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克骑马走在德沃里的马车前面，经过运河区和城北区，离开了戈鲁城，他回头通过侧窗瞥了一眼马车里的德沃里，他此时正沉默不语地看着一封信件。

“先生，”卡罗克问，“您还好吧？”

“我？”德沃里回过神来，回答：“没事啊，我很好。”

“可是看您这半个小时来一句话都没说，脸色也有点奇怪。”卡罗克说。

“没事，只是出了点小意外。”德沃里说着，把那封信放进了外套内兜里，他施克奥尔问：“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我们现在在北大道行驶，大概还有十二个小时的路程穿过边境线到达瓦卡拉罗，然后很快就能进入拉奇瑞帝国境内，再向北去柯帕埃领地。”车夫回答道。

“不得不说，德沃里先生真厉害，居然认识拉奇瑞的公爵。”卡罗克感叹道。

德沃里没有对卡罗克的话作出回应，沉思了一会儿，吩咐：“施克奥尔，等会儿前面的岔路口向右拐去哈卡克莱。”

哈卡克莱是瓦卡拉罗南部的一个小镇，距离瓦卡拉罗首府威提有三天的路程，旅游业很是发达。但是，哈卡克莱在戈鲁的正北方向，德沃里原本计划要往西北穿过瓦卡拉罗前往拉奇瑞的柯帕埃领地，这与原定的路线相比可是绕了很大的一段远路。

“为什么？”卡罗克疑惑不解。

“柯帕埃公爵现在就在哈卡克莱，我是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说着德沃里指了指内兜里的信件，接着他有些不悦地说：“他本来应该在柯帕埃领地等我的，这是乱搞什么？”

卡罗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跟着马车朝哈卡克莱驶去。

过了一会儿，德沃里通过侧窗突然向卡罗克问道：“卡罗克，你来过哈卡克莱吗？”

卡罗克摇了摇头，这段路以及沿路的村庄城镇，对卡罗克来说不是很熟悉。虽说赏金猎人的资格在拉奇瑞帝国、瓦卡拉罗和戈鲁都被认可，但是一般不会去城镇上办事，加上卡罗克还得照顾孩子们，所以根本没机会来哈卡克莱玩，卡罗克也没这方面心思。

“有点可惜啊，”德沃里感叹道，“那里的自然风光真的是美不胜收，气候还非常宜人，如果不是为了莫拉，我都想直接在那里安家。”

“夫人不喜欢那里吗？”卡罗克问。

“这倒不是，主要是放心不下她父亲和弟弟，担心她一走，爷俩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岔子。”德沃里笑着解释说，“虽然两地离得也不是很远吧……”

“话说，您知道柯帕埃公爵住在哈卡克莱哪里吗？”卡罗克突然打断德沃里的话，发问道。

“不知道，他没在信上告诉我，叫我去镇上找接头人，看样子，我的这位朋友这次出行也不想让人知道，”德沃里胳膊杵在车门上，手扶着脸，看向窗外，“实在是有些意外，之前的准备被打乱了——幸亏，从时间上来说还来得及……”

德沃里把车窗的开口拉大，身子探出窗外，对卡罗克说：“看看周围呐，我们已经进入瓦卡拉罗了，虽然离哈卡克莱还有些距离，但是道路两边的树木已经和戈鲁境内的大不一样了，这里的明显更高大更浓郁更苍翠，”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畅快地呼出来，“卡罗克你看，那里有片花田，很漂亮不是吗？”

“嗯，嗯……”卡罗克敷衍着点了点头，因为在他眼里，这种东西到哪里都一样，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惊讶于这些平平常常的事物？为此他还先后被霍亚利和普利提亚先生吐槽过，说他“缺乏对美的欣赏能力”。

当天下午，德沃里决定不赶夜路，先在路边的一处平地上露营，第二天再出发。

次日清晨，马车终于进入哈卡克莱境内，几个人路上有时会闲聊几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话可聊，毕竟已经是相处一个月的熟人了，德沃里也没有把更详细的行程安排告知卡罗克的打算。

太阳靠向头顶，到中午了，德沃里在观赏着美丽的风景，突然马车来了个急停，他的胸口重重地撞在了窗框上。捂着剧痛的胸部，德沃里问：“这是怎么了？！”

“马好像受惊了？！”施克奥尔回答，他正尝试让两匹躁动不安的马平静下来。

“嘘，你听……”卡罗克示意德沃里先别说话，德沃里闭目聆听，好像确实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是求救声。“之前有吼声，现在是求救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德沃里问。

“我去看看！”说罢，卡罗克从夜影背上跳下，快速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不见了踪影。德沃里打开车门，走下马车，停在原地等待卡罗克回来。

“他不应该帮忙随时护在先生身边吗？”施克奥尔问。

“先随他去吧。”德沃里说，“这么一小会儿工夫，没事的。”

