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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虎】融孤譚,1

小说: 2025-08-29 22:23 5hhhhh 4290 ℃

说明:夏油=羂索,本文中羂&宿是双向利用,羂&虎是利用/纯恨。

诅咒之屋:设定来源于美剧美恐第一季的谋杀屋,在屋内死亡的人会以鬼魂形式永久彷徨于屋中不得转生,而羂索的“咒灵操术”术式可将这些仿徨的灵魂吸收和操控,目前,这屋子只剩下鬼魂宿傩了。

chapter.1 异国

虎杖依然记得那是一个阴天,他和夏油远渡重洋从日本来到了美国,又搬到了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里。他抬起头,发现屋顶上盘旋着一圈乌鸦,就像一些恶魔动画里邪魔异常出现的前兆一般。而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夏油却一副高兴的样子,笑眯眯地从车里下来,想用手拍一拍虎杖的肩膀,但是却被他敏捷的侧身躲过。

“悠仁,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啰。”

一个月前,虎杖悠仁还是一个日本高中学生,当唯一的亲人爷爷在医院病逝后,诡异的黑发男人“夏油杰”在医院出现,他掏出一张遗嘱,遗嘱上写了如果倭助爷爷去世,那么虎杖悠仁可以由夏油杰代为监护和抚养直至成年,文末有仁和香织的亲笔签名。

虽然在这种时间点出现真是刻意又可疑,但是虎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能在警局监督下签字认夏油为“养父”,否则虎杖将会被送往社会福利机构。但是未曾预料的是,夏油在一周内办理了虎杖的退学和移民美国的手续,并且擅自将原有的虎杖家宅卖掉,切断了虎杖和原有世界的所有联系。

悠仁打心里恨透了夏油,但是孩子在命运面前总是无力的,只能随着命运漂流到了异国,将故土的一切慢慢的遗忘。根据律法,成年之前,夏油将一直拥有“监护权”,同时还有对“病人”的特殊权限。夏油把虎杖当成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男人推开门,迎面袭来的灰尘昭示着房子的长期空置,但是男人不仅没有一丝犹豫,反而像归来的主人一样,径直踏过吱吱作响的古旧地板,随意的坐在大厅沙发的主位上,点燃了一根烟。

“悠仁,快进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男人愉快地眯起眼,而这份愉快令虎杖不禁心里一阵恶心,连同这空气里的灰尘与...难以言说的恶臭,悠仁不禁痛苦的蹲下,强忍着不吐出来。

“夏油先生,请问我的房间在哪?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啊啦,悠仁,说了很多遍了,在‘家’里要叫我‘母亲大人’哦~”

真令人恶心到了极点...!这个男人果然是个性别认知错误的疯子吧,虎杖这么想着,拉上兜帽遮住头,快步穿过客厅走上楼梯,不知不觉来到了三层的阁楼,阁楼只有一个房间,推开门后,发现房间居然是日式的风格,明明这间房子从外部看起来,毫无疑问是古典欧式建筑。

熟悉的风格和一股似有似无的线香的味道让虎杖精神稍微安定了一些,烦人的夏油和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似乎渐渐的远去了,虎杖把兜帽拉下,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一张自己最喜欢的珍妮弗劳伦斯的海报贴在墙上,熟悉的金发美人,加上房间日式和风的布局真的很像以前的虎杖家,这使他感到安心和快乐。

“小子,把那个撕掉,太让人不愉快了。”

“欸!你谁啊?不要乱进别人的房间啊!”

“这是我的房间,该滚的是你这家伙。”

面前的男人穿着白色女式和服,单手放在和服里侧,冷漠的俯视着虎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根烟管。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虎杖悠仁特别不爽,刚才的安心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直冲脑门。烟草的味道侵入了房间,和夏油那混账家伙似乎是同一种烟,想到这里,虎杖快速的冲到男人面前,将男人手里的烟管打落在地。

然而,那一瞬间,虎杖手腕被男人用力抓住往前拉,突如其来的重心不稳,直接脸朝地的摔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直接坐在了他背上,并用手用力按住他的头。

“没礼貌的小鬼。”

“啊啦,不要一见面就打架嘛,给我这个‘一家之主’一点面子好吗,宿傩~”

虎杖听着夏油慢悠悠地走上楼的声音,这家伙,一定一边俯视着我趴在地上的丑态边笑吧,可恶!得赶紧站起来。

“你有病是吧!你他妈放开我!”

