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二章 十八节 飞出高塔的前夜

“谁知道未来会在什么地方，我的一辈子都要搭在这种地方了吧，恶人的悲情不会得到怜悯的。”

亚拉莫尔看着远方浩浩荡荡宛如长河一般曲折蜿蜒的银色机器，它们封锁了自己的世界，并且在这个银色的机器下面还能看见隐约自己下面的世界——像个琥珀一样，把流动封锁在机器的静止之中。

一想到自己生活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里，都是这个世界河的一小部分，亚拉莫尔就觉得之前的那些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一切都太过渺小了，情绪、杀戮、欲望等一切的一切，在注视着这个长龙一般胡乱朝着未知方向流动的世界巨河时，什么都太过渺小和卑微了，亚拉莫尔站在这里，想到许多许多那些卑微的事情，在此刻它们已经尽收眼底了。

“接下来要去哪呢？那些入侵者是无形的，怎么杀我觉得都不会有结果，不过……倒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在解决完它们之后，这些世界我要通通去看个遍，正好让托尔特希斯你恢复一下记忆。”

亚拉莫尔踮起脚尖，身后粉色的流体喷涌而出，翱翔无限的界空之中，从银色的机械束缚下挣脱开来，在无数色彩的河流之中回转盘旋，翩翩起舞在远离自己世界的黑暗界空，看着那些河流发出的光辉，不由得惊喜起来。

“别喜出望外了，敌人看见你了，亚拉莫尔。” 托尔特希斯提醒道。

“我当然明白，我就是为了击溃敌人而翱翔的，也是为了我自己，这是最传说的时刻！它们已经是无形的虚幻，那么我们的力量将摧枯拉朽的摧毁它们！”

亚拉莫尔的手上缠绕着粉色的流体，向前推进的瞬间形成汹涌波涛的粉色海洋，将那些无形之物尽数冲刷，随后一飞冲天，朝向更加远的地方翱翔而去。

“亚拉莫尔，我看到了你的事迹，我认为战争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我们都需要一场谈判…” 那个入侵者的声音灌输进亚拉莫尔的脑海。

“我不会谈判，我只知道我不是代表这个世界而来的，我是为了屠杀你们而来的，正如你们对我们的人类屠杀一样，仇恨与仇恨永无止境，但如果我将你们亡世灭种，这场仇恨就会结束。”

亚拉莫尔用剑刃指着前方的黑暗，托尔特希斯被吓了一跳，她想极力抑制亚拉莫尔这么做，因为后果谁也不知道，粉色的瞳孔在逐渐侵占亚拉莫尔。

“不想跟着我的话，就滚吧，托尔特希斯。”

“你说什么？这样做的后果是我们都会死，我们连入侵者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你这种话真的很让人伤心！” 托尔特希斯有些恐惧，也有一点愤怒，自己陪着走了这么一路子，前面还好好的，突然就要跟自己翻脸，明明要帮助亚拉莫尔去解决这些问题。

“只有我会死，托尔特希斯，快点走吧。” 亚拉莫尔的脸上流出黑色的蜡液，托尔特希斯才意识到，那个黑色的蜡液并不是蜡液，而是名为“亚拉莫尔”的流体的幼体，处于蜡液与流体两者之间的中间态。

“你什么时候……” 托尔特希斯想到出行宇宙，穿梭到黑洞前，亚拉莫尔感觉到的劳累和痛苦，自己当初还在疑惑为什么使用自己的力量还会劳累和痛苦，原来亚拉莫尔已经……

“我绝不，亚拉莫尔，你已经回不去了，我不想……不想让你变成那样的怪物，怪不得你要杀戮，怪不得你要……原来是我的力量一直都没有完全解放给你，让你被逼迫着使用了那种……”

“从核弹轰炸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使用自己的力量，这不怪你，托尔特希斯。”

亚拉莫尔的流体就是一片漆黑，觉察不到生命，也感觉不到是流体的漆黑，更像蜡液，但也具有流体的性质，托尔特希斯只能从中感受到无尽的悲情和绝望。

“我高傲的以为我的力量能让你不会变成这副模样，现在看来我错了，亚拉莫尔，现在……我们一起上吧，我不会再抑制你的意志了。” 托尔特希斯缠绕住亚拉莫尔的全身，“那些记忆根本不重要了，我存在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我曾经……也是人啊……”

“那就杀戮吧，把你们！全都杀光！地球上的每一个生命！世界上被你化为奴隶的每一个文明！就用你们的世界毁灭来偿还！” 亚拉莫尔涌动起黑色与粉色的河流，黑色的闪电和粉色的闪电在亚拉莫尔的剑刃上缠绕，轰碎那些数不清的无形之物。

“你真是大胆，亚拉莫尔，记载在我族历史中——来自异世的愚钝之人。”

“谁在乎我？如果我没有推倒高塔，如果我没有杀掉那些入侵者，你们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谈判也不会说一句，只会和我一样，一味的屠杀这个世界……我把你打痛了，你才知道这些，你把我打痛，我不知道，你把我打死，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杀光你们全部。”