卡罗克在树林里快速穿行，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拨开一片灌木丛后，卡罗克来到了一片空地上。空地上躺着一匹白马的尸体，卡罗克上前仔细检查，马身上的鞍和挎包看起来都挺贵重，马的头部好像是受到了重击，嘴里吐着血沫，脖颈处也有十分明显的撕咬痕迹。卡罗克自言自语道：“这种力度，大概率是头熊，马主人的情况应该不会很好……树林里的空地总是没好事。”

“救命！”又传来一声呼喊。

卡罗克闻声而去，穿过一棵棵挺拔的树木，呼救声越发清晰，但是同一方向也不时传来了阵阵低吼声。卡罗克给两把手枪装填好子弹，躲在了一棵较为粗壮的大树的树干后面，静静观察着不远处，一头硕大的拉奇瑞熊正扭动着健壮的躯体站在地上，用两只巨大的爪子不停抠挠着面前的树木，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卡罗克顺着熊的眼睛向上看去，在这棵树上，正躲着一个金发的少年，看样子和卡罗克年纪差不多大，他身着华丽但已经破损的服饰，正站在一根看似随时会断掉的树枝上，大声呼喊着“救命”，看模样，他应该就是那匹马的主人了。

卡罗克朝后退了几步，想返回马车。毕竟是个不认识的人，没必要冒这种险去救他，万一把自己搭进去该怎么办？但是，为什么自己走不动路了呢？卡罗克又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少年，即将葬身熊口，他咬紧牙关，终于决定要救他。

卡罗克举起一把手枪，朝着那头熊射出一发弹丸，没想到打偏了，打在了树干上，这一声枪响转移了熊的注意力，它发现了藏在树后的卡罗克，便暂时放弃了金发少年，转而向卡罗克这边缓步走来。卡罗克从树后面慢慢现身，举起手枪对准那头畜生。熊行至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了下来，卡罗克愣了一下，结果那家伙抓住这一空隙，突然凶狠地朝着卡罗克扑来。卡罗克情急之下，连开两枪，一发命中，打在了它的左肩处，害得它顿了一刻，但马上又再次冲向卡罗克。卡罗克往熊的侧方向跑去，击发完剩下的三颗子弹，全部命中，但是这点伤痛并未阻止那头畜生的进攻，反倒让它更加疯狂，追上卡罗克，并把他撞到在地上。恶熊的嘴里传来声声低沉的咕噜声，它冲到卡罗克面前，抬起庞大的身体，遮蔽了阳光，使得阴影笼罩在了卡罗克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眼看那两只无比危险的巨大熊掌要拍在卡罗克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卡罗克撑起身体，猛地向前翻滚，随后迅速用右脚蹬地，闪到了熊的侧面，还趁机掏出了另一把手枪，扣动扳机，打出了六发象征着死亡的铅弹，全部命中，这头凶恶的拉奇瑞熊应声倒地。卡罗克起身，小心翼翼地上前检查，发现有两发从的熊的头颅射穿，应该是完全咽气了。

卡罗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真是好险啊。过了一会儿，卡罗克冷静了下来，他收好两把手枪，捡起刚才因为翻滚而掉在地上的帽子，端正地戴在头顶。卡罗克向着刚才熊不停抠挠的树走去，金发少年还站在树枝上，呆呆着望着那头熊的尸体。

“喂！”卡罗克喊道，“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下来了。”

金发少年回过神来，回应了几声“嗯”，然后颤颤巍巍地准备从树上爬下来，不料就在这时，脚下的树枝终于支撑不住，断裂开来，少年从树上跌落。卡罗克见状，急忙扑过去，想要接住，但是他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在少年的身体碰到他双臂的那一刻，他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少年捂着脑袋，慢悠悠从卡罗克身上起身，稍微回过神来，慌慌张张把卡罗克扶起来，连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卡罗克用胳膊扶着腰，不禁轻哼出“嘶”的一声，肯定是刚才这一下给伤到腰部了。但他还是逞强站直身体，回答：“我没事——你怎么样，没被熊伤到吧？”

“没，我还好，都是小伤，不碍事，只是可惜了我的衣服……”少年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身上衣服几处残破的地方。“真的是万分感谢！”少年朝卡罗克鞠了一躬，“如果不是您，我恐怕就在葬身熊口了！”

“小意思！”卡罗克摆了摆左手，用右手食指蹭了蹭鼻尖，表示不足一提。

卡罗克快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他的个头儿似乎比卡罗克高一些，看起来很瘦，但是气色很好，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有一头美好漂亮的金色头发，后脑勺扎着一个小辫子，显得很是乖巧可爱；脸上白白净净的，和卡罗克经过风吹日晒有些黝黑粗糙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很好看，五官十分精致，整个看起来，就像商店里卖的瓷娃娃一样，卡罗克在心中给出这样的评价。

