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实在没什么喝头。博丽灵梦心情简单地想，算着虽然已经泡过八趟，但未免也太淡了些。她放下茶杯，坐起身扯了扯裙角，迈步离开房间，把榻榻米踩出咚咚的闷响。

　　又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阳光普通地照耀，妖精普通地玩闹，少女普通地微笑。在真的很闲的时候，她会主动去村子里检视，查看是否有异常事态。最近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光正在变得温暖，拉尔瓦们的季节正在赶来的路上。这种悠闲的日子时常会有，也预示着好兆头：也许会有人来神社参拜。

　　神社处在背阴的地方，上午和下午有时会笼罩在天空折射的深蓝色氛围里，在天气特别晴朗的时候。她更喜欢暖烘烘的天气，睡觉更加舒适。巫女倚着大门前的柱子，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奉纳箱里——还是那样，除了干枯的树叶什么都没有。她抱起胳膊。虽说生活不成问题，凑合着总能过，但果然觉得不服气。

　　也许做些正事？做些巫女该做的？

　　她走回屋内，取出驱魔棒。

　　没有预先准备，没有任何伴奏。或者，兴许早已准备停当，一切声响的音节都是她的伴奏。博丽的巫女翩然起舞。

　　她习惯闭着眼睛，能想起所有的动作，也能回忆起教会她这一切的那个人。每一次舒展身姿，略略抬起下颌，微微屈膝，自然地转身，如蝶的衣袖宛若双臂的舞伴，飘舞的白幡画出虹弧般的轨迹。神灵不会因奉承而感到欣喜，她回忆着教诲，当一切依循他们的本性，神灵方能满意。和缓的舞步象征着自然的节律，巫女跟随着心中的神性，渐渐越过它，引领它，仿佛一贯如此。

　　舞蹈并没有约定的顺序与终点，听凭巫女满意与否。急停缓止，从心所欲。

　　博丽渐渐放缓节奏，这是结束的预兆。接着最后一次转身，挺直腰杆站定。

　　灵梦睁开双眼，周围景致早已染上青蓝。

　　“喔喔，今天果然是敬神的日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魔理沙，降落在朋友跟前，嘴巴张成小小的“o”形。“啊，你在啊。”巫女径直走向神社外侧的回廊，放下驱魔棒随便一坐，“不是，只是我自己想做点什么而已。”......

　　“今天是三月三喔。”“是嘛，”被朋友提醒，巫女才想起这个节日，“忘了。”“呶，”魔术师眨眨眼，从扫把的木柄上解下深蓝的方形布包裹，露出便当盒，“永远亭的，铃瑚她们在过节哩，我看那院子里好多好多兔子跳来跳去，清兰也在帮忙呢。”魔理沙打开盖子，里面是串成三串的九个浅粉色团子。“加了樱花糖浆喔，可以期待一下味道哩...有六串，好多...”原来是上下两层。博丽巫女的眼睛透出笑意，晶晶亮了起来。“哇，我不客气啦...”

　　“嗯，”巫女闭着眼扶着脸颊享受着难得的甘甜味，“还可以啊。”“这团子口感确实好，”魔理沙留意着口腔内的绵软和筋道，赞叹着，“...阿吽去哪啦？叫上她？”“唔...呜...呃嗯，”巫女咽下食物，“不知道，早上起来就没看见。”

　　“那不素草苗咩？”金发姑娘咀嚼着，呜呜地说，看着山那个方向的天空。灵梦闻言昂起头，果然看见一个点缀着绿色的粉色身形正在朝这里飞过来。“嗨！灵梦小姐！还有魔理沙小姐！节日快乐！”守矢的巫女高兴地挥着手。她换上了新衣服，一件还算合身的粉色和服，虽然半长不长的绿色头发还是像平常一样散搭在肩膀附近，但已经很有节日气息——想必无论绑了多么精致的发型，经历过这一趟飞行，都难免被风吹得不行。落地后，能看清和服上稀疏的银线似乎隐约构成了樱花的样子。她的手上也拎着一个布包。

　　“快乐快乐，”魔法师咧嘴一笑，拍了拍早苗的肩膀，“新衣服很好看！哪儿弄来的啊？”“嘿嘿，谢啦。这是我从老家带进来的。这件衣服能让我想起亲人们呢。”“来干嘛的呀？”灵梦此时的心情非常舒畅，语气变得饶人了许多。“带了好吃的。不是团子，是菱饼的说！”“是嘛。”“好欸！原来你们也在准备吗？”“哼哼，那是当然的啦！对了，连阿吽都跑过去帮忙了，我猜她没跟你们说过吧。”“原来在你那里，随便吧。来点饼。”

