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

雍正大步走入被圈禁的四壁空房，冷峻的目光扫向被拘禁已久的胤禩。房间里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兄弟间积压多年的怨恨。胤禩斜靠在墙边，眼神冷漠而不屑地看着雍正，脸上带着不平的愤懑。

正当雍正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他突然面色一白，身体一晃，捂住胸口，摇摇欲坠。胤禩起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却终究上前一步扶住了雍正的肩膀。

“皇上……”他嘴里低语，语气冷硬中带着复杂的情感。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雍正，却发现对方已陷入昏迷，嘴唇微微颤动，气息紊乱，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胤禩眉头紧锁，迟疑片刻后，终究俯身靠近，检查雍正是否咬到了舌头。他伸出手指，探入雍正的口中，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湿润。雍正的口水逐渐流了出来，顺着胤禩的手指缓缓滴落在地。

雍正的身形无力地瘫在胤禩的臂弯里，呼吸微弱，伴随着一丝不安的颤动。他的面容再不见那位意气风发、掌控天下的帝王风范，而是显现出虚弱与无助。胤禩低下头，眼神复杂，既有怨恨，也有隐约的怜悯。他的手指探入雍正的口中，仔细检查是否咬伤了舌头，手指触碰到温热的湿润，雍正的口水慢慢沿着他的手指滑下。

胤禩看着雍正虚弱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报复的快感在胸口升腾，然而这份快感却伴随着一丝别的东西，令他内心隐隐作痛。他冷笑了一声，缓缓道：“皇兄，这样的天下，你真的甘愿为此牺牲一切吗？”他的语气带着讥讽，却掺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隐痛。

他轻轻将雍正扶稳，抬手擦去他嘴角的口水，动作虽带着冷意，却掩饰不住深藏的情感。多年心结在这一刻悄然浮现，尽管彼此早已势如水火，但兄弟之情依然残存。他低声叹道：“皇兄，为了这份江山，你抛弃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今日之困境，是否曾想过也有今日？”

雍正缓缓睁开双眼，迷离的目光中看到胤禩的脸庞，唇间微微颤动，虚弱地唤道：“胤禩……”

听到这一声呼唤，胤禩的心中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几乎要回以冷言冷语，却在对上雍正的虚弱神情时，话语停在了喉间，化为无声的叹息。

“皇兄，或许你该放手了，”胤禩低声说道，语气中既有怨恨，也有多年埋藏的痛楚，仿佛无法再压抑。“为了江山，你不惜牺牲一切，甚至亲情。我只问你，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雍正苦笑一声，微微摇头，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他凝视着胤禩，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这是朕的选择，也是朕的宿命。”雍正轻轻闭上眼睛，像是在接受命运的安排，任由胤禩的复杂情感在这寂静的空气中缓缓流动。

十四四

胤禵冷冷地站在雍正的身边，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听着雍正那一番言辞恳切的劝诫，内心一时波澜起伏。可就在雍正话音未落之际，忽见他脸色骤变，身形一晃，竟直直倒了下去。

胤禵愣在原地，几分震惊中带着不屑，低声自语道：“你胤禛天不怕地不怕，今儿竟也栽倒了？”他冷笑一声，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几步，似是出于多年兄弟情分，亦或是其他更深埋的情感驱使。

他俯下身，沉着脸，伸手探了探雍正的脉搏，发现那脉象微弱且不稳，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急切。虽是心生怨怼，但此刻望着倒地不起的雍正，胤禵心头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一面用手掌轻轻拍打着雍正的脸，冷冷道：“醒醒吧，皇位要坐得稳，可不能这般轻易倒下。”语气中虽带着讥讽，动作却并未失了分寸，反而透出一丝隐秘的关切。

片刻后，胤禵放下手，长叹一声，喃喃道：“好歹是我兄长，真叫我见死不救？”随即又冷哼一声，自嘲般摇头，低声道：“雍正，你可知，纵然我心怀不甘，但这条命，也终究系在这大清江山上了。”

胤禵正要收手，却忽然察觉到雍正的身体开始微微抽搐，眼角也泛起不正常的抖动，分明是癫痫发作的征兆。他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许多。尽管内心对这位同胞兄长的怨恨尚未消散，但看着眼前的状况，胤禵不禁暗骂一声：“真是个麻烦！”

