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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圣女】下13 完结,4

小说: 2025-08-30 08:32 5hhhhh 1190 ℃

难道是萍姨感受到了我的呼唤?等等……月读的幻术!我怎么忘了,我现在也能够操控月读,虽然我并不似智和是纯血种,但我决不能就此放弃。

“萍姨!你再仔细想想,是谁在清道观里抱着我从小给我讲荡寇志里的故事,是谁最喜欢喝马奶酒,吃乳酪!萍姨,是谁在那晚的月色下说……说她最喜欢的人是小源……是她的小外甥!”

萍姨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终于听了下脚步,她身体开始不断颤抖,发了疯一样摇晃着脑袋,口中咿咿呀呀呜咽个不停,好像真的回忆起来了什么。

“我……小主人……不对……我是……小……小源……我是秦……”

“贱畜!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井上智和恶狠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暗紫色光芒,萍姨顿时涕泪不止,她发了疯一样拽着自己的头发,双眼圆睁,尽是血丝,我不忍看她被月读的幻术折磨,可我必须要将她从这无边的地狱中拯救出来,我暗暗集中精神力,回忆着智彦在倾城町中教我如何控制月读的方法。

“萍姨,让自己的心神安静下来,你是大秦的兵马大元帅,你是秦雨萍,是当朝凤阳王,是让这些倭寇闻风丧胆的倭屠,是兵家凛寒决的传人,是……是小源最喜欢的姨娘。”

“不可能……怎么会……智彦那个蠢女人,竟然毫无保留的将控制月读的方法教给了你!贱人,贱人!!”

在智和发了疯一样的咒骂声中,萍姨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几分光彩,她错愕的望着伤痕累累的我,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与山本崇在教武场比武的时候,第一人格的短暂回归让她不知所措,尤其是看到我之后更是兴奋的扑了上来。

“小源,真的是你吗!”

“是我,萍姨,扼……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并不知道我肩头早已被她刺穿,她这一抱更是疼得我龇牙咧嘴,她看着我肩头触目惊心的贯穿伤陷入了迷茫,能够一击刺穿肩胛,留下这种可怕伤痕的只有她腰间削铁如泥的秦剑,再联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萍姨本就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

“小源,你的伤莫不是姨娘……”

“都过去了,萍姨,都过去了……”

萍姨满面不忍,她刚想张口却只觉得眼前一暗,我定眼看去,刚刚消失的无色双瞳再次充斥在她的眼眶里。

“哼,区区一个冒牌货,也妄想得到月见夜大神的力量!这只雌畜只有由东瀛人控制,你这家伙别想从本家督手中夺走!”

智和身体周边的暗色光芒愈发沉重,伴随的还有附近开始不断涌现而出的游魂野鬼,我知道这些幽魂一旦触碰到我必然会吸收我体内的灵力,此地不能久留,可萍姨,萍姨怎么办。

“小鬼,慢慢和你亲爱的姨娘共度良宵吧~哈哈哈!”

我眼前的萍姨明显还在剧烈的在幻术中挣扎着,她极力抗拒着第二人格再一次的侵入吞噬,可智和所能控制的毕竟是原生月读之力,这源于伊弉冉家的古老的摄魂神力哪里是萍姨一介凡人能够抵御的。

“萍姨,萍姨……”

此时的我无能为力,不知所措,我握着剑的手在颤抖,我不想对她举起剑,可更不想看她深陷幻术之中,对于她这位一生报效祖国,从无二心的人来说,被剥夺炙热的信仰是最为痛苦的一件事,和我一样,她也不想与我为敌,与她最珍重,视为亲生儿子的小外甥为敌……

“小……小源……啊……快走……姨娘……姨娘不想……啊!头好痛!这群……这群万恶的倭龟……”

我努力用仅存的精神力干扰着她颅内幻术的侵蚀,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月读的幻术开始飞速占据她最后的清明,那可怕的取代感再次出现,另一个秦雨萍已经在向她露出阴险的笑容。

“萍姨,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走,你再坚持一下,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我是在自我安慰,可我一旦走了,她便又会变成东瀛人手中的杀人刀,我不想再失去她一次。可时间并没有给我找寻办法的机会,她的瞳仁正在飞快失去血色,同时她一把抓住的手,巨大的握力扼的我臂膀剧痛无比,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殷红的鲜血顺着她苍白的唇瓣渗出,我知道她在努力保持住最后的清醒。

“愚蠢,竟然试图摆脱月夜见大神的力量,这世间没有人能逃脱月读的幻术洗脑,即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秦倭屠也是如此!”

