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小镇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才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停车场里找到了那帮操蛋的小混混们。他们三俩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只有中央小楼上一左一右两个正放风巡哨。为首的“毒爱”和两三个小弟一脸严肃认真，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当车在停车场门口停下，他们的目光就聚集了过来，或警惕或狂傲。

“拿枪的一共15个。十点钟方向三个，十一点两个，十二点两个，一点三个，两点三个，中央小楼走廊左右尽头各一个。”

没有多废话，车未停我就拿出了帕南送我的守望。当车停的一瞬间，毒爱身边离他最近的狗腿子就去见了上帝——开门见山，杀鸡儆猴。

“可以啊，V！”帕南熄了火，捶了捶我的肩膀。

“掏出你的家伙，看看咱俩谁比较牛逼。”我拉动枪栓，头也没有回，一枪打断了毒爱的腿。瞄准镜里飞起一阵血雨，倒让我快活得很。下一枪，一穿二，他们的脑袋就像夏日里的焰火，绽出了对我来说最美的样子。

停车场的这帮狗东西比起夜之城里的那些帮派公司走狗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身上并没有装多少的义体，手里的那几把莱克星顿和铜斑蛇也丝毫不足为惧。当我几声枪响，不少小喽啰那一脸没用的样子真是让我感到扫兴——他们举起手里的武器忙不迭朝着我们扫射，却没有什么准头，也不知道是嗑药嗑多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这十五个拿枪的喽啰只有少数三两个家伙能对我们构成威胁。以车为掩护，我和帕南一狙一手枪，两三分钟就把刚刚我扫描到的拿枪的家伙们解决了个精光，剩下的都是拿的近战武器。有三个家伙似乎装了腿部的义体，行动比较敏捷，三两下便已经闪到了停车场门口。我挑了挑眉毛，启动了入侵：左边的系统重置，右边的突触熔断，中间的记忆擦除，再送一发狙击弹。再看另一边的帕南，手枪点射稳如泰山，一枪一个，枪下的怨魂似乎并不比我少。一个喽啰仗着义体闪现到了她的身边，被她一脚踢上下体，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还有一些胆子小的家伙们，看到两尊杀神降临，差点尿了裤子，趔趄着转身就跑，我们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他们注定今天都要命丧黄泉。

“18个。”

“你赢了，我14个。不过我用的是狙击枪，速度肯定比不过你。”

“请喝酒，另外，赔我车钱。”

我笑了笑，扔下了守望，掏出手枪朝着那早被我一枪打爆腿，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家伙走了过去。不得不说，摆脱了当初我所看到的恐怖情景，这家伙皮囊倒是不错，谁又能想到干的尽是些禽兽不如的事。当他看到我走近，脸上惊慌失措，只差没有痛哭流涕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我一脚踩在旁边的废车上，低头看着他痛苦地扭动求饶，脑子里却又回想起当初看到的画面。那些伤痕和不堪入目的SM同如今这张痛苦扭曲的脸联系起来，我觉得诡异得可笑。我嗤笑：“你们有多少人？”

“3……39个……”

“那剩下的7个在哪里？”

“出去……要……要保护费了……你……们……到底是谁？！”

帕南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脑浆溅了一地。她嫌弃地撇过了头，收起了手枪，问：“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你太心急了，好歹该要点资料再把他杀了的。”我心里有些不悦——如果不处理干净，怎么保证杰西卡不会再被找麻烦？

“在这等着不就是了，或者去楼上看看。”帕南不以为然，话音刚落便朝着那座小楼走去。无奈，我只能跟在她身后，期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楼道里尽是些瓶罐垃圾，推开门进到屋内，依旧是瓶罐酒水垃圾和随处可见的烟头之类的东西，空气里混合着烟、CHOOH2、尘埃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不舒服。门边靠着窗户的位置就是一张办公桌，桌上散乱着食物盒子和酒瓶，还有一台有些老旧的手提电脑。我打开了电脑，破解了邮箱的密码，发现里面的邮件内容是毒爱和一个昵称叫做“shockgun”的家伙关于买卖枪械、义体的事儿。看样子这家伙上位之后带着这帮混混靠着收保护费和协助走私做仓管之类的事赚了不少钱。邮件里提到这是他购买的第一批货，大约两天之后会运到这里。我吹了个口哨——这对阿德卡多来说无疑是一次补充物资的好机会，帕南也深以为然。除此之外，我发现了班迪特和毒爱的邮件来往。

帕南和我一起仔仔细细将邮件看了一遍，不免觉得有些惊讶：“看来和我们之前知道的不太一样。”

其实班迪特似乎并不像他母亲嘴里所说的那样那么无辜，诚然加入这个所谓的帮派确实让他们家里的情况好了些，不过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想要加入这个对他来说狂拽炫酷的地方，还要在这混出点名堂，为此不惜和毒爱有了肉体上的关系。该说他天生是这块料吗？班迪特加入之后很快就和前任老大打好了关系。而毒爱之所以能够篡位成功，也是因为他里应外合杀了前任老大和他的支持者。毒爱承诺他事成之后帮派高层会有他一席之地，结果等来的却是死亡的狂欢。