“好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得走了。”卡罗克本来想转身准备离去，这时他想到，少年的马被熊咬死了，他现在一个人回不去啊。于是，他又转头问：“要不，我先把护送你到大路上？”

“这……可以吗？”少年问。

“当然，我既然救了你，就帮人帮到底了。”卡罗克说，“毕竟，你的马……。”

“哦，天哪，我的‘奥利’，父亲上个月才送给我的，可怜的马儿……”少年感叹道。

“走吧，去找我们的马车，我们可以捎你一程。”

德沃里听到了枪响，心里担心卡罗克出了什么意外，叫施克奥尔看住马车和夜影，自己便往树林里面进去，不曾想到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了回来的卡罗克。

“德沃里先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卡罗克问。

“我听到枪声了，你没事吧？”德沃里仔细查看着卡罗克身上有没有伤口，待全身上下检查过一番后，总算松了口气。

“我没事，只是头熊罢了，虽然刚才确实挺危险的，”卡罗克笑了笑，说：“看，这就是刚才呼救的人。”卡罗克指了指慢悠悠跟在后面的金发少年。少年刚从死去的马背上的挎包搜罗了点还能用的东西带着，所以比卡罗克走得慢。

德沃里见了走上前去，如同刚才对卡罗克一样，细致地查看着少年的伤势，他说：“我们先到马车那边去吧，车上有些药。”

几人回到马车，施克奥尔从行李里面翻出医药箱，取出酒精和绷带，给少年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和包扎。

德沃里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啊？”

“亚特瓦，亚特瓦·普劳德。现在和我父亲住在哈卡克莱西边的吉斯庄园。”少年回答。

德沃里停顿了一下，偷偷瞥了卡罗克一眼，然后看着施克奥尔给少年上药，待到包扎好，德沃里对卡罗克说：“卡罗克，你先送他回家吧。”

“不都是去哈卡克莱的方向吗？”卡罗克问。

“吉斯庄园离哈卡克莱大概20戈鲁里，现在我们离哈卡克莱也远，等咱们的马车慢悠悠过去，天早就黑了，到时候他自己也没法回去，他家里人得多担心啊。”德沃里解释说，“你骑上夜影，送他回去，我和施克奥尔就坐着马车去镇上，时间倒是不那么紧急，明天干正事也不迟嘛——记住，现在起，你暂时是他的‘保镖’，一定要把他安全的送回家，这是我的要求！”根据他们之前签署的协定，在正常范围内的要求如果卡罗克未完成，德沃里可以扣除相应的酬劳。

卡罗克点了点头，立刻照做，把夜影牵到了亚特瓦跟前。亚特瓦起身，看着夜影，上手抚摸了一下它的面颊，仔细端详着夜影的身形和毛色不禁感叹道：“真是一匹很棒的马儿啊！”

“咱们走吧！”卡罗克说着，踏着铁镫翻身上马，然后转身向亚特瓦伸出一只手。

“嗯。”亚特瓦答应，握住卡罗克伸过来的手，因为受伤的缘故，施克奥尔不得不在后面推了一把，好让他也骑在了夜影的脊背上。

卡罗克抖了抖缰绳，转头对德沃里说：“先生，我会尽量在天黑前赶回来的！”

“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德沃里挥手向两个少年告别。然后他坐回马车里，吩咐施克奥尔驾马车继续慢慢驶向哈卡克莱镇。

“先生，刚才那是……”施克奥尔刚想说，便被德沃里打断。

“嘘，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说不定能在阴差阳错之下帮到咱们呢？”德沃里笑了笑，随手关上了车窗。

卡罗克本来想骑着夜影疾驰着送少年回家，但是考虑到他的伤势，还是决定稍微放缓速度。亚特瓦在卡罗克身后，搂着卡罗克的腰，眼睛不住道路周围看看，还时不时发出感叹。

卡罗克注意到了，问：“你莫非不是瓦卡拉罗本地人？”

少年点了点头，回答：“不是，我是和父亲来这里旅游的，前几天刚从拉奇瑞来这里。”

“那你的南部语说得很不错啊！”卡罗克说。南部语是戈鲁和瓦卡拉罗的主要流行语言。

“毕竟是从玛塔匹希语延伸出来的语种，学会玛塔匹希语，再想说南部语也不是很难了。”

“真厉害啊！”卡罗克衷心称赞道。

“你们呢？”少年突然问。

“什么？”

“你们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少年问，“虽然瓦卡拉罗和戈鲁用的语言几乎一样，但是计量单位的差距是很大的，刚才那位先生就说了‘戈鲁里’，所以我猜你们是戈鲁人。”少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我的雇主来这里做点生意。”卡罗克说。

“啊——”少年突然惊叫道，“太失礼了！”

