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TRA-

“嗯—，真是奇怪啊，这里明明应该有个通道的。”

这座岛屿有个名声远播岛外的观光圣地，坐落于山谷之中。

三小时前，Caro和Elta在距离景点最近的村庄打听了它的具体位置。当时有位热心的村民一边说着“那里可不容易去”，一边给他们画了张地图。他们向村民道谢，循着地图一路前行，直到路被面前这如同巨斧劈砍出的陡峭绝壁挡住。

Elta把脑袋靠在Caro的胳膊上，端详他手中的地图。

这份手绘的地图详细描绘了从先前的村庄到山谷的路线，路上有什么方便辨认的路标都写得很清楚，地图的左上角密集地画了几个代表“山”的三角形，边上有个箭头，配着一行文字：“走这里”。

“嗯……”他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眺望前方连绵的山，“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先前都理解错了？”

“这话怎么说呢。”Caro困惑道。

“或许这里写的提示，并不是要我们从山的下方穿过，而是从上面？你看——”

顺着Elta手指的方向仔细观察，确实可以看到那近乎与地面垂直的山壁上，雕凿着勉强可以称之为阶梯的东西，它两侧的山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钉着一个带孔的粗大铁桩，两条锈迹斑斑的铁链穿过铁桩上的孔洞与古老的阶梯一起向上方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啊哈哈，难怪听到我们说要来这里的时候，那个村民露出那么佩服的表情。”Caro苦笑着把手中的地图重新叠好放回衣服的口袋里。

这座岛屿的港口有个观光中心，它运营着一艘中型飞艇，每天出发两班，载着游客往返于港口与深山中的观光圣地之间。然而最近岛上燃料紧缺，像这样生活上不必要的航线都已经暂时停运了，要去山谷只剩下唯一的路。

“那我们就回去吧！旅行并不一定非要到达目的地，沿途见到的风景已经很漂亮啦！现在返回的话，可以赶在镇上那家很美味的餐厅打烊前吃一顿晚饭，还能给团长和Selfira小姐她们买手信。走吧走吧，Caro-san～～！”Elta慌慌张张地说道，话语里的每个字都明确地表达了“绝对不想走那条山路”的意思。

Elta的反应令Caro发出一串悦耳的笑声。

“Elta，你真可爱。”

“不不，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这种垂直的路，我绝对、绝对爬不上去的！”

Caro眯细眼睛端详他，沉吟片刻后，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嗯……能不能暂且闭上眼睛呢？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嗯？好啊。”

Elta依言照做，直到Caro向他说“好了”。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身影，并不是他所熟悉的Caro，而是另一个他曾经见过却又显得有些陌生的模样。面前的人打扮得像个贵族青年，穿的衣服和Caro类似，只是配饰更加华美精致。他有着和Caro一样的柔软的浅金色头发，长长的刘海垂挂下来遮挡了双眼，润泽的嘴唇微微张开，即便看不到眼睛，也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压抑着的不安情绪。

“……Arte大人。”Elta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星晶兽的真身大多拥有极其庞大的身躯，不过有需要的话，他们也能随意改变体型，这些事Elta本来就知道，因此对变成人类大小的“Arte大人”并不感到惊讶。过去Caro也曾有一次在Elta面前显现过这个岛屿守护神的真正姿态，只是，当时他处于失控状态，一心想要救回Caro的Elta没有闲心去仔细观察他的这个形态。

“听Elta这样称呼我，真是有些不习惯。”Arte的语调很沉静，甚至稍微有些缺乏感情起伏，与Caro带给人的开朗印象并不一致，“通常情况下，我会极力避免在人类面前现出真身，但是，Caro和Arte大人这两个身份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如果是你的话……希望你能接受完整的我……”

没等他说完，Elta便扑过去，环抱他的腰。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我好高兴！卡……呃、阿、Arte大人。”

“用你习惯的称呼就好，而且我喜欢被你叫做‘Caro’。”

“嗯，Caro-san！现在你变得好高。”Elta拉起他的手，将自己的手与他的手掌心相贴，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比Elta长出了一截，“你的手也变大了，原本跟我差不多的。”Elta嘻嘻地笑着，“就好像Caro-san突然长大了，好有趣。”Elta昂起头看他，他的嘴角略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可以吗？”

“当然啊。”

