了教室。空无一人，今天是放假吗？黑板上的字是昨天周一的课表。全世界的人口减少三分之二，而我回忆起了被抹去的记忆？我们班这么倒霉吗，就活了我一个？嗯？操场上有奇怪的动静，我穿越了还是我重生了？

有点神经质的思考。我想起来了。

现在的情况是……

与我无关的活动——运动会，经典的校园活动。无聊的运动，无聊地大步迈开脚步，无聊地一次又一次收缩又放松肌肉，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任何体育的天赋，每一次体育测试都是不及格，离及格线还有非常远的距离，既然得不到就毁掉，毁不掉就诋毁吧，这样就会满意的。更重要的是，参加这样的活动很容易获得女孩子的呐喊吧，这总会驱动雄性动物的。在以前的运动会，我还是有点感觉的，很容易被这样集体的氛围触动的，现在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找到了我们班的区域，前面的位置，易于观看的已经满员了。我在最后面随便坐下。这里看小说，玩游戏，听歌，谈恋爱的应有尽有。

木雨欣也在。她没有什么在进行什么娱乐活动，而是很认真地在观看比赛。她没有很高的个子，是半站着的。奇怪，这样认真的样子，我只在她上课的时候看到过。一场很普通的1000米的预选赛，参赛的也只是业余的同学，没有体育生。他们没有特别的奔跑技巧，根据本能地摆动着自己的双腿，没有体现出非常矫健的感觉，还有一位肢体动作不协调的的有点滑稽的参赛者。有的是前几圈用尽了体力，没有力气再继续前进，只能默默地慢慢地走着，还有的虽然一直跑着，仍然是在队伍的末尾，肯定是第一轮预选赛就要被淘汰的。但是加油的声音是没有停歇的，还有，她的目光，她的向往。

她一直仔细地观察着跑道上的每一个身影，无论是跑的快的还是跑的慢的。她的眼睛里能表达出的是炙热的欢喜，她的小嘴微微地张动着。因为这样，她的脸颊也染上了温暖的颜色。这样状态的她，真的是和平时大不一样，甚至是两个人。

我有点想说话的欲望。虽然还是小小的声音。

陈辰：“我…是上次公交车上，那个人，额……”

木雨欣：“嗯？…嗯！你好！”

她听到了！还回应我了。说完话的她惬意地点了点头。

陈辰：“你也喜欢跑步吗？”

木雨欣：“不啊，我喜欢看着他们跑，他们跑起来，可以看到风的感觉，我自己是做不到的。”

喜欢！？一种悲凉从我的内心涌出，她的感情完全不像平常，有点溢出的热情与激情。她的眸子里，有着发自内心的愉快，一束小火苗燃烧的样子。很讨人喜欢，但是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做不了。

陈辰：“啊…”

恶寒，本来应该是我的。只要我勇敢一点，只要我能稍微勇敢一点，女孩子的鼓励，全场的目光，还有她的炙热的眼神。而我现在什么都没做，再一次一个人在角落里暗自神伤了，没有力气，没有智慧去改变这一切，只能混日子，默默无闻。

看到他人的痛苦，会让我想到自己的身上的幸福，相比于残疾人，我有一个健全的身体，相比于孤儿或是父母离异，我有健全的家庭。看到幸福的故事，我的回应是哭泣，深深地懂得如果一直这样是不可能获得与故事相同的幸福的，但我不会去做，只会在原地站着。

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然后，离开了，在教室里，桌子上，趴着，随便用手揉了揉眼。又是阴雨，这样小的水滴，可以熄灭青春的火焰吗。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叫喊，雨会给他们带来清凉和爽快吧。

湿乎乎的地面，老旧的楼梯扶手也吸透了水汽，黑板上白色的字迹随水滴落下，被拉长而变得扭曲，像鬼画符。

她刚刚的样子比在教室里可爱多了，女孩子啊，真是美好的生物。

好想被女孩子认识啊。被喜欢被厌恶的话都无所谓呀。连我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很恶心，但我的本心就是这样的，从未想过有未来，只有眼前的基于心理和身体上的对于女性的渴望和现实里身体的抽搐。

晚上。手机亮了一下

爸（语音）：“这个月生活费打给你了，你要是考不了一本，我开车撞死你！”

我（语言）：“知道了。”

就我这鬼样子，不被大运撞，也活不了几年。

这老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烦。

闭上眼睛，她的笑，女孩子的笑又复现在脑中。我双手抱胸，蜷缩在床上，裹紧被子，冷汗不断冒出。好冰冷又温暖的感觉啊。嗯，头有点疼。

我还在床上，胸口有种温暖的感觉，怎么还毛茸茸的，卧槽，幻觉来了？这是？长发，我们学校的制服，白色的发圈将头发扎成高马尾，脸部是模糊的，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后背，头在我胸前不停地蹭着。

