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甲：

这是R18G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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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轻微的精神扭曲，肢体切断，食人，阉割描写

一、

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总是清醒又混沌着的。

自己的大脑潜意识地在活动，告诉了自己该做的事，可是实际上身体却并没有醒过来。

我在赖床吗？

不，我是害怕醒过来。

醒过来就要面对现实，那在梦中世界多驻足一会儿又何尝不可呢？

可是最后，还是要清醒。

热，夏季的炎热真让人受不了，床好像都被我的汗打湿了。

睁开眼睛感受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干涸的出气孔渴望水的滋润，我却先是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

在眯着眼睛迅速翻阅了几条群内不痛不痒的消息后，我才确认了现在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没人管着的时候总是睡得很漫长。

我打开窗帘，二十三楼外的那片灰色的海依旧循环往复地拍打着无人维护的沙滩，刚好今天又是阴天，楼下也是安静的如同世界末日的死城。

他*的，这小区没活的兽人了？

我走到电脑前，看着闪烁的光标停留在页面上，我昨晚只写了几百字不到。

没关系，没人催我。

我打算从冰箱拿出一瓶水，却发现只有一瓶我一时兴起买来的啤酒，我皱了一下眉头，又将冰箱关上，看来要去采购了。

走到镜子面前，看着我憔悴疲惫的一张脸，充满着难看的面相，连背鳍都无精打采地弯折了，真是头没用的虎鲸啊。

即便这样自嘲着，也只能用清水拍打着自己的脸，然后穿上衣服和裤子准备出门。

门外的自行车依旧如故，两个月前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宝贝似地拿回房间，到后来拿到走廊然后上锁，再到后来连锁都懒得上，直接停在走廊的正中央，就好像这里是我的私人停车场一般。

要是在以前那个狭小的公寓里，只是把鞋子摆出去都会被人投诉吧。

我用脚勾上自行车的脚踏板，肆无忌惮地在走廊里骑行，然后按下电梯按钮，连看都没看就骑着自行车进了电梯。

今日的天气还是这么阴沉，整个户外依旧空无一人，园区内的一切毫无变化，那辆白色的宝马今天也是停在那里，没人挪动。

我直接了当地骑到了那家常去的兰州牛肉面馆，老板娘走出来迎接我，问我今天想要吃什么，

我也回了句老样子，然后坐在常坐的位置，在店内看着老板娘在后厨忙碌——即便店内除了我并没有其他客人。

一开始她还尝试和我聊过天来着，但是在发现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后她也只好作罢。

在匆匆忙忙地品尝了她不上不下的手艺后，我付了钱，便开始骑向远方的小镇。

门口的保安此刻又不在保安岗内，估计是又借着巡逻的借口回宿舍躺着了吧。

钱可真好赚。

空荡荡的马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那个长长的下坡路连着灰蒙蒙的天空，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恍然间，我总是觉得世界上没有了活的兽人。

一如往常地向前骑着，两侧的田地也是冷漠地回应我，一眼让人望不到头。

骑车，在这条崭新的道路上一直骑下去，就像没有目的地，也没有结果一样，在一场永恒的梦境中骑下去。

当看到镇口那个熟悉的报废小房车后，我看了一眼手机，在我大概骑了快1个小时后，我总算是骑到了平时采购的小镇。

那些忙碌的，纷扰的，有活力的，将我从那个亡者的世界暂时拽了回来。

大抵是感受到了，那近似于叫做“生活”的东西。

我躲在一家小小的自开饮品店里，喝着满是糖浆的饮料，看着街道外面那如同琉璃般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世界本来该是这样的。

我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如果这家饮品店开在我原先待的大城市，肯定是一个月不到就得闭店走人，但是得益于是在小县城，带着小孩来买饮料的妇女倒是不少。

小孩子们都背着书包，看上去都还是对着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年纪。

因此像我这样坐在店里赖着不走杀时间的怪人，就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了。

我拿着手机刷起所有社交平台，这也是最近才开始有的爱好。

空间和朋友圈，还有我完全不会参与讨论的游戏群，那些写作讨论群，刷微博，刷抖音，刷B站的空间推送……沉溺在这些信息的海洋中，却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参与感。