萍姨听到身后智和癫狂得意的吼叫,她努力转过头同样恶狠狠的看着智和,一言一字从流血的嘴角挤出。

“本……本将军乃是大秦凤阳王,秦雨萍!岂能让你们这些下邦倭龟如愿!!”

我马上就想到了她要做什么,刚想脱身,却被她牢牢按住手腕,接着便感到手掌一热,道道黏稠的鲜血从指缝里喷溅到下颚,脸颊上,滚烫的血珠将我眼前的视线染得通红,手中剑刃入腹,刺进的却是眼前女人的体内。

“不……萍姨……萍姨……”

她转过头,双唇机械式的蠕动,但却半晌发不出声音,我将她抱入怀中,心疼的在滴血,大股鲜血止不住的从她的小腹处向外溢出,明明我眼前刚刚发生了一幕惨剧,可为什么这种打击要接二连三的寻上我。

“啧……果然是个疯子。”

我顾不得智和仓促离去,随着呼吸的愈渐薄弱,怀中的萍姨也渐渐恢复到了最初的人格,她终于能用自己心中想要展露的表情看向我,这在以往最为平常的一件事,在现在却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小源……不要管我……救救你娘……”

“您别说了,萍姨,别说了……”

她每张一次口,血液就会从鼻腔和口角倒喷而出,将那张原本英气凛然的脸蛋染的更为凄怆怜人。

“小源……在我的盔甲护心镜中有……有一封信……那是你娘很久之前留给你的……记住……救出你娘……她……她才是最难的那个人……”

我咬着牙对着她已经渐渐暗淡的双眼一次次下达着月读的命令,我不能亲眼看着她就此离我而去,这个对我来说亦师亦母的女人她不能现在就走……我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

“还疼吗……”

她眼含泪光,艰难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点在我肩头的伤口上,我在她渐渐暗淡的眸子里看到了自责与心疼,没有什么比让她亲手伤害自己最心爱的小外甥更让她无法释然,她无法原谅那些万恶的东瀛人,更不能原谅自己……

“不疼……萍姨……坚持住,坚持住!”

我一次次强加精神灵力想要阻挡死神对她的召唤,可最终那双碧蓝色的眸子还是在我一声声通断心肠的呼唤声中彻底失去了光芒……

“圣女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了,马上您就要与大日女尊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从此以后,太元圣女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而你将会作为东瀛的太阳神,照亮高天原!”

山本崇抚摸着邱娴贞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而当邱娴贞抬起头时,大日女尊的神像竟然主动垂下头颅,四目相对,两道精芒射下,天照大御神的本体在光芒中缓缓显出神格,钻入邱娴贞的体内。

刹那间整个祭坛都被无比刺目的金色光芒笼罩,邱娴贞站起身,竟然凌空漫步,并且最终将身体融入到天照的神像之中。

“娘亲!”

我顾不得已经快要散了架的身体趔趄的追到祭坛下,却正看到娘亲已化为一道流光被天照神像所吞噬,在最后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呼唤,她侧过头,我在缕缕青丝间看到了那张夹杂着迷茫与不舍的脸庞……

“啧啧,你这小鬼还真是顽固,竟然追到了这,看来你是非死不可了!”

井上智和眯着那双狐狸眼,冷冷的望着我,刚要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却感到小腹一痛,转头愕然望去,竟然发现自己刚刚才用来贯穿亲生妹妹的八咫剑竟然同样刺穿了他的心脏,他还未等张口,自身那精纯阴寒的月读之力便开始疯狂外泄而出,被通通吸入八咫剑中。

“你……黑木!你明明答应过我……”

山本崇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在乎这家伙此刻满面狰狞,他拔出匙剑,一脚将这东瀛最后一个井上家的族人踢翻在地,后者还欲起身却发现身体周边不知何时已经涌出一排排一列列幽魂野鬼,白骨骷髅,正缓缓爬向自己。

“哼,你觉得我会许诺一个背叛家族,弑父杀妹的畜生吗?”

