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择

大多时候，我们都只能做选择，得到些什么，就要相应地放弃些什么。

白秋晗和唐千一两人都是单亲家庭，母亲工作很忙，平时几乎都不在家，两人家境倒是都很富有，主要住处都是小型别墅，有健身房之类的设施。为了应对彼此的宣战，两人假期也一点没敢没含糊。

伴随着疲惫感越发地严重，二人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往往会因为小事便开始生气。

过年的时候，她们的母亲察觉到了两人的状态不对，便开口询问，不过两人不愿意说出真相，找了些理由便搪塞过去了。这二人的母亲可不是一般人，女儿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们这个等级的社会精英。

不过，出去对女儿自尊心的维护，又出于一些其它原因，两位母亲即便猜到了些什么，也并没有点破。

这个年除了见到妈妈，可以说过得一塌糊涂，年后不久就开学了……

开学的第一个月，两人开始了较上一学期更加严格的作息。普通学生难以启齿的生活节奏，愣生生被两人坚持了半年，甚至还能更严酷。

讲道理，高中的生活也很累，但大多数孩子本就不会对高中产生太美好的愿景，没有期待，往往就没有落差。更何况，唐千一和白秋晗两人，在高中是可以依照着自己的规划去生活的，自己又是学校里的最亮的那颗明星……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生活，不仅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生活，更是充满规划之外的劳苦，而且，一点美好的前景都预见不到！

最主要的是，两人谁都不是“唯一”了……

这个学期，两人即使出现在同一场合，也丝毫不做交流。

随着她们周围人渐渐意识到两人关系并不友好，再加上路人对两人同时出现的新鲜感消磨殆尽，“双生仙子”这个名号的风头弱了许多。

可“双生”的名头弱了，但两人求胜的执念更深了。

僵持的两人，再优秀，再自律，韧性再强，也厌倦了这种徒劳的生活。

直到那天，一封匿名邮件，成为了打破僵持的契机……

大约是开学第五周左右，我记忆犹新，那算是我第一次和仙子接触……

我是学校里一个竞赛的负责人之一，严格来讲就是牛马。因为之前参加过这个竞赛，拿了还不错的成绩，所以被学校“雇佣”，为报名参赛的同学答疑。说是“雇佣”，但一点工资也没有，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结识一些还算志同道合的朋友。

先联系我的是唐千一，她加上我以后，很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便开始询问一些类似于注意事项，练习渠道的东西。我之前说过，我能够克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产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唐千一和我的交谈很简洁，一问，一答，不掺和任何略显油腻的废话。

这种竞赛，了解皮毛没啥问题，但是想了解得深刻一些，聊天软件局限性还是太大了，很多东西都说不清。可能由于我说话比较干练，给唐千一的感觉不算太差，再加上她确实很想拿下这个比赛，所以，她约了我第二天上午见面聊一聊，我同意了。我虽然对这个等级的姑娘，从不抱有谈恋爱的幻想，但我向来的原则都是朋友多一个算一个……

唐千一刚刚加上我不久，白秋晗也加上了我。这真的很巧，群里不止我一个负责人的。

白秋晗加上我以后，流程几乎没有改动，一问一答，但是速度稍微快了些，毕竟很多问题刚刚都已经回答过了，复制粘贴即可。

不出意料，白秋晗也约了我，也想约在上午，可我没有犹豫地回复了她，上午有约了。

先来后到，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估计屏幕前她猜到了什么，大概冷漠了半分钟，她礼貌地又问了一句：“学长，下午可以么？”

我回复没问题的。

就这样，故事来到了是和两位姑娘的第一次正式邂逅……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交谈的地点是校外的一家早餐店，9点左右的早餐店很清净，这个时间点，正处于临近关门，但没什么顾客的阶段。

时间上来讲，我并没有迟到，约好的9点，我8点55就到了，但我到的时候，唐千一已经在店门口站着了。纯白色的类似学生衬衫搭配深蓝色短裙，再加上纯白色的裤袜，尤物般的脸颊，邻家妹妹的装扮，配上凹凸有致的身形，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我走近，率先打了声招呼：“唐千一同学吧，你好，我叫xxx”

“嗯嗯，学长你好！”她的回应很轻快，面容上镶嵌的微笑也很自然……

我们走进店里找了一处拐角坐下，点了一份混沌，几个烧饼，说实话，这些东西大概率吃不完，我打算打包带走来着。

坐下之后，我没有太过耽搁，而是直奔主题。

我递给唐千一几张A4纸，

“我昨天整理了一下，这是竞赛里面常见的一些内容…”

之后我打开了电脑，又说到

“上面整理的这些东西可能不全面，如果你有一些个人的疑问，我们可以再探讨。”

‘这个男生，好像...我怎么看不出来那种...还整理了资料，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啊？’

“好嘞，谢谢学长。”

