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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温柔,1

小说: 2025-08-30 15:05 5hhhhh 3650 ℃

  整个人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细密的汗滴在额上汇成汗珠,然后缓缓滑落。

  好像,更深了。

  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眼前模糊不堪,而后那些泪花又从眼角滑落,和汗滴一起,啪嗒啪嗒地落在枕上,在枕套上留下水痕。

  好热,全身上下遍布着一种烧灼感,明明觉得习惯了之后,就不会这么难耐的。

  好痛,钝钝的,深深的……

  第一次的时候带着陌生和恐惧,对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带着浓烈的不安,异物将身体破开,把自己撑得胀痛,粗砺地磨着那里,像是喝下咖啡液后,又把咖啡豆渣一并吞了下去,沙沙地挤着食管,无法摆脱酸涩的粗粗的痛意。

  但偏偏又能从那样的钝痛中,感受到些许的快感,第一次的时候浅尝辄止,第二次……或许完全随着身上人的摇摆,让自己也在快意的浪潮里肆意沉浮了。

  只是这样从这里获得满足,随后纷沓而来的,便是无法摆脱的罪恶与空虚。明明是渴望着得不到的爱,才会选择在这些事情里沉沦,但越是放纵自己,索求着低廉的快感,便越是感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拥有期盼获得的爱。

  到头来,自己竟然开始学会享受痛苦,或许应该说,把别人的东西进入的,填得满满的痛意,全都当成了对自己这种卑劣而低贱的举措的惩罚。

  在痛苦中便能消磨一点不断累积的负罪感,反而越频繁地在这样的交往里渴求被弄疼,到底还是陷入了某种恶性循环,在心被灌满罪孽后,反而用新的罪孽去掩盖,好像身体上的疼痛真的能让不堪重负的心变得麻木几分,却和最初的想法渐行渐远。

  身体和心,是哪一个先开始流浪的呢?

  好痛,好像……要被塞满了。

  摩擦的频率似是提高,对方好像仍不满足,提起自己的腿反复抽拉着,敏感的地方被一次次撞击,口中忍不住发出叫喊,或是呜咽。

  满足感……如果要把这些还能算是积极一些的感受,都从一次次的交欢里撇去,那自己不是等同于受着无休止的折磨吗。

  “今天就到这里吧。”

  温柔的声音,和那个人那么相似,好像只要不看到他的脸,梦就还没有醒。

  所以自己才会,一直都是趴在床上,背对着他,承受着身体的相交,或者说他的纵情与泄欲。

  不希望只是被当作发泄的工具,但一开始是用于替代的快感,后来是痛楚的惩戒,能廉价地获得这样的东西,怎样都无所谓了吧。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

  “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总是愿意听我倾诉,又总是愿意在我感到焦虑不安的时候,放心地献出自己的身体。”

  “这种事情……怎么今天突然提起……”

  “我在想,彰人,感觉我已经对你说了很多,但是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

  “彰人,我想说的是,你也可以多对我倾诉一点的。苦恼也好什么都好,我会认真去听的。”

  “这样啊,谢谢你。”

  “今天来之前,也感觉彰人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合拍,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所以说彰人,我好像还没怎么听过你的事情,现在,能对我说说看吗?”

  “我……”

  话没有说出口,却牵扯起某些回忆。

  第一次去那个地方时,他不自觉地把自己裹得很好。

  但进了门,还是对其中光怪陆离的一切都感到恐慌。

  他扯了扯衣领,又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一些,吞下几口唾液。有意展示着什么的舞蹈,纷杂的交谈,酒杯频繁碰撞产生的脆响,冰块划过玻璃杯发出的尖鸣。明明是自己选择推开这扇门,却还是有意无意想与耳目官觉中陌生的一切都拉开距离,撇清界限。

  时间仿佛被什么人拖拽,拉长,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好像周身的空气都凝滞着,他一点、一点踱步走向吧台。

  不知道是那时酒精的作用,还是记忆的加工,现在脑中余下的,只是那晚他和调酒师对话的一些碎片。

  “我感到很诧异……你这样的人也会进来寻找玩伴。”

  调酒师晃着摇杯,哐当哐当地,液体和冰混合着,在杯中滑上又滚下,意外地记忆里那样的水声逐渐让大脑昏沉起来,感受被钝化,调酒师的话也变得模糊。

  “瞧你那样子……好像全身都带着刺,不愿让人靠近一样,衣服都裹得那么实。”

  “大多数第一次进来的人,眼里都带着迷惘的,一个个水灵灵的样子……很像迷途的羔羊,却很快就能在这里找到归宿。”

  “你啊,眼睛里只有排斥和不服气,就这样还要来这种地方,更不可思议的是你主动成为承受方?叫你倔强的小狐狸更合适。”

  语毕,调酒师把摇杯扣下,打开,晶莹的琼浆从其中滑落,稳稳地滴入同样清透的玻璃杯里,迷惘,那些会找到这里的人,眼神就像这灌入彩色的酒的杯中冰球一样吗?

