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别磨蹭！”

皮鞭又在我的肩膀处留下沉重的一击，伴随着灼热痛楚。双臂已向后被拉到极限，再拴上中间有连杆的手铐，关节刺痛无比。我的脚爪也没逃过一劫，被挂着铁球的脚镣牵绊，狼人的脚掌有肉垫，与冰凉刺骨的水泥地接触，想挪一步都艰难。

前方的狱卒牵扯我的项圈逼迫前进，后方的则负责鞭打驱赶。我踉跄着走在这条黑暗之路上，战甲头盔武器全部被夺走，赤条条只剩下了兜裆布。浑身青色毛发已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想要吼叫反抗，口笼加上皮带束缚了我的吻部，剥夺言语资格。

被怪盗黑狼袭击后，醒来不久就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地牢，接下来是漫长的押送。不知该不该庆幸变身没解除，我的身份没有败露，换成人类躯体也根本扛不住，就是不知道借用前辈的力量能撑到几时。

但以兽人形态被俘，注定会遭受更多苦难。

我不在乎自己的磨难，随处可见的地狱图景更让我悲愤。

押送我的节奏慢了下来，地下室本就不流通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两侧一连排的囚室，横七竖八塞满了被扒光衣物捆绑的男孩，隔着铁笼虚弱地呻吟，一个个都已经被饿了数日，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扒着铁栏杆绝望地伸手求救。

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只有恐惧，毫无焦距。想必这就是最近那些失踪的少年吧。我本该早点解开谜题挽救他们，自己却也不幸失陷。

名为“清洗室”的铁门半掩着，后方传来高压水枪的啸叫和一片哀嚎声，五六个少年被吊挂在车轮上无情冲洗，惊恐万状只能导致肺部呛进更多水，四肢也会在挣扎中受伤脱臼，可是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怎可能冷静面对，这一关都撑不过去就已经听话和求饶了。

另一个稍微宽敞的房间面前，敌人也故意让我停留。四周粉红色调，几个刽子手在训练一群被黑色胶衣包裹的男孩，双眼迷离，吐着舌头喘息的孩子们，个个跪在地上，仰脖吞咽粗大的柱体。动作稍微不合心意，塞在囚徒们屁股缝里的假尾巴就会高高竖起，释放出强力电流，立即有人哀嚎着在地上挣扎，被工作人员的鞋底踩头呵斥。

还有几个穿着紧身三角泳裤的孩子，被绳索死死缚在水床上，蒙眼塞嘴，全身被粉色的成人玩具贴满，几乎再无一处可施刑，浑身颤抖着发出沉闷悲鸣。

很快，就来到了更大的一间屋子门口，这房间有刺眼的亮光，随处是白瓷砖装饰，冰冷肃杀，场地上摆满了数十架形似摩托车的台座。受难者四肢分开固定，跨坐在上面，被长牙舞爪的机械臂包围，探针、触须、尖爪一样的钳子，在身体各处逡巡，肆意采集数据。电极贴片连在所有敏感部位，持续刺激。不顾受难者的哭喊挣扎，透明罩子套在性器官上，中间弹出密密麻麻的绒毛，围绕着红嫩尖端高速旋转打磨，不需多时就能强制榨取出大量体液。

“害怕了吗？你还没资格享受呢。头儿说了，像你这样的野兽要用更残酷的办法对付。”

我咬牙怒瞪着这个肥头大耳的赤膊男人，体格一看就是雇来对付硬茬的刽子手，足够压制受紧缚的兽人，又恶心又油腻，但我在他面前插翅难逃。

“御伽来的贱狗，你倒还兴奋起来了？”

胯下一股激烈的疼痛，猪猡一手攫住我的下体，我浑身一紧，低声嘶吼着。性器被压迫产生放射性剧痛，任何男人都要双腿打颤。

但我忍痛挺胸与他对峙，受到任何折辱我都不会屈膝。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走着瞧。”

粗大的铁链不由分说将我拽向深渊，不知会有怎样的磨难在那里等着我。

若说囚牢外侧都是些实施群体惩戒的流水线工厂，那里面就是单独处置不听话刺头的特别刑室。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在进一步利用之前，先要消除俘虏们的反抗意志吗？