那些死于月读精神榨取下的幽魂白骨闻到了井上智和虚弱的气息,马上反客为主,发了疯一样拉扯着智和的身子下坠,想要把他彻底拉入地狱。

“你这个欺诈者!小人!没有我帮你,你焉能走到今天!你……可恶……可恶!”

井上智和双目中满是怨毒,死死盯着山本崇,发了疯一样将身边的鬼魂按压下去,可还是被漫无边际的恶灵所吞噬。

“小人?骗子?哼,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可笑你自命不凡,却终究不懂得权衡利弊,你唯一的作用就是代替我手中的刀,而现在的你和那个蠢货一样已经对我失去了价值。”

山本崇阴森森的望着越陷越深的井上智和,最后满是嫌恶的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将这井上家唯一残存的骨血也踏入地狱。

“黑木家的余孽!唔……本家督就是到了……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在井上智和凄厉的哀嚎声中,祭坛终于恢复了平静,可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比智和更加可怕的对手,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家伙杀智和的原因和智彦遇难是同一个,那就是为了月读的力量。

“邱子源,你能来到这真的很了不起,可惜就如同我一直在幻境里对你讲的一样,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只需要你的圣女母亲,而你,不过是促进我成功的必需品罢了。你走吧,或者说,你想当这场祭祀的唯一祷告者也未尝不可。”

我不晓得这混蛋到底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必须要救出娘亲!

见我已经持剑冲上祭坛,山本崇丝毫没有半点慌张,或许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冒失的家伙早已无关痛痒,他走到祭坛放置神器的正中央,紧闭双眼双唇蠕动,暗念东瀛古语,接着猛的张开双目,抬起手来,嘴角上下大张,甚至达到下颚脱臼的地步,在我万分诧异的眼神中,他分开双指探入嘴里,一阵干呕声后,我竟然看到一柄锋利的长剑从他的喉咙口拔了出来!

“咳……这样一来三件神器便终于齐全了,再赋予二神之力。”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山本崇将那柄还粘连着粘稠胃液的长剑放入祭坛正中央,清了清嗓子,双手快速结印,我还在疑惑,他却双眼圆滚滚的暴突圆睁,额头青筋密布,接下来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一颗没有眼白的竖状眼珠竟然在他眉间突兀的挤出,我立刻便看到那三件神器竟然缓缓浮空而起,而位于远处伊势神宫中射出的一道暗紫色光芒与山本崇身旁天照双眼中激射出的耀金色光线呈两道直线照射覆盖在两件神器上,在八尺剑与八坂琼勾玉一起被照耀的同时,一道深黑色的光芒则从山本崇布满血丝的那颗单独鼓胀凸起的无瞳眼眶中夺目而出,目标则正是那柄从他嘴里拔出的长剑上。

金,紫,墨三道妖冶的光束混在一体直冲云霄,刹那间我便感到地动山摇,往身后一看,那繁华的京都皇宫竟然都在瘫倒。

是地动?!我这边还在诧异,一阵剧烈的狂风便吹的我东倒西歪,定眼远眺,于大海上竟是卷起一道数十丈的骇浪!而在天穹中央,不知何时俨然出现了一道深邃无光的大裂缝,那缝隙正在不断将天空撕裂,从内部散发出漆黑压抑的光束。

“お願いだから,素戈鸣尊!!!”

这一阵地动山摇下,我听得山本崇于高台上仰头向天在祷告着什么,我知道这小子肯定没干好事,急忙甩出几张爆炸符咒,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祭坛高台上被炸的烟雾弥漫,我也顾不得许多,拔出剑便冲进了灰尘中,来到祭坛正中央,却发现四周早已空无一人,那小鬼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昏昏沉沉间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正缓缓向我靠近,我咬着牙脚下点地,腾空而起,挥剑便砍,只听得剑刃撞击到了什么坚硬异常的物件上,整个人竟然被一下弹出数丈,坠落撞击到石墙上。

“愚蠢的凡人!”