那和我都无关，我只是在看无聊的事情消耗自己的时间。

可是，我的时间又有什么价值吗？

在这个镇子上的小破饮品店看着街道外的人群，来逃避回到那个家，这样就有意义了吗？

然而我终究是要回去的，这个小店过了晚上七点便打了烊，许是小镇上的辅导班也该下课了吧。

匆匆忙忙地去小卖店买了一箱矿泉水，然后拿了几包泡面便结账走人，将东西放在自行车上，连回顾这个小镇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很快，可怕的夜晚就要来了。

我曾见过一次，充满活力和生机的街道在街灯亮起的时候那寂寥的样子，让人的心口堵得慌。

如果我下次在饮品店躲着的时候想起这样的场景，那我一定会抓狂，所以我不敢看到这小镇的夜晚，我要赶紧回去了。

骑着自行车在大路上，海风咸腥的味道传进我的鼻腔。

好远，好黑，好无边无尽，好寂寥萧瑟。

每次我都觉得这是一条永远都无法骑回去的道路，我只能永远在这没有人的大路上一直一个人骑下去，和无边的黑暗为伴。

心开始渐渐感受不到东西的时候，也许真的就死亡了吧。

我停下脚步，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然后穿着凉鞋慢慢地走在沙滩上，黑色的潮水涌动着，连月光都照亮不了那地球上的生命原汤，我也会被它所吞没吧。

踏入那不合季节的的海水中，冰冷的液体纠缠上我的脚踝，随后是小腿，然后是膝盖，然后是我的胯部，最后是腰部。

已经开始行走困难了，感觉身体在往上浮了。

在潜水这方面我已经退化了，即便我的祖先是海洋里凶猛的捕食者，也无法代表我能享得这份恩惠。

已经到了腹部了，那是我走进去的极限。

夜晚海水带给我的未知和恐惧已经压倒了我，本已经冰封的内心竟然又开始搏动了。

我得往海岸边上退了，如果再朝着深处走，我一定会被淹死。

带着这样怕死的心情，我退回到了沙滩，整个裤子被海水都弄湿，再加上萧瑟的秋风一吹，身体如同进入冰窖一般。

我心有余悸地骑上自行车，然后快速远离这片会将我吞噬的沙滩。

一个月前，我就开始有类似的征兆，但那个时候我只是将整只脚探进去，而后是到了小腿……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我真的会陷进去吧。

但若不这样做，我就感觉不到我是否渴望活着。

回到小区后，那个小区保安总算是坐在了保安亭里刷抖音，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我们眼神相对，他只是瞄了一眼我，连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但也难怪，反正这小区恐怕住进来的人也没几个吧。

我将自行车随意放倒在走廊，然后躲进浴室放满了水，看着远处没有灯亮起的对面居民楼，我慢慢沉于热水中。

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我该坐在电脑前了，可是我却望着屏幕，总觉得手上想动可是又什么都写不出来。

刷会儿手机吧，说不定会有灵感呢。

我打开手机，继续看着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生，然后熬到了半夜一点。

我告诉自己现在该是睡觉的时间了，然后又躺在了床上。

这样不停陷落的生活，似乎没有尽头。

我无聊地刷着手机，渴望着一切和我无关但是又有趣的信息，打开了自己的个人主页去自搜，渴望得到关注，都毫无意义。

然后打开那些熟悉的视频，打上自己喜欢的标签，看着那些娇小的女生浪叫，将我内心的空洞暂时补足。

但是在结束之后，又是一阵无尽的空虚。

在这片海以外的世界，还有那样精彩的世界，我也曾体会过，然后逃离过，最后委身于此，却为什么不再行动了呢。

我到底在干什么。

已经是凌晨四点，我戴上耳机，强行让自己入睡。

窗外明明有海，我却碍于海风的潮湿和天气原因不能开窗，只得听着耳机里的潮水声慢慢入眠。

啊……

黑色的海。

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潮水终究会将我淹没，如同泥浆一般缠上我的脚踝，就像有生命似的将我拖进去。

