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溫暖的。

淺淺的梨渦，搔癢心尖奪走所有目光。

「殺了他……我絕對要殺了他……！」

寬大整潔的街道上，嬌小少女氣得渾身顫抖。

能讓幹勁還沒恢復的她氣成這樣，自然是有原因的。

從這裡只要抬頭就能看見，位於城市中央升起的巨大投影，此刻正逐幀撥放著她小臉幸福笑著親在李恆肉棒上的畫面。

一旁還有幾枚規模稍小的副投影，上邊有崩潰哭喊的她、一臉茫然的她、坦然承吻的她……

每一幕都是她。

剛被傳進這座都市時，連好奇都來不及升起，首先迎來的就是讓人想就地挖洞一路鑽到地心去的劇烈羞恥。

這是為了獲取資源、這是為了拯救人類……

就算在心裡拼命說服仍被氣到眼眶泛淚，嬌小少女遭到太過激的羞恥凌辱。

「嘟嘴姦新人王小凜依，這孩子超可愛可愛到爆射到我蛋蛋都扁了……阿恆還是老樣子，盡說這樣欺負人的話。」

輕柔的話音從一旁傳來，轉頭望去只見是一位氣質溫婉的少女，身上明明只是簡單的穿搭，卻在主人印襯下宛如剛從豪車後座上走下的大小姐。

環視周遭，相比此處街道的寬敞路人卻不多，只有寥寥二人還是包含剛被傳送進來的凜依在內，而那位溫婉少女便是另外第二人。

感受到凜依注視的她困惑轉來對上目光，對於附近突然多出一個人表現的十分平靜，但在看清凜依模樣後卻是驚訝地迅速回望空中的巨大投影錄像。

──簡直，糟透了。

初次亮相就社死，凜依輕咬下唇渾身顫抖著低下面容。

咑。

頭上傳來溫暖的觸感。

眨了眨眼，抬頭便發現那位溫婉少女不知何時已是走來輕輕抱住她。

看向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可憐，只有回味與追憶揉合成的說不清滋味。

「總之，辛苦了。」

太過溫柔的碰觸，讓短短幾天內心神飽受折騰的凜依忍不住落下淚來。

在路旁一間咖啡廳坐下，凜依困惑望著眼前陌生的黑色液體。

「啊，謝謝。」

接過機械侍者遞上的咖啡，溫婉少女反射性地點頭致謝。

「這是咖啡？這間店沒有店長嗎？」

「最開始的店長一頭熱蓋起這間咖啡廳，卻玩了兩周就膩丟下不管了。」

面露微妙的聳了聳肩，溫婉少女嘆了口氣。

「那之後偶爾也有感興趣的人來接手，但都撐不過一個月，大家幾乎都是抱著『咖啡廳店長好帥！我也想當~』這樣的想法來的，興致過了就跑掉也沒辦法。」

「那，妳有想過當這裡的店長嗎？」

凜依的問語讓溫婉少女愣了下，隨即失笑搖了搖頭。

「我叫虞淺央，叫我小央就行了。」

側手托腮，虞淺央笑吟吟看向對座的凜依。

並不是問她想不想當店長，而是想要了解她。

那是初踏陌生世界的小心翼翼，謹慎的，迂迴的，拼命試著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撬動眼前風景。