　　“晚上有晚会喔，一定要来呀！山里的居民几乎去邀了所有人呢。”“喔，会过去的。”“哈哈，装得下那么多吗？”“完全没问题！不要小看我们！”“还不错。”守矢的菱饼口感软滑，区别于团子多少有些沙的质感，博丽的巫女满意地点头。“话说，灵梦小姐你有和服吗？”“怎么可能有。”“灵梦觉得自己不适合那种衣服。”魔法师冲早苗挤挤眼睛，“你说呢？”“啊...”绿发巫女正打算发表看法，但是被黑发巫女的嘘声打断了。“少来，别扯没用的。”“什么啊，明明肯定可以看的。”魔理沙眯起眼睛嘟起嘴。“那个，其实我带过来的不止一件，一起去试试吧！”奇迹的现人神目光中闪出点点光彩，自信地挺起胸脯，“可能不会非常合身，但大概没问题！”“哟，”魔理沙充满笑意的金色眼眸中溅出火焰，“真敢说啊，搞得好像谁不敢一样。”灵梦睁开眼睛，黑洞般的视线扯住早苗的目光，“那不得不试一试了。”“二位...”早苗模糊地闻到了火药味，有些局促，“那，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哎呀，还真热闹。”之前在远处就能看见守矢的广场上堆着好多天狗河童之类的山妖，靠近后就能看清她们正忙得不亦乐乎，整个广场仿佛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咋的，”灵梦发现妖怪们正在敲敲打打地装修一种大木框，“舞台？”三人已经落地，在众人间穿梭而行。“是宴会桌，”早苗高兴地说，“以前的都不够用了...这边走。”“喔喔喔，妖怪们自愿来帮忙？”魔理沙很好奇，这么大阵仗确实少见。“是神奈子大人拜托大天狗安排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现在神奈子大人不在家。”“你们和大天狗的关系这么好？”魔理沙有些吃惊。“不打不相识，”风之巫女嗬嗬笑着，“其他不说，饭纲丸龙还是关系不错的，况且也确实是重要的节日。”

　　“来来来来再试试这件。”守矢巫女笑嘻嘻地从隙间似的衣柜里不断摸出一套又一套节日用和服，把灵梦魔理沙二人当作珍藏的大号布娃娃来摆弄——和服若想独自用手法穿上相当具有难度。“嗯嗯嗯很合适很合适！”早苗满意地看着魔理沙最后换上的一件以鲜艳的大红色为基底的花哨和服，金发姑娘露出为难的笑容，“你...以前都穿这种的吗...”显然她本人并不感觉“很合适”，倒不是尺寸问题...“过节嘛！”早苗说，“当然要穿不一样的！”“喂早苗。”“怎么啦灵梦小姐？”“你确定这不是给男人穿的吗？”博丽巫女现在套着一件纯白底和服，其上只有纵横的黑色直条纹作为装饰。“讨厌啦，哪有男生穿这么小号的衣服呀。”早苗装出扭捏的样子，随即一甩头发，“我感觉灵梦小姐的内在和这件很搭配喔！无论如何都很帅！”......

　　“好啦好啦，接下来是发型。”早苗拍着巴掌，“灵梦小姐先来。来，这里。”“...好。”早苗动动手指解开大大的鲜红缎带，“放心放心，会绑一个很好看的发型啦。”......“灵梦小姐的发质...意外地没那么好呢...明明平常都看不出破绽的说...”守矢巫女注意到手中细丝略略泛黄的色泽。“发质...？谁管那种东西。”“不——行，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头发...好啦，照照镜子。”早苗拍拍灵梦的肩膀，“魔理沙小姐，到你了。”

　　灵梦低头就能看见挂在左侧脸颊附近的那条短麻花辫，末端系着一根相当宽的白色缎带。早苗并没有给她准备很复杂的发型，但灵梦注意到大部分的头发都已经理顺，也许看上去会比平时整齐一些。后脑勺没有那个蝴蝶结的重量一时间也不太习惯，和服较之于自己的衣服也相当妨碍行动。博丽的巫女站到镜子前。