这里还有四五个孩子在苦苦支撑，能到这地步的都是体格与意志比外面那些人更顽强的，当然也因为坚守本心饱受煎熬。

一个精瘦白皙的孩子，被天花板上的粗铁链连着脖子上的项圈，直勾勾吊起，双手被反绑，要艰难踮脚维持着平衡才能不被吊颈窒息，但他的前脚掌只能堪堪踩到下方的冰块，冻得通红。受热融化渗水的冰面十分湿滑，一不小心就可能踩空。一丝不挂的赤裸身体还要遭受牛筋鞭的抽打，从背脊到小腿皮开肉绽，疼痛与寒冷双重夹攻之下更难维持平衡。

再认真一看，他竟然是剑道部的阿茨！

那张倔强清冷的小脸憋得青紫，他也看见了被押送过来的我，虽然吃惊，更多原因是没见过纯种兽人，而不是因为认出了我就是那个曾经击败他的人。自身难保，顾不上管别人，寒冷、缺氧、饥饿暂时还没能击垮他，但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操你们妈的！有本事给老子再用力啊！”

这聒噪又粗暴的叫骂声，从刚才开始就不绝于耳，而且甚为熟悉，更证实了我的想法。

那位斗志炽烈的红发少年经历关押，锋芒也不可避免受损，桀骜的反抗声线也比平时虚弱。格斗小子乔伊，手脚还留着平时的装备，一副火焰纹的露指手套，和一双包住粗野大脚的摔角战靴。柔滑的三角战裤被褪到大腿，全部都被汗水浸透，仅能看到两颗下垂的硕大睾丸，红肿了一圈，茎身却紧锁在一片带着孔洞的圆形铁片后面，挤成一团几乎不见了踪影，中心孔径流淌着透明拉丝的粘液。何等非人的摧残啊，少年最骄傲的青春性器都被压缩到极限，无法勃起，性刺激造成充血完全被憋在那一团里面，只能无助地漏出些淫汁，痛苦可想而知。

他眼神还是那么痞坏，抬起双臂，在两三个包围并殴打他的肥壮打手面前，做平时最爱的挑衅姿势，露出伤痕累累的健美身体，仿佛不把这些混蛋放在眼里，只顾展示身体的健硕。乔伊身上看似没有什么其他捆绑，但这恰恰是最痛苦的地方。因为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钩，挂在他不知何时被打上的金属乳环上，如果不想乳头被拽掉，就要把身体往上挺，而且无论敌人怎样用拳头、竹板甚至棒球棍轰炸他的肌肉，都要竭力绷紧身体不晃动，每一块腹肌都凝结了紫红色淤青。

就算他能靠着嘴硬撑很久，人类的肉体都是有极限的，痛苦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到时候等待着他的又会是怎样惨烈的结局？

连乔伊都被关在这里，简直是最绝望的地狱了，反抗意志越强就要受越多苦。

为了不牵连两位同学，我经过他们附近甚至不能开口叫他们的名字，就这样擦肩而过。

而属于我的刑房，居然比他俩还要更里面吗？也对，我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头难缠的野兽，不用重典撬不开嘴。我绝不会屈服，不能辜负了这些还在坚持的同伴。

可真正让我伤心的，是怪盗黑狼……是雷牙亲手把我送进了这座地狱啊。

在这座吃人的地狱，我不愿意苏醒，只想干脆地死去。受尽酷刑又被强制唤醒，浑身爆炸般疼痛，视线也模糊起来。

我究竟扛了多久？书上说的没错啊，人受了电刑以后脑子会变得迟钝，只能从最初开始摸索记忆。

我记得，被猪猡们押进了对付最死硬囚徒的房间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讲道理的见面礼，一顿前后鞭打。皮鞭很粗，带着棘刺，一下下活剐着半空中吊得像根棍子一样的我，悬吊让我胸腔受限呼吸困难，硬生生吃下了所有的抽打，一声不吭。这身兽人皮囊扛得住，就是蓝色的毛发被一道道血痕给污染，皮开肉绽破了相，那位大人要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