對少女這樣倔強的逞強不禁心生憐惜，同時也有些討厭的理解了為什麼剛剛投影上阿恆會過份成那樣。

──這孩子，是會讓壞人想要狠狠欺負她的好孩子。

「店長的話當過喲？大概當了半個月吧。」

像是在說微不足道的小事，湯匙輕輕攪動著杯子內的咖啡。

「雖然大家都說什麼很適合好合適的不斷來捧場，但因為人數越聚越多很快就引起阿恆的注意……」

噹。

凜依的湯匙敲出輕響，引來虞淺央理解的輕笑。

「我呢，被按在櫃檯收銀機上做了七次。」

置身另一個世界的夢境被打破，急轉直下回到熟悉的現實世界。

「落地窗上三次，客人的桌上五次，其中兩次變成亂交大會，把大家都氣炸了呢。」

輕描淡寫描繪出淫靡不堪的過往，虞淺央拿起咖啡杯輕輕品了一口。

「如果只是這樣還好，只是久違的被重新盯上而已，但阿恆後來卻開始變本加厲射在咖啡裡要我們喝下去……」

微微顰眉，在凜依面前第一次打破溫婉模樣的虞淺央氣呼呼鼓了鼓臉頰。

「然後我就辭職了，成為又一次失敗的開店案例。」

輕柔鋼琴曲在周遭迴繞，溫馨又不失時尚的咖啡廳內一時陷入沉默。

過了半晌，凜依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開口：

「那個，李恆先生他……」

「很差勁對吧？」

醞釀已久的下半句話從對方口中說出，凜依小臉上浮現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驚喜。

「阿恆就是這樣喔，嘴巴上說是為了完成系統任務、為了兌換拯救人類未來的資源而不得已的行為，但他根本就樂在其中。」

「喜歡欺負美麗的少女，凌辱我們時既亢奮又愉悅，但又會在把我們弄到破破爛爛後心痛的難以忍受。」

放下空了的杯子，虞淺央拿起紙巾輕輕擦拭嘴唇。

「半吊子的鬼畜男──有位孩子是這麼說阿恆的喔？」

沒敢去問那位勇者的下場，凜依學著虞淺央的動作輕輕品了一口咖啡，隨即驚訝地睜大眼睛。

「如果覺得美味的話，我這個曾經的店長也會很開心的。」

大概是有太多喝不來咖啡的朋友，看著凜依神情的虞淺央開心說道。

「對了，小央……姊。」

琢磨了片刻定下暱稱，虞淺央眼中閃過的喜色讓凜依有些彆扭的飄忽過目光。

「有位比我先一步進來的朋友，請問有辦法聯繫上她嗎？時間是五年前，名字叫夏語曦……」

「疑？原來妳是小曦的朋友？」

出乎預料的順利讓凜依睜大眼緒。

「真不巧，小曦她半年前出去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大概要……我想想，七次庇護……嗯，大概再過一年才會回來吧？」

轟。

被過份重量的情報衝擊的頭暈，凜依勉強維持冷靜把手中杯子放下，身子顫抖著問：

「可以，外出的，嗎？」

雖是狀若無辜地說出重量資訊，但只要看虞淺央眼中藏起的壞心眼笑意就知道絕對是故意的。

剛剛說過的，凜依是會讓壞人想要狠狠欺負她的好孩子。

「阿恆他，並沒有把我們當成禁臠喔？」

露出鄭重的神色，虞淺央輕聲說出凜依從來到這裡後就最在意卻也最不敢試探的問題的答案。

「小凜依妳是從依賴祭壇而存的倖存城市來的對吧？所以妳把阿恆的契約視作神恩，也把阿恆當作神明般崇拜。」

「就算因為知道差勁的內情而失望，也只是對這個世界失望，對阿恆的崇慕仍沒有絲毫改變。」

側過面龐，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城中上空仍在持續播放的不堪影像。

而在無數光影中，身披婚紗露出幸福笑靨的凜依，依然是其中最吸睛最讓人移不開目光的一幕。

少女的笑容是貨真價實的。

少女的幸福是貨真價實的。

就算是差勁的神明，只要能為那位賜予一切、守護一切的神明獻身，那就是幸福的。

並不覺得李恆奪走自己的一切有什麼不對。

只是在那之外，如果能夠有一些、再有一些微小渺小的自己的自我，那會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呢？

「……怎麼每個末世後出生的孩子，對阿恆都這麼不設防呢？」

但這也側面說明了如果沒有阿恆的話，外邊原本會有多悲慘就是了──皓白手腕輕輕托腮把幾乎忍不住的嘆息搓回去，虞淺央認真看向眼前的凜依。

「在領地內每半年能得到一次庇護，持有至少一次以上庇護的人才會被准許外出。」

「不過外面畢竟那個樣子，出去冒險的孩子幾乎每個月都會用掉一次庇護，是完成契約後一個個都比進來前更亂來了嗎？雖然一直待在領地裡也沒地方用就是了。」

「……小央姊有很多庇護沒用嗎？」

凜依眨了眨眼，這次不是旁敲側擊，而是單純對這位溫婉的前輩感到好奇。

「我想想，嗯，要是換算下來的話，我身上大概有五百次庇護吧？」

五百……少女驚訝地睜大眼睛，對此虞淺央無奈的一笑。

「我從末世前就是阿恆的性奴隸了喔？最開始天天都想逃走，後來只想狠狠揍他一頓，再到現在偶爾還是會想打他、但也已經隨便他欺負了。」

說不上是依戀，和認命又不大一樣。

朋友、戀人、親人，每個都有點像，每個都不大像。

唯一能確定的是。

「大家最終都會回到這裡來喔，畢竟這裡已經是我們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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