那剩下的7个家伙最终被我们等到了5个，杀了3个，留下两个为两天后接管那批义体和武器做准备。

回到了杰西卡的住处，朱迪和卡罗尔也已经完成了她们的工作——利欧安稳地睡着，杰西卡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和两个儿子的照片。帕南朝着我使了个眼色，我摇了摇头——这家人的家务事我觉得没必要过多参与，就让他的母亲永远记得一个体贴的孩子吧。

房间里四处都没有看见朱迪的身影。我拨通了朱迪的电话，响了好一会，电话另一头才响起她的声音：

”嘿。怎么了？”丝毫没有救人之后的放松和喜悦。

“你在哪？”我走出了房间，倚靠在楼道护栏之上，搜索着四周，试图找到她。

“往西走，在小镇边缘。”

“我来找你。”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翻身跳下了楼。也不知道是刚才那场战斗利用芯片入侵太多还是我这一跳震到了脑子，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撕裂，不停地跳动着数据点，墙不是墙，路不是路，空气被大地包裹。我很熟悉了，这是我的身体又开始排斥我了。紧接着，我的头开始炸裂般地疼痛，神经都在突突跳动，感觉就好像大脑被充上了氢气，一点点在膨胀，然后有人丢了一颗火星，它瞬间爆裂开来！同时，我开始咳嗽起来，喉头翻上一阵腥甜。我踉跄着走到墙边，抹去了咳出的鲜血，瘫软在地上。这种狼狈的模样绝不能让她看到，不能让她为我担心。我随意扯过了身边的一团废纸，拭去流出的鼻血和手上的鲜血，大口喘着气。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了强尼那家伙再来吐槽我、关心我，我竟然感到有些寂寞——帕南毕竟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又怎么能总为了这件彼此都知道清楚的事反复再去打扰她；老维也不在身边，米斯蒂也远在天边。我讪讪笑了起来：

“V啊V……最终你竟然什么也没有……除了强尼，竟然再也没有人可以在这时候陪你说说话了。太失败了吧……哈哈……”

我忽又想起强尼的那条项链，我真的有些后悔弄丢了它。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排异反应才渐渐消退，我站起身拍了拍灰，朝着西边走去。不多久，就来到了城镇的边缘，而朱迪正在屋檐下抽着烟。

“在想些什么呢？”我笑着先开了口。

朱迪吐尽了嘴里的烟，强笑了一下：“没有，没什么。”

我夺过她手里的烟吸了一口：“你骗谁都没必要骗我。”

朱迪一脸的欲言又止。其实我都明白，当她在我出发时打我电话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揽过她的腰，看着眼前荒漠上的风尘滚滚，轻吐烟圈，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她的手也揽住了我的腰，渐渐把整个人靠在了我身上。

“V，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其实我刚刚也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去操心些有的没的，为了我心里……”她叹了口气，“为了我心里所坚持的那些原则，然后让我真正该关心的人去涉险……我……”末了她又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

“朱迪.阿尔瓦雷兹之所以是朱迪.阿尔瓦雷兹，是V特别特别喜欢的姑娘，就是因为她总会操心有的没的。而且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后悔呢？那岂不是代表你想做错误的事？”我挠了挠她的腰，终于把她逗笑了。她一把推开了我，靠着墙，不住地吸着鼻子，拭去自己的泪水，时不时会抬头看看我破涕为笑。那双眸子里终于多了一份释怀。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起身捏了捏她的脸颊，“结果不代表一切，亲爱的。至少至少，永远不要怀疑你自己的初衷，好吗？”

她一把抱住了我，闷闷的答应声从我怀里传了出来。

“这才是V的好姑娘。”

-

两天之后，我们顺利接过了那批货物，毕竟对方并没有真正见过毒爱，又有那两个余孽帮腔，我们没有和对方起冲突。拿完了货，我们把那两个家伙放走了——两个人在帮派里只负责收保护费，没有参与过毒爱的那一系列破事。而这两天里，朱迪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杰西卡家，帮助调整那份超梦，时不时还会兴奋地告诉我，她学会多少这超梦里的技术，并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个超梦的制作者。而我收到了竹村的遗信——因为没有帮助华子，她被赖宣铲除，作为忠实的家仆，他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前竟然还没忘了骂我几句，真是糟心极了……米斯蒂倒是发了几张图片——她接管了我的公寓，把我之前收留的猫咪放到了店里去养——都是小猫和后院那只小猫一起玩的样子。她说这只猫似乎给她带来了好运，生意一直很好，和威尔斯太太的关系也相当不错。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内容，于是干脆比了个“V”的手势，然后拍了这个手势发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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