　　说实话，她觉得这一身很奇怪，尤其是在这种节日。确实如早苗所料，这一身显著地突出了灵梦自己的个性：她发觉自己无神的目光在黑白色衣装的搭配下显得更加绝望，头发梳得像和服上的条纹一样笔直，映在脸上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有严重的黑眼圈，颧骨也看起来又高又尖，四个字——形容枯槁。仿佛浸水遗迹里爬出来的古老吸魂鬼。看见自己被倒腾成这熊样，她很有些恼怒。

　　“你玩我呢？！”

　　“咋啦？”已经整好发型的魔理沙扭头看向好友，于是也猛然发觉这时候的灵梦看起来很适合去送葬，忍不住哈哈大笑，“天啊灵梦你......噗哈哈哈哈...”“嗯嗯？”早苗眨巴着长睫毛，嘴角勾起不知世事险恶的弧度，“怎么啦？我感觉很好看啊！啊不对不对！灵梦小姐你不能是这个样子去照镜子...”早苗惊讶地瞪大眼睛，“要微笑，露出笑容才好看。绷着脸当然不能看。”“什么啊。”灵梦有点不耐烦，像往常一样皱起眉头。“试试嘛，肯定不一样的。”早苗哄骗着说，“笑一个。”

　　灵梦并非不习惯笑容，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相当喜欢笑。尤其是很没修养的那种捧腹大笑，但不知为何总给周围人留下扑克脸的印象。黑白色的巫女叹了一口气，想着姑且信她一回，面对着镜子咧开一个小小的微笑。

　　不能说没有改善，至少这一笑祛除了阴影，让容貌绽放出原本应该有的神采。衣装的配色与之形成鲜明反差。认识灵梦的人会因为这种对比感到惊喜或惊讶——这就是早苗的目的，但灵梦自己只是感觉勉强及格。“噢噢，嗯嗯。”魔理沙不住地点头，“灵梦的气场一下子就出来了。”“那你又是什么情况？”灵梦看着五彩缤纷的朋友。魔理沙的金发以及活泼的表情完全能驾驭那件鲜艳过头的和服以及早苗为她准备的精致发型——那是两个圆圆的发髻。“总感觉你给魔理沙的准备用心多了。”“嗯？灵梦小姐也想穿这样的吗？可以呀！不过这一身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喔！”

　　“哎呀，早苗在里面吗？”门外传来祟神软绵绵的声音，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拉开了，“哦呀哦呀，都在啊。哈哈，新造型很抢眼喔。”诹访子笑出声，“早苗准备的啊，她的旧衣服总算派上用场啦。”“诹访子大人，准备工作顺利吗？”“当然没问题。话说神奈子去哪了，她怎么一声不吭地消失啦？”“欸？神奈子大人不是去丰聪耳大人那里了吗？她没跟您说过？”“这样...她确实没说...”洩矢神昂起脑袋，“你们仨出来逛逛呗，都弄新造型了不得给大家看看。”“那...”早苗回头，征询的目光投向二人。“啊？这样出去吗，挺不好意思的...”魔理沙挠了挠后脑勺，她的造型一改简约和飒爽，好像一个醒目亮眼的雏人偶。“你们绝对会上新闻的啦。”诹访子哈哈笑着转身出门。“随便。”灵梦并不在意。“那走吧走吧！”早苗插在她们中间，搂着两人的肩膀，兴高采烈地推着同行和女巫便出门了。

　　周围传来吆喝声，伴着姑娘们的交谈声与清脆的笑声，时不时的金铁撞击声。山上的妖怪有相当都聚集在这里了，大部分是天狗和河童。山里盘踞着许多不同的势力，天狗社会和河童社会只是其中两个比较活跃的群体，聚集的妖怪们有的是因为生长于此，有的是为了开发这一片广阔的天地，有的仅仅只是喜欢这里，把这里作为新家。不论如何，这座山脉还有许多未知。灵梦看见广场另一头的那只大蜈蚣，她正在搬桌子，锹铲和镐头扔在一边。早苗领在前面兴奋地不停说话——一会儿介绍某个家伙，一会儿说明今晚的安排。搞得好像灵梦魔理沙第一次来参观。看见这二位的新造型后妖怪们自然而然议论起来，人群渐渐聚集，很快再次散开。三人几乎只能听见混合所有音节的噪音。万众瞩目的感觉对于除早苗外的另两位不是很舒服。灵梦很快提出要换衣服回家一趟，“婉言”谢绝了文的摄像要求，也拒绝了早苗的午饭邀请。“我回去吃。还有东西要准备。”“那我留在这里好了，反正也没事干，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金发魔术师叉着腰朝着四周看了看，好像在寻找哪里需要她那健壮的筋力。“那先回房间吧，”早苗忍着笑拉了拉魔理沙的衣袖，“现在不能去帮忙。”