她接过资料，由于那些纸上的内容条理还算清晰，主要内容基本上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唐千一只是快速浏览了10分钟左右，便开口向我提问了，我在电脑上演示了这些问题的解答……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便结束了，唐千一也有些震惊交谈的速度如此之快。问答环节结束，她低头吃了几口馄饨，我刚要开口表示回去，她忽然抬起了头，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学长，你认为我这个人怎么样？”

人怎么样？人品？样貌？大多数的情况下，面对这种问题，我们能给出的回答都是择优夸赞，但那时我想证明下我的猜想。

因为从未妄想过和她交往，所以并不害怕因为某些话语引起她的反感。

“很累。”

这就是我的回答，我没有谈及她的优秀，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我觉得没必要再讲了，我想，评价一个人怎么样，除了描述她的品性样貌，还可以描述那个人的状态。

听闻这个答案后，她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他怎么知道的？’

气氛瞬时间好像陷入冰点，我做好了不欢而散的准备，她呢，低下头又喝了几口馄饨汤，我起身喊老板打包，这时她突然抬起头抢着付了费用，然后说道：

“学长，这些资料很重要，不能让你非时费力还花钱，我来吧，话说，学长你也回学校吧，顺路一起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并没有冒犯到她，反而成了我和她成为好友的契机。

回去的路上，我们聊了不少，快到学校的时候，唐千一问我：

“学长你为什么会说我很累呢？”

“嘴唇有些微微破皮，即使用了遮瑕，眼袋还是留有痕迹，最重要的是，眼神里的疲态，那个东西模仿不来的。”

“学长，你观察的还真仔细，刚刚我没发现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啊。”她略带轻快地笑到。

“哈哈，没盯着看。”

互相打趣了几句之后，感觉彼此间距离确实更近了些。

马上要到学校门口时，她突然有些严肃地问到：“学长，我确实很累，也很迷茫，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也从刚刚轻快的氛围中抽出身来，回应说∶“能猜到…”

她好像有些见怪不怪了，苦笑一声之后，又问到：

“她有约你见面么？”

我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有些期待。

其实我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想顺着她的期待骗她。

“有。”

“有”字说出口后，我能感受到期待的神情转变为了淡淡的失望。

后面这小段路程，我们两人几乎没再说什么话了，走了一会儿后，她将脚步停驻在了校门口前。

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唐千一似乎坚定了什么决心，

“学长，咱们算是好朋友了吧，有机会咱们一起去逛一逛吧。”

“当然没问题。”

她叹了口气，又苦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背影上，无奈，伤感，甚至是绝望……

和白秋晗的见面约在下午两点，在一家咖啡厅。不出所料，她也比我早到。

我之前就见过白秋晗一次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刚开学，她的名声还没响彻校园，我不知道是她。白秋晗上身是紧身长袖，下身一条阔腿裤，身形姿曼妙婀娜，线条柔美流畅，一眼望去，真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我和白秋晗的寒暄与唐千一几乎没有区别，问答流程也几乎一致。

当然，她也在预料之内地问了我一个问题，不过白秋晗没有问我她这个人怎么样，而是这样问的我，

“学长，你觉得大学生活快乐么？”

我顿了顿回答道：

“因人而异。”

她听后笑了笑，无奈得点了点头，确实啊，有人来到大学打破拘束享受生活，有人来到大学打上枷锁坠入深渊……

和上午不同，我还没起身，她先站起来把费用付了，因为咖啡不用打包，所以我们两人便直接出门了，确认都要回学校后，我们两人默认顺路同行了。

这一路上，我俩之间的调侃不比上午少，气氛很是活跃，而且相当轻松。白秋晗想到什么就问些什么，偶尔问些她没来学校时的趣事儿，偶尔问些校园周围的好吃的，偶尔还会打探打探我的生活状态，我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是快到学校门口，她突然放慢了脚步，这样说到：

“学长，和你聊天挺轻松的。”

呃...这个确实，不知是她这样夸过我。

“你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欺骗，重要的是这些真诚地话并不伤人，反而会让人很舒服，这样的交流很少见。”

“哈哈，谢谢夸奖。”

虽然很多人这样说过，但对于白秋晗的肯定，我还是高兴的。

“所以学长，你上午见的人，是唐千一么？”

果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我想她也是经历了不小的思想斗争吧，毕竟，在我这么个刚刚认识的新朋友面前，将心魔所在一览无遗地展现了出来……

正如她所说，我不会骗她，所以没有太过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到我的反应，她顿了一下脚步，大概一秒，又走了起来，之后和上午一样，也没有太多交流了。

走到校门前，她也突然驻足，和我这样讲道：

“学长，我总觉得之前在哪里见过你。哈哈，这都不重要了，有机会的话，一块儿去外面转转吧，还可以去我家玩儿，就在附近。”

“嗯嗯。”我又是点了点头。

记得我吗？这让我有些震惊。

我看着她转身走远之后，一直感慨，近乎一模一样的背影，压抑，沉重，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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