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二章 十九节 斜塔

“真快，这样追踪都跟不上她的速度。”

黑色的流体在界空之中遨游，亚拉莫尔只能保持在和她几千光年的距离，却始终追赶不上她的存在，琳菲奥斯比亚拉莫尔快得多，没有人形的流体在这种界空中航行，和世界河的流淌一样迅速。

“不过，依稀可以看见你的身影了，琳菲奥斯对吧，我要杀了你，把你用尽人间的一切刑罚，揭开一切的面纱。” 亚拉莫尔高速飞行在那些河流之间，那些河流五颜六色，却无法照耀在亚拉莫尔的身上，亚拉莫尔像一团吞噬光芒的黑洞在更黑暗的界空中游动。

“真刺眼，不过……很快！” 亚拉莫尔的眼睛冒出黑色的光芒，漆黑色的流体无尽的涌动，随着亚拉莫尔的仇恨和愤怒蔓延至无限， 缠绕住琳菲奥斯，势必千里迢迢直取琳菲奥斯的性命，像是夺命鬼一样穷追不舍。

“别跑！琳菲奥斯！！！！！” 亚拉莫尔撕心裂肺的怒吼，撕开琳菲奥斯的光流，抓住里面只剩下一丝的托尔特希斯，用力将托尔特希斯薅出来的瞬间，托尔特希斯的粉色流体映射出亚拉莫尔的魔鬼样子，逐渐在亚拉莫尔的手中流逝，越来越纤细。

“亚拉莫尔……” 托尔特希斯的声音虚弱，连传入亚拉莫尔脑海中的声音都渺小到如同蚊子鸣响，亚拉莫尔只能看着托尔特希斯在自己的手中流逝殆尽，连最后的生命彻底消逝了。

“琳菲奥斯！” 亚拉莫尔的流体把琳菲奥斯身上的光流全部贯穿，将琳菲奥斯一整个全部裹进自己的流体之中。

“干什么……”

“全都告诉我！全都！告诉！我！你们在隐瞒什么！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世界！为什么要杀掉托尔特希斯，为什么！为什么！” 亚拉莫尔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琳菲奥斯哪怕濒临死亡都沉默不语，只是发着微弱的光芒，静静享受着死亡的降临。

“我回答你的只有沉默，亚拉莫尔，我们都是至高之下的机器，一个小小的齿轮，我们只会按照光流而运作，意识只是附加品。”

“你们一丝感情都没有，你们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就别怪我连你口中的至高也一同杀灭。” 亚拉莫尔怒吼。

“没有用，亚拉莫尔，至高是无上的，我们触及不到一点，托尔特希斯死了，你我都要遭罪了，原本靠着我还能存续托尔特希斯一点生命，留着奉献给至高，然而你掐灭了至高想要的存在。”

琳菲奥斯的光芒完全淡了下来，露出她灰暗色的流体，好像生命力被汲取了一般，亚拉莫尔看见这副虚弱的样子，注入自己的流体想维持琳菲奥斯的意识，想要逼问这个唯一的线索。

“我……拒绝你的意志！拒绝……拒绝……拒绝……拒绝……拒绝……拒绝……拒绝……” 琳菲奥斯的意识完全被亚拉莫尔的意志缠绕，洗脑。

“你必须贯彻我的意志！” 亚拉莫尔搅动着琳菲奥斯的意识，让琳菲奥斯重新散发出光辉，不同的是，这次散发出了紫红色的光晕，乖巧温顺的缠绕在亚拉莫尔的手边。

“呵呵……” 亚拉莫尔深入琳菲奥斯的意识之中，看着琳菲奥斯那充斥着黎明的意识逐渐落进黑暗的黄昏，琳菲奥斯那光明又璀璨的女性之影堕落成了亚拉莫尔的苦难流体之一。

“没有托尔特希斯的话，那就用你的生命。” 亚拉莫尔捧起琳菲奥斯笑着说。

“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至高，为什么没能把我的生命回收……明明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齿轮。”

“现在我就是你的至高。” 亚拉莫尔操纵着琳菲奥斯的光流环绕着自己流动，琳菲奥斯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驱动的时候，大吃一惊。

“你！？” 琳菲奥斯靠意志恢复自己的控制权之后，想飞走却始终不能逃离亚拉莫尔身边半分。

“原来如此，污染了我的液滴，真是。” 琳菲奥斯无奈地缠住亚拉莫尔的手，“既然不用死了的话，那就活着见证你这个罪人的死亡。”

“我可不会死，奴隶。” 亚拉莫尔搓着琳菲奥斯的光流，像是搓一个小蛇的头一样，把整个琳菲奥斯提起来，看着琳菲奥斯像个小玩具一样，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别拿我来解腻，我们是敌人。”

“正因为是敌人，才拿来解腻，我讨厌死你们了。” 亚拉莫尔攥着琳菲奥斯，把琳菲奥斯甩出，变成巨大的光刃，“做我的武器吧，起码我不会像至高一样，肆意的抛弃生命，除了那些高塔里的人。”