　　灵梦飞翔在无云的晴空下，已近正午，高空的强风也不至于让人颤抖。确信正在靠近自家神社后她减缓了速度，她看见一个披着褐色破布的眼熟家伙正坐在鸟居前面的石阶上发呆。

　　“喂！你！”“呃？”塔克亚抬起头四处张望，看见了空中正在靠近的巫女，松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发呆。灵梦“砰”地一声稳稳砸在广场上，快步向鸟居走去。“啊...你什么情况？还穿着外面的衣服，八云紫把你弄进来的？”“噢噢噢，灵梦小姐，是的，我在这里暂时避一避，像上次一样，对不起，又麻烦你了。”“这样，”巫女挠挠头，“今晚守矢那边有宴会，去吗？”“什么...宴会?”“今天是桃花节。”“噢噢，我...就不去了，那...”“你今晚去吸血鬼那里。”“嗯，正有此意，咲夜小姐总是会准备好一些吃的，我知道的。”“午饭就在这里吃吧，过来。”“好...的。”

　　“发生什么了。”灵梦系起沾着油污的白色围裙。“嗯...”塔克亚坐在灶台旁发愣，被问题一惊，于是着手生火，“你知道的，八云紫关心的那个团体掌握了我的下落，我实在没地方躲了，只好拜托八云紫帮忙...真的太不好意思。”炉膛中冒出一股浓烟，随即星点火光闪出来，塔克亚急忙塞进干茅草，伸长脖子往炉膛里吹气，火苗很快窜上来，火势高亮一瞬间后稳定下来。“你帮紫干事，她帮你也是应该的。”“就是就是，塔克你就是太客气了。”隙间妖怪从空气中探出头，走出隙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呃，”塔克亚勉强咧开笑容，“总不好意思一直来你们这儿，毕竟...”“扭扭捏捏，像什么话。”紫嗬嗬一笑，灵梦已切好食材，锅里的油烧热了。

　　两个简单的菜，以及不稀不稠的白粥。吃饭时二人都没有说话，大妖怪坐在走廊上晒太阳。

　　“多谢款待，”塔克亚放下碗筷，“我来洗。”“不用。你到外面走走，看你心情很差。”巫女伸手制止男人收拾的动作，偏头示意道。“嗯...好吧。”

　　男人离开了神社。

　　灵梦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准备将碗筷抱回厨房清洗。“紫？你没走啊？” 余光注意到隙间妖怪仍然在门外坐着。“嗯，”八云紫随口答应着，“我干嘛要走。”“你到底让马可去干什么事啊，这样躲躲藏藏的。”“哎呀，不要搞得好像是我强迫他一样，”紫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好人也是会被坏人追逐的啊。”“哼，好人？”巫女撇撇嘴，好像是在说“就当是这样吧”。

　　灵梦其实没什么好准备，她只是想回来安静安静。近来幻想乡里的状况像极了眼下正吹过的和煦微风，市场神和那个矮子羊的事似乎已经成为遥远过去的一部分。虽然秘神的动态比较值得注意。在八云紫因外界人的事消停不少后，秘神的活动似乎作为一种替代品飘然而至。灵梦躺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地回忆最近与过往，很快得出结论：该午睡了。

　　男人走在森林中，熟悉的景致指明清晰的方向。树木们高矮肥瘦各有不同，只要留个心眼便不容易迷路。红魔馆还远，照这个速度，也许要走上一下午。

　　他不知道这次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虽然知道其他人不会把他当成负担，但总感觉不自在——这里没事可做。也许可以尝试和其他人打好关系？说实话，和姑娘们聊点东西或帮她们什么忙算不错的休闲。他拒绝了巫女的邀请，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出现在宴会上只会败其他人的兴，更重要的是，眼下确实没心情。一想到那边即将发生的事情，便感到不自在。