鞭子不怎么能照顾到下肢，他们就请我坐了一次石头做的榻榻米。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截面都是尖的一面朝上的三棱柱，跪在上面已经是痛彻双腿，何况还要在大腿面上放石板，放到第四块的时候我也没有喊出声，可两边的凹槽已经渗出血水来。我的胫骨上面那层皮肤，已经破了。

拉伸架是最古典又最能结合其他手段的招数了，浑身伤的我又被抬到了金属刑床上，偏小的床塞不下平躺的我，手脚都露在外面，但这不妨碍轱辘转动绳索拉扯我的四肢，全身张开到极限，骨头咯吱作响几乎随时要脱臼崩断。刽子手们可以在我身上随意玩弄，那种无处可逃的无助感最折磨人。再这样下去，我被扯掉手脚也并非危言耸听啊。

在我身上泄愤之余，其实他们并不会忘记目的。一是用酷刑逼迫我投降与研究所合作，二是要我说出怪盗黑狼的身份和下落。

他们手持钳子靠近了我，如果反抗，就拧我身上练不到的嫩肉。

第一条我直说他们不要痴心妄想，可第二条，让我一个受难者都摸不着头脑。

“呵，你们怎么不直接去问他，明明是他把我坑到你们手里的啊。”

好讽刺啊，怪盗黑狼不是你们的帮凶吗？你们一直拷问我关于他的事情，怕不是故意消遣我。

我知道答案是雷牙，知道他的真身和住址，只要说出来就可以解脱了，报复他这样陷害我，让他也尝尝地狱之苦！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有什么好袒护的！

……这当然是我鼓励自己不要屈服的玩笑话。我真要那么做，只会被自己看不起。

雷牙对我隐瞒了自己怪盗的身份，最后害我到这步田地，可我与他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校园时光，在交往中萌芽的恋情，却闪闪发光，永不可能磨灭。

因为我爱他，纵然他背叛我千百次，我也不会出卖他。雷牙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我伤心欲绝，但不甘愿让他被这帮丑恶的家伙抓到。

唉，好扭曲，好卑贱的想法，为了他甘愿忍受委屈。我不过是一头将死之狼，无能的御伽战士，就赶紧让我死于拷问，把这些丢人的秘密带到坟墓里吧！

我冷笑着拒绝敌人，这些反抗举动必然以我痛苦的嚎叫为代价，钳子直接夹在我紧绷的胳肢窝中间，乱夹乱拧，扯下一片青色的狼毛，薄弱而充满神经末梢的部位，夹起来比想象中疼多了。

之后，我就带着这份骨气，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刑求、侮辱、性虐。从水牢到电椅，从寸止到榨精，浑身没有一处好肉，还是没有说出他们期待的口供。

最难捱的果然是带电的金属尿道棒，那股剧烈的灼烧感直抵我的膀胱，招架不住，是导致我昏迷的主因。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谁也不能让堂堂武士说出违背意志的话来！

至今我还能平静地阐述这些痛苦，甚至到了冷感的地步，怪我天生是个受苦受虐的命吧。

这一次苏醒，我还坐在刚才的椅子上，被皮带束缚四肢，椅面、靠背、扶手都有尖利的小刺，扎在肉里，流血的身体动弹不得。尿道棒还插在原位，椅子中心镂空处有一个对付我肛门的炮机，也还塞在里面。

好奇怪，这么长时间的体罚刑虐，都没能让我的兽人变身解除吗？

这算是中场休息吗？能中断几秒钟都是对我的怜悯。

“醒醒，副所长来了，有些话要问你，劝你给老子认真回答，否则有你受的！”

果然，猪猡用力拽着我的发辫，逼迫我抬头。随后他闪身到一侧，让出道路，并对身后的大人物下跪，戴着面罩的研究员挥手示意他退下。

“怎么，还撑得住吗？想不到你可真是个硬茬，到现在都不肯低头。”