“...是叫夏油杰是吧,你这家伙,好好管教一下没礼貌的臭小鬼,我回房间了。”

被称为“宿傩”的男人从虎杖身上站起,走进房间,然后“啪”的一下关上了门。虎杖站起来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的鼻血,蹭到脸上一片猩红。

“哎呀呀,悠仁,满脸的血真是可怜啊,像只流浪的小花猫。”夏油揶揄道。

“你他妈...”

但是虎杖不能对夏油出手,只能忍住这份耻辱和心中的怒火,走到卫生间想将脸上的血洗去,但是一打开生锈的水龙头,一滴水都没有流出来。

真是倒霉透顶的一天啊,鼻血止不住的流下来,甚至顺着下巴流到了红色的兜帽衫上,本来鲜红的衣服上多了几点暗红。虎杖拿起身旁的卫生棉,胡乱的塞进鼻子里止血,再怒气冲冲的质问夏油。

“这房子怎么还住着别人?”

“悠仁,你别那么生气嘛,宿傩君是我的老朋友了,以后会跟我们一起住,你要跟他好-好-相-处-哦~”

“跟一见面就拳脚相加的人怎么相处的了?!”

“是悠仁你先挑衅的嘛。”

“我没有!而且那个房间理应是我的。”

“悠仁跟妈妈一个房间哦,我们的房间在二楼,进屋时忘了说了。”

虎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可能是一直流鼻血造成的副作用,但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死也不要跟这种人一个房间...

夜幕降临后,虎杖抱着枕头,随意地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老旧电视里的电影录像。不幸中的万幸是,电视虽然接收不到信号,但是能放映自己从家乡带来的一些动画电影录像,而且,沙发很柔软,适合当床。

“那个地方以前死过人。”

“呜啊!什么?你这家伙说什么呢?”

宿傩指着虎杖头靠着的沙发一侧,毫无感情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那个地方,之前死过一个人。”

虽然看到讨厌的人很不爽,但是比起讨厌的活人,果然还是死人这种事更让人在意,虎杖立刻站起来,掀开沙发的坐垫,果不其然下面有已经发黑的血迹。

“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是你干的?”

宿傩没有回答,只是随意的坐在沙发的中央,挥手,将书包扔进虎杖怀里。

“这座房子是有名的‘谋杀屋’,里面发生过多起命案,换而言之,其为‘被诅咒的不详之屋’。”

这个人特意下来把落在阁楼房间的包归还给自己吗?说话奇奇怪怪的,听不懂,也不想去懂。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信什么神佛志怪,而且啊,我不仅跑得快,体能还很强,总之我不怕鬼,也不怕诅咒。”

“话说回来你这混蛋,不要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正中间啊,把阁楼的房间占了,现在又来抢夺沙发了?”

“没礼貌的小子,真是令人不愉快。”

哈啊?你这混蛋,白天的仇我还没报呢,你就等着被我打哭吧。虎杖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是,因为“药”的作用,自己的拳头有点使不上劲,同时脑袋还有些混沌,脑中“我要打哭这家伙”的想法似乎被硬生生的切断了,只剩下...空白,空虚,空想。

“我坐这里吧,你这家伙,去干净的那一边坐。”虎杖坐在“死过人的地方”,挥手示意宿傩坐到没有沾染血迹的另一边。宿傩瞟了他一眼,随即照做了。

古怪的沉默夹杂在两人之间,电视里播放着正义的主角击杀怪物的动画,是虎杖最喜欢看的类型,尽管正义战胜邪恶的剧情是老套的,但那些超级英雄在阳光下被众人拥簇爱戴着的片段,大概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内心一定会有的憧憬。