亚拉莫尔斩碎袭来的无形之物，奔着脑海中灌输给自己的声音传来的位置突飞猛进，黑暗在自己视线中没有边界，只有那些时不时袭来的入侵之物，它们在没有降临世界的时候，没有得到概念的载体，完全没有在世界里的那些入侵者有威慑力，它们只是飘荡着能量，一击就能将其击溃。

“哇！” 亚拉莫尔侧身躲开金色的激光墙，那墙壁足足有亿万光年之长，紧接着是巨大又漆黑色的死亡世界河流向亚拉莫尔，亚拉莫尔被死亡世界河的引力和黑色吸入其中。

“小心一点，它要拉着我们进它们的世界里了。” 托尔特希斯提醒道，亚拉莫尔在无尽灰白的光晕之间穿梭，拉入了属于它们的主宇宙。

那些三角体是它们的星球，以奇妙的几何链接成一道又一道的星环，在这里甚至没有常规化的气体，只有蜡液和飘荡的无形之物，每一口呼吸都能感觉到无形之物在自己的体内作祟，吓得亚拉莫尔赶紧吐出那些无形之物。

“这就是它们的结局，它们的生命已然成为了我们的奴隶。” 黑白色的、亚拉莫尔的幻影出现在亚拉莫尔的面前，这些入侵者还不是真正的入侵者，还是另外一种载体，真正的入侵者显然并不是这般模样，只是真正的入侵者利用这个世界生物的特性，把锅甩给这些无辜生命的手段。

“你们就只会寄宿在那些死亡世界河里，不肯露出真面目吗？” 亚拉莫尔指着那个模仿自己模样的载体，这样的自己让亚拉莫尔看着犯恶心。

“你们要屠杀多少个死亡的世界河才能见到我们的真面目？我打算在你的面前，揭开我们的真实面孔。”

“为什么？” 亚拉莫尔询问。

“为了，让托尔特希斯看见。” 亚拉莫尔的模样支离破碎，露出流体的模样，彩色光辉的闪耀让亚拉莫尔不禁眯起眼睛，像是太阳一般的流体，完全没有颜色，纯粹是七彩色的光流。

“琳菲奥斯，好痛……” 托尔特希斯的流体特征瞬间下降，亚拉莫尔感觉得到托尔特希斯的流逝，急忙塑造出黑色的蜡墙挡住了那些光照，窜出数百万光年。

“没事吗？为什么……入侵者是……你们？”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祂的名字，是至高的代言者，但……我连至高是什么都不知道…” 托尔特希斯失去往日的那般自信和强大，只剩下脆弱和对未知的恐惧。

“那些光束……呃啊……真是生不如死，亚拉莫尔……我不知道能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托尔特希斯的声音逐渐虚弱，那些光照刺透蜡墙，还有那些银色机器在琳菲奥斯的操纵下向着亚拉莫尔冲撞而来。

“托尔特希斯！！！！你！给我回来！！以至高之名！”

冲天的七彩流光冲进亚拉莫尔的身体之中，亚拉莫尔倾尽全力包裹住那个流光，无数黑色的蜡液裹紧，但那些流光还是将亚拉莫尔刺透的千疮百孔。

“什么亡世灭种，我们就是世界！这下，你连托尔特希斯也杀死了呢！” 巨大的流光爆炸把亚拉莫尔轰飞出去，亚拉莫尔再也感受不到托尔特希斯的存在，手中捏紧死前托尔特希斯留给自己的那个粉色液滴。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我陪你的最后一程了，我很喜欢林络的理念，我也想作为一个老师一样的角色，引导着你……谁想到真的变成了你的老师，死了啊……”

液滴里的声音在亚拉莫尔的脑子里回荡，亚拉莫尔攥紧液滴，眼睛流下的蜡液逐渐流体化了，身体再也不像往日那般熟悉了。

“我们终将相见，亚拉莫尔。” 这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亚拉莫尔咬紧牙关，放声哭泣起来，在黑暗无边的灰白世界。

“亚拉莫尔，就看着这一切消逝，就看着这一切！毁灭！你已经没有流体和力量，成了一个可笑的废物小丑！” 琳菲奥斯再度冲击向亚拉莫尔，亚拉莫尔从流出黑色泪水的瞳孔中拔出黑色的剑锋。

“我还有一个流体，就是我自己，遵循亚拉莫尔的意志，可笑的高高在上者。” 那些苦难与痛苦扭曲成另一个流体，其名为“亚拉莫尔”，在林络的改造与那数不清的死亡下，以及那些蜡液的污染，属于亚拉莫尔自己的力量早已经在她的体内波涛汹涌。

“什么……？你怎么能在流体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人类形态……？”

“因为其名为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全身渗透出黑色的流体形成厚重的血肉铠甲，握紧长剑对着琳菲奥斯冲锋，那些黑色的流体漆黑到连光芒都无法照耀，形成铺天蔽日的羽翼，呼噜噜的像是下水道一样流动着那些黑色流体，连星空都将其吞噬。