在巨大无比的黑影中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着便是两道暗红色的光芒刺透烟尘,我被撞得眼冒金星,一时间本就重伤未愈的身子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迷迷糊糊的抬头一看,顿时呆在原地,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形容的怪物啊,眼前的巨物被一层漆黑的坚硬甲胄包裹,两只猩红无比,狰狞可怖的巨大兽目正死死的盯着我,就连那层模糊的眼睑都在映射出刺眼的红芒。这家伙足足有数十丈的高度,竟然和那从海面上汹涌而来的骇浪一般高大,我只能强忍着脊椎的剧痛仰起头看向他,他手持一柄森然锋利的巨剑,脖颈上挂着一枚金黄色的勾玉,可那勾玉却顶得上十来个人脑袋那么大,我只是一去看那勾玉就会觉得头晕脑胀,四肢僵硬,而它的胸铠上则镶嵌着一枚菱形的镜片,看那镜片的样式居然和八咫剑中的那枚镜片很像。

它庞大的身体每走一步都将地面踩踏到四分五裂,手中巨刃上爆发出的极致剑气竟然只是接触到空气,便能肉眼可见的将空气燃烧殆尽,周边的草木城楼在触碰到剑刃的一瞬间便会化为灰尘。

我被这鬼东西的气势所震慑,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可能要面对的困境,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会生出这种超越理解的存在,而且我就算跑,现在又能跑到哪里,哼,死便死了,烂命一条罢了,又何故在最后时刻装孙子!

我强拖起已经无法直立的双腿,双手攥稳剑身,用尽力气仰起头。

“肏你娘的!小倭龟,就算你变大了又如何!吃老子一剑!”

我步履艰难,但还是鼓足勇气对着这个庞然大物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我答应过萍姨,我要救出娘亲。我也答应过井上智彦,我不会后悔。我更答应过她,这一次我不会再站在她的身后!

那柄巨剑蛮横的从天而降,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能够燃烧一切的炎流奔涌。哼,就是死,也算没窝窝囊囊的死,那就足够了……就算日后在地底下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师兄弟团聚,我也能直起腰来和他们说,我邱子源是站着死的……

“师弟,莫要闭眼!”

我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啸,便觉得身子一轻,好像被什么东西拖着屁股抬了起来,睁开眼一看,竟然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而一旁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二人一男一女。一人仙气飘飘,身着雪白宫装,脚踩纯白镂空高跟鞋,相貌高雅脱尘,熟媚雍容,另一男子身材修长,内衬白衣外罩青衫,只不过脸上却有着一道斜贯眉梢鼻梁的疤痕,整个左眼看来已经失去了光芒,他腰间斜挎一柄通体漆黑,但却炙热可闻的玄铁长剑。

“师娘,您先照顾他,徒儿去去就来。”

那男子头也不回,脚下生风,破空而去。我再看向那女子,她则面色凝重,她转身对我强挤出半抹笑容,很明显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我瞧见她佩剑剑鞘上刻着“秋骊”二字,倒是分外熟悉,脑子里灵光一现,难道是娘亲曾经提起的剑阁主人,六贤中的剑宗,沐诗珺?!那位青年便是她的爱徒楚子阳了,可听闻楚子阳身为朝内大将军,当年因轩辕山战败被流放岭南,生死不明,今天怎会……

“你身体虚弱,不必张口,本宗是奉师尊之命前来,不过看来还是来迟了一步。”

再看那半空中激战的楚子阳,已是手中剑刃翻飞,那怪物虽是生得庞大,力大无穷,又手持神器,可楚师哥剑法却丝毫不乱,四两拨千斤,仔细看来他所用佩剑也属火元素,那剑身通体漆黑,隐隐能看到剑身随着激战正开始不断泛起一道道金色的符箓,引得龙鸣阵阵,四周的空气也同时被这两把神剑燃烧,发出滋滋啦啦的焦烤声。

“这鬼东西倒是像极了天宫各路仙尊所用的法天象地,想不到在这小小东瀛,居然也有这般神通。”

我听的沐剑宗口中所说,自是也知道法天象地是何物,这种超凡天底的本领绝对不是寻常修仙者能够轻易掌握的,乃是天宫诸神才能掌握的大神通。即在一固定领域内,将所有神力外化,神体似山高,有海深,能够瞬间吞噬周围一切力量。可眼前这庞然大物又是什么来头,而且那山本小鬼到底去了哪里?