虎杖用手撑住头,明明是喜欢的动画电影,但是头晕和昏睡感还是止不住的袭来,于是他放弃抵抗,将枕头抱在胸前,坐着睡在了沙发上。

宿傩什么时候离开客厅的,虎杖也懒得去思考了,“药”作用下,脑中一部分被强制剥离,只剩下一片虚无,但是浸泡在虚无之中,那份短暂的安心感又回来了,或许是因为宿傩身上带着那种日式的驱魔香的味道,在很久远的记忆中的虎杖家宅内,也是一直点着这样的线香。

chapter.2 学校

美国的高中校服式样与黑色的日式男子高中制服风格迥异,虎杖穿着衬衫,打好领带,回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感觉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

“我的名字...虎杖悠仁,我...希望跟大家成为朋友”(My name yuji itadori desu,I want to be tomodati... with all of you.)

蹩脚的英文夹日文加上语法错误让班上的同学哄堂大笑,虎杖尴尬的把手指交叉着,这对于一个异国的少年而言,无疑是一次公开处刑。

外国的老师说的话,真的一点都听不懂啊,好想回日本,想在家乡熟悉的街道上散步,想去小溪里钓虾,如果把一棵植物从熟悉的土壤里拔出来,硬要移植到另一块土壤的话,那它大概率会死掉的吧...

虎杖在发呆的时候总会乱想一些事,这也是没办法,老师讲的英文听不懂,课本上的英文看不懂,同学偷偷瞟向自己的目光大概是嘲笑中混杂着鄙夷吧,毕竟,在美国的高中,自己很不幸地成为了班上最矮的男生。

美国的高中和日本一样,也是有着社团活动的,而虎杖只想立刻加入“归家部”,尝试融入英文环境只会让自己像个小丑,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但是所谓的家也不是什么安身之处,有那两个可恶的家伙,而且还是死过人的诅咒之地,实在不想回去,不如就去附近的街区转一转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去游戏厅玩跟日本的“柏青哥”相似的游戏。

想到这里,虎杖悠仁不禁开心起来,不知不觉就快步走到了陌生的街道上。

“help...me...help......”

虽然是英文,但是虎杖似乎对“help”这个词特别敏感,他稍微判断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多想就冲了出去。

毕竟爷爷也希望我去尽力帮助他人,这是他老人家的遗言啊。尽管到了异国,虎杖还是时刻记得这些重要的话语。

很快发现了霸凌者,虎杖一拳打在小混混的头上,毕竟是警告而不是惩罚,所以也只使出了三分力量,但是还是将这人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趁着同伙去扶混混,被欺负的男孩跑远了,虎杖本打算离开,但是他想给这些霸凌者一个警告,就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那样,在战斗前,帅气的放狠话,就姑且来耍个帅吧,于是他把额头前的刘海往上抹了一下,想象了一句英雄主角可能会说的帅气话:

“不要欺负其他同学了,否则我会打哭你们的。”

但是现实毕竟不是一部超级英雄系列电影,虎杖悠仁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类,也有畏惧的东西,比如,不知何时抵在他后脑勺的,冰冷的机械触感——一把手枪。

虎杖默默的举起了双手,但是刚刚被打过一拳的霸凌者一脸怒气的走来,冲着虎杖的腹部就是一重拳,剧烈的疼痛袭来,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然而此时后面拿枪的人用力踢向虎杖的小腿,突然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重心不稳地跪在了地上。持枪者绕到他跟前,蹲下来欣赏他面目狰狞的表情,用枪管抵在他眉间。

“哈哈哈,我听说日本人啊,有一种‘土下座’是诚心诚意的向人道歉时才会做出的动作,你能表演一下吗?粉毛的小怪胎。”

“你这混蛋!”

“哎等等,我发现有趣的事了,伙计,这个小怪胎居然...哈哈哈哈哈!!!”