受刑过重，疲惫的我本不愿意搭理，怎料一股清冷的寒意注入我的四肢，迎面走来的白大褂不是一般人，而且似曾相识。

哦，之前水刑拷问时，在广播里下令的也是他。

“都说了，你只需要想办法抓住怪盗就好了，这下把自己搭进来可不明智哦。”

我听罢竟然止不住发抖，双腿上的血都甩到了地上。仿佛之前的什么刑罚对我来说，都不比眼前之人的出现更令我痛苦，但在他的面罩没摘下来之前，我仍然不愿意轻易相信这一惊悚现实。

身形和发色像那个人，调笑的语气像那个人，脖颈上有一枚小黑猫图案的护身符，面罩上画的图案也是“猫又”。不过在残酷真相被揭开之前最后一秒，我都要坚持到底。

“那……你们抓捕在下又是何故？”

“猎人养活猎犬，是为了让它们抓捕猎物，但灶台和热锅同样也是为猎犬而设的。归根结底，你只要和怪盗有勾结，甚至认识怪盗的真身，就失去了为我‘抓捕怪盗’的价值，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下……明白了，你的目标不是怪盗黑狼，想要抓捕他的是研究所。你想方设法创造条件，撺掇在下去抓捕黑狼，是因为跟研究所达成了什么交易，而筹码就是常人抓不到的黑狼，只有在下是最有机会抓到怪盗的人。”

“太聪明了，不愧是青狼长老靛次的弟子。”戴面罩的研究员鼓起掌来，“那天，水雾道场里都是我设好的机关，你却突然和那怪盗亲热起来，还被他一吻给放倒了，我就只能改变主意把你交给他们处置咯。”

“可惜，在下还是超出了你的预期，没有招供怪盗的下落。你输了，你们要一个宁死都撬不开嘴的家伙是没用的！”我吼道。

“哎呀，艾欧同学，你还不知道这座研究所是做什么用的？这里的主人和树海不一样，不搞注射动物基因改造成动物生化人那一套，他喜欢心理与精神操控。针对人类弱点，先用酷刑震慑，再施以怀柔保证服从，最后洗脑成自己的狗。我虽然不赞同他的玩法，但他开出了我拒绝不了的条件，于是我与他合作，成为了水都研究所的副所长。”

“我居然会被你骗了。早该想到的，如此精准的绑架符合体格要求的男生，没有学校的人当内鬼是绝对做不到的。除了帮研究所抓怪盗，你还协助他们绑架。你是个老师啊，怎么可以做这样畜生的事情！”

“注意审题作答哦，小艾欧。你应该问我，研究所开给我的条件是什么。”

研究员摁下按钮，我的面前突然升起一个小平台，水晶罩里的绒布正垫着我的兽珠！果然，我继承先祖的变身信物，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何况当中有个人对我知根知底。

“无论你怎么硬撑，你也很快会被他们强制征服，成为供我驱使的行尸走肉。”

“你做不到，我才不可能……”

他突然一把摘下面罩，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癫狂笑意凑近我：“你应该有被神社告诫过吧，如果不称职就会被收回资格。那是因为兽珠战士与兽魂是互相影响的，你要是整天做些肮脏下作之事，兽珠就会被慢慢污染。等到这枚兽珠彻底黑化的时候，我就可以操控你身上的青狼‘摩诃实’之力，向御伽复仇了！”

难道说，他真正的目的，是我身上的“那位大人”！

“墨竹，你这个叛徒！长老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看他终于摘下面罩显露真身，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击碎。我的牙缝里渗出血来，气恨填胸，几乎想立即从拷问椅上挣脱，可已经毫无反击的办法了。

一步步误导我，把我引向深渊的，就是这个面善心狠，道貌岸然的混蛋。

这意味着他说的那些关于黑狼犯罪的证词，可能都是污蔑。

“呵呵呵！接下来由老师我来检查小艾欧的作业咯，乖乖听话才是好学生嘛。”

随着墨竹的一记响指，上方的天花板打开，一个用于导流的水槽口对准了拷问椅上我的身体，冒出一阵诡异的白烟。我幼年被霸凌虐待的恐怖记忆，一齐复苏。

原来，这才是专属于我的活地狱。

……我是绝对不会牵连雷牙那个混蛋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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