深不见底的浪涛深处，有无数兽人的残骸在望着我，曾是高楼大厦的腐朽钢筋矗立于海底，我还在不停下坠。

从未见过的扭曲鱼类张着他们的怪异大嘴，几排歪曲细密的牙齿冲了过来撕咬我，几亿年前，我们也曾是这个海洋的一员。

然后我的尸体会化作新的生命循环，被称作鲸落，可我的灵魂被囚禁于这深海，永不见光。

我依然做着这无用的祈祷，祈祷有个人能将我拉上来。

批注：

好沉重哦，这个是你自己的感受吧？！

批注的批注：

这叫真情实感的代换。

一、

嗯……

我懒散地翻了一下身，在挠了挠尾巴之后又把头埋在枕头里。

然而这个时候，枕头下面的剧烈震动将我吵醒。

糟了！迟到了！

我从宾馆的床上弹起来，赶紧穿好我的衣服，将昨天整理好的书包背上来，然后立刻打了一辆车。

我刚打上车的一瞬间，大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禹城？你到哪了。”

“大姨、我、我还在路上呢，有点堵。”我慌张地撒了个谎，死亡摄像头视角里的鲨鱼脸把局促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你别迟到咯，我给你买的车不是一会儿就开嘛。”

“嗯嗯嗯，放心，不是提前二十分钟检票吗，来得及。”

我刚说完这句话便心虚地看了一眼时间。

真的来得及吗……

“行，你快到了就来得及。对了，你记住大姨的话没，到房子前先到镇上买点扫除工具，大姨给你报销。”

“没事儿，大姨，忘不了。”

我其实全忘了。

我租住的房子到期后，我辞掉了那份整天加班个没完又要照顾一堆事儿主的工作，发了个朋友圈打算回老家躺上两个月。

然而看到我朋友圈的大姨找到了我，说想让我去帮她家的海景房通通风，还可以让我免费住在那里，可以在那里散散心慢慢在网上找工作。

免费，海景房，独居，盛夏，大把的时间，简直就是暑假啊！

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儿吗！

不过大姨说里面的基础设施都是全的，但因为房子很久没有租出去，需要我自己打扫一下。

无所谓，只要能够免费住这大房子，其他的事都是洒洒水啦~

我下了车就立刻冲向进站口，借助我小体型的优势快速穿梭，终于挤进了安检通道。

还有10分钟！

我拿起包冲向站台，看着排队的人已经都进入站台下面，我拿出我的身份证快速拍在自助识别机上，然后闯过了闸机。

还有6分钟！

身后的安检通道已经关闭，我直接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冲了下去，然后给安检员看了身份证，一股脑闯进了车厢中。

还有3分钟！

大口喘着气的我背着我的包坐到了大姨为我选好的座位上，旁边的那个人拿着刚才放在我座位上的行李，叹了口气将其又放回了行李架上。

我做到了！

火车徐徐开动，我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处理手边的信息。

在给大姨发了个OK的表情后，就是给家庭群发个我已上车，配上我的死亡角度打光自拍照，然后就是等待车快点开动到我的海景房咯。

对了，我还没看过大姨给我介绍的那个海景房地段反响如何呢，我还只是看了一些她用微信给我发的照片，还没看网友评价呢。

说不定到地方，全都是……嘿，嘿嘿嘿，全都是沙滩肌肉猛男。一边躺在海景房，一边看着远处的海岸，一边在床上被大力打桩……太美了……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我的余光瞄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乘客，看到他匪夷所思的表情，我赶紧收起我脸上的淫笑，都要被当成怪人了。