得到了允许，Elta伸出手，将他的刘海拂到一边。于是，长而卷曲的睫毛下，一双仿佛春天的新叶一般浅绿色的眼睛目光温柔地凝视着Elta。Arte的脸看起来和Caro几乎是一样的，只是显得稍微年长几岁而已。

“星晶兽的外表如何对其自身并没有什么意义，通常我们不会刻意去改变诞生时所被赋予的形象。不过在人类眼里，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更舒服吧？”他将刘海从当中分开，向脸的两侧拢起并固定在耳朵后边。

“嗯，我喜欢Caro-san的眼睛。”Elta踮起脚尖，迅速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这个举动显然令Arte很高兴，现在他漂亮的绿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为了避免在无意中做出不像人类的举动，我处在Caro的形态时会被限制部分机能。如果想要操纵浮力飞上天空，就只能变回Arte大人的样子。”从他身体里浮现出淡淡的荧光，汇聚成形，当光芒消失后，他呈现了星晶兽Arte的完整形态，他坐在一架看起来像是拱形竖琴的底座上，悠悠地悬浮在离地不到半米的位置。

他的身边簇拥着舒展淡紫色花序的茛苕，发光的乐器、画笔和琴谱围围着他那巨大的竖琴缓缓地旋转，就像行星环绕太阳。在他头顶上方，竖琴的琴身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形，从琴头处自外向内依次挂着一盏配有玻璃灯罩的木质提灯和两个正在发出清脆声响的金色铃铛，纯白的薄纱帷幔从琴身顶部的两侧垂挂下来，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Elta。”他撩起薄纱，向外探出半个身子，将手伸向Elta。

“呃……”Elta理解了他的意图，“Caro-san是想带我飞到那个山谷里去吗？”他老实地承认道，“我知道你想带我领略美丽的风景，但是我有、有点恐高。”

Arte恳切地说道：“先前听到人们描述山谷的景色，我就心生向往。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可是，Elta……我希望那个风景里也有你在。”

这番话说服了Elta。他怔怔地点头，陶醉在被恋人依赖的幸福感当中，握住了Arte的手。不过，当他踏上底座，仿佛小船一般的摇晃感又令他瞬间清醒。他的脚下是个勉强能够容纳两人的平台，Arte坐在底座与琴身衔接处的一张藤蔓交织而成的凳子上，他的周围空荡荡的毫无防护设施，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架安全可靠的飞行器。

“放松点，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Elta咬住嘴唇僵硬地点头，紧挨着他坐到那张狭小的凳子上，Arte侧过身体，将他揽入怀中，“如果还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Elta立刻照做，紧张过头的样子让Arte发出一声轻笑，他感到自己的头发被Arte以轻柔的力道抚摸。随后，他脚下的平台开始轻颤，同时身体猛地向下一沉，突然增大的重力让他明白，他已经被带离了地面。

飞行始终平稳地进行着。

和想象不同的是，Elta感觉自己更像是乘坐一条小舟漂浮在平静的湖泊上。渐渐地，他不再那么害怕了，他开始好奇天空中所见的景色。

察觉到Elta心态有所改变，Arte在拥抱他的双臂上又加入几分力道，就好像在是无声地说“放心去看吧，我会保护好你”，这份温柔的支持给Elta以鼓舞，于是他鼓起勇气睁开双眼，壮丽的风景瞬间闯进他的视野。

“啊……”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太阳渐渐坠入地平线，向下俯视，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天空像Caro的调色盘那样呈现着丰富多变的色彩，从西边绚丽的橙红和粉紫过渡到淡白的蓝，再到天顶宇宙般深邃的蓝，在这样美丽的天幕上，最先出现的星辰已经如同钻石般闪烁。

“好漂亮。”Elta轻声说。

“在岛上隐居时，我有时也会这样飞行。天空……时常会令我觉得怀念不已。所以，Elta，我想让你也看看。”

“谢谢你，Caro-san。啊，对了！那次我们去Perfetto岛修理Selfira小姐的小提琴，在等待琴修好的那几天，我都会去礼堂里的阅览室借阅有关Arte大人的资料，其中有不少记载都提到，过去曾有岛民目击到Arte大人从天空飞过。”

“你去过那间阅览室吗？”Arte的声音听起来略带了点惊讶的色彩，“岛民们果真都很喜欢你。那里一般是不向岛外的人开放的。”

“是的，大家都对我很好。我说我想知道更多Caro-san的事，大家就让我进去了。”