  确实比起他们,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眼中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情态。

  “小狐狸啊,你要喝点什么?”

  “别这样叫我。”

  “虚张声势,很有狐狸的感觉,这还不错。”细勺在冰球的外延反复画着圈,冰块与金属摩擦的声音,混合着的水声,淡淡的,轻轻的,却让人更加迷离。调酒师微微颔首,“或许大家开始不会注意到你吧,你看起来实在不像会踏足这里的人,但这样反倒很受欢迎也说不定。”

  回忆大概在这里止步。

  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进入那个世界的呢?

  因为被拒绝,想从身体上的交欢获得宽慰吗,因为不理解,所以试图用和其他的男性交往,来让自己的心情更明晰一点吗,还是说,想找到什么那个人的替代吗。

  最后他惊讶地发现,他找到的每一位伴侣身上,都带着某些那人的踪影。

  可能是几缕蓝发,或是灰色的雾霭般的双眼,还有这次同样略微低沉而有些纤细的声音。

  到底是在渴求什么呢。

  一直以来作为承受的一方,情事也好,平时的交谈也好,默默地趴在床上,或是静静地倾听。今夜过后,竟然还被问到,想要了解关于自己的更多事情。

  或许对方真的在这段关系里付出了感情吧。听他说的那些……从小缺席的亲情与笑容什么的,或许也是孤独,才让他靠近了自己吧。

  但是如果真要在这样的自己身上投诸真心,那受不住的反而是自己了。毕竟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方有过喜欢或是依恋的情绪。

  若是对方真的爱着自己,因而才有这些夜里的交欢,从来就无感,“无所谓”的自己,不才是成了欺骗的一方,彻彻底底地对不住他了吗。

  到头来,在这样粗放的关系里,也变得这么低劣,弄得如此狼狈。

  “没关系的,彰人什么时候想对我说再说吧。彰人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很温柔,这点也有些像……

  不,不能再这么想了。

  温暖覆上自己的背,被他宽大的臂膀包裹住了,他的手臂稳稳地给予着自己温度,很舒服,可能自己想要的只是被庇护着的安心感也说不定。

  开关被轻轻扣下,寂寥的夜色笼罩了彰人的房间,在伴侣的臂弯中,回忆也渐渐淡弱,他在荡漾的暖意中入梦。

  梦中好像谁在举行着盛大的婚礼,一切都那么纯净而洁白,新郎白色的西装,新娘白色的礼裙和头纱,门上装点的白色的纱。

  怀揣着向往美好的、雀跃的心,他逐渐靠近婚礼的现场,他走上红毯,踩过刚刚还在飘飞、最终落在地上的碎花,走到了新郎新娘的身前。

  新娘的脸上覆着面纱,看不清模样,新郎转过头来,冲自己笑笑。

  眼前赫然显出的,是熟悉的人。一袭白色西装,牵着新娘的手,那么幸福,那么耀眼。

  白色的圣洁的光,太过太过强烈了,他的眼好像被这眩目的白刺伤,直至失明。

  身后延申的红毯顿时消失,脚下也化为虚空。

  他失足向后倒去,从高高的、满布不容侵犯的白色的圣洁的塔上坠下,被抛至无穷无尽的深渊。

  双目刺痛后的失明让他与所有美好的光景告别,空留失重感和黑暗。

  他举起手,从梦中的悬崖,重重地摔倒在小房间的床上。

  “冬弥……!”

  他伸出手来,脱口而出的是那个人的名字,想要抓住,却又扑空。

  面前没有新郎,只有不久前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人,他关心地望着自己。截然不同的面容,终于点醒了自己他并不是那人的事实。

  “彰人……”

  “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是吗?”