让我搜搜，心里渴望海岸新城……

……

……

……

我的笑容僵住了。

【后悔死了！无良地产心里渴望，建一个黄一个！】

【沙滩今年还对外开放吗？】

【设施建设遥遥无期……】

【？？？？这就是沙滩？被你们骗来的。】

【心里渴望破产，这么大一块地真可惜。】

我草……

大姨让我住的原来是入住率超低的小区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是被大姨当做卖我妈一个人情的无情兑换券，外加开窗通风帮忙做开荒保洁的不二人选啊啊啊啊啊！

“这人有病吧……”

旁边的乘客对着他右边的三个小伙伴悄悄diss我，我灵敏的听力让我捕捉到了，但是我一脸大喜大悲的表情已经无力还击。

就这样一路到了那个城市，然后是坐超久的大巴，我这一路感觉我的鲨鱼之魂都已经吐了出去，反正……肌肉男，海景房，超爽打炮，都没了……

到了镇子，我的期望开始更加落空，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商场嘛，全都是二层楼的小平房，和我老家小镇子一模一样，只能买点日用品。

简单买了点保洁工具后我就试图打车到那个小区了，但是在我等了二十分钟后依然无果，在确认了一眼距离后，看来只好……！

用我的两条腿走过去吧为什么世界上不全都是水啊可是我虽然是鲨鱼兽人但我不会游泳啊。

在心里无尽抱怨一番后，我终于抵达了那个该死的小区，连门卫都在岗位上打呼噜，受不了了！

我对着玻璃打了几个响指，见对方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我收回要敲玻璃窗的手，然后只好自己靠着地图一栋栋地找我大姨家的那栋楼。

当我好不容易找到电梯后，这才发现这个破电梯，这个该死的，生孩子没屁眼的电梯，居然要刷电梯卡。

我拎着手里的大包小裹已经走了快十公里，接下来难道还要爬上二十三楼？

老天啊，这么锻炼的话，我的屁股不会紧致到让人进来就被夹射的地步吧。

【大姨啊，电梯要刷卡，我没卡。】

【抱歉大外甥，我都忘了，我让物业美女给你送去。】

我在楼下等了十分钟后，终于等到了大姨的下一条信息。

【物业美女说今天不是她值班，她要三十分钟才能到，你在楼下等会吧。】

我草，三十分钟？

【好的大姨。】

发完这条消息后，我无力地坐在地上，地面的黑印子让人怀疑是否还有保洁干活，基本上都是自行车轮胎的印记嘛。

对了对了，说不定小区里还是有人入住的，看看我的布拉迪……

——最近的人：9.4公里。

放弃吧，这就是命。

我蹲坐在地上，反正这小区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我把不重要的东西丢在这里，背上书包去看看海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

就在我刚要起身的时候，单元门突然被人打开，迎面走来……啊不是，骑来的是一只非常壮硕的虎鲸兽人，本来就高大的他骑在自行车上，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扑面而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眼里满是惊讶。

但是他只是瞄了我一眼，然后便按了电梯按钮，走进了电梯。

借着电梯内的镜子，我看到了他按下了23层的按钮。

那不是……和我同一楼层。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硬是塞了一只脚进去，电梯门夹住了我的脚，然后开了门。

“不好意思！让我也进一下。”

“……”

他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然后我立刻拿起了地上的东西一起丢了进去，和他一起乘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我在他的身后总是想要开口，他很有可能就是我的邻居，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表情让我不敢搭讪。

那是一张睡眠不足，而且非常严肃，似乎满脸都写着“不要和我说话”。

但是他真的好高，而且非常壮实，本来就很矮小的我只能到肩膀还要低一点的位置，他的身上还有这一股类似于汗水和海水混合的咸腥味，还有一点点的洗衣液香气，总觉得我被强大的荷尔蒙攻击了。

