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兽，遭洗劫而干枯。

你挣脱黑色的兽穴，跃上嘶鸣的光线，

在我胸口挖掘你的坟墓。

猛地就扑了上去，那野兽。獠牙在剑身被撞断，她摆出防御的架势，推向反方向，在被抓伤衣物之后。月光的秘术让具有侵略性的牠们无一存活。路德维希甩下萤火，暴露出来的胸肉也随之颤动，绷带一圈一圈零散地掉在地上，不止是剑的遮羞布。猎人们越过心惊胆战的生死线，在她的乳尖看到一枚钉子，闪烁了一下，一瞬地反射弧，他们全被热意刺痛。

被烙印过的深夜，主教吻她的额头。影子里像孩子赠给大人的礼物，便把她给拆开，一瓣一瓣。劳伦斯舔舐她的伤口，她的头发，像猫，像鹿，发情的动物。血醉和血液成瘾，他们已经喝完，不能抑制激素。愈合的增生给他割腕的血抹去，又是酣畅淋漓，在血池的肉里，沐浴清烈的圣香。红色烛火燃尽，没有危险，白蜡滴下来。他把手放进华袍深处，透明的胶质没有融化，弄湿他指尖，一条两条丝线，含在嘴里抵达海湾。他们剖开将死的鱼，那是将来。现在是一处港口，卸装货物的码头。船只，他登上；一匹马，船这么变化，他调整鞍具，涂抹油脂，在她的脸上留下白斑，也乖乖吞去了。胸脯的跳动，类似心脏的弹性，三尖瓣扩张收缩的频率，被打开被释放，血也是同样的，循环。正因如此才是活着的，哪怕在兽的拥挤中繁衍出繁衍的本能，不是死的，彼此相视，眼神是熟悉的，物种多样，蹄趾奇数和偶数之别，不说贪饮皆草食。情趣的鞭笞，玩味心理，驾驭忠贞的骑士的坐骑，把夜色也攥紧手心了，罕见的双月，圆润得彻底，捏握柔软，叫她也湿漉漉地滴水，皮肤融化了，夹缝泄出洪流时的森林灌溉，也是卷曲的蕨草的黑，麦田的金如雨日止息，雾朦胧起来，高塔若隐若现，他们的庄园，梦很好，却不是结尾。劳伦斯说，赞歌。并未演奏，就扔下他的指环，掷地有声，叮当作响。她在深沉的湖泊被植入了不能孕育的种子，爬起来，双腿酸痛但不至于被安乐至天国。多么幸福的地狱。赖在原地，她把心的位置捧给他。敏感的躯体与敏感的神经，穿针细窄，银剑被缩得很小，在重新点燃的烛火上炙烤。她看他的眼睛，也如烧焦一般，跪坐着，年轻的主教，噩运预兆着恐怖纷至沓来，别走进火。我喜欢冰冷的，像雪，玛利亚说过，废城冷的要命。针弯曲了，迂回，像钓鱼收杆的技巧。格曼割去了花园更多的杂草，火炉可以依靠它们生火，旺盛的，热烈的，我们此时，此时的我们，相比之下也是吗？针在空气中冷掉了，发脆，劳伦斯把它撇断掉。为什么要做比较？和什么呢？路德维希问道。和玛利亚，和格曼。劳伦斯笑，这是在打比方。我不明白。这本来就是胡言乱语。是吗。从最开始就是，赞歌。他哼起来，声音好听，怒兽的尖啸只是残象，也没有悲鸣中切割过半的残象。所以他说，打个比方，都是假想的，和他们身处的时间没有关系，空间也是，打破这个屏障就会出去。我们还是把它锁起来吧。另一根针，微凉的。尖端被他咬住，路德维希挺起身，快感摩擦的形式，牙齿来回切磨，很轻很轻，好痒好痒。她已经等待很久了，不是期待，仅仅是待命而已。这么做，您更快乐吗？让一个人等待很久。劳伦斯不回答，吐出了奶水的器官，唾液和冷针都悬坠。她发抖，发抖，依旧等着。原来等待和期待是相似的，可在她的心前无法感受真实的哀苦。针头碰到肉，感觉太明显所以又像是绝顶，失禁一样瘫下去，又一滩水。犹如自我伤害。是圣痕。为了血和快乐，为了疗愈，为了爱世人。路德维希两眼发黑，指引消失了。她想，打个比方，让格曼去等，让玛利亚被刺穿的话，眼泪混着青色的光芒就淌下来了。这样的反色可以净化血，这样的意象可以熄灭火焰。不可能的，梦是必然的。没有结尾，再做一次吧，把一枚戒指穿上，磷灰石，眼型石，还有黄金，漂亮的废品，他的表面也是。戴上它给所有人看，你的勋章，路易。他们重新用舌的语言交流，摔进原野，杂草丛生，全部都要被割去作为薪柴。越来越多的生物加入配种，生下的生物嗷嗷待哺、哭闹，转眼长大，越来越多的生物长大，越来越多的生物拥挤。一把火，森林，明理的人知道，装满了就会死。欲望要余一小块，否则没有期待。结尾是死掉，别等待。我们都在性行为后灭绝吧。劳伦斯压在她的腹部把刚刚着床的胎儿碾碎，在她不知情的地方，拔出白色和红色。是那样的海滩。他想，幻视似预言。恶毒的神的竞争，通过人类卑微的手指，别了，更不要。那么多的孩子信神得福，又因神遭致祸患。干脆让整个世界节制，绝育了祂们。劳伦斯疲劳着掩面，灌满了，装不下了，他呼吸急促，胸口鼓胀，趴向马膝，幼鹿一样，是孩子，罪该万死的东西。路德维希能够忍耐刺痛自己。钉子和钉锤，圣剑和步枪，变化，变化，进化，蜕化。两根针都在地面，她凝视，它们被放大，两把刀锋。噢，圣母玛利亚。她发觉她自己拉着乳环也能把自己提起，所有人，任何人也可以。

终于结尾了。不是这夜，也不是那夜。最后一夜被刺痛过的他们已然跨入坍塌的横梁，死兽，焦骨，焚毁之地。路德维希站在那里，从心脏那里，从诞生与性的进程开始，沧海桑田，血肉飞溅，骤然经历了动物演变的一亿年。

小说相关章节：拒绝这慢性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