  从梦中醒来,夜色那么温柔,然而这里没有一丝光明。

  夜色散去,白昼已至,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过,自己又是独自一人。

  沉重的无力感遍布全身,心也是重重的空虚,从床上支起身好像都很艰难。

  是昨晚的消耗太大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从相见,互相了解,到交欢,被他填满……种种为了排解空虚而做的事情,到头来却让心更加空空如也,好像到处都漏着风。然而他的离开,却又加重了这一份寒风刺骨的冷意。不大的房间,越发显得空旷起来。

  自己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孤独才让他走近自己,却无意间让他生出了对自己的爱,这样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受着更深一分的孤独,无法分担、无法共享的寂寞罢了。

  为什么要用爱来折磨自己呢?

  这样的东西在自己这里得不到回报,这就好像,那个冲动、幼稚、又失败的表白一样。

  好累,如果能够什么都不去想就好了,如果不尝试着去踏足那里,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被爱,但如今它却只带来无穷无尽的内疚。

  果然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白昼还很长,他把被子盖上,遮过自己的头,闷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再次沉沉入睡。

  “……彰人!”

  这声音让他感到害怕,熟悉的音色,是昨晚还在这张床上的那个人吗,惊恐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分立的蓝色,恐惧悄然散去,不觉的紧张和不安,又忽然在心底漫开。

  “……冬弥?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今天的练习,彰人没有来,也没有发消息请假。”

  啊……怎么会忘了这回事。

  眼前的就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啊……家门钥匙都放心地给了他,明明还只是搭档,只是搭档而已。

  说到底的,为什么又会渴求把那关系更近一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辅导学习,细碎的知识不断从耳边滑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笔在纸上敲敲点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人认真的样子有些发愣,他的眼角,他的泪痣,有些过分迷人的面庞,忽地书被他环成一卷,轻轻敲在他头上,他才瞬间清醒过来,看到草稿纸上画着一个又一个无意义的符号。

  “彰人,好好听讲。”

  你在面前,又怎么能好好听讲。

  递过来的麦克风,指关节微微相抵,在那一瞬热量传达而至,他敲上自己的背,“交给你了,彰人”。

  其实不需要言语,就能知道这里需要的是怎样的歌声。

  搭档真是神奇啊,因为一直站在身边,所以心意相通,碰上拳的时候,搭上肩的时候,从对方的身体和声音中感受到热度的时候,心也在颤颤巍巍地悸动着。

  因为什么都能倾诉,什么都能托付,所以最后,想要永远待在他的身边,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人,能替代对方的存在了。也不想要再去寻找其他的什么人,代替他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所以才会说出口吧。

  “彰人,身体不舒服吗?一直把头裹在被子里睡觉不会很闷吗?”

  闷……可能吧,身上热热的,头昏昏的,思绪钝重,被困在一团浆糊般的大脑中无法动弹。

  手掌盖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的温度好像确实比自己低上一些。

  “……发烧了吗?”

  “没去练习也没有请假,我很抱歉。”

  “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休息要紧,练习请假这些都没关系的。”

  发烧了吗,还不至于吧,但是真的好热啊,温度都被憋在身体里的感觉,好难受。

  “彰人……现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为我做些什么……感觉也没到需要喝药的程度,况且他也没虚弱到药都不能自己冲。

  想说没什么需要的让他走吧,但是又眷恋着可以和他独处的时光,想着一会他就会在自己眼前从那扇门离开,又留下自己一个人,心里不知为何酸酸的。

  “彰人……?”

  他关心地担忧着自己,心情好像黏糊糊的,扯不清道不明,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本来是可以将一切都与之诉说的搭档,这样的心事却一点都不敢说出来。面对虚假的伴侣,要隐瞒自己喜欢着的一直是别人的事实,面对真正喜欢的人,又要刻意隐藏自己做着这样卑贱的事,无论在哪里,都用一个蹩脚的谎言,去掩饰另一个蹩脚的谎言。

  被自己表白之后,冬弥又会有怎样的想法,如果是排斥所谓同性恋的人,只会觉得恶心吧。

  真是糟糕……明明觉得自己也没有那样的取向,在酒吧里和众多那样的人相处的时候,越发感觉自己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就是和几任伴侣交往的时候,也没有从中感受到半点悸动。

  所以说啊,那些相似的蓝色发丝,灰色眸子,清冷声音,无论多努力想让他们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合,最终还是做无用功,从始至终,喜欢着的,不是男性,不是肉体上的快感,只是……

  “彰人,我还是去帮你冲杯药吧。”