“后生,这鬼东西身上所佩戴之物,你可知晓三分?”

“他脖颈上悬挂的乃是天照大御神的法物,八尺琼勾玉,被吉田一族掌管,而盔甲上的护心镜应该和八咫剑有关,为井上一族拥有,传闻二者能够互相制衡,但至今未知其中奥秘。”

我又将在东瀛发生的事大体说给沐剑宗听,后者只是低头不语,沉思片刻后才仰起螓首,一双凤目远眺向天穹正中不断扩大的裂空。

“师尊曾言,当年东瀛因天宫混战的神力外泄受到波及,东瀛诸神所在的神祗福地高天原也被摧毁,据我所观,此物应该和高天原有关。”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大块头怎会和什么高天原有瓜葛,沐剑宗见我未明其中奥妙随即耐心解释道。

“这天下无论修道修体,妖术鬼蛊,都需土地山河,日月星辰作为灵血气脉,天宫圣地之所以能够成为诸神洞府,便是以华夏九州龙脉慧根作为支点,妖族一直窥探神州便是为此。”

我凝神思忖马上就懂了她话中之意,东瀛弹丸所在,贫瘠之地,怎能产生大量灵气维持如法天象地般庞大无比的邪物,这东西吸收的力量断然不会是来自东瀛土地上的,那要维持这样可怖的身躯与毁天灭地的力量就只有靠其他办法,而天空中那道大裂缝便是源头!

“邱小友,本宗观那裂缝甚是蹊跷,你师哥虽本领超群,但那鬼东西一直在吸收灵力保持神格,恐怕拖久了要出变故,你与我速去天穹一探究竟。”

我点了点头心说正欲如此,沐剑宗口诵剑诀,腰间秋骊剑横在脚下,与我御剑而起,直冲云霄。

那庞然大物见我二人别有所图,立刻警觉起来,可却一时间被楚师兄拦在原地,无法脱身。我与沐剑宗距离那裂缝越来越近,只觉得大股压抑至极的神力在不断下泄,周遭的风雨都被这可怕如奔流的神力所打散消弭,沐剑宗面色愈发凝重,我也渐渐发觉身下的秋骊剑也在不断颤抖,蜂鸣阵阵,一副随时要崩断的架势。

“不对……为何你能安然无事,本宗百年道行,居然都无法再继续承受这可怕的神力外泄。”

我也是奇怪,我并未感到身子异样,虽能感受到那奔涌而来的神力倒泄,但却反而身体愈发温暖,脑内清醒的紧,好似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召唤。我猛地想起井上曾经与我说过,月读与天照两位东瀛邪神就是来自于高天原,难不成……这裂缝上真的是高天原神祗?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沐剑宗也不禁点了点头,她停下御剑术,拍了拍我的肩膀。

“邱小友,看来这里只能由你进入,我在外面等你,想要破解那鬼东西的法天象地便只有你能在其中找到办法了,记住,一定要快!”

我见她眉心花钿闪闪发光,便知道时间金贵,也不再犹豫,一跃而起钻进了那虚空之内,顿觉身体像是被一团热流瞬间融化,整个神识都融入了这团金光之中,飘飘然没了知觉。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却是一片沃野,百草丰茂,牛羊成群,四周的花草树木远比地面上显得要高大挺拔许多,连树上结的果子都有好几个拳头大小,更不要说硕大的麦穗和比狮子老虎大小相同的牲畜。在平原的尽头则矗立这两尊我最眼熟无比的神像,雕像被日月的光芒所笼罩,每个面部表情都栩栩如生,正是月读与天照!

再抬头一望,更是烈阳灼目,万丈金光洒下,整个人都倦意上涌,只想着倒头在这人间天堂里好好睡一觉,可一想又不对,为何这里的一切都和外面现世大相径庭,好像所有事物都以一种畸形的速度在飞快生长,而且只是平视,阳光竟然照射的人连眼睛都难以睁开,我再一抬头,顿时吓得白毛汗都流了下来。

这天上竟然有两颗太阳?!

