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上顯示一張地圖，底下還附有一行字。剛吃完早飯的我，幾乎沒怎麼穿衣服的就出門了。

一段用於遮掩的投影出現在我身旁，讓我看來像是套著一個大桶子。我承認自己是有暴露癖好，但今天太冷了，不適合長時間這樣幹。

瞇起眼睛的我，隨便揮揮手，點選眼鏡上顯示出的建議組合，讓巷口的換衣站準備上頭滿是廣告的外套和長褲，再吩咐路過的一台機械僕役幫忙更衣，完美。

雖看來是過於悠閒以至於開始走邋遢路線的感覺，卻是我最愛的早晨外出模式。全身上下滿是廣告的好處不少，像是到了中午就會有錢匯過來，就是要求我待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至少五小時，有點麻煩。

要不是我想喝杯好茶，其實也不急著這麼早出門。

跟我約說要快點見面的勉強算是個大人物，要在剛蓋好的巨蛋舉行他口中的不道德派對，卻因為中途野心增加，一下又多添了幾個贊助商，導致內容變質。

聽起來有點糟。前幾次聯絡時，電話另一頭的人聽起來是挺緊張的，但我一稍微研究幾張新設計圖的大方向，就知道那些臭商人的點子是對的。

沒錯，我不排斥那些滿腦子都是錢的人。只要他們別忘記錢該怎樣賺，基本上就很難出問題，也不可能不吸引人。

我靠著站牌，一輛看來相當普通的公車停下。我上車，卻被告知不用刷卡。我很快就注意到乘客不多，還有幾個看來特別先進的機械僕役正在待命。

他們充電時也沒真的閒著，不僅頸子以上的鏡頭不停轉動，胸前的螢幕也正替公司宣傳，內容還是一段畫質刻意仿古的談話性節目：「大致上，文明的躍進就兩個目標，更輕鬆的過活，以及讓娛樂不再受侷限。」

所以本來只是裸女滿滿的舞臺，有大量色情演出，還全程轉播，然後過不到半個月，就變成孕婦競技場，還是以懷異形的種為主要賣點。

我覺得很酷，倒是主辦方快抓狂了。說真的，我也不好意思怪他，他至少六十歲了，標準的上個世代產物，在頭髮白一半的時候目睹外星文明和高級AI相關造物給人類世界帶來全面性的影響，然後被逼著遷就變態們的審美觀。

和不少寓言故事一樣，有錢人變得更有錢，卻也瀕臨崩潰。看上去是幫大家實現夢想，還有機會賺得滿盆滿缽，但在道德憂慮面前，一切都顯得不值得，還擔心會有大量後遺症。

不用說，強調這合法不會給他帶來任何救贖，指出怎樣宣傳或許能夠賺更多更是會被他視為是在助紂為虐。

好麻煩，勸類似衛道人士的傢伙改變，這可不是我擅長的。從離開公車，到進入公司，再搭上電梯，我都沒想到該怎樣說服他。用自己的身體逼使他墮落，這招太俗氣了，極可能帶來反效果。

最後，還是媽媽的一通電話把這個問題給變簡單了。在我進入接待室前，一串新的訊息就浮現在周圍的螢幕上，讓許多人倒抽一口氣。

上頭的符號差不多等於家徽，我不喜歡，因為看起來太像章魚了。

我很快坐下，打電話給我的人還在著螢幕中的人點頭。

「一切合法，而且符合基因市場的追求，我很清楚——」他說，一看我來了，通訊立刻中斷。

像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沒差，等等我會問個明白。

我相信眼前的一切麻煩都沒有那麼嚴重，更稱不上緊急，但這位穿金戴銀的老頭顯然不這麼想，老要我快去看看巨蛋底下的設施。

我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以為那邊現在被叫成競技場——」

「我不允許！」老人大吼，卻縮著身子，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同手同腳的他差點失去平衡，讓我不得不伸出藏在袖子中的觸手去攙扶。