“照这么看，你以后在Perfetto岛一定会过得很适应，我可以完全放心啦。”Arte低头俯瞰，“啊，已经能看到我们要去的山谷了，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们降落在一片平坦的草地。

在远处，巨大的花岗岩峭壁因时间的侵蚀呈现鲜明的层次，银色的瀑布沿着山体奔流而下。他们面前的湖泊宽阔而静谧，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粼粼银光。极目远望，森林从山脚一直蔓延到湖岸，清新的风掠过峡谷，捎来林中禽鸟动听的歌声。

“这么美妙的地方，居然被我们两个独享，真是有点奢侈。”Elta笑道。

两人按照出发前制定的计划升起篝火，在草地上铺好午餐垫，摆出从骑空艇上带来的干粮。Elta从树林里摘来了好几种浆果，这些新鲜的果实被他用湖水仔细洗净，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看起来就很美味。

Elta用餐刀给面包抹上奶酪，递给Arte，他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吃着。Elta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Caro在人群中总是极其活跃的那一个，Arte却显得沉静又端庄，很多时候都是专注于倾听，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感受到了Elta的视线，Arte抬起头向他微笑，“这是怎么了？”

“我在想，Caro-san变成Arte大人时，很少说话呢。”

“不习惯吗？”

“也不是这样啦。Caro-san怎样我都喜欢，我只是有点好奇。”

“……与空之民交流的机能是‘Caro’的形态独有的。一旦变成Caro的模样，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在你们面前健谈起来。”

“那也就是说，现在这样才是你更自然的态度？”

“嗯。不过即便在隐居的时期，我也基本都维持着Caro的样子，这会让我觉得离你们更近一些，和你们交流对我而言是很快乐的事。”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浆果上，“……种类很多。Elta对植物相当熟悉呢，知道哪些果实可以食用。”

Elta知道这是他在努力找话题来与自己进行更多的交流，心里非常高兴。虽然多少有些疑惑为何他不变回健谈的Caro，但这显然是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

“在加入骑空团之前，我一直在独自旅行。那时候时常会遇到走好几天都见不着城镇或村庄的情况，在野外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加入骑空团的。在那之前就有这么丰富的经历，难怪知道得这么多，真是厉害。”

Elta连忙摆手，“只是认得几种可以吃的野生果实，谈不上厉害啦。Caro-san有兴趣的话，我来教你吧！”他想了想，又用略带遗憾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Caro-san从前一直隐居在森林里，对这些也很熟悉吧。”

Arte却摇头，“星晶兽不需要进食。”

“呃、咦？！可是你一直和我们一起吃饭啊？”Elta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中被他吃掉一半的面包。

“人类的食物很可口。尽管进食不是必要的，我也没道理拒绝额外摄入能量的机会。”Arte解释道，“况且，我喜欢和大家……特别是和你一起吃饭。”

“啊，真高兴你能这么想。毕竟错过好吃的东西，是一件可惜的事！”Elta冲着Arte天真地笑。

吃完简单的晚餐，他们继续着手搭建露营用的帐篷，好不容易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Elta无意间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惊叹。在群山深邃的剪影之上，群星像珠宝盒打翻了一样缀满天幕又从天边满溢出来，纷纷坠入他们面前的湖泊，天上和湖中的星辰齐声歌唱般地交织出璀璨的光影。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直走到湖畔。

“要是能有条小船就好啦。”

Arte从篝火边站起来，来到Elta的身边。

“虽然没有船，不过你想要去湖上的话，完全可以啊。”

Arte用他竖琴状的底座，载着Elta，在贴近水面的低空飞行，慢慢朝湖心前进。在他们的上方笼罩着晨雾般的薄纱，悬挂在琴头的提灯亮起温暖的橙光，两个铃铛铮铮作响，像金蛉子的鸣声一样悦耳。

Elta从底座的边缘朝下张望，倒映着天河的湖面如银镜般不起一丝涟漪，就好像他们正飘浮在群星汇聚的宇宙中。他突然注意到一些事，“咦，原来长在底座周围的茛苕，还有竖琴周围漂浮的那些乐器和绘具，怎么都不见了？”他好奇地问。

“我收起来了。你不是想看星星吗？发光的物体会影响能见度。”

“啊，对、对哦。”

“那些都是用我的力量制造出的幻象，或者说，是一种投影。只要是我曾经见到过的，都可以……”

在Arte说话的时候，底座的周围呼应般地长出了水畔常见的叶片狭长的植物，随后深绿的叶丛中绽放出紫色的花朵。

“这个我认得，是鸢尾。”