我遮挡着额头勉强眯着眼一看,这才发现另一颗耀眼无比竟然是同样在大白天却明晃晃的月亮!日月同空,万物向荣,蓬勃无比的神力促进了所有生态的改变,怪不得那手掌大的麻雀都如老鹰展翅,一根麦穗都快过了我的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天原?怪不得下面那不知名的鬼东西居然能够如此之大,原来这里有这般澎湃的神力能够供他采食,我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体内的月读之力正被远处一点所牵引,这种精神力的外泄我分外熟悉,就是每次遇到幻境被打开,月读神像的召唤。想来也正是因为我此刻体内拥有月读的力量才能够进入这高天原,毕竟这里一直是吉田与井上的先祖生活的地方。

我快步顺着精神力的源头寻去,果然发现在一处矮山山顶有一处小山洞,洞口的石桩上刻着一行字,看起来这山穴的名字。

【あまのいわと】

我匍匐摸索进去发现这里面积不大,容纳不下第二个人通行,但却在山壁上刻着许多东瀛古文与用油彩描绘的图画,我依次巡视,发现我虽看不懂那些异邦文字,但是从壁画上却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我在倾城町幻境中看到的壁画!

我强压着惊诧与渴望的心情,颤抖着手抚摸着那些栩栩如生的彩绘,理清脉络,得出结论,他们应该在讲述着这一个古老且神秘故事。

两位东瀛的创世神诞下了三个孩子,一个是日后的大日女尊,另一个则是月夜见大神,他们一起生活在高天原,哺育着这里的原住民,日月同辉,神力昭昭,高天千百年来受到神明的庇护,风调雨顺,安宁平和,宛若世外桃源。

而第三个孩子则是个男孩,它自幼好勇斗狠,不受父母喜爱,被送往遥远的沧海之边作为守护者,长大成人后的他骁勇善战,曾经捕杀过一条危害人间的八岐妖蛇,并从蛇尾取出一把锋利的太刀,此刀也被誉为天丛云剑,即草薙剑。他的性格时而豪爽,时而暴戾,行为无常,为世人所惮。后因纵酒成性,凶戾秉性更加难以自控,有一日醉酒的他离开沧海,重返故土,大肆杀戮,一度让高天原陷入危亡之中,最后被伊弉冉尊与伊奘诺尊合力封印于那柄天丛云剑之中。

我想起刺杀山本一郎时在神祗宫内看到的那尊雕像,原来那个手持长剑激斗妖蛇,力大无穷的男人便是这伊奘冉夫妇的第三子,而它的名字则是素戈鸣尊,又名须佐之男,被誉为东瀛的破坏神。

我收回满肚子的疑问,又继续查看,果然在后面的壁画里发现了那几件神器的来源。

八坂琼勾玉是伊奘诺尊送于大日女尊的神器,这枚巨大的勾玉能分解出许多小勾玉,这些小勾玉的作用便是用来开启幻境和诱导被月读寄生的人,而这枚原始的巨大勾玉在平时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只有吸收大量的月读原生之力才会展露神力。

怪不得山本崇要杀死井上智和,他想要的便是井上家所有族人的月读之力来使那枚最原始的勾玉发挥本能。

另一件便是八咫镜,对,不是剑而是一面镜子,我起初还在疑惑,为何壁画里找不到那柄形似钥匙的剑,原来伊奘冉尊送于月夜见大神的是一面镜子,这面镜子能够吸收月读寄生者的精神灵力,再由神镜将达到充沛顶点的月读之力转移到那枚巨大的勾玉内。

我看到这又狐疑起来,这样一来岂不是两种神器都是针对月读的,但依照井上所说,二者应该是相互制衡,我看了半天没有品个所以然,只好继续往后看,可壁画却到此戛然而止,不对……这故事明明没有讲完。我觉得有些蹊跷,在四周又打量了一圈,终于发现这山穴最深处竟然有着巨大的精神灵力来源,我走过去贴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发现隐约能感受到一层透明状的结界正隔绝在外,也就是这层看不到的结界“切断”了壁画。

