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有吩咐，计划之外的活动

我原本打算这几天就不出门了，屯足吃喝跟晓宇躲在小窝里吹着空调打打游戏上上网，写写日记练练琴，或是做做羞羞的事，一直到22号出发直飞昆明；但老爸的一通电话，却打破了我起初的计划……

7月18日，星期五，我还像往常一样，把光溜溜的晓宇搂在怀里酣睡，但一阵不期而至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只好给小家伙盖好毛巾被，独自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喂…您好……”通常这时候的电话都是找我的，八成是公司有他们处理不了的急事，所以才一大早直接把电话打到我家里，“哪位？…”

“我…你爸……”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但听起来却不像是有什么急事，“嘛呢？…星期天晚上有安排吗？…”

“哦…爸…我还能干嘛呀，正抱着晓宇睡觉呢……”父亲早就知道小家伙回来了，所以我也不必遮掩，“我们俩没什么安排，准备在家一直腻咕到去昆明……”

“我这有两张星期天下午的球票，工体的……”听到我俩没有计划，老爸便说出了他的想法，“北京国安打上海申花，你们俩想不想看？”

“呃…那您怎么不去啊？”这两队可是甲A联赛里的老冤家，自从95年那次申花从国安嘴里抢走了即将到手的冠军之后，两队貌似就结下了梁子，每次对阵都是无比的火爆，“这么重要的比赛，您还是自己看吧…我们俩平时也不怎么看球，就不瞎掺合了吧……”

“本来我是要自己去看的，哪轮得着你们俩……”老爸笑了笑，对我道出了实情，“但是杭橡的领导这个周末要来，星期天我得去招待一下…现场我是去不了了，到时候我找个有电视的包间，跟领导边吃边看，还能喝点……”

“哦哦…那我们俩去吧……”虽然平日我俩对体育比赛的兴趣都不太大，但是有机会带小爱人体验一下工体的热闹气氛也不错，“那我有空找您拿票去……”

“行…我也不勉强，你们要是不去我再问问你庚叔……”老爸的语气有点消沉，显然因为不得不错过这场精彩的比赛而失落，“实在没人看，你俩就星期天帮我去工体门口把票卖了，钱归你们……”

“别别别！我们看！”我急忙确认下来，“我们可不当黄牛，费力不讨好的……”

“那行，晚上带着晓宇过来吃个饭，顺便把票拿走…挂了……”

“嗯…爸再见……”住得近就是好，晚上还能蹭顿饭吃。

“哥…谁呀……”小家伙或许也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光着小屁股跑到客厅，边用小手揉着惺松的睡眼，边问道：“这么早就打电话，有事吗？”

“没事没事…是我爸，叫咱俩星期天晚上看球去……”我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小爱人身边，瞅了一眼他晨勃的小肉棒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臭宝贝，真不害臊，挺着小鸡就跑出来了…哈哈，怎么不多睡会？…”

“哦…你不在旁边我哪睡得着啊……”每次刚睡醒时，晓宇的小双眼皮都格外的深，那双朦胧的睡眼特别好看，每每让我心生怜爱，“切！…我这叫青春活力…再说，你不也是……”边说着，他还伸出小手握住我的性器，柔柔地把玩了几下……

“那…现在怎么着？…起吗？饿吗？饿我就给你弄早点去？…”

“先撒尿先撒尿！憋不住了…这才八点多，抱着我再睡会……”

“憋死你算了…起来不先上厕所等什么呢你？……”

“真没良心…你说呢？我这不是想等你一块尿嘛…”

“……”

因为昨晚小家伙拉着我陪他打《金庸群俠傳》直至深夜，星期天我俩睡到中午才起来。由于北京当时还没有Tim Hortons，附近也没有麦当劳，想吃西式早餐就只能自己做；小爱人便贴心地为我准备了早午餐，还煮了浓浓的咖啡。

94年甲A联赛刚创立时，国安原本的主场是在离我们较近的先农坛体育场，只有在国际比赛时才偶尔动用容量更大的工体；但因为这两年球市红火，国安更是连续拿到了联赛亚军和足协杯冠军，干脆就在96年将主场完全迁到了工人体育场。为了避开新闻联播保证收视率，夏季的甲A联赛基本是在晚间进行，我俩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由于晚间工体附近交通十分繁忙，想开车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时的北京地铁也只有一线和环线，并没有而今的17号线的工体站。我计划先带小家伙做出租车到长椿街，再换地铁环线到朝阳门，最后步行两公里到工人体育场；尽量避免搭乘路面的公共交通，一是因为天气炎热，二是万一堵车时间不好控制。

