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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淡白的原野 第八章

小说: 2025-08-30 08:29 5hhhhh 6250 ℃

Chapter .8

森川下班有空的时候,我们会在一起出去散步很久,通常是我在家等他,他带着我出去,城市里的气味和道路嘈杂而错综复杂,我很难将它们分清。

“快要下雪了吧?”森川牵着我的手,在我的侧前方带着我走。季节自顾自地变化着,不为任何变化而停留,空气冷得我已戴上了围巾和帽子,冷风从脸上衣物的缝隙处吹到我的身体里。

“是吧,天气真的很冷呢。”

我又握紧了些抓着森川的手,从袖口连接的地方传来了紧密的温暖,有时候我会嫉妒他,像一张被折起来的纸被叠在一张平整光洁的桌子上那样,同时我也喜欢他长而柔软的毛发。森川拉着我坐在长椅上,一阵冷风吹来,卷走我鼻子表面上的一层水分,我能听见不远处传来流动的声音。

“前面是一条河,再过不了多久,估计它也要上冻了。”森川把我搂向他的身边,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好湿润,像是水声,流转不停的波纹,带有热量,那样近在咫尺,我的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思念,好遥远,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种不存在于此的空间感攀附上我的身体。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森川的呼吸变得正对着我的脸,被冷风吹着的我的脸上传来了微弱的暖意,他摘下了我的墨镜,一瞬间我的眼周被冷风吹得发凉。“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瞳孔,是那种发着光的灰色,又带着一点青色,像雾气一样,真的很漂亮。”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说过,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好。”一开始好像没有什么,在寂静了一瞬间后,我不得不努力忍受住想要呕吐出来的冲动,胃里翻涌着,我的体温明显地下降了,像吃下了长满细菌的食物那般。我记得,我记得的,曾经无数次看着这双眼睛的人是谁——但为何,为何他不置一词?他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样差?”

“我没事,没关系的,只是太冷了,而且外面人们的声音有些太吵了,我们回去吧。”

冷风。

“为什么你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林地已覆盖以雪,我能闻到那种冷冽的被掩埋的温度,哥哥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也从来不想这样。”哥哥的话语中带着逼迫的意味,一种强烈的情绪覆盖住了我思维的表面,闷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停不停地流着眼泪,跪倒在地,寒冷的地面逐渐冻得我手脚刺痛。

“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吧?”哥哥的鞋子踩踏着刚落下的雪,发出干涩的咯吱声。我记得我听过,哥哥曾这样写:雪是蓝色的,和白昼与黑夜交接的颜色相同。我永远也不会这么写。

“不,我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说了一半的谎话,希望着能躲过哥哥的责问,他是会发现还是会不置一词?在漫长得我无法分辨的时间流过后,哥哥用他的大手抓起了我的衣领,我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他的手指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毛茸茸的,又带着一种透明的暖意,我能闻到血液的气味,还有泪水与油脂,他会哭吗?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我会去过只有我自己的生活。”我的脖子被哥哥有力的大手死死地绞住,渐渐窒息,这一瞬间我已无数次地预见过了,可真的体验时,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呢?我想要逃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意识已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绒布,连触摸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们回家吧。”哥哥的声音又在远处响起,穿过层层树木的遮蔽,来到我的耳边。我闻到了锯木的气味,木头、柴油,还有粉尘。凛冽的寒风在我的耳朵外呼啸而过。

“冬天越来越冷了……我们必须把这一切全部吃掉。”我的记忆仿佛被抽离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上还残留着被哥哥扼住喉咙的冷冽感,哥哥自顾自地走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道路变得曲折而邃深,我变得不再认识它们,它们也无言地拒绝着我,哥哥带着我不停不停地向前走着。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当然记得,哥哥……”我的身体累得已再也动不起来了,意识轻轻地从我的身体里飘出,仿佛一座沙制的路标。

“我想活着,可我希望我从未出生。”我喃喃地低语着。

雪一遍又一遍地不断落下着,我的回忆与我的身体,我与世界的链接变成了一种在不同时空同时存在,却无法被锚定与触摸的事物。下落,下落,掩埋,铭记,我的脑内除了这些别无他物。

“雪是蓝色的,且只能是蓝色的,与它所降下的夜晚与清晨的天空相同。雪是一种灰烬,或是一种回音,没有眼睛,却一直能看见。”

“我已经不再有更多可被剥夺的了。”

“把它们还给我吧。”

“你真的爱着我吗?”

好痛苦。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却不知道在为了什么事而发力。

“我们到底会去往何处?”

“带着我一夜夜地死去吧。”

好安静。

“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脑袋上开始流血了,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头骨从我的脸颊滴落,我的嘴里传来粘稠的、如石灰一般的味道。我蜷缩成一团,安静地躺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一直一直响起,间或夹杂着cd机转动的嘶哑的机械声。每一次雪降都将话语从未诞生的地方直接带到我的身边,我的指尖,让它们顺着我的手掌流淌到我的大脑里,我努力地不断尝试着理解它们的意义。鼓噪的声响将我埋了起来,我仿佛无法再分辨,或者再去调用我的双手,这些都不属于我了,或许根本就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像是静静地漂浮在天上,也像是被淹没在深水中一般,为什么我还是没有被淹死?所有的缓慢都变转为腐烂,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再次存在了,真是太好了,我这么想着。

好漫长。

我好像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花的气味漂浮在我的鼻子周围,我窝在被窝里,身体僵硬而习惯了被子里的温暖,旁边的人的身体抱着我,将他的重量搭在我的身上,他的呼吸声缓慢而沉重。我呆滞了很久,才意识到我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