几个小混混凑上前去,看到虎杖露在衬衫外的手臂上紫青色的针孔后,纷纷露出了戏谑的笑。

“明明看起来很老实,私底下却玩的很开放嘛。”

“倒不如说,正常人也不会像虎杖悠仁这个该死的怪胎一样长着粉色的头发吧。”

那人说完,便狠狠的一脚踩在虎杖头上。来到这片土地后,虎杖的脸第二次重重的砸向地面,但是这次不同,不仅是远超上次的绝望,毫无还手的余地,并且...

虎杖的秘密也裸露在了阳光下。

那并非人类认知的“毒”,而是一种通过静脉注射的暗红色液体,每天晚上注射一次,迄今为止一共注射了多少次也数不清,但是伤痕累累的手臂难免引起误会。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是虎杖不想解释,毕竟如果连毒品都不是,而是注射着那种暗红色,类似鲜血的液体,只会更像怪物吧?但是头被踩着,鼻血好像又流出来了,该怎么反击呢,快冷静下来吧,他们有枪,这种情况只能找机会逃跑。

“喂,你小子去把‘那个东西’拿过来。”持枪的混混对着身边的小跟班说。

踩在头上的脚移开了,虎杖勉强抬起头,但是只能看到恶徒们的脚踝,而自己的左手被混混举起来,恶徒将自己的手指用力掰开,然后捏住其中的无名指。一股恐惧突然袭来,但是虎杖依然不愿意求饶,鼻血流进嘴里,他舔了一下又吐掉。

“小病猫,不要疼到失禁哦!哈哈!”

“你们这群混...啊啊啊!!唔啊!!”

左手无名指被钳子夹的血肉模糊后,最终断了下来,而断掉的部分被拾起,也是连同骨头一起夹至模糊。剧烈的疼痛让虎杖爆发出了痛苦的哭喊,眼泪完全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在极度的痛苦下,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而此情此景只会让敌人大笑起来。

“真的哭了啊——这家伙!”

“像你这样的吸毒的怪物,怎么敢奢求得到幸福!想必这用来戴上戒指的无名指对你而言用不上吧!哈哈!!”

说罢,持枪者又用力地一脚踩在虎杖头上,而拿着钳子的混混再一次用相同的方式讲虎杖的左手小指也彻底毁坏。

即使如此,虎杖也没有一秒想要求饶和认输,第一次疼痛带来的耐性使他能够忍受第二次疼痛,即使头发被踩着,身体和手也被压制住,他也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用一种冰冷的,注视猎物的眼神看着这群恶人。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永远...”

“砰!”

枪声在空旷的树林里响起,踩着虎杖头的小混混望向来源,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僧侣服的黑发男人微笑着举起手枪。不知怎的,注视着男人如此诡异的微笑,即使是恶徒,心里也会涌起一阵恶寒与恐惧。

“呸,真是倒霉!今天就暂且放过这小子!”

于是他们一边拿枪口指着男人示威,一边缓步退后,逐渐地消失在树林之后。

虎杖的耳膜在鼓痛,他痛苦的捂住耳朵,男人慢悠悠地走到跟前,双手捧起虎杖的只剩三指,断面血肉模糊的左手,叹了口气。

“悠仁,你真是个没用的孩子。”

听了这话,虎杖心里被积压的阴霾似乎一下子点燃了,他挣脱夏油的手,尝试右手往夏油脸上直接揍一拳,但是可能是疼痛让出拳的速度慢了很多吧,被后者轻松的偏头闪过了,而自己却一个重心不稳趴在地上。

“夏油杰!!”

“妈妈在这呢。”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我不会再跟你走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

夏油双手交叉,眼睛微眯,露出了那种面对一个损坏的玩具时才有的表情,虽然怜惜,但是毕竟只是物件。

“哎呀,妈妈说话说重了,悠仁会原谅妈妈的对吧?悠仁不会离开妈妈的,不是吗?毕竟悠仁除了是我的儿子外,还是我的病人呢。”

病人——

这个词就像一把悬在虎杖头顶的剑突然落下,把他的灵魂和尊严击成碎片。

虎杖想起他在日本高中最后的日子里,夏油,这个一身黑衣的脑科医生,带着那副该死的伪善的笑容,对校长递出一张纸,其为“精神障碍证明书”。

那本该是个平凡的上学日子,但虎杖悠仁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齐刷刷地望着他。

“虎杖悠仁同学被确诊患有精神障碍疾病,从今天起需要休学治疗。”老师这么说。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病...”