他迅速俯身，用手将雍正的下颌托住，免得他咬到舌头。雍正的牙关紧闭，胤禵费了些力气才将他的嘴微微掰开，随即将一只手指抵在雍正的牙齿之间，谨慎地调整角度，防止雍正因为痉挛而咬伤自己。

这一举动让他不得不贴近雍正的脸庞，感受到兄长沉重的呼吸和因痛苦而紧绷的表情。胤禵心头一震，冷冷地自语道：“你自己都顾不上自己，还指望谁来护住这江山？”然而，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未曾松开，甚至微微加力，尽量让雍正的头部保持稳定，以减轻他的痛苦。

胤禵低声咒骂着，眼神复杂地看着雍正。他知道此时没有旁人能救雍正，而自己无论再多的怨恨，也无法在这种生死关头袖手旁观。

胤禵看着雍正因抽搐而越发急促的呼吸，眉头紧锁，心中暗骂：“倒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伸手解开雍正的衣襟，动作虽然粗鲁，但却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他的痉挛发作。

衣襟解开后，雍正的胸膛终于能够稍微舒展，胤禵将他放置在较为平稳的姿势，以便保持呼吸通畅。他看着雍正因缺氧而略显青紫的脸色，冷冷说道：“皇上，连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好，还想着操心天下？”

胤禵随即调整了雍正的头部，确保气道通畅，手始终护在一侧，以防他再次抽搐时伤到自己。尽管心底依旧充满矛盾，他的动作却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谨慎与关切。他低声叹道：“若不是看在这条江山社稷上，真不知自己为何要费这份心。”

在这片刻的宁静中，胤禵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他看着雍正，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既有疏离的冷漠，也有埋藏多年的兄弟情分。

随着时间推移，雍正微微睁开了双眼，眼神却依旧迷蒙，显然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他的目光茫然地扫过四周，似乎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甚至一时未能认出守在身旁的胤禵。他的眼皮沉重地半垂着，似醒非醒，目光中带着几分涣散与无助。

雍正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喉间只能发出含糊的低语，带着一丝虚弱无力。那平日充满威严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有些憔悴。他的手微微动了动，试图抬起，却因力气不足而无力地垂落。身形在这一刻也透出几分脆弱，往日的威仪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一见的无助。

胤禵看着眼前的雍正，冷冷注视着他这陌生又无防备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复杂的情感。他一声不吭地伸手轻轻拍了拍雍正的肩膀，试图唤醒他几分神志，低声道：“醒醒，你可不能倒在这里。”

胤禵看着雍正这副虚弱的模样，心中暗自咒骂，满是不情愿。然而，他却无法真正转身离去，心底那抹兄弟情分终究无法完全抹去。带着几分冷淡的表情，胤禵走上前去，伸出手，动作虽显粗鲁，但仍小心地托住雍正的肩膀和后背，慢慢地将他扶起。

“真是麻烦事，”胤禵低声嘀咕着，面上虽是冷漠，手上却并未松懈。他用力将雍正扶稳，帮助他靠在自己身上，使他能坐得稍微舒服些。雍正依旧半闭着眼，神情迷糊，任凭胤禵扶着，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胤禵侧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这皇位坐得是稳当，可这身子却不中用。早知如此，又何必如此强撑？”话中透出几分不屑，然而他并未放开手，反倒稳稳地支撑着雍正，显得谨慎而细致，仿佛无论心中多少怨恨，在此刻仍旧无法真正撇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雍正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迷蒙的神色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冷静而锐利的目光。他微微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正被胤禵扶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而，尽管神志已然清晰，他的身体却依旧无力，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连抬起一只手的力气都欠缺。

雍正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终究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他的目光从胤禵脸上扫过，既有几分冷淡的皇威，也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他知道自己此刻无力自理，只能依赖眼前的这位弟弟，心中隐约掠过一丝羞恼，却不得不接受这份无助的现状。

胤禵察觉到雍正的眼神变化，轻哼一声，不屑地低声道：“怎么？如今知道自己也会有倒下的时候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然而双手却依旧稳稳托住雍正的身体，生怕他再次虚弱地滑倒。雍正默默注视着胤禵，略带一丝冷峻的微笑，却也无力反驳，只能轻轻闭上眼，默默接受这片刻的无奈与依赖。