“嗯。我的工作室附近的溪流边，每当春夏之交就会像这样开满鸢尾。”

“原来这是Caro-san记忆中的景色。”Elta凑近了仔细观察这些在风中摇曳的花朵。

“我知道的只有Perfetto岛，无法展示给你看什么特别的。”Arte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听起来带有一点遗憾的色彩。

“能看到Caro-san过去生活的片段，我觉得很开心啊。” Elta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离他最近的那朵花，它就像水中倒影一样散成无数光的粒子，绕着他的手指盘旋。“对了，我们以后也像今天这样，在旅行中见证各个岛屿上独有的风光吧！这样一来，Caro-san就能把更多的景色收藏在记忆里了。”

突然一双手臂从后方动作轻柔地抱住了他。

“Elta。”

Arte将头靠到Elta的背上，在这一刻，Elta突然感到了“不妙”的气息。

“呃、呃，Caro-san？”

“来和我做爱。”

“那我们回岸上吧？到帐篷里去。”他慌慌张张地说道。

“不。”Arte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就在这里。”

“呃、咦、咦？！”Elta迅速脸红了。他像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从Arte的手臂间挣脱，转过身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目光中带着炽热的期待。

远处的虫鸣此起彼伏，偶尔还有从梦中惊醒的鸟儿发出的啼鸣。在这寥无人烟的地方，他依然感觉自己被无数的眼睛注视着。“可、可这里是野外。”他微弱地抗议道。

“对于星晶兽来说，在野外生活才是最自然的状态。所以……”Arte视线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是这样啊。”Elta想起了Caro的工作室中那个简陋得可以用巢穴来称呼的卧室和他的床，严格意义上讲，那只是一块顶部平整的岩石。

“一直都是Caro-san在努力适应呢。对不起，我光想着自己了。”

“其他方面倒还好，我很喜欢人类的生活方式。但是……”见Elta的态度不复先前的抗拒，Arte便向他靠过去，倚在他的胸口。

“Caro-san，你的身体变得好烫！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契约的副作用……”Arte低声喘息着，看上去很难受。

“这和契约有什么关系？”Elta搂住他，紧张地问道。

“两千年前，第一批被制造出的星晶兽曾经向星之民发起大规模叛乱，所以，那之后的星晶兽都被赋予了绝对服从星之民的设定。你与我的契约会使我本能地将你视作等同于星之民的存在。所以，我总是想要被你命令，想被你拥有……其实原本还可以努力压抑的，我没料到一旦变成Arte大人的形态，解除了施加在‘Caro’身上的种种限制后，这种冲动竟会变得如此强烈。”

“是我的错。我执意要与你契约，才会让你变成这样。”Elta愧疚地说。

“不啊，我会这样就是说明契约即将生效，这令我很高兴。”他向Elta展露纯真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更像“Caro”平时的样子了，“况且，我对你的渴望并不只是因为契约。像这样被你拥抱，感受你的温柔，我会由衷地感到喜悦。”

“我、我明白了，我会负责到底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变回Caro-san的模样吗？Arte大人是岛民们心目中神圣的存在，在我心里也一样。我从来没敢想过……”害羞让Elta的声音变越来越微弱。

Arte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他分开双腿跨骑到Elta的身上，“我希望我的两个形态都能被你拥有。况且……”他慢慢地抬起左手，手背向着Elta，镶嵌宝石的金戒指在他的无名指上闪耀迷人的光泽，“你曾经和我说想要将守护神据为己有，我可没有忘记呢。”

Elta更加窘迫了，他别无选择，只好乖乖地点头。

“谢谢你愿意包容我的任性。”Arte轻吻Elta的前额，当他再度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的衣服溶解般地消失了。月光下他不着寸缕的身体如玉般莹润，反射着淡淡的光辉。制作他的星之民的确把他造就得宛若一件优美的艺术品。

Elta突然感觉自己依旧穿戴整齐这件事显得极其别扭，他不自在地将手伸向前襟，却被Arte制止了。

“就这样吧，要是衣服掉进湖里就麻烦了，能不能捞起来都是个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打开Elta裤子上的拉链，把手按在那里抚摸，“你也有反应了，我好高兴。”

“这、这是当然的吧……”Elta仰头望着他。

“今天就由我来服侍你，Elta。”