“嗯……怎么了,你怎么醒了?”森川被我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对我说着话,又把我向他那里搂了搂,我把脑袋埋在他毛茸茸的胸膛里,他的温暖让我感到了些许宽慰。

“没事,我去上个厕所,你继续睡吧。”

森川要出差一段时间,他把我开车送回了林地的房子里。回去的那天刚好在下雨,林地的道路泥泞不堪,冰冷的雨点透过衣服的缝隙钻入我的毛皮里,让我的身体带上潮气、手脚冰凉。我的角已经骨质化了,就算雨落在上面也没什么感觉。

“那我就先走了哦。”

“辛苦你这段时间照顾维德了,一路顺风。”

森川忙着赶飞机,向我们道别后就驱车离开了林地,哥哥准备了一桌的饭菜,刚到门口我就闻到了食物温暖的香气。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你还是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相处这么久吧。”哥哥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说着话,我却觉得不该是这样。

“森川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们还没起过什么矛盾。”

“是吗,那就好。”

“我记得在我走之前哥哥说要写东西吧,现在写得怎么样了?”

“啊,那个啊。”哥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段时间都没什么灵感,所以我写不出来呢。”

“真是的,本来还期待着看见哥哥的大作呢。”

窗外的雨声为我听觉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壁炉里的火焰不断地散发着热量,热气缓慢地吹拂到我的脸上,我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点壁炉的时候,觉得这一切都很神奇,在哥哥和妈妈没看着我的时候悄悄把手指伸到火焰里,结果被烫得毛都焦了。晚饭的番茄汤很好喝,坐车坐得太久,肚里空空,我把桌上一大盆炖牛肉全部吃了下去,我感觉我再也忍不住了,胃里和胸口都剧烈地翻涌着。

“好久没见哥哥,我都想你了。”我坐得靠近了哥哥一些,他的身体如我记忆中的那般温暖,带着刚才饭桌上食物的香气,还有洗过一段时间的香皂味,像一朵已经干掉的花。

“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得是呢。”我一只手搂住了哥哥的肩膀,把自己的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他的呼吸节奏显然被我的动作所扰乱了。

“维德,你忘了我上次和你说的了吗……我们之间不应该做这种事。我……”哥哥的声音缩回了他的喉咙,在他的喉间里停留了片刻才再次吐出。“对不起……关于那件事,我会想办法尽力补偿你的,所以……”

哥哥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但他的力道不足以让我的身体移动毫分。我转了转我的身子,让我面对面地抱着他,靠着他的身体。哥哥的身体还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样强壮,抱着的时候能感到安定的满足感,在林地伐木时沾染的冷冽的气味已被屋内的温度暖得失去了形状。

“哥哥……”你没法骗过我的。我靠近哥哥的耳朵,他还是没有拒绝。“我知道的,在你的床头,还一直放着那次我断掉的角,对不对?”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否仍不变,哥哥突然绷紧的肌肉代替了他的言语给了我答案。我睁大了我的眼睛,把它们摆向哥哥眼睛的方向,让它们好像在注视着哥哥一般。

“维德……”哥哥抓住了我的双手,把我按倒在沙发上,面对面地紧紧压着我。一种夹杂着幸福、悲伤、痛苦、渴望,以及强烈恶心感的情绪充盈着我的身体,已经足够了,我决定不再思考了。哥哥用他的大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一点点地在我的全身抚摸着,他的鼻子紧贴着我的,我几乎能在他的面庞上闻到盐的气味。

“尤莱亚……你想我这样叫你,对吧?”我一只手勾住哥哥的脖子,另一只手为哥哥把披在他身上的衣服褪去。我同样地学着他在他的身上抚摸着,用手掌与指尖抚摸他的毛皮,一点点地寻找着震动得最为剧烈的所在。我今天才发现,哥哥的心脏与常人不太一样,要靠得更为中间一点,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毛皮与骨骼,它在我指尖的正下方有力地搏动着,将它的声响与触觉流过我的手指再灌入我的大脑,仿佛我正阅读着哥哥的全部,我永远也无法再忘记这一瞬间。

不再有血的气味。哥哥压着我时,我的脸望着他,哥哥比我记忆中的那次强壮了许多,我的身体被紧密地压着,像一团纸被紧紧地攥在手心。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也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侵入进来。哥哥的泪水再一次落到了我的脸上,我学着森川的样子,用舌头帮他舔干眼泪。我感到我仿佛身处一场幻觉之中,紧紧压着我、贪婪地摄食着我的哥哥的体感同数年前我所感到的渐渐重叠在一起,令我失去了分别幻觉与梦境的能力。我开始想象着这一瞬间便是我生命中所吞下的全部,我像哥哥呼吸那样呼吸着,像哥哥心跳那样心跳着,像是我终于回到了旅路正确的终点那般。

有什么东西是会被永恒铭记的?

我伸出手,摸上了哥哥的脸,这次他没有拒绝。尽管过了很久,这份触感依旧让人感到亲切。鹿头骨的形状在我的手中早已是最熟悉的东西,哥哥的眼下还湿润着,脸颊左侧有一道结痂了的伤痕,他的毛发比多年前更长了,也变得粗硬了些,他的角比我的更大,还没完全骨质化,仍覆盖着一层绒毛。我能感觉到,此刻的他面部肌肉早已绷紧了,却仍停留在它们原本的地方,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只记得我累极了,哥哥把我抱在他的怀里,搂着我的身体,让我趴在他的身上休息。窗外的雨还一直下着,屋里十分温暖,而我已能想象到冰冷的雨的形貌。我问了哥哥能不能和他一起睡一个晚上,他把我抱回了我的房间后拒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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