我示意他把茶水等放到午餐盒中，等等拜託機械僕役一路提著。不用說，他一定不熟悉觸手的觸感，等等回家前他搞不好會待在廁所裡洗上超過十次。標準的舊人類，特別麻煩，我倒是不討厭。

有件事我差點忘了，剛才的執行長由於經歷過一次大手術，每次醒來後只有不到四小時的活動時間，所以之後的行程會是由別人陪伴。

喝下一大口茶的我，進入電梯。負責帶路的是個女孩，一身秘書打扮，全黑套裝不但沒有讓她看來比較成熟，反而更讓人意識到她有多年輕，擔任這項工作顯得尤其突兀。

她沒有向我行禮，也沒有遞出名片，而是很想摸摸我的觸手。

「不是仿生零件！」她說，看來有點過於興奮了。我向她展示背後的備用觸手，每一隻都帶有螢光，觸鬚有限。見她不排斥這種器官，我忍不住說：「部分區塊可以填補視覺與嗅覺空間，意味著我可以用摸的去解魔術方塊——」

「更可以只用子觸手就品嚐棒棒糖對吧？」她把其中一隻抱在懷中，笑著問：「多少錢啊？」

「這是我媽給我的。」我老實回，有點想把觸手收回來，因為對多數人而言，炫耀嫁接物不怎麼高級，還很容易與性暗示聯想在一起。

可對方看來非常有興趣，好像想還有點想偷舔它們。

這倒是引起我的興趣，所以我多次撥動鏡框上的旋鈕，好好觀察她的身體構成和各項數值，再動用較高的權限，調查她的來歷、社群資料，來判斷她和我的契合度。

最後，我幾乎是還沒來得及遞出邀請，就被對方得知我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的年紀不大，是執行長的私生女，比現任繼承人的輩份高，卻差了快三十歲。她與公司的重要決策無緣，也不可能坐領高薪，但接待重要客戶總需要她幫忙，因為她是新基因構成技術的產物，部分器官還採用外頭相當難見到的實驗型號。

多半是一些設計不算成熟，但至少能夠正常運作，又被期許提供更多數據給後幾個世代的型號。

我很欣賞，畢竟功能比較多，反映出那個年代的人類在初次掌握各項天外來客技術後如何發揮創意，想一次突破諸多限制，以致於有些忽略禮數和美學。

舉例來說，這個孩子體內的胎兒生長速度很快，還可以與多種哺乳類繁衍後代，這導致她的子宮顏色多變，形狀也有點詭異，只要稍加改造，她就有製造精細胞的能力，還可能再加工最少的情形下生出帶有奇美拉特質的生物。

等於一個完美的高級孕母，節能且潛力十足，無奈可能當時的社會太過保守，所以對於這種過於前衛的設計很是感冒，多數的個體不是被迫改造回基礎人類模組，就是選擇低調過活。

眼前的這位確實不怎麼起眼，卻在個人資料的一角顯示樂於在這個時段與同性發生關係，思維編號等還與我多處重疊。

「真的可以嗎？」我問，準備好把她的衣領解開。現代人的性關係可能更簡潔、俐落，因為確認彼此的意願可以靠個人電腦來進行探索，所以只要幾個關鍵項目對得上，對方也確實有空，我們從開始到結束，連甜言蜜語都可以省略。

但基於習慣，至少在開頭，我想要有多一點真感情在。她用一個吻回應我，然後把我那套借來的衣服撕開。

我都忘了，這是比較不耐穿的材質，不僅走路時聲響比較大，看起來也比較皺。由於不比紙袋堅固，所以她只用了一點力氣就把它給扯下，看起來很粗魯，卻別有情調。

至於尷尬，那幾乎可以忽略。

看不出來，眼前的孩子曾經為了好玩，而當過一段時間的性工作者。許多人不見得能欣賞她的先天優勢，但由於收費不多，再加上她常常在災區進行免費性處理，於是還有聖女這個綽號。