最后亚拉莫尔的面容和身躯全部融入巨大的流体之中，贯穿七彩的光流之后还能重新组成亚拉莫尔的模样，只不过完全怪物化了，有着恶狼般的头颅，双手尽是獠牙与利刃，身躯是鸟一般充满羽毛的身子，袋鼠健壮有力的双腿与身后更为庞大的羽翼，全身上下都是獠牙、骷髅头和喷涌出的鲜血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哈哈哈，邪恶至极啊，罪人！”

亚拉莫尔无言，握紧巨大的剑刃向前突进的瞬间，全身瞬间融化，像是接近太阳的冰淇淋一样以半融化的恐怖姿态，一剑割开光芒万丈的流光，连续几剑将流光切割成千万段，再化作亚拉莫尔的人类模样，直直挑出琳菲奥斯的液滴之一。

“靠着这个吗？琳菲奥斯，你这个畜生。” 亚拉莫尔的剑尖刺穿了琳菲奥斯的液滴之一，将那个液滴摘下，塞入自己的瞳孔之中，自己的瞳孔也放出万丈的光芒，只不过很快被亚拉莫尔的流体同化。

“你……” 琳菲奥斯化作流光连忙逃窜出去，亚拉莫尔也没有继续追击，只是闭上双眼，向着这个黑白宇宙中坠落，她已经打累了，不过同化了琳菲奥斯的液滴，可以时刻追踪琳菲奥斯的位置了，不怕她跑到哪里找不着。

琳菲奥斯没有人形是吃亏的，完全不能和有人形的自己抗衡，如果有载体的话，自己恐怕就是九死一生了，琳菲奥斯拼命的把托尔特希斯夺走，就是为了让有载体的托尔特希斯尽快丧失战力，她没想到自己也是流体。

“啊……好累，好冷……” 亚拉莫尔睁开眼看着这个死亡的世界，没有了托尔特希斯，这下自己真的是孤独一人了，体内流动的流体，是自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睡一会再出去好了，现在已经没有力量战斗了，好累……” 亚拉莫尔虽然这么说，身体还是没有没有停止的向着世界河之外飞行，生怕只要停歇一会，就能听见自己世界灭亡的讯息。

“说好的亡世灭种，结果连托尔特希斯她都是那个地方的，怪不得她说不要让我极端……呵，还有什么在瞒着我，这不是简单的入侵，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亚拉莫尔重振精神，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干自己的眼泪。

“如果是托尔特希斯主导一切，杀，如果是琳菲奥斯，也杀，我要把流体的世界全部摧毁，纠结那些情绪和牵绊什么意义都没有，我只要把他们杀个穿，闹翻天去！”

亚拉莫尔觉得这个时间很巧合，正好是揭露了这一切之后，托尔特希斯死了，托尔特希斯在此前还在拦着自己，虽然很不想，但亚拉莫尔已经觉得托尔特希斯不对劲了，她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证明托尔特希斯没有坑自己的证据，彼此的信任已经支离破碎了。

“离走出高塔还有一段距离，妈的，不过很快我就要揭开这一切的面纱了，一群混蛋，一群畜生，连我也是，你们……都死在这里吧，我才是地狱。” 亚拉莫尔嘴里咒骂道，孤身一人走向界空的更远处，就这样跟踪着琳菲奥斯的踪迹。

叶知因。

“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有丝塔尔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太寂寞吧。” 叶知因躺在天台上，享受着天台吹来的徐徐凉风，柔顺的长发披在自己担忧又开心的脸上，星星的光芒洒在地上显得很是僻静，这是来之不易的休闲时间。

“谁知道，这次我们俩第一次远征，没想到还会有不少的幸存者，他们已经被时阿娜运输回安全的地区了，接下来是我们两个的事情。” 依娜银色的长发在星夜闪烁着光辉，她和叶知因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依娜做了领导者没有放弃对叶知因的信任，依旧听从叶知因的意见。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还是没能走出高塔这个概念，快走出来了吧，等我们把这个国家重新建立，等我们把地球的那些地方从蜡像的手里收复过来，坎坷不平，但我们一定会成功。” 叶知因摸着自己的嘴唇，闭紧自己的双眼，伸起懒腰来。

“我们……一定要走出高塔……一定……” 叶知因呢喃着睡着了，轻轻地呼噜声让依娜有些心疼，抱起她走下天台。

“高塔吗？真是……” 依娜扭头看向无尽的星空，那个燃烧的烈焰之星正在照耀着这个夜晚，现在的夜晚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黑暗了。

“哈，人总是在突破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日子很艰苦，盼头真是让人期待，叶知因，我也和你一样，迫不及待的，要快步走出高塔了。”

依娜感叹道，把叶知因放到床上，自己一头趴倒在烂沙发上，拿起沏好的无名茶喝上一口，苦涩又难喝，让依娜直接变成了一副苦瓜脸，马上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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