没有人听精神病人的辩解。

没有人相信他,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

他们投过来的眼神,是同情,还是对怪物的厌恶,又或是,畏惧?

虎杖感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光是养子,身为夏油的病人,身为一个精神障碍者,没有被五花大绑的束缚在病房里,没有被剃光头发做开颅手术,被电锯切割开头盖骨,这么一想,注射奇怪的药物,是一种温和的保守治疗。或者说,是一种...救赎之道?

不过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想明白这些,回过神来,自己又躺在夏油诊疗室里的床上,左手缠着绷带,右手臂插入的留置针连接着一个500ml的输液袋,正在不断向体内输送暗红色的液体。之前还是一个针管的量,来到这间屋子后,剂量貌似成倍的增加了。

夏油笑着摸了摸虎杖的头。

“悠仁乖乖听话的话,还是我最喜爱的孩子哦。”

而虎杖能做的就是翻个身背对着那张讨厌的脸,输液的右手冷到几乎失去知觉,而左手断指的伤口虽然覆盖着纱布,但是白纱下面还是有血在渗出。

如果那天爷爷在医院去世时,自己能在黑发黑衣的神秘男人笑着伸出手的时候,一把甩开并且给这个混蛋一拳,会不会还能够维持身为学生的日常,将平凡的幸福继续下去,然后就此度过安稳的平凡一生呢?而现在这样,仿佛是一件没有感情的物品,又或者是躺在案板上待宰杀的鱼。

我已经不再是学生了,他想,其实我说不定只是一个假扮成男子高中生的怪物,而现在我的伪装要被揭穿了,以后学校里每个人都会知道我是“怪胎(freak)”,每个人。

chapter.3 徒花

“悠仁不想去学校的话也没关系,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吧,乖乖地等妈妈回来就好。”

那件事之后,夏油也跟学校方面进行了交涉,得出的结论是夏油代表虎杖与霸凌者顺利和解,虎杖悠仁可以得到一段休学的时间,但是必须在11月之前顺利治愈,并回到学校完成学业。

“好的,那么再见啦,夏油先生。”

维持完一点虚伪的客气后,目送着夏油的黑色轿车离开房子,虎杖终于长吁一口气。并不想脑袋空空的躺在沙发上度过休学的时光,因此他打算稍微探索一下房屋。

“首先是一层,有客厅,现在客厅里的沙发就是我的床了。除此之外还有卫生间,厨房,餐厅和通往地下室的门。”只不过地下室上锁了。

“其次是二层,那个混蛋的卧室,那个混蛋的卫生间,还有那个混蛋的诊疗室。”

“最后是三层的阁楼,就一个房间,还有个讨人厌的家伙,还是别去了吧。”

“对了,还有花园呢,就是花园里一点植物都没有。”

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虎杖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但是虎杖还是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话,尽管夏油多次警告过他不要自言自语,否则会造成认知错乱,但是他想把心里的一些话说出口,哪怕是装腔作势的为自己打气也好,否则内心只会更加的...孤独。

“好,今天就从种花开始吧!真的没想到在异国还能买到绣球花的花苗啊,那就将这个花园种满美丽的花吧!”

“小子,快停下你的愚行。”

“呜哇!吓死我了,别在人背后突然说话啊你这没礼貌的家伙!”

宿傩那家伙什么时候来的?貌似走路都没发出一点声音,真是奇怪。

“这个房子被诅咒了,你所在的这片土壤下面全是尸体,不要在这里种花。”

“哦,就算你说的那么恐怖,但是诅咒与死亡已经是过去式了啊,既然我现在住在这里,那我就种上鲜花来改变这房子不就好了?”