Elta咬了咬嘴唇，“请不要说服侍这个词，我永远都不想和Caro-san变成星之民和星晶兽那样的从属关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Elta不喜欢这种说法。”Arte微笑着凝视他，“不过，Elta，Caro和Arte大人都是属于你的，所以，你要看清楚啊？”他手扶Elta已经充分勃起的阴茎，抵在自己后穴的入口处，缓缓地坐了下去。Elta感到自己正被Arte引领着开垦他生涩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向深处的幽境挺进。

“Caro-san，你看起来很疼……”

“嗯，对现在的这个形态来说，这是第一次，确实有点不适应。”Arte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比他说的要显得更为痛苦。

“这……那还是我——”

“我说了由我来。”Arte双手搂住Elta的肩膀，用吻封住Elta想说的话。与此同时，他干脆地一坐到底，把Elta完全纳入了体内。

Arte将嘴唇从Elta唇上移开，用夹杂着低吟的声音说，“你应该知道的，星晶兽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我完全可以承受。比起这个……”他抓过Elta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感觉到没有，你到了这个地方。”

“嗯，嗯。比以往都要深呢……”

“我好高兴，Elta。”

Elta心情复杂地望着Arte，在他的脸上，先前的痛楚正在逐渐变成恍惚的喜悦，显然契约的效力完全控制了他。

“Caro-san，既然契约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们还是别继续了。”

“为什么要终止契约？Arte反问道，“我不觉得这是困扰。”

“可是……”

“Elta，星晶兽本来就是‘兽’，兽类遵循本能而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正在发情而感觉羞耻。”

“呃。”听见这个在心里徘徊许久却完全不忍心说出口的词语时，Elta显得很别扭，他不想把这个词语用在Caro的身上。

Arte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继续说，“果然是这样。Elta觉得我在契约的作用下发情，都是你责任，所以很自责。”他的语气愈发温柔，“我本来就知道契约可能会引发这样的效果，如果不是我乐意，最初也不会答应你，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怎么变成Caro-san在安慰我了。”Elta轻叹道，“这个副作用会逐渐消失吗？”

“也许吧。当我完全适应契约之后。”

“……”Elta清晰地感受到，他侵入Arte体内的阴茎，正在被热情地吮吸着，像在敦促他快点下定决心。“我、我明白了。在那之前，只要Caro-san有需要，我随时随地都会陪着你……帮你解决困扰。我会尽力的！”

Arte笑着吻他，“谢谢你，Elta。不过，今天，还是由我来吧，我想要那么做。”

“嗯、嗯。”

见到Elta点头，Arte向上拔起身体，又猛地坐下，Elta的阴茎再次完全没入他体内，被顶到最深处强烈的刺激让Arte不禁叫出声来。接着他身体略微后倾，双手向后支撑在Elta的两侧，骑坐在他身上，开始上下颠动。

Elta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在他的身上摩挲，细致地抚摸每一个能令他感到快乐的地带。Arte追寻着快感，动作愈发激烈，突然他用力靠到Elta身上，用身体的重量把他压倒在地。然后他们就这样躺在微微摇晃的底座上继续激烈地做爱，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

情事过后，Arte依旧压在Elta的身上，现在他的表情变得倦怠而满足，这令Elta总算安心了一点，他用自己的斗篷像羽翼一样包裹他，为他抵御微冷的夜风。

两人的上方，从竖琴优美的弧顶两侧垂挂下来的薄纱让这个空间看起来像一张带顶盖的床。帷帐外面是缀满星辰的苍穹和雾气氤氲的湖，这让Elta联想到一些民间故事里国王在后宫华美的花园凉亭里宠幸美姬的画面，接着他立刻充满负罪感地努力驱赶这失礼的想象。

“我果然更喜欢面对面地和你做爱，你注视我的表情总是那么认真。”Arte带着幻梦一般的笑容，直视Elta褐色的眼睛。

“表情啊……我也最喜欢看Caro-san的表情了。至于我自己，说实话，我老是担心一不小心就做出很丢脸的表情。”

“Elta，你担心的事真的很多。我可以保证你总是很可爱。”Arte贴在他的耳边，用甜美的音色说道，“如果还是不放心的话，下次我们就在镜子前做爱吧，我还想看清楚你在我的身体里不断抽插的样子。”

“呃呃？！”Elta立刻涨红了脸，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道，“……Caro-san，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嗯？有吗？我不记得了呢！”

“Caro-san你真是的……”

他们嬉笑着，再次拥吻了彼此。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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