？？：“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陈辰：“？好，好的…”

？？：“喵唔，主人。”

陈辰：“好可爱，好乖。”

她的心情应该是高兴的吧，好想看看她的笑容。

……

突然

？？：“我好冷，血液要凝固了……”

？？：“好冷……”

陈辰：“为什……”

眼前的她消失了，我被扔在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车流人群快速穿过我的身体，大雨，泼洒着我，雨刷器带着霓虹闪烁，光点一个个地散成一个个光圈。雨里带着冰刺，扎进我的每一寸皮肤，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疼痛。

陈辰：“求你了，雨欣，别走，让我再抱一下……”

陈辰：“雨！”

卧槽，幻觉去了。枕头湿了好多，头开始剧烈的疼痛。

没办法了，冰凉的水和药一起进入体内。却睡不着了，女孩子的触感，女孩子的味道，不知道现实里的和梦里的一样不一样。小时候淋雨的话，没现在这么容易感冒吧，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了。

我胡乱地滑着手机。

一个稍微能看的故事，主角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吧。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一定会有人的参与吧。我还是……我想要一个关于我的故事，成为一个有女孩子的幸福的故事。

我决定做点什么。肯定也会很快放弃的吧，一定不会一直做下去的，可是我还是想试试。

何沫！

应该已经被删好友或者拉黑了吧。但还是点了她的头像，犹豫了很久很久，手指颤抖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语音通话。

不会有人接的，那样的事，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居然，接了？？一下子惊讶得说不出话。

何沫：“喂！喂？”

深呼吸，深呼吸调整一下。整个人都在发抖，是兴奋吗？还是恐惧？

陈辰：那个！非常非常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上次已经答应你的，又反悔了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陈辰：“可以原谅我吗，虽然现在这样说确实很不要脸！”

陈辰：“不不不，对不起，我，不值得……”

陈辰：“骂我也没关系的。”

何沫：“我要被你气死了！就是因为你，上次招新大失败，都！是！你！的！错！”

陈辰：“你说的对，全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想弥补一下错误，可，可以吗？”

我还有机会登台吗？还有机会吗？

极长的时间，手机的听筒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何沫：“……”

看了一下，她没有挂掉电话。

还是没有回应，果然再也没有机会了。

何沫：“还是……”

还是？还是算了吧。你还是不配。我能想到的结果只能是这样了。

何沫：“还是欢迎你加入！”

陈辰：“啊！？幻觉？”

何沫：“不是幻觉，本社长同意你加入我的社团。”

陈辰：“你是社长？！大学里的学生社团？”

何沫：“对呀，是我向学校申请创立的，学校的审批也通过了

陈辰：“你们的是什么社啊？！”

何沫：“少女乐队同好会……”

陈辰：“呃，哈哈哈，能审批通过也是一个奇迹了，感觉幼稚又中二……”

陈辰：“二次元真的是……”

何沫：“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哈哈……当时也是随便写的申请，就想随便找点事干，不然在大学里也太无聊了，然后顺带找个合理的理由催促我练吉他。”

陈辰：“少女乐队？！呃……我想收回刚才的话了！”

何沫：“同好会嘛，又没卡死性别，而且你的性格嘛，有点那种感觉，很好欺负！女装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陈辰：“不要！”

陈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何沫：“好，陈辰同学，你就是我们风成大少女乐队同好会的第一位正式成员了，鼓掌鼓掌！”

手机里传来了啪唧啪唧啪唧的声音，原来是光杆司令，怎么感觉越来越离谱了。

陈辰：“感觉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我可只是个高中生，而且这辈子是不可能进风成大的。”

何沫：“我是社长！所有社员入社都要经过我的审批！我说同意就是同意！”

好决绝的语气，暂且相信了。

陈辰：“我有机会登台吗？唱歌。”

这是我的唯一的目的，我想要的那个故事的起点。

何沫：“应该是有的吧，应该，可能，也许。”

何沫：“目前不就只有你一个主唱？”

陈辰：“好！好的！何沫社长，我会加油干的！”

何沫：“好，很有精神的样子嘛，下次去网吧的网费就由你来出啦，就当是活动经费了。”

陈辰：“哈？”

陈辰：“现在可以退出吗？”

何沫：“你好，不可以的。”

……

后来我见过了她的饭卡和学生证，货真价实的风成大，只是那时候的照片和她现在很不一样，以前是黑长直的文静女孩，现在是短发辣妹。

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一定会被揍的！

这算是好的开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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