“蠢货。”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今天心情好,就原谅你这家伙的无礼了,但是不准破坏它们,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这些充满生机的绿色芽苗,虎杖感觉久违的开心。他伸出手抚摸着左手的断指处,伤口刚刚结痂,摸起来还有点痒。不去理会宿傩不痛不痒的冷嘲热讽,虎杖又转过身去栽种小小的幼苗。

说起宿傩这家伙,在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内,虎杖悠仁其实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姑且是摸清楚了一点活动规律。白天这家伙都在房间里睡觉,只有到了夜晚才会从房间出来,有时候在诊疗室跟夏油不知道交谈些什么,一谈就是好几个小时。而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客厅沙发上和自己一起看电影。

虎杖因为初见时的落败一直不爽,就不想跟宿傩说话,而对方也不主动攀谈。两个人就在那静静的坐在沙发的两端,然后一起沉默地看虎杖从日本带来的超级英雄的动画电影。

能做夏油的朋友,估计宿傩怎么也得快三十岁了,但是脸看起来却像自己的同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女式和服跟脸上奇怪的纹身,也许可以试着成为朋友。

成为朋友?我和宿傩吗?真的假的。虎杖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才不要跟这种第一次见面就坐别人身上的无礼家伙有任何交集。悠仁啊悠仁,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太寂寞就产生奇怪的想法啊,这属于典型的“病急乱投医”吧。虎杖一边驱逐着脑海里纷杂的思绪,一边为自己和夏油准备今天的晚餐,但是不知不觉中,他其实准备了三人份的量。

“宿傩,那个...我做了晚餐,好像多做了一份,你要尝一下吗?”虎杖敲了敲阁楼的房门。

“小子,你真是蠢的令我无语。”

宿傩虽然说着刻薄的话,但是他还是跟着下楼,毫不客气地坐在餐桌的主位,毫不含糊的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夏油回来时看到这一幕,罕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啊啦,宿傩你跟悠仁居然能好好相处,真令我意外啊,话说回来,悠仁真的越来越听话了,不愧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

“难道夏油先生还有别的孩子吗?”虎杖疑惑地望向夏油。

“这是妈妈的秘密哦。”

————

次日,虎杖想去花园给花苗浇水,但是意外的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背影,实在是没想到,宿傩居然先自己一步在给花浇水。

“宿傩,你这家伙...”

“小子,你在啊。”

“从日本移植过来的花,在异国的土地上能存活吗?”

“...应该不能吧,估计移植过来后,因为气候和土壤环境差异很大,很快就枯萎了。”

“这样啊,说起来,宿傩你懂的知识很多嘛,你这家伙是大学生吗?”

“早就过了大学毕业的年纪了。”

“好吧,那还真是想不到啊,你都这么老了,还喜欢看动画电影。”

“......”

“小子,你的手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

虎杖立刻心虚的把左手藏进口袋里。

“没什么,就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伤了啊哈哈...”

“皮外伤可不需要截肢。”

“你这家伙!能不能别打听别人的隐私啊,说到底这些都与你无关吧,别让我回答这种问题了,再见。”

如果在这种问题上选择回避的话,本质上也是一种强硬的划清界限,因为再追问下去的话,手臂上的针孔也会被看见,那么,自己接受精神类药物治疗的事也会暴露,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跟精神病人做朋友的。

但是究竟是因为“不想被他人发现”还是仅仅是不想被「那家伙」发现,其实虎杖自己也很难思考清楚。事实上,十几个孤独的不眠夜,古旧的破沙发上,电视机闪烁着亮光,超级英雄打败邪恶反派,在群众的鼓掌和赞美之下完美谢幕。而宿傩一直都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罢了,实际上虎杖不止一次偷偷瞄向另一侧,宿傩总是直直的盯着电视,赤色的眼瞳里始终有一小片方形的白光。

宿傩这家伙明明年龄比我大,该不会真的在认真研究子供向的超级英雄电影吧?说起来,他未免也太“家里蹲”了吧?从来没看到宿傩出过家门,看来是那种日本的“大龄独身宅男”的类型。说不定将来若干年后会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无人问津地孤独老死的那种哦?孤身一人的死去,那种事怎么想都太悲哀了吧,不过跟这家伙毕竟非亲非故,就随他去吧。