就是這一段，讓我的下半身蠢蠢欲動。

一個善良的肉便器，或者為了刺激而選擇賣淫的富家女，太有魅力了。這類極不真實的設計一但出現在現實中，還真的叫人難以抗拒。

她本來想在茶水間之類的地方和我做到一個段落再繼續導覽，我則建議讓觀光車採用自動模式。

「我倆邊看邊做！」我提議，心跳加快。

她看來有些抗拒，一部分的原因自然是怕執行長抱怨。我保證她不會失去這份工作。同時我也希望她不要誤會太多，以為這是商業過程的必要諂媚。

我重新調整一下呼吸：「我們不存在那麼多算計，純粹感覺對了。」

「跟路邊的野狗一樣。」她說，臉頰鼓起來，看上去是有些不滿，卻任憑我把她的扣子解開，臉還越來越紅。

她沒有穿胸罩，連內褲都沒有。儘管外型看來蠻保守的，卻還是保有過去的習慣，是覺得放棄墮落太早了嗎？

「妳來做正經工作太可惜了。」我一邊說，一邊舔她的耳朵。還只是前戲而已，她就叫得很大聲，雙腿也不停顫抖。

她表示自己不曾嘗試車震，也沒自信在這種接近高爾夫球車大小的東西上劇烈晃動，而我馬上就告訴她：「這是我們那邊設計師負責的，當初的隱藏賣點就是方便車震。」

「真的假的？」她大聲回，看來是更不好意思了。負責幫我拿食物的機械僕役還打算自動搜索設計重點等資料，可能還附上使用經驗談，被我揮手阻止。

不用說，這個西裝筆挺但整體不鏽鋼表面居多的人形機械負責開車，他的五官精簡，脖子以上有五成就單一鏡面，比起說像上個世紀的某些畫作，更像製作到一半的雕像。

他不介意我們在後面開搞，還以一個教科書式的優雅點頭，表示祝福。

一個說來不算太過分的事實是，我很習慣忽略他們。只要有女人的奶子在我面前，這些僕役的存在感基本上就跟家具差不多。

呼吸急促的我，故意轉為被動，讓這個看來也是憋了很久的孩子往我身上爬。過程中，我注意到她身上有藤蔓刺青，故意多舔了幾下。她會反射性的去遮掩，好可愛，但這也顯示，那幾條爬過她胸膛和腹股溝等處的圖案不十分合她的胃口。

八成是成年前的一次錯誤嘗試，不僅輪廓不算細緻，還好像是喝了酒後刺的，看來有點糊，需要再補色。

我不問這些可能導致情調扣分的，只想著加快節奏。不知為何，我很喜歡在外頭和剛認識沒多久的人開幹，最好還是在那種色情程度有限的地方。有觀眾更好，能夠嚇跑哪個一臉正經的傢伙不僅好玩，還可以讓我獲得不下於性高潮的滿足感。