“呵。” 琳菲奥斯的光流对着亚拉莫尔摇了摇，否定琳菲奥斯。

张苌。

“他妈的！” 张苌拿着枪追击上去，几枪把那个机器人干了个报废，扒开那些肉皮，露出里面那些精密的仪器，那些仪器在顷刻之间全部焚毁，但张苌还是忍着高温掏出一个零件看着上面烧焦的字眼。

“r……革命？什么意思？” 张苌感觉到身后一阵阴冷，回身举起手枪，一个浑身披着人皮的身影，正在对张苌举起满是流体的手。

“我操你妈！” 张苌一个侧身躲开那些流体的冲击，被刺中的墙壁轰然炸裂，让张苌想到了关飞常死的那时候，他胸膛发生的改变。

“你是凶手！？” 张苌拔出关飞常的长刀，对着那个身影砍去，那个身影敏捷的躲开，消失在张苌的视线中。

张苌还是砍到了一部分，那些黑色的流体渗透在地上，察觉到了张苌的存在，流入了浴室方向，等张苌过去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无影无踪了。

“凶手可能是时阿娜，这种蜡液……我估计是时阿娜才能有的，我得去看看她的伤口。” 张苌一路狂奔向总部，果然看见了一丝黑色的蜡液直达时阿娜的房间，张苌推门举起枪。

“时阿娜！你他妈的！” 张苌举枪就射，正在整理自己眼球的时阿娜吓得一个翻滚躲开，用充满蜡液的眼睛看着张苌呵斥道:“你疯了吗！？”

“你杀了关飞常对吧！” 张苌怒发冲冠，冲动到连思考都没有，拿起长刀砍向时阿娜的身上，时阿娜抓住刀刃，头部的痛苦让时阿娜难以招架，眼睛里流出更多的蜡液。

“我……没有理由……我…………没有必要！我连我自己都难以掌控，啊啊啊啊啊！” 时阿娜手中延伸出的蜡液顺着长刀刺向张苌，时阿娜夺过长刀插在地上，顺势扔出一个茶杯砸张苌一个踉跄让他躲开那些蜡液。

“清醒一点！我……” 时阿娜还没说完，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张苌举起长刀，看着时阿娜气愤的把长刀重新插在地上，跪倒在昏倒的时阿娜面前，双手在剧烈的颤抖，恍惚不定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凶手”，愤怒和理智夹杂着张苌的大脑，关飞常的那些形象和死亡的场面不断的回放，憎恨在心中蔓延，理智和人性在压制着张苌的那股子憎恨。

“不……不是她！啊啊啊啊！” 张苌捂着脑袋跑出去，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时阿娜的秘密只有那些熟悉的人知道，诬陷时阿娜的人……难道是……王人章吗？

张苌跑向王人章的房间，王人章并不在这里，但他的房间门虚掩着，张苌慢慢拨开他的房门，里面全是炸药的模型和数不清的炸药类书籍等，还有很多工程爆破教学，很难想象他是凶手，而且他也没有流体的力量。

“叶知因和依娜排除在外，王人章、时阿娜、墨天歌、达利克，达利克不知道，也能排除在外，那么只有三个，王人章和时阿娜还有墨天歌了。” 张苌把嫌疑人锁定在这三个人之内，但除了时阿娜，没有人用黑色的流体和蜡液，有可能是时阿娜，但也有些不确定，如果有混入势力内的人就完了。

“嗯……” 张苌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本书，掀开几张发现里面夹着一个避孕套，这时候王人章正巧推门进来，张苌听见声音钻入书柜中躲避，看着王人章一身重装甲的走进来，疲惫的卸下装甲，装甲的背包里露出一些血淋淋的人皮。

他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掀开那些书，继续学习着这一切。

“王人章。” 张苌从书柜里钻出来，用枪指着这些背包里的人皮，“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做的，我压根不知道这背包里是人皮，我明明装的全是在实验室带来的炸药模型，张苌。”

王人章诚实的眼神，让张苌实在下不去手，后退了几步。

“拿着这些证据，走，跟我调查一趟。”

“我没有时间，张苌，你带着这些证据，我实在没有时间了，我得赶紧研制炸药准备对付那些入侵者。” 王人章摇摇头，拿出那张图纸，被张苌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不跟着去，就是你心虚，你正好有作案的嫌疑，跟我走一趟，赶紧！” 张苌踩了踩那个图纸，一把把王人章提起来，王人章一时生气，一拳砸在张苌脸上，张苌武装装甲挡住王人章的拳头。

“走！休想反抗！”

“那你也不能这样摧毁我的劳动成果啊！你妈逼！” 王人章一拳挥出的瞬间，黑色的流体窜出，张苌连忙躲开，指了指自己的执法记录仪，对王人章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

“我们都看着呢！杀了关飞常，诬陷叶知因，看来你是对我们的秩序有想法了！”

“我他妈没有，我压根……” 王人章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蜡液和流体，疯狂的摇头，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摇摇晃晃的靠在墙边，缩在墙角。

张苌用脚踩着那张图纸，反复的碾，“入侵者的走狗，不需要任何审判和刑法，种种录像已经上传到了总部的数据库，所有人都目睹了你的罪行！”