  明明是被这样的自己表白了,然后看起来很难堪地拒绝,却好像还是一切照常,没有排斥心什么的,自己真的很感激……

  但却又在担心,他是不是对自己过度温柔了,害怕卑劣的自己,不配承受这番温柔。

  身体好热,心也憋得难受,还想要更多,但他又怎么敢去索求更多……

  冬弥转身准备走向房门,却被自己拉住衣角,他又将身转回面朝着自己,脸上只有担忧的神色。

  不要这么温柔好不好……

  他拉过冬弥的衣角,力气不算很大,但确让冬弥顺着朝床这边走了几步,他坐起身,抱住他的上身,然后让他,扑倒在了床上。

  身体贴得很紧,彰人把他紧紧环在怀中,不愿松开半分,能感受到冬弥的身体在微微打颤,能感受到他的左胸里心脏在加速跳动。

  “冬弥……”

  几乎是要用气声吐出的声音。也许自己现在没有勇气真正出声,想接上的那句“不要走”也终究没有出口。肌肤紧紧相贴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着,荡漾在两人衣物的缝隙之间,意外地缓解了难耐的潮热。

  果然,只有冬弥,只有冬弥而已。

  

  

  

  躺在床上被冬弥喂着药,被喜爱之人照顾着的感觉也格外幸福,要是这样的时光可以永远持续就好了。如果真的交往了的话,被对方照顾会成为日常吗?

  搭档还不够吗,所谓想要成为恋人,好像是想要占有他身旁的那个位置,想要连对方的未来一并夺取。

  这样想来……还真是非常非常自私的感情。

  未来什么的没怎么想过,但他好像的确不能,剥夺冬弥“正常地”去找个女朋友,“正常地”成家立业的权利。

  但又那么那么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回应。

  药好苦,但是是那个人喂给自己的,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喝,甚至开始珍惜这段,由所爱之人将最讨厌的味道送进嘴里的时光。

  细细品着口中的苦意,又不舍地渴求着那人眸中遍布着的关怀,热腾腾的药液在嘴里荡开,那份温度也让人眷恋,直至一杯棕色的液体见底。

  愉悦的时光总是会迎来尽头,他试图用躺回床上,闭上眼来抑制心中的不舍,裹着被子尽量保护着药液带来的暖意。

  “彰人,垃圾桶里的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会注意到那里,是在丢感冒药的包装吗,但是垃圾桶里……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啊。

  不会是……

  连这种事情,都要曝光了吗。

  还剩下什么,他扯着被子,不愿把自己露出来太多,如果在冲药的时候已经发现,那刚刚耐心地喂着自己的过程,又算是什么……

  “彰人,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我……”

  狠下心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了吧,这些天来心承担的东西,也已经够多了。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总算是一种解脱。

  “因为一直一直喜欢冬弥,但是又被冬弥拒绝了,所以,让别的男性来了我家。”

  竟然能够有勇气,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他突然有些佩服自己。

  无论会收到怎样的答复都无所谓,彻彻底底痛痛快快地做个了断也好,虽然……自己肯定不愿割舍。

  “彰人……”

  “对不起。”

  “为什么,这会是冬弥需要对不起的事情?”

  “明明从始至终,从表白到做这些事,这都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吧。”

  “我不能回应彰人的感情,对不起。”

  “我……竟然让彰人这样自暴自弃,还完全没有察觉到,对不起……”

  “所以说你啊……!”

  他几乎要激动得坐起身来,受不了了,“对不起”,这四个音节每次出现,都像沉重的砖压在他的心上,能不能不要,又擅自将所有自己的错,都揽过去。

  那只会加重自己的自责而已。

  “那个人……爱着彰人吗?”

  他点点头,尽管不愿承认,尽管想要摆脱,这也是既定事实。

  冬弥似是舒了一口气,他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拳,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冬弥的放松却让彰人的心仿佛又绞作一团,因为得知自己被爱着,所以感到安心……这种始终考虑着自己的……

  “那彰人……喜欢那个人吗?”

  彰人的身体无力地滑落下去,头靠在床的后栏上,好像不愿去回答。

  冬弥长叹,彰人好想知道,在那微蹙着的眉中,微微渗出悲伤的眼里,究竟藏着什么感情,但是不得而知,只能在长长的沉默里,努力控制着呼吸。

  “彰人……想要的是我……吗?”