在电梯门打开后，他并没有回家，反而是将自行车往地上一丢，站在走廊开始摸出烟来抽。

好讨厌啊，在走廊抽烟什么的，刚才的印象分扣掉算了。

我按照大姨给我的密码来打开门上的电子锁，然而却没有一次对的，眼看已经输入错了两次，我开始发消息问大姨：

【我跟着邻居进电梯上来了，但是密码不对。】

大姨：【试一下000001】

密码错误。

【试一下……】

密码错误，错误，错误。

已上锁，请五分钟后再次尝试。

【大姨，都不对……】

这可真不让人活了。

我瞄了一眼那个虎鲸，此刻我才发现他竟然也在看我，就好像……在等我说什么。

算了，我脸皮超级厚。

“那个，不好意思，我的密码一直输入不对，我可以先到你家坐一会儿嘛？”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

他明明是一直在那里故意看着我，却要等我先开口，好奇怪。

我就这么跟着他进了家门，将不重要的行李放在了外面。

“放心吧，这楼里一个月了我都没见过其他人，也不对，还有那个一个月都不来一次的摸鱼保洁。”

不知道为何，进入到房间之后他突然话多了点。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外面的海景意外地很开阔，阳光下的大海波光嶙峋，我还是挺喜欢这个景色的。

他在厨房里很快就端了一杯水出来，我刚刚还听到了咕嘟咕嘟的声音，看来是从矿泉水瓶子里倒出来的。

“这边果然人很少吗？”我问道。

“何止人少，根本就没有人。”他坐在距离我远一些的位置，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我打量着他的房间，简直就是……地狱单身汉生活嘛。一些泡面碗还有零食袋的垃圾，凡是个瓶状物就会有烟头，还有一些丢在地上的袜子和内裤还有衣服，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内裤的形状，感觉会有料……

他的电脑屏幕还开着，上面有一个文档，当我的视线瞄到那里的时候，他立刻把电脑显示屏关上了。

我为我冒犯的眼神感到尴尬，于是不敢再乱看，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就这样沉默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分钟，他连动地方的打算都没有，我只好自己先找话题。

“那个，我是来这边小住一下的，我是旁边屋主的亲戚，第一次来对这边还不太熟哈。今后暂时要当一阵子邻居了，请多指教。”

我草好日式二次元的发言，我的脚趾要抠出芭比梦想城堡三房一厅了，秦禹城你就没有更好的自我介绍方式了吗？！

“这边挺安静的。”他不搭前言地接了这么一句，似乎因为我开了这么个头，让他还想说更多的话。“不止我们这栋楼，这个小区也没几个人，我一个月内只见过三个业主。”

“那你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算是。”

他的背鳍似乎能代替他表达情绪，因为我刚才问的错误问题，它明显垂下去了！

“我在网上看到了这边挺偏的，那平时买东西，或者快递什么的没问题吗。”

我的转移话题还挺有效，他立马走到窗前。“你过来。”

“这边的食物基本要去那个镇子上买，外卖的话只有菜能送到门口，肉和冷冻的送不过来。这个小区也没有超市，饮料零食也要到镇子上。哦对了快递也一样，要到镇子上去取。”

“海滩呢，听说这里好像真的有海滩。”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其实很想聊天，只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一个愿意聊的人。

“有的有的，那个海滩他们平时不维护，所以有点乱糟糟的。但是海还是可以看，只是不太适合下去了。”

他的表情明显舒展开来了，似乎真的很久没开口一样。

“真好啊，开始期待去沙滩旁边了。”我偷偷瞄了一眼他，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紧张和期待。

期待我的厚脸皮。

“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呢。”

“……”他愣了片刻，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批注：看不懂你在写什么，这是你们的说话方式吗？

（回击的批注的批注！）：你别管，你不懂。

二、

我跟着那条小鲨鱼来到了沙滩上。

他给了我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心感。

那是大体型对小体型动物的傲慢，但我确实感觉他在我房间里那带着侵略性的视线。

不过，与其说那是冒犯，更像是小动物被关在笼子里的好奇。

他看上去就带着一种好说话的感觉，如果他能做我的邻居，搞不好今后的生活至少能让我有种全世界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的那种恐惧感。