“怎么了啊？”卡罗克腾出一只手捂按在耳朵上，刚才那一声震得卡罗克鼓膜疼。

“实在是对不起，明明您救了我，可这么久了我还没问起过您的名字。”

“哈？”卡罗克发出疑问，“就这么点事？”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求您了！”少年真诚地对卡罗克发出恳求。

“好吧好吧，”卡罗克甩了甩手，“刚才你大概也听到了，我的名字就叫卡罗克。”

“姓呢？”

“没有姓，”卡罗克摇了摇头，有突然说：“实在不行，你可以当我的全名是卡罗克·摩伽恩，反正在戈鲁我大部分时候是用的这个名字。”

“我叫亚特瓦·普劳德，您可以直接叫我‘亚塔’，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话说你刚才不就自我介绍过了吗？”

“那不一样，这个是只对救命恩人的正式的自我介绍。”说着，亚特瓦更用力地搂住卡罗克的腰部，卡罗克觉得不要自在。

卡罗克心想，“摩伽恩”这个姓在戈鲁之外的地方似乎不太好用啊，亚特瓦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难道《阿泽尔·摩伽恩传奇》其实本三流小说，只是在戈鲁才受欢迎吗？

“啊，摩伽恩先生，你看，那棵树好高啊……”

得，又来一个。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亚特瓦都沉浸在欣赏周围的景色和夜影，有时会把心得说给卡罗克，卡罗克随口应付两句，他只想赶紧把亚特瓦送回他家。

从中午就开始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吹着冷风，树叶随风发出渗人的“沙沙”的声音，空气也能感觉到愈发潮湿闷热，快要下雨了。

卡罗克对亚特瓦说：“你帮我从挎包里把我的雨披拿出来。”

亚特瓦照做，从夜影的包里取出一件用戈鲁黄牛的牛皮制作的雨披。

“好了，自己穿上就行了。”卡罗克又说。

“那你怎么办？”亚特瓦说着，一点雨滴便打在他的脸颊上，随后，两点，三点，雨越下越大。

“别管我了，你身上有伤，你要是因为淋雨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工作可就完了。”卡罗克说道，亚特瓦乖乖把雨披穿在自己身上，但还努力把雨披往前撑，寻思能不能给卡罗克稍微挡一下。

卡罗克注意到了亚特瓦的举动，但没有说什么，这个男孩给卡罗克的感觉真的很怪，他不知道怎么和亚特瓦相处。继续在路上疾驰了一会儿，雨势只增不减，串串雨珠结成一层层花白的雨帘，遮挡住了卡罗克的视线，这样可没办法赶路啊！

“那边貌似有个山洞！”亚特瓦贴在卡罗克的耳朵上喊道，用手指着。

卡罗克顺着亚特瓦的胳膊看去，似乎确实是这样，他赶忙调转马头，朝着那里奔去。山洞口有着许许多多地树枝树干和杂草，好像是有什么人特意堆放在这里的。到了洞口，雨暂时淋不到了，卡罗克翻身下马来，转身示意亚特瓦待在马上，自己给手枪装上子弹，说道：“我去里面看看，希望不会有什么凶猛野兽已经占据这个洞窟。”说罢，卡罗克走进洞去。

亚特瓦则独自欣赏了一会儿雨中的景色。

夜影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亚特瓦从卡罗克消失的方向听到了野兽的低吼声，不一会儿，洞内传来枪声，亚特瓦赶忙从马上跳下来，朝里面跑过去。洞内光线不足，但还是能看见卡罗克的身影以及地上的一具看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不远处还不时传来几声尖细点哀嚎。

“发生什么事了？”亚特瓦问。

“没什么，洞里原先有主人了。”卡罗克把枪收进枪袋，说：“是一匹落单的狼。”

“我们只是避雨，没必要杀了它吧？”亚特瓦说，他觉得为这点小事应该犯不着去夺走一匹狼的生命。

“你看那边，”卡罗克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传来哀嚎的地方，亚特瓦上前查看，是两只刚出生不久，眼睛都睁不开，嗷嗷待哺的小狼崽。“怪我，我没发觉到它们，这头的母狼以为我会伤害它的幼崽，就先攻击了我，我只能动手了。”

“这样吗？”亚特瓦轻轻蹲下，伸手上前抚摸着小狼崽，眼神里充满悲伤和惋惜，这些小家伙现在只会“嗷呜”地哼唧着。

“好了，去休息会儿吧。”卡罗克说，“鞍包里应该有些干粮，填下肚子。”卡罗克看着亚特瓦一动不动地看着几只狼崽发呆。便自顾自地回到夜影跟前，从包里翻出一点干面包和牛肉干，这些是从戈鲁出发前德沃里先生塞给卡罗克的。

就在这时，洞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

“普劳德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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