出门前，小爱人依旧要仔细梳妆打扮一番，为了给我挣面子，他从不邋邋遢遢地出门；但今天上街的穿着就不必费脑筋了，我拿出了自己收在衣柜里的几件国安队服给他挑选。其实我自己很少去工体看球，这些衣服都是为了应酬，陪客户看球时买的，这两年前前后后去了几次，球衣自然也存了好几件……

虽然球衣有几件，但无非是新旧两种款式，晓宇首先选了件九五款的老球衣，他说喜欢肩上的波浪造型花纹；而我则穿了这个赛季的新队服，没什么特别，一件横向的绿白间条衫。国安的主场球衣向来是以绿色为底色，是甲A联赛的独一份；球衣左胸口的位置，是红色的中信集团的标志，而胸口的赞助商广告则是一行“RYOBI”的白色英文字母，一家来自日本的知名电动工具制造商。

下午四点，我俩开开心心地出了门，除了穿国安队服，我还给小家伙带上了球场里专用的小喇叭。塑料做的小喇叭尾部是一个足球造型，前面则是橙绿黄三个独立的音腔，由大到小交错排列，吹时能发出高中低不同的声响。

一路上，周日的北京倒不算拥堵，出租车司机看我俩穿了国安球衣，就明白我们是去看球的；他很羡慕我们能去现场，而自己因为今天要开晚班，所以既不能去工体，也不能看电视直播。那时的北京出租还是以红色的夏利富康为主，没有如今的现代伊兰特，也没有而今这种尊黄色琉璃瓦涂装；每辆车几乎都是双班，两个司机一组，一个人开早班，另一个开晚班，人歇车不停，这样才能再挣够给出租车公司的份子钱，再尽量给自己多留些利润。至于调频102.5北京体育广播，那也是两千年以后的事了，所以即使是听广播，依然无法实时了解比赛信息……

下了地铁，我俩立刻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之中，身边满是往工体方向步行的球迷，很多人早已把小喇叭吹了起来，一早就营造出一片热烈的氛围。那时的工体还没改造，不是而今这座能容纳六万五千人的专业足球场；而是一座能容纳七万两千人的大型综合体育场。这里不仅是北京国安的主场，也经常被作为中国国家队的主场使用，或是承办一些大型的运动会和演唱会。

第一次跟我来工体看球，小家伙兴奋极了，他那点小心思都毫不掩饰地挂在洋溢着笑容的小脸上；挽着我的手，他边走边好奇地东张西望，还不时把挂在胸前的小喇叭叼在小嘴里吹两声。由于那时北美的职业足球联赛尚未成形，北美观众也更热衷于收看篮球和冰球，晓宇最多只是去BC Place看过一两场灰熊队的NBA常规赛，或是加人队的NHL对决，而从没去现场看过任何足球比赛。话说回来，小爱人运气真好，第一次来看球就碰上这万众瞩目的京沪大战；而我却难免有些担心国安队的状态，毕竟上一轮刚在金州体育场跟联赛实力最强的大连万达激情对攻了一整场，结果可想而知，输了个一比五。13号到今天，才过去短短一个礼拜，不知道金志扬教练有没有办法让队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状态，重拾信心去迎接上海申花这个强劲的对手……

工体还是依旧的气势恢宏，而大门口那座“工人迎宾”的白色雕像看上去也还是那么亲切。这里留下了我太多年少时的记忆，历届的全运会，八五年的摇滚演唱会，九零年的亚运会；那一首首歌曲甚至还萦绕在我耳边，崔健的《一无所有》，刘欢韦唯的《亚洲雄风》，还有八六年的那首《让世界充满爱》……