　　塔克亚的步行速度仍在减缓。他回忆起认识的女孩儿们。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在魔法森林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她。浅金色短发和碧蓝色的眼睛，应该说意外地很普通？与她交流并不困难，人偶师的求知欲很强，话题基本上和塔克亚自己的国度或世界有关，有时也谈一谈魔法。人偶师对其他领域的理论也很感兴趣。哪怕非常低效或远远劣于她自己的独特魔法。她的身边总是飘着一两个人偶，那似乎没有受她亲自控制。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的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若想要对比，恐怕就只有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蕾米莉亚，她并不总那么端庄。有趣的是，女士给男人留下的印象是“好动的”。红魔馆一众相对来说接触得比较多，相处起来也较自然。和蕾米莉亚交谈时大部分时间都在聆听，她比看上去健谈得多，也许是由于确实见证了不少大小事件的发生，虽然具备与年龄相符合的阅历，不过恶魔领主仍然乐于操着歌唱般的嗓音不断讲述经历过的历史，或是已被绝大多数人遗忘的流言传说。无尽的岁月并没有磨平她性格的棱角，也丝毫没有挫伤她人格的锐利。女士总是保持着令人惊奇的热情，领主般的强欲以及无与伦比的好斗。她的实力无可置疑，完全足够支撑起她那小小的自大。

　　蕾米莉亚身边的其他人，十六夜咲夜，丝毫不逊于其主人的独特。作为人类有着少见的银发，区别于白狼天狗的白色，咲夜的头发总是反射着精良剑刃般的冷光，其为人较友善，礼节周到，甚至相当圆滑。塔克亚发觉自己与其交谈的次数并不多，仅有的几次内容也已模糊。她似乎有些寡言？

　　帕秋莉·诺蕾姬，其于七曜魔法方面的学识恐怕幻想乡中无人能出其右。作为魔法使来说身体较虚弱，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擅长近身格斗。她很早以前就与蕾米莉亚相识，目前住在红魔馆的大书库中潜心研究魔法。按照常识，魔法使这类非人不需睡眠也能维持精神抖擞，但她的脸上毫无疑问总是挂着疲倦的神态，黑眼圈时轻时重，恐怕有百余年没有好好睡过一次了。相对于其他人，塔克亚很少与她见面，对她的了解非常有限。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蕾米莉亚不同寻常的亲生妹妹。根据体格与样貌，斯卡雷特姐妹大约是双胞胎，但她们显著不同的发色似乎在否定这一点。妹妹的阅历极度有限且精神不稳定，拥有字面意思上可毁灭一切的力量。幻想乡的姑娘们都有不同的力量，蕾米莉亚能掌控命运，咲夜能操纵时间...

　　太阳随着塔克亚的思绪越过头顶，逐渐下沉。

　　博丽灵梦感到呼吸不畅，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她猛吸了一大口气而惊醒。

　　该走了。她缓缓起身，深深地呼吸以减慢心脏的搏动。

　　巫女走出卧室。日光早已西斜，由晃眼的亮白色转为柔和的橙黄色。她出发了。

　　已经搭建完毕的场地，壮观的舞台和大片的圆桌，以及和中午一样热情的守矢巫女。位于广场中央的高大塔形木架装饰华丽，围满了姿态各异的雏人偶。喧闹的人声，热烈的空气，桃花节宴会即将开始。相信绝大部分人都已到位。平日难见身影的七曜魔法使和月亮公主都有在场，其他人自不必说。除了具有规模的势力以外，有名无名的妖怪们也难得地到场参加这趟宴会。灵梦注意到了印象中有见过一次的桥姬妖怪和掉瓶落，甚至那个湖里的人鱼都来了，被她的飞头蛮朋友和狼人朋友围在当中，趴在一个装了水的大浴缸里。看来妖怪之山的天狗和河童确实花了大力气四处宣传和邀请。

　　夜晚如期而至，月光注视着这场一年一度的盛大宴会。有些妖怪了解这个节日，所以换上了新衣服，但就算不了解，也能在痛饮与畅聊中充分享受宴会的乐趣。妖精们不知疲倦地打闹，欢快地嬉笑着，散放着超大规模的彩色弹幕，宛如庞大的焰火。哪怕远在村落，恐怕也能清晰地看见山顶明亮的灯光与火光。骚灵们演奏着飘渺绮想的音乐，太鼓付丧神和夜雀妖怪和之以鼓点与歌声。

　　几两清酒下肚，巫女的脸颊逐渐转为绯红，嘴角逐渐上扬，穿着同行为她搭配的一套衣服，形象确实别有风味，不同以往。

　　宴会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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