不，我并不是害怕逃出去，我其实不愿意看到那些人的视线。

压力，恐惧，焦虑。

那就是在之前那些全是人的地方带给我的真实感受。

他在沙滩上穿着运动鞋留下了更浅更娇小的鞋印，我穿着凉鞋留下了更深更宽大的鞋印，我们一起看着眼前的海滩，他把鞋子摘下来，一边倒着沙子一边尴尬地笑着。

他把袜子塞进鞋子里，然后赤着脚走进了海里，似乎是被冰到了，他触电般地将脚缩了回来。

他的很多动作看上去都似乎不像一个男孩子，尽管我眼睛又不瞎，也许就和我在学校以前碰到的那种有些女性化的男性一样吧。

这片沙滩对我来说有些无聊，迎着海风倒是让我烟瘾犯了。我将烟抽了出来，然后点上一根，任由海风将烟雾吹散。

他看上去不喜欢烟味，刻意理我远了一些，但我还是很明知故犯地凑过去。

“要来一根吗？”

“不了，不会抽。”他笑着摇头拒绝。

他好像很会观察我的感受，我这根烟刚抽完他就提议要回去，说什么有物业的人要给他送钥匙。

然而即便是我们回去之后，也并没有人给他送东西。

在他低头敲了敲手机后，我看着他露出了懊恼的表情，然后又去门口试了一遍密码，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五次输错锁定。

好，他现在又回不去家了，我等着，等着他给我下一步的惊喜。

“那个……对不起。物业那边出了点问题，我的门卡和钥匙都要明天送到了，那个密码还一直不对，镇子上会有旅馆什么的嘛？”

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种开口即失败的话抛回给我。不过我也不确定如果这个房间里长时间有个人在，究竟是让我像以前那样不舒服还是会好一点。

“我也不确定，也许看看会好一些。”我明白这句话已经偏向拒绝了。

“是……是啊。那我、我去镇子上看看吧？”

看来他开始为自己的话后悔了，给他个台阶下。

“我和你一起吧，刚好我要到镇子一趟。”

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了高兴的表情，我走出门将自行车从地上抬起来。

“你是怎么过来的，骑电动车吗？”

我刚说完，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然后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天。

“其实我是走过来的。”

“从镇子？要十多公里的。”

“是啊，但是也打不到车……连共享单车都看不到一辆，就只能……咳咳。”

“那你坐后座吧，还好我的自行车能载人。”

“真的可以吗？”他嘴上还害羞着，但是屁股还是已经坐在自行车座上了。

行，我倒是不讨厌他的厚脸皮。

我久违地将车推到电梯中，然后和他一起走出单元门才开始骑行。

他的手摸在我腰间的位置稍显暧昧，比起为了保持自己的平衡更像是整个环抱上来，不过我也不在意。

还是个粘人的小鲨鱼。

尽管车上多了一个大活人，但是总觉得骑行起来却并没有那么费力，或许是他的体重太轻，又或者是可以和一个人一起去那个镇子，我反而还有些期待。

就连迎面吹来的海风似乎都没有那么冰冷和难忍，更像是夏日暑假后那种清凉感。

“哦对了大哥，我还没问你怎么称呼。”他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李天宇，天空的天，宇宙的宇。”

我好久没有像别人这么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了。

“我叫秦禹城，大禹治水的禹，城市的城。那我叫你宇哥了？”

“可以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条小鲨鱼的面前我那副高冷的样子总是装不出来，也许是因为他长得能够让人放下心防吧。

没想到平时我一个人要骑一个小时的路，今天后面多了他我居然只花了五十分钟就骑到地方了。

到了镇子我们都打开团购软件来寻找，但是理所当然的，并没有开放的宾馆，真是有够离谱了，这好歹是海边。

“哈哈，也许这种旅馆都是需要现场问的吧。”他尴尬地笑笑。

我看着他还要演下去，我却已经有点腻了。

“秦禹城，你今晚住我那里吧，这边的旅店环境也不好，还要多花钱。”

“这多不好意思呀，我……”

“看看还有没有日常用品要买吧。”