体育场里里外外已然挤满了人，今天这么重要的比赛，我想至少也得有三万多人来现场看吧。检票进场，我怕等一下人多拥挤，就提前带着小家伙去厕所撒了泡尿。我俩的票是东看台靠南一些的位置，虽然挺靠前，但由于那时的塑胶跑道还未拆除，我们距离球场边线还有不少距离。我俩左手边的球门后面便是客队球迷的看台，为了安全起见，中间还刻意空出来两个看台把两队球迷分隔开来；从南看台上的那一抹蓝色可以看出，申花队的球迷已然早早入场了。而在我们斜对面，体育场的另一侧，就是大名鼎鼎的工体北看台，那边几乎是各大球迷协会的死忠球迷们，他们都拿的是季票，所以固定坐在北看台为国安助威。场地里，球员们还在热身，而体育场的广播也报出了今天入场的观众人数，三万八千多人！这引得主队看台一阵欢呼雀跃，锣鼓齐鸣……

七点左右，热身的队员全部退出场地，球场的广播也开始播放今天的首发球员名单，先是客队，“4号吴承瑛，5号队长范志毅，9号祁宏……”广播每播放一名队员的名字，主队观众席就会发出一阵嘘声，还有些“傻逼”的叫骂声，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京骂似乎早已成了北京球迷文化的一部分；只是小家伙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这个词说出来实在不怎么好听……

“10号刘军，14号申思……”大喇叭里继续播放着球员名单，“20号谢晖，30号瓦列里…主教练安杰伊……”申花也刚换了新教练，想必是前任斯托伊科夫的带队成绩没能达到管理层的预期，背黑锅下课了……

“北京国安队出场队员……”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助威声，国安队的名单也终于公布出来，“1号符宾，3号谢朝阳，5号李红军……”阵容有些奇怪，看来因为上一场4号韩旭受伤，金指把王少磊拉到中间踢中卫，让谢朝阳补边卫的位置……

“8号队长曹限东，11号冈波斯，12号胡建平……”主持人每报一位主队球员名字，看台上喊出的形容词也改成了“牛逼”，除了14号周宁替换了6号魏克行，中场的变化倒不大，“23号安德雷斯，24号卡西亚诺，主教练金志扬……”哇塞！新外援啊！尽管早在体育新闻里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上场了；这能行吗？我不免为国安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位24号外援才刚刚与球队会合，还没怎么合练过，而且又是刚通过十二分钟跑这种严苛的体能测试……

这样看来，由于足协的三外援限制，我们的小黑哥英加纳，肯定是被球队无情地裁掉了；哎，没办法呀，职业体育嘛，成绩说话，感情啥的只能先放一边……

“请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听到这，我俩不约而同地起身，望向西角的国旗杆方向，注视着五星红旗伴随着激昂的国歌声缓缓升起。我想，这应该是全场球迷最安静最统一的几分钟吧，毕竟国旗国歌神圣无比；而等一下，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按照国内球迷的尿性，主客队支持者大概率会爆发无比激烈的骂战……

晚上七点半，随着主裁判李英名的一声哨响，这场火星撞地球的豪门对决准时开球；从我俩这个方向看，上半场国安队是从右向左攻，申花队今天穿了客场的白色球衣，而双方守门员则出奇地一致，都选了黄衫黑裤。

一开始国安队场面上并不占上风，就连前两次射门都是由申花队完成的，一次左路任意球被范志毅凌空抽射打偏，一次角球混战中谢晖的射门被符宾扑了出去。但申花队并没能在场面上压制国安多久，第17分钟，曹限东接后场长传球，稳稳地背对防守队员把球卸下来，在大禁区角上转身带了两步之后，直接一个45度斜长传掉到禁区里找高点，安德雷斯只是稍稍用头皮蹭了一下球，就改变了球的飞行轨迹，让申花门将猝不及防，直接钻进球门右下角。早早的进球，让全场欢声雷动，小家伙也开心得不得了，扯着嗓子呐喊着。再看进球的老安，早已跑到东南侧的角旗旁边，脱下球衣挂在旗杆顶端，然后将旗杆连根拔起，高高举在手里挥舞庆祝。由于我俩也刚好坐在这一侧，把庆祝的场面看得一清二楚；那时候，球员在比赛期间脱衣服还不会吃黄牌，所以我俩有幸目睹了这位西班牙老哥的那一身白肉和浓密胸毛，小家伙甚至羞臊地趴在我耳边问道，为啥我俩的毛那么少……

一比零之后，上海队错失了一次单刀的机会，刘军把球打偏了；他们很快就为没能把握住机会付出了代价，才短短两个来回，第21分钟，冈波斯左路低球传中，卡西亚诺在禁区内背对球门接球