十三四

胤禛在处理案件期间，故意对胤祥保持疏远，神情冷淡，言语更是有意无意地带着几分疏离。胤祥察觉到这份生分，心中憋着一股委屈和不解，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一向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四哥，近来却变得如此冷漠。

终于，在某日的查案过程中，两人因为意见不合而激烈争论起来。胤祥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不满，带着些愤怒质问道：“四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无缘无故疏远我？我们多年兄弟情谊，难道还比不上这区区案件吗？”

胤禛听闻此言，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他依旧强硬地压下这份情绪，冷冷说道：“胤祥，不是所有事都能讲情面，该守的规矩我们必须遵守。”话音刚落，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视线模糊，身体也摇晃了一下。

胤祥看到胤禛脸色突变，呼吸急促，正准备开口继续质问，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就在他愣神的片刻，胤禛身子一软，竟无力地向后倒去。胤祥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心中惊慌之余更是充满了焦急与心疼。

“四哥，你怎么了？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何必强撑？”胤祥小心地将胤禛扶稳，满脸担忧地查看他的情况，眼中透出懊悔和关切。

胤禛微微睁开眼，神志尚有几分清醒，却无力动弹，只能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他话虽如此，眼神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无奈。

胤祥望着他，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埋怨，低声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也不让我知道。兄弟情义到底算什么？四哥，你这样对自己，我怎能安心？”

胤祥正扶着胤禛，话音未落，却见胤禛的身体忽然开始不自主地抽搐，脸色迅速转白，眼神涣散，呼吸急促，分明是癫痫的前兆。胤祥瞬间惊得手足无措，心中一阵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立刻意识到必须防止胤禛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一边呼唤着：“四哥，挺住！”一边迅速伸手去掰开胤禛紧闭的牙关，用力敲开他的嘴，腾出一只手指垫在牙齿之间，避免他因抽搐而自伤。

胤祥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额头也冒出冷汗，嘴里轻声低语道：“四哥，你要撑住……我在这儿，绝不会让你有事！”他小心地支撑着胤禛的头部，确保呼吸顺畅，心中五味杂陈。看着一向沉稳果断的四哥在自己怀中这般虚弱，胤祥不禁心生悔意与痛楚，低声道：“若是早知你这般硬撑，我绝不会与你争执……四哥，你一定要好起来。”

胤祥看着胤禛依旧抽搐不止，心中焦急万分。他深吸一口气，抛开所有杂念，弯腰将胤禛横抱起来，尽量让他的头部靠在自己胸前，确保四哥的呼吸不受影响。胤禛身子因癫痫抽搐而显得沉重，胤祥却丝毫不敢怠慢，双臂紧紧环抱，稳稳地托住。

胤祥大步迈出，焦急地朝门口喊道：“快！快去叫太医！”他声音里透着急切和不安，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担忧。随从们见状，不敢耽搁，飞速跑去传唤太医。

胤祥抱着胤禛，小心翼翼地在内室中找了个平稳的位置，将他缓缓放下，确保他在发作中不会再次受伤。他的手轻轻拍着胤禛的脸，低声呼唤：“四哥，撑住，太医马上就到……你不会有事的。”言语中透着深切的兄弟情谊，往日的疏离与争执在此刻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关切与愧疚。

胤祥蹲在胤禛身旁，紧紧盯着他的脸，心中满是担忧与不安。他看着胤禛的脸色本是苍白，但随着抽搐逐渐缓和，慢慢泛起些许血色。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在脸颊滑落，微微湿润的鬓角令他显得格外憔悴，仿佛一下子脱去了平日的威严，只剩下虚弱与疲惫。

胤禛的眼睫微微颤动，眉头紧锁，似乎在痛苦中挣扎。胤祥看在眼里，心头一阵酸楚。他轻轻拂去胤禛额头上的汗珠，目光透出深沉的关切。那双锐利的目光此刻竟带上了几分柔和，仿佛在低声安慰似的默默注视着。

胤祥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悔意和不舍。他想起方才的争执，此刻却只觉后悔莫及。他轻声叹息，似是自言自语般低语道：“四哥，你别担心，我不会再与你争执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