  这种问题,该让自己怎么回答。

  身心都想要朝那人靠近,不回答或许才是最好的回答,搭档……也并非不足够,至少也能在一次次的合唱中,感到歌声的碰撞,热量的汇聚,和上歌声,音色也交融而和谐,有时会像触电一样让自己感到浑身酥麻,然后又制造出更狂放的热量。

  “彰人,能别再勉强自己了吗?”

  在勉强吗,也能这么说吧,维持那些表象的关系只会让自己感到更加疲惫的。

  “那边……现在关系应该也断了,之后我会尽量不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事情里的。”

  “是吗,那就好。”

冬弥笑了,在有些沉重的氛围里,这样轻盈、恬淡的笑容,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调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他一如既往好看的笑容填满视界。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消失,好像刚欲绽开的花洒落一地,自己根本无处捡拾,忙乱不堪。他低下头,似是陷入沉思,又带着担忧地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彰人。他长叹,自己尽力躲避着他的目光。

  “我在想……彰人如果实在想要,来找我也可以的。”

  “欸?”

  “我不想看到彰人受伤,如果这种办法能让彰人免于那些纠缠,没问题的。”

  “不,冬弥,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但是我发自真心地这样想。”

  他的眼神里好像带着些坚定,这样不愿让步的冬弥,上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

  “现在……可以吗。”

  这一次换成冬弥愣住了,不过自己确也有些得寸进尺,其实对是否真的能提出这样的索求,还带着相当强烈的不安。但是为什么,只是单纯地,因为太过孤独,太想抓住现在这般,好似梦境一样的应许了吗。

  “彰人不是发烧了吗?今天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刚好明天是休息日……而且我觉得,我其实根本没发烧。”

  在先前强行抱住他的时候已经确定了,那种无法退却的热潮,只有冬弥,才能让其平息。

  “不,彰人,今天……真的不行。”

  他推开自己伸过去的手,朝思暮想的,心心念念的,想要触碰他的感觉,太过于急躁了。

  这样真的不好……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对方的肯定,总要耐心一些的。

  “好,我会等你。”

  想到他愿意对着自己……不知为何就有小小的暖流淌过心头。

  只是那股热意仍未散去,话说明明拒绝了的,还要这样满足自己,真的不是在勉强吗。

  勉强着他自己,来让我不要勉强……

  这种……好像是在牺牲着自己一样,为了我,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冬弥……

  蓝色的头垂了下来,眉眼中浮着淡淡的悲哀,冬弥这样稍显忧郁的样子,也很迷人。

  “那……我先走了,彰人。”

  眷恋着的人终于要离自己而去,那个约定的存在让离别不再显得那么痛苦,但却又不知觉地,增加了心的重负。

  到底要怎样,这段感情才能达向正解。

  躺回了床上,看着冬弥转过身去准备开门,忽而一段门铃响起。

  这个时间会来造访自己的……

  想要起身去开门,突然想起,昨夜之后,自己的下半身没有被任何衣物遮掩着。

  “我去开门。”

  冬弥这样说了。他嗓音中的沉稳总是能让人安心,虽然有时候称其为冷淡,或者是有些木讷更为合适。

  成为搭档以后,能听到各种不同的,他的声音。冬弥在喜悦的时候,总是像个小孩一样。他会因为游戏厅的对战有自己最擅长的项目,而欢呼雀跃地叫住自己,也会因为又抓住了一个角度刁钻的娃娃,用满脸天真的笑意望着自己。

  但很多时候,他又只是一直默默地站在自己身边,但是从那份冷静之中能感到被包裹得很好,只是稍稍渗出的热量,他的唱段一开始,那股蕴在骨子里的,想要释放,想要成为自己的热情,便全部逸散开来。

  这是冬弥的武器,也是能将自己一并带入音乐高峰的力量。

  眼看着冬弥走出了门,心中的不安又莫名生起。对啊,这个时间,那那个人不会是……

  

  

  

  

  冬弥转了几圈旋钮,门上的反锁被解开。

  拉开门板,外面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请问你是……?”

  两人的问询同时响起。

  小小的诧异在冬弥心中涌现,因为对方的声线,实在是好像自己。

  “不好意思,我找这家的主人有事。”

  “他现在……不太方便见人。”

  将那个陌生人拒之门外,其实对他的身份为何,已经有了猜测。

  “不方便?也就是说他在家?”

  坏了,回应的抉择错误了。

  平时接见的都是熟人,因此习惯性礼貌地这样说,面对这样的人,想来是不能暴露彰人在家的事实的。

  这下要变得更难缠了啊。

  “让我进去。”

  “不行,他现在在发烧,状态真的很差……”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有什么话一定要今晚说?你也应该和彰人有一点距离吧?”