而此處就跟我原先調查過的差不多，既是選手的休養中心，也附加傳說中的改造營。事實上，改造設施的佔地面積明顯較大，消耗的電力也居全設施之冠。

一堆毛都不見得有長齊的女人脫光衣服，在滿是羊水成分的培養池中進行仰臥起坐等訓練。到下個階段，一堆混濁的液體會滲入，從味道判斷，都是精液，但多半不是人類的。

有些人看來不怎麼甘願，還不停縮著身子，但也有不少就跟我一樣，光聞味道就開心到全身酥麻、淫水直流。

這些池子中模樣最複雜的不僅玻璃極厚，還有大量的伸縮臂與營養軟管等包圍使用者，幾乎快把她們的身體給遮住大半。

不用說，那些都是確定不會有排斥反應，健康狀況又符合標準的個體，所以接下來能夠密集承受等級四以上的改造手術。

一部分的人很樂意更換四肢、植入更先進的神經叢，還重新培養多處肌肉組織，甚至替換整套腸胃肝脾腎，讓身體各方面都更適合參與競技。

這不僅高成本，最後實測的數值還有可能超越舊時代軍事生體設計的最高標準，可以說不在高度管理前提下根本不可能付諸實行的一套流程。

也因為足夠極端，所以願意參加的不是特別想出風頭的貴族之後，就是實際上走投無路的社會邊緣人。前者幾乎只關心名聲，後者則明顯更在乎金錢。

另一個難以忽略的事實是，長得不難看算是參賽基礎條件之一，顏值本來就在及格之上的一票人在經歷過不少複雜的改造後有一小段時間得包裹紗布，還得服下不少抗生素。

然而在一切都告一段落後，她們往往會變得更漂亮，甚至有回春以上的效果。

我有看到幾個個人資料很不簡單的，像是曾參與暴亂，本來失去雙手甚至給毀容，但在重建和改造過後看來又變得相對正常，甚至好像回到國高中內重新當一回學生都不會顯得太突兀。

然而執行長真正要我去評估的區域位在好幾道門後，那邊也是監視設備最多，聚集九成以上研究人員的地方。

在多數協議書中明白表示願意參與更多實驗的會被集中在此處，基本上除非電力不夠，又或者有太多故障同時出現，否則這邊的參賽者基本上是每天都與許多基因獸交配。

那些看來連外型都不穩定，身體得在高鈣羊水中才好維持動作的生物有超過半數都只能活不到半週，也不真的具有自我意識，只是配合晶片動作的生體模組，常常被戲稱為半成品。

除了最稀罕的那幾種，大部分都結合至少十種外星生物的基因，目的是為了和擁有原始基因庫的地球生物結合，修補缺陷段落。

這在一開始是沒什麼問題，就是進度緩慢，又容易在幾個關鍵段落遇上瓶頸。所以不少贊助商都期望過程中能夠施予大量刺激，好進展到下個進化階段。

由於透過輻射和電擊的效果實在不怎樣，才有人提議乾脆用模擬戰場來加速精神層面對基因的影響，這本來帶有偽科學成分的理論在加入更多先進技術後變得可靠，不僅能夠在一定範圍內得出合理實驗結果，還是可預測的。以上，正是相關活動儘管不堪入目，地位卻始終不低的主因。

照理來說，此類嘗試總是不缺資金，實驗個體也是要多少有多少，但顯然是內部有人希望更加檯面化，還想再次擴大收益可能，才會選擇這麼高調。

錢畢竟越多越好，我想，稍微看了下手錶。車子的速度有限，還使用相當傑出的避震系統，所以即便進展到重點段落，我也沒有感覺頭暈，更不可能導致轉彎時失衡。

不用說，我們步行也能夠看到多數核心設施，如今卻為了方便做愛而特地開出來。方向盤上的幾處膠膜可都還未撕下，可見是新車，事後可能又要經歷一次徹底清潔才允許重新上路。

對執行長來說，我是最後的希望，有機會一聲令下就讓一切延後，也許再動用更多關係讓實驗終止。雖然沒誇大我的影響力，但一定有人誤導他，以為我也是個衛道人士之類的。

我現在除了能努力讓剛認識的女伴滿意外，也在努力思索要怎樣避免導致執行長的身心健康出問題。他鐵定沒勇氣下來看個仔細，眼前的一切早就超越了叛逆，直接進展到離譜的地步。

在一座又一座的鐵籠內，打扮得像角鬥士的女人不被允許用護具遮住乳房和私處，就為了方便眼前的怪物享用他們。

這已經算是預賽了，我猜，心跳加速。一堆早就被注入多次精細胞的女人不是正被強暴，就是正在分娩。

她們被迫面對大量鏡頭，從面部到私處都是拍攝重點。數不清的螢幕顯示，每個人的兩腿間還有專屬視窗，就為了便於分析基因獸與母體狀況。

同樣讓我敬佩的是，這邊甚至還有透過微機械技術製成的透視系統，讓人們見識到著床的瞬間，也觀察得到胚胎發育、骨骼成形，又經歷多次異變的過程，畫質清晰的同時還附帶包括含氧量、乳酸與血壓等記錄。即便美感差了點，也比任何生態紀錄片要來得詳盡。同時多角度的組合讓人事後可改變觀察方向，這對於有心剪接的人來說更是充滿潛力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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