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当地警方道别以后，为了避人耳目，我们追命人仨从后门离开了酒店。

“你这厮刚才居然敢踹我！我要好好地跟你算账！”

我当然没有忘记伊石七号对我做过的事情，追着她跑了好一会，她躲在肯凝芽身后叫喊道：“肯妮快帮我呀！！咱们俩可是一队的！”

肯凝芽二话不说，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我面前。

“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

她冷漠地说道。

“肯妮！！！”

看着被肯凝芽控制住的伊石七号，我不怀好意地搓着双手，一边“诶嘿嘿”地笑着一边说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看到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好挨打的模样，我也只好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好痛！”

她夸张地捂着额头，蹲在地上说道。

“你该洗澡了，伊石七号。”

肯凝芽将双手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脸上也不免浮现出一丝狰狞。

“知道了啦！明天就洗啦！”

“不行，今晚就要洗。”

“诶——”

看这二人对话时的情景，我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大概是觉得原来世界之外的存在，交流时也跟我们平日生活中一样，大差不差。

“阿芽，那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我问道。

“接下来就要专心处理之前列车上发生的事情了，伊石七号，你应该有收到我发给你的录像吧？”

“有，都在我公寓的电脑里呢。”

伊石七号回答。

“行，那就先去你公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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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叫来一辆车，去到Wh市中心27号街。

该说不说，看到伊石七号，我就会联想到她住在那些阴森潮湿又密集的矮楼里，楼宇之间的巷子里堆满各种垃圾跟避孕套，老鼠跟蟑螂四处爬行，妓女和打手在夜晚的街道上招揽生意，到处传来呜咽声。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该死。

伊石七号住在一个外表看起来很不错的公寓楼里，楼下除了花园还有健身区，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带着小孩在这里拉家常，保安亭里正在准备交接班的两名中年男人嚼着槟榔，下班的那名保安手里捧着一杯茶水，时不时抿上一口，远处推着清洁车的保洁阿姨正将一根拖把带入公寓大堂，大堂前台的接待女孩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你他妈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我忍不住喊道。

“咋了！我就问你咋了！”

伊石七号吹胡子瞪眼道。

“你他妈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我重复了一遍。

“咋了！！我就问你咋了！！”

伊石七号也重复了一遍。

“咳咳。”

肯凝芽咳嗽两声，随后比了个手势让伊石七号走在前面。

“呗咯咯咯咯~”

伊石七号朝我比了个鬼脸后向前走去，保安见到她居然主动打招呼喊道：“哦哟！这不是小琦郝嘛！”

“下午好呀！王叔叔！”

伊石七号大幅度挥手，并向保安简单介绍了一下我跟肯凝芽。

“幸会幸会，看不出来二位是小琦郝的同事啊！”

保安友好地与我们握了握手。

“您好您好，我也看不出来。”

我下意识说，保安愣了一下。

“那个家伙是笨蛋，王叔叔不用理他哈。”

伊石七号说，我当然知道她说的笨蛋是谁，但我还是假装看向后面。

“笨蛋就是你！！就是转头的这个家伙！”

“谁转头，难道不是在大吵大叫的家伙才是笨蛋么。”

我反驳道。

“你！”

“谢谢。”

肯凝芽脸上浮现出阴狠的笑容，一边跟保安说着，一边把我拱了进门。

“肯妮！我发誓我跟这家伙一定是发自核心的不匹配，我浑身上下的育子都在抗拒这个家伙啊！”

走在路上，伊石七号嚷嚷道。

“呵，说得好像我身上的育子就很喜欢你一样！我现在都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肯妮！他欺负我！你带回来的这个新人欺负我啊！”

“CBH，你不要跟她拌嘴。”

肯凝芽回头看着我，我欲言又止，内心多少有些委屈，心想明明是这家伙先挑起的话题。

“还有你，伊石七号。父亲之所以同意你在追命人里担任一名后勤人员，但是最基本的礼仪和规则，你哪怕是作为一名普通的殁境卫工也应该遵守。”

肯凝芽说话时但散发出一种如同老师训斥学生般的气场，明明她是在教训伊石七号，却能让我也不禁噤声。

“对不起嘛~求求你，不要跟BOSS说好不好，求求你啦~”

伊石七号抱着肯凝芽的大腿，两眼迅速地眨巴着。

“那么，你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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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石七号住在最高层——

离谱的是，整个最高层都是她的。

“随便坐随便坐！”

伊石七号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时，大概才想起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于是转过头来，没好气地催促我去其他房间待着。

这个地方以前大概被某家公司租来当办公场所，我在的房间里还有没搬走的办公桌椅和隔音墙，靠近房门的墙边摆着一张活动白板，上面用油笔写满了内容，左上角的区域，画着一个类似以前物理教科书上会见到的“中子”图形。

中间一个黑色的圆点，外面套着一个正圆跟一个椭圆，一条线段从圆点延伸向圆圈。

四条带有箭头的线条，分别指向了中央的黑点，外围的两个圆圈，以及黑点与圆圈之间的线段。

“噔噔。”

我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发现是肯凝芽敲了敲门，她进来后，也看到了白板上的内容。

“这个是【思维特权】图示。”

她说。

“这个要怎么看呢？”