但是果然不行...还是不能放着不管!哪怕是性格恶劣,还经常说着讽刺别人的话的那家伙,也有温柔的照顾花花草草的一面。虎杖心想,毕竟宿傩也只是一个孤独的人而已,在这一点上,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于是虎杖准备尝试着先往前走一步。

“那天为了救一个孩子,被恶棍拿枪威胁着把手指弄断了。...嘛,反正现在早就不痛了。”虎杖有点不好意思地向下看着地面,将左手从口袋中掏出来,两只手有些局促地交叉着。

意外地,宿傩没有像往常一样嘲讽“笨蛋,愚行,蠢货”,而是稍微向前走了几步,有点强硬的掰开虎杖的双手,然后握住左手,轻轻抚摸着断指的地方。

“欸..你这家伙...”

伤口已经结了痂,如果被摸的话还有点痒,不过这并非当下的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这家伙要抚摸自己的伤口?真是令人不愉快。

想要用力抽手,却被对方更大力度的握紧,伤口痛了起来,虎杖本能的用右手用力给了宿傩一拳,但遗憾的是,这一拳也被宿傩直接用手接下,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双手相牵地僵持在了原地。

“你这蠢货想干嘛?”

“小子,你不光精神如此软弱,连你这拳也都是软绵绵的没力度啊。”

“哈啊?你这家伙果然性格恶劣到了极点,亏我还想试着跟你成为朋友,原来我才是笨蛋。”

“啧,朋友吗,说什么蠢话,我跟你永远当不了朋友。”

“那你他妈松手啊!”

“小子,如果你跟我合作,一起杀了那个夏油,我就松手,怎么样?”

虎杖愣住了,杀了夏油...虽然他确实恨透了夏油,跟讨厌宿傩的这种情感截然不同,对于夏油,他有着更深刻的仇恨,甚至说,夏油把他的人生全都践踏成废墟了也不为过。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从未动过杀人的念头,甚至最近和宿傩,夏油同一屋檐下的生活,让虎杖忍不住觉得,哪怕就这样三人一直共存下去,也并非不能接受。

可能这样真的太软弱了吧,但是这也是我早已选择的生存方式。虎杖默默地想着,面对宿傩的提议,他还是决定拒绝。

“我...不想杀人。”

“不会脏了你的手的。”

“夏油先生没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小子,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那家伙干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够了,宿傩你这家伙真是令人不快,比起夏油,提出杀人提案的你才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劣潜在杀人犯吧,我不想跟你合作,我甚至厌恶到不想再看到你这家伙的脸一秒,赶紧滚吧。”

但是虎杖放了狠话后一秒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宿傩这家伙,脸上没有任何嚣张跋扈的表情,相反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平静中带着一丝悲伤,本来紧握的双手也一下子松开。

怎么回事?宿傩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但是比思绪先到来的是剧痛和流血,虽然能靠意志撑过剧烈的疼痛,虎杖勉强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但是眼睛,鼻子,嘴里,耳朵都有血流出。在倒下前,他隐隐约约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白色和服的自然是宿傩这家伙,而黑色...是吗,夏油这家伙也来了啊...

虎杖悠仁昏了过去。

chapter.4 霹雳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上学日,“虎杖悠仁”将兜帽戴上,双手插兜,缓缓地穿过学校走廊。并非身着美式高中的制服,他换回了带到异国的日本高中的制服,黑色外套黑色长裤,内搭红色兜帽卫衣,脚上一双红色帆布鞋。

自己的储物柜已经被别人写满了脏话并喷上了黑色的油漆,有人在窃窃私语,虎杖并不理会,打开储物柜,里面竟然堆满了腐烂的垃圾,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皱了皱眉,于是他将柜门用力一关。回首望去,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7个男人。

“哇欧~这不是小怪胎虎杖同学吗,你他妈的还有脸回学校来啊?”

“真吵闹啊。”虎杖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一步步走向男人,“你这混蛋,头抬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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