“我不是！” 王人章朝着张苌冲过去，殊不知自己已经化身成蜡像的模样，张苌几枪贯穿了王人章的胸口，王人章捂着胸口，身体变成了怪物，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抬头看向张苌。

“张苌……” 王人章倒在地上，瞪着双眼，不甘的看着地面，“操……你妈……”

“关将军，给你报仇了。” 张苌把枪插入枪套，转身离开，叫后续的人员来处理这些事情，顺便等待着叶知因她们回来为自己颁发告破这个案件的奖章。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都在这自然而然的感觉中，告破了这起案件。

“张苌那边传来喜讯，杀死关飞常的人找到了，是王人章。” 依娜放松的笑着说，走到叶知因的身边，对叶知因告知这些讯息。

“是吗……？我觉得还是我自己过去再审视一遍证据更好，等着我们收复这座城市。”叶知因觉得很奇怪，以王人章的诚实和善良，似乎并不能成为凶手，但不可能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像也没有必要多消耗精力重新调查。

“这是棋者的挑战，选善良老实的王人章，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恐怕棋者自己都没想到我们能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内鬼吧。” 依娜趴在叶知因的肩膀上，吹捧着张苌的成果，叶知因却脸色凝重，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不太正常。

“还是得重新调查，我亲自来吧，依娜照常去管，这种事情完全不能交给他们呢。” 叶知因摇摇头，站起身看向大家一起打下来的，那五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实际上暗藏诸多阴影。

当张苌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王人章的尸体在黑夜再度被烧成了灰烬，只不过王人章的尸体早已经被万人唾弃，没人在乎他的尸体被焚烧殆尽这件事，每个人都从关飞常被暗杀、叶知因暗中夺权这片阴谋论中走了出来。

“帝国，一个巨大的帝国，哈哈哈哈，每个人……每个人都会服务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混乱的世界，摇摆不定的权力在她们手里……值得我去拿，这是我的机会，我的机会，啊……谁也不会拦住我了。”

蜡液滴滴答答的延伸，在无声的黑夜，在沉默的路灯之间，魔爪伸向了群众。

丝塔尔。

战争已经在丝塔尔的感觉中已经持续了千万年，丝塔尔还是不知疲惫的战斗着，火焰的亮光已经超越了光年的桎梏，让整个宇宙都能看见丝塔尔的闪耀，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火焰堡垒，拦住千百万的入侵者。

火焰的巨人屹立在宇宙的黑暗中，坚韧不拔的战斗，火焰的结界编织出足以抵挡星河陨落的高墙，丝塔尔越战斗越能体会到名为“星星”的含义，火焰熊熊燃烧，凝聚许多许多的星芒，散发着火焰，突破宇宙轰向世界之外。

“死！死！给我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丝塔咬牙切齿，把星星这个概念用尽用光，理解像是一把入木三分的毛笔一样，描述着名为星星的意义，和那些与人类合作的前辈棋者一样。

“叶知因……一定要争取到时间啊！” 丝塔尔将战线尽可能的反推向宇宙的边缘，她像是被囚禁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被无数入侵者围困在这里，承受着火焰的痛苦，只能钉在这里，才能彰显她战斗的意义，比起无意义的西西弗斯，这是比亚拉莫尔和叶知因更为伟大的救世之战。

亚拉莫尔。

“至高的存在，连我都无法探测，有人说祂在世界之海，也就是世界的尽头，逆着时空追逐那些祭品，吞噬着每个世界河的未来，最后吐出死亡的世界河作为侵略的武器。”

琳菲奥斯讲着至高的传说与神迹，可亚拉莫尔一点也听不进去。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之前，是什么样的物种？”

“我们就是流体，本质上是至高的一部分，托尔特希斯……是从人的模样变化成流体的，在至高力量的亲自指导之下，作为至高选中的祭品之一，是适应至高力量的存在，她是个稀有品。”

琳菲奥斯越说意识越模糊，亚拉莫尔还在污染她的意识，逼着她说出她知道的一切，甚至她的性格也开始被亚拉莫尔驯服，亚拉莫尔把自己的意志强行压着她的意识，把整个光流变成了自己的玩物和情报获取渠道。

“具体……具体就不知道了，至高只赋予了我这些，追击托尔特希斯，事实上……还有很多稀有品正在被至高追逐……” 琳菲奥斯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

“亚拉莫尔，你……这样，我真的要被至高杀死啊……” 琳菲奥斯扎进亚拉莫尔的手腕里，她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背叛了至高了，至高也已经切断了与琳菲奥斯的链接，甚至能量供应都变成了亚拉莫尔。

“那就跟着我吧。”

“第一次……拥有生存的欲望了……这才不是齿轮该有的……” 琳菲奥斯缠紧亚拉莫尔，亚拉莫尔的意志并不是把她当做工具赴死，而是纯粹的奴隶，为亚拉莫尔失去托尔特希斯的这份怨恨复仇，并没有让琳菲奥斯去送死。

“怎么了？”

“是我杀了托尔特希斯不是吗？为什么不杀了我啊……” 琳菲奥斯懊恼的说。

“有个解腻的帮手，只要一直战斗，你总会死的。” 亚拉莫尔冷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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