“中间的黑点，代表的是思维特权的【核心】，核心旁边的线段是它的【适应性】，外面的圆圈代表【影响范围】，圆环代表【传递速度】。”

“那这个上面这张图表示什么？”

“这张图里，只有一个核心，一条线段，一个外圆跟一个圆环，这个被我们称为【特权基本图】，但它并不代表【四项数值】的等级全都为最低——来，看向这里。”

肯凝芽说着向前一步，把手指向了图画旁边的文字。

“首先，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分析思维特权在各个世界被赋予的现象，我们将思维特权用四项数值来概括，它们分别是：强度，速度，范围，适应能力。”

肯凝芽边说，边用手指指向白板上不同的小标题。

“【强度】，意味着思维特权的执行力，就好比你吩咐某C去做某事，这时候跑来另外一个人B，叫C去做另外一件事，那么C究竟应该先去做谁的事，亦或是说，C应该执行谁的命令，就关乎到【强度】的问题，假如你的特权强度高于B，那么C就会执行你的命令，而会忽视B，反而反之——那么强度用图标的方式来体现的话，就在于其中间的核心数量，一个为最低，四个最高。”

她说，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范围】，这关乎到你的指令能够传递多远——”

“就像【声音】一样对吧？”

“没错，当然它并不只是代表声音越大传递得就越远，之所以用套圈的数量来表示范围，还意味着你的指令能够被多少育子所接纳，就相当于你说的话，有多少人可以听得懂。范围属性越大，你说的话就越多人能够明白并且去执行，也会起到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正如刚才所说，范围属性最低则没有圆圈，最高则为三个圆圈，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第二级别的范围属性。”

“明白了，请继续。”

“接下来是【速度】，它对应的是圆环的数量，跟范围一样，最低级别的速度没有圆环，最高级别的速度为双十字圆环。就像你打游戏一样，一个角色有它的攻击力，攻击范围，以及攻击速度。只不过这里的速度并不单指体现在你的特权引发现象的时间有多快，而在于有多少育子会在最快的时间作出响应。就好比你们历史上许多有名的杰出的君王，他们都能够得到人民的爱戴和敬仰，一呼而百应，思维特权也是如此，把它理解为【旺盛的生命力】或许更有助于你去理解它的意义，你的热情，影响力，号召力，都属于这一项里面的内容。”

我用手捏住下巴，缓慢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项，【适应性】，代表它的是核心向外延伸的线段数量，你现在看到的同样是二级适应性，满级的适应性会分出三条线段，构成一个三维象限——”

“哟，你们在聊啥呢！”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肯凝芽的陈述，我们转眼看去，看到伊石七号站在门口，与刚才稍微不同的是她换了一套衣服，但身上依旧散发着一阵酸臭味，只是在那阵刺鼻的臭味里隐约可以嗅到一丝洗发水的味道。

“我在向CBH解释思维特权的图示。”

“哦？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伊石七号双手叉腰说道。

“什么叫居然——而且你这真的叫洗了澡吗，5分钟有没有？你不会只是拿水冲了下身子然后把洗发露涂两下，就完事了吧。”

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

伊石七号惊讶地捂住胸口跟私处，大概是怀疑我有在偷看她洗澡，但她这发育完全不够成熟的身材，大概也就只有那双腿稍微有点看头——也只是稍微。

“去好好洗一洗。”

“连肯妮也这么说！？”

伊石七号似乎备受打击，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又听见走廊里传来了水流的哗哗声。

“伊石七号她为什么不爱洗澡啊？”

“该说是她的习惯，还是怪癖呢——总之，这也跟她的【特权】有关。”

肯凝芽说。

“说回刚才的话题吧。我们刚才说到了思维特权的最后一项数值，【适应性】，它关乎到特权使者的未来，也就是说，一个特权使者是否能够成长为足以支配世界的强者，良好的适应性必不可少。适应性的强大，意味着你的特权指令也能够发生变化，你可以在更多的环境，面对更多种情况时，作出更多的选择，你的育子储备会更多，你的其他数值也会随之成长，假如一个特权使者的其他属性都很低，但是适应性极高的话，那么只要得到充分的锻炼和成长，他的其他数值也都会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卧槽——”

“不过这一项数值，我们仅能够通过该特权使者在什么情况下，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应来进行评测，并不能够预测到它未来的走向。”

肯凝芽说。

“那我的图标是怎么样的？”

“关于你的思维特权，我目前只知道科术部那边，将你的特权命名为【Another of mine】，你的力量来自于你体内的另外一个你，但是你并不能够彻底掌控这股力量，似乎只有在你的性命直接受到威胁，或是受到其他作用于本能的影响时，另一个你才会出现。所以我们暂时将你的各项数值都订在【乙】，也就是第二等级，最高是【甲级】，最低是【丁级】。”

“另一个【我】吗……”

看着我的手掌心，丝毫想象不出能够支配内心深处那个家伙的场景，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

又是那阵熟悉的冷笑声。

没过一会，伊石七号又出现在了房门口，很显然她还是没有认真洗澡。

“我让CBH去帮你洗吧。”

肯凝芽冷漠地说道。

“诶！？”

我跟伊石七号异口同声。

“我才不要帮这家伙洗澡！”

“我才不要让这家伙帮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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