我这才知道之前一直吸引我的灵力来自何方,我集中精神力,释放月读之力,那结界果然闪烁出一道紫芒,可惜那光芒稍纵即逝,我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也没猜透这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刚欲转身,一枚勾玉却从裤袋中滑落,我捡起这枚曾经两次救过我性命的勾玉,无来由的想起了那紫瞳女人口中吟唱的诗歌,还有她最后对我说的话。

“天岩户……绯之壁……”

难道是?我试探性的拿起勾玉贴合在那道结界上,果然结界处闪烁出了一道金色的光斑,不错!只有集齐天照与月读两种神力,才能够打开这道名为绯之壁的结界,我虽并不是吉田与井上二族的后人,但却因为自身掌控了月读之力,且体内的凤鸟吞噬了天照的残火,从而让我短暂的成为了二神的传承者。

说干就干!我催动精神力,施展月读的力量,果不其然,两道光斑集体映照其中,眼前一副新的壁画逐渐浮现在了墙壁上。

那是一处看起来像是祭坛的建筑物,祭坛上摆放着三件灵器,八坂琼勾玉,八咫镜,天丛云剑,而在祭坛上空则漂浮着一团不见边际的黑雾,在黑雾中闪烁着一双猩红的双眼……

而下方则写着一行字。

【日月同空时,素戈鸣尊现。】

【将三神器献祭于上苍,高天原的火将永远不会熄灭。】

我抚摸着冰冷的墙壁上那一幕幕活灵活现,宛然如生的壁画,眼前已经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巨大阴谋的轮廓雏形。

吉田渡是天照一族的后人,井上兄妹则是月读一脉,而黑木小鬼很可能就是下面这大块头的后代,或者说至少黑木家的主祭神就是这个被誉为破坏神的素戈鸣尊。

而吉田渡与黑木家的小鬼最终的目的便是要让这高天原重新降临世间!而想要让高天原现世,则需要大日女尊与月夜见大神的神像被一起唤醒,因为只有出现双日凌空的奇象,高天原的神力才会达到顶峰,有了大量神力浇灌,同时也会解放被封印在天丛云剑中的素戈鸣尊。也只有素戈鸣尊能够掌控第三件神器,天丛云剑。

可因为高天原当时被天宫诸神混战外流的神力所摧毁,二神的源力已无法恢复,只有找到两种天生完美契合的躯壳才能够唤醒二神,而娘亲足足有三百载无上道行,且自身掌握的青焰与象征着天照的黑炎极为相似,他们通过当年让天照残火留存于娘亲体内作为考察,果然发现能够和天照共存的娘亲是最适合天照躯壳的代表,也自然成了他们最佳的目标,日后一系列针对娘亲的幻术调教便是为了让她彻底放弃凰之力,心甘情愿成为下一任天钿女命。

而另一个目标他们也在同时筹划,为此他们师徒二人将井上一族逼迫迁移到倾城町中,又扶持了井上智和这个傀儡,其最终目的便是要促成智和拿到八咫剑,屠其全族获取所有月读之力,再最后夺走整个井上一族凝聚的精神力量,利用八咫剑为媒介,激活那枚巨大的八坂琼勾玉,唤醒月见夜大神。

而三件神器在祭祀这一日一同聚集释放神力,才能让本已崩溃为碎片的东瀛神祗福地再一次重临人间。

八坂琼勾玉需要大量月读之力的灌注,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可八咫镜呢……

我大脑里一阵灵光闪过,猛的想到了什么,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可还没等跳下裂空就被一道炙热的炎流燎的头发眉毛都烧光了一大片,再看眼下,楚师兄已和那素戈鸣尊战至火热,居然连之前奔涌而来的骇浪都被焚化为漫天白雾,淅沥沥的变成雨点坠落人间。

“师弟,查到了什么?这鬼东西越战越勇,好像不知倦一般。”

楚子阳也是急不可耐,他手中夏焱神剑此刻已焚烧如一条火龙,身上的青衫也早已化为粉尘。

我心说那是自然,他在天上有一个无限炉鼎在帮他回复,沐剑宗也是面露难色,惴惴不安。看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指着素戈鸣尊胸前悬挂的巨大勾玉喊道。

“楚师哥,你替我挡住那家伙脖子上挂着的勾玉,不要让他发出光对向我,我自由办法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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