  “距离……你和彰人,又是什么关系。”

  “无论是什么关系,都应该给彼此留下空间。”

  “啊啊,我知道了,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冬弥吧。”

  怎么会……彰人有在他的面前,说过关于自己的事情吗?

  不觉得那像是彰人会干的事,彰人是会把自己内心的脆弱隐藏的很好的人,装成很坚强的样子,把很多话都憋在心里。

  刚开始组队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外界的舆论,后来组成VBS的时候,又不服输地、不甘落后地,一个人在外参加活动,这些事情……甚至都好好地瞒住了自己。

  也是后来才渐渐让彰人敞开了心扉,所谓搭档本来就应该互相依靠,如果自己不能发现彰人的痛苦,那作为搭档实在是太不够格了。

  这次也是……尽管可能已经晚了太多,但是这一刻,想挡在他的身前,该称之为保护欲吗……?

  但是保护这个词,还是太不对等了。

  “你这个人……凭什么让彰人那么痴迷,在梦里都在叫你的名字。”

  “我可是,真心爱着彰人的啊……”

  这种爱着别人,却不能得到对方的回应的痛苦……自己或许没那么明白吧,毕竟自己,是那个承受着爱,却没有回应对方的人。

  “我不觉得……我对彰人的付出要比你少。”

  作为搭档,他理应有底气,说出这句话。虽然……会不会有些过于强硬了呢。

  “正相反,你这样爱着他,却没有察觉到他真正的心意,不觉得自己……很失败吗?”

  这句,或许有些过分了。

  他无法对那个人愤怒,毕竟他也是真心向往着彰人的爱,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不知为何,不愿意退后半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彰人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也许他并没有对彰人怀抱着和眼前这个人一样的感情,他现在是不是有资格和他谈论有关彰人的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不想让彰人,再孤单地受着这样的纠缠了。

  不想要却被刻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爱,忍受这种东西的痛苦,他也是明白的。

  “你要是不离开的话,我要关门了。”

  那个人拼命地朝门内冲来,他的力气很大,自己挡着也有些支持不住,几乎要被他压倒在地,尽管如此,还是在竭力支撑着。

  不是保护……那这种不愿让彰人受到伤害的情绪……

  “冬弥!”

  房间的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搭档的声音,还是那么有力,那么令人安心。

  “你们……都停下来!”

  压住自己的人,听到这句怒斥也愣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被收回,那人抬起了头。

  “彰人!”

  身上的人朝他冲过去,那是一个过于亲切的拥抱,挨得那么紧,像是要牢牢把那人锁在自己怀中,禁锢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自己,能对彰人做出这样的举措吗……尽管那个人的拥抱,大概无法让彰人获得幸福。

  拒绝了彰人的自己,有资格把彰人的身体都环住,困在自己身前,让他依偎着自己的臂膀,感受他对自己的那份依恋吗。

  然而彰人把凑过去的那人推开,被推开的人脸上,明显散发着惊慌和不满。

  “……你这个人,既然一直有其他喜欢的人,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告诉我!”

  “我以为你也是和我一样,只是追求那种……'肉体上的关系'而已。”

  “我根本没想过会被你爱上,也从来没有渴求过你的爱。”

  “那我的爱……又算是什么……”

彰人沉沉地低下了头,无法回应……在自己表白之后,冬弥会不会有类似的感受呢,知道对方爱着自己,却不能为他做更多,这种带着内疚的无力感……

要现在全部说出来吗?对自己来说无疑是解脱,但对他来说……

  “你能喜欢我,我很感激。”

  “但是,我这样的人,并不值得你喜欢。”

  “对不起。”

  彰人像是要了断一切一样,冬弥仿佛看见那个人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

  “要在这里结束吗?”

  他痛苦地抬起头,脸上只有难耐的悲伤。

  “在这里对我们彼此来说是最好的吧。谢谢你的喜欢……”

  “好……好……不过彰人,你好像还不清楚……”

  “什么?”

  “你是很需要也值得被爱的人,也缺一个去爱你的人。”

  “我很羡慕,能被你爱着的人。”

  他说完这两句,便从刚刚硬闯进来的门那,逃了出去。

  冬弥望着彰人,怔怔地发着愣。

  那两句话也让他的心酸酸苦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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