我打断了他的客套话，这个小家伙在我身边我确实感觉好了不少，我觉得没问题。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禹城带着我来到了镇上的集市，我自己一个人是不会来这边的，毕竟我不怎么会做饭，也没什么想买的东西。

“你家可以开火吗，有厨具餐具调味料的东西吗？”

“因为早就听说这边没有外卖，所以买过套组，不过我不会做饭，学了几次就烦了。”

“那太好了，我只要买些菜和肉就行了，我给你做饭吧？”

“谢谢。”我懒得客套，反正他住在我家，我让他做饭当房租也不过分。

集市上卖着东西的摊贩和往来的镇民让我感受到了许久没体验到的生活气息，比之前在大城市还要更加多，那是一种质朴的感觉，可我自己来的时候却怎么也体会不到。

他和摊贩杀着价，然后挑选着菜和肉的样子竟让他在我眼中的形象高大了几分。

“好啦，今晚炒几个家常菜，都挺简单的。”

“麻烦了，我们去喝杯饮料吧，我请客。”我指了指那边我常去的饮品店。

我坐上了平日里不会坐的双人卡座，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心境却已不同之前，就连平日里那些进店买饮料的学生此刻也变得有了几分生活趣味，只是对面坐着一个人就可以改变至此吗？

“这里的孩子真幸福啊，就住在海边，能一边看海一边喝冰饮一定很爽，只可惜我们附近就没有不错的海滩。”他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还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

我没有继续回答他，他也没继续追问。

我们喝完饮料后他便站了起来，他似乎很懂得我对一个地方的耐心程度。

我领着他去我们平日里常买的那家的饮品店，然后买了几瓶低度数的小瓶白酒。“能喝吗？”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能。”

我们骑着自行车一起返程，在一路上他换了个方向，选择侧坐在后座上，然后看着侧面的大海开始哼起了歌。

“你这不是平衡性挺好的。”

“那当然了，我以前大学还参加过山地马拉松呢。”

他似乎并没有听出我的揶揄，既然平衡性那么好，那过来的时候抓我那么紧干嘛。

“哪怕今天就将死去，不会再去过问无意义的小事。”

他突然迎着海风唱起了歌，这歌我还确实听过。

“但即便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也终将毫无意义。”

我接上了下半句，不知为何，歌唱这种行为对于兽人来说就是能够调动情绪。

“迎着海风，将过去就此埋葬。”

我和他一起合唱了起来。

晚霞降临在了这座死城，我和他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柏油路上哼唱着，自行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我用车铃打着节拍，与他一同向着那片海滩进发。

终于，我们抵达了那片熟悉的沙滩，我把自行车肆意地停在沙滩上，凉鞋索性甩到一旁，然后将几瓶酒放在沙地上。

他将运动鞋和袜子都褪了下去，然后赤足坐在我旁边，用手机播放了我们刚才一起哼唱的那首歌，然后静静地看着夕阳隐没于海岸线。

我先打开了一瓶酒，他和我就这样一起喝着，直到酒精开始让我打开话匣子。

“真的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我也是，宇哥，一下子就把那些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不知是不是太小一只，他才喝了几口就脸红红的，看来不是很能喝的样子。

“禹城老弟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我就是个客服而已，每天都面对着一群傻逼同事，还有一群傻逼客户，烦死了。那些人啊事啊，放在这海前竟然如此渺小。”

他抱怨了一通，然后看向我。

“宇哥呢？”

“我……”我看着夕阳的余晖，墨蓝与橘红晕染的天空，抿了一口酒。“失败的作家。”

“在大城市挣扎了很久，然后也想过躺平的生活，脑子一热，就花了这些年的积蓄在这里住下了。”

我轻轻揉着太阳穴，然后叹了口气。

“只可惜到了这里，我的进度却严重阻塞了，什么都写不出来。”

好久……真的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这种话了。

“我可以看看吗，就是看看宇哥之前的作品？”

“那种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我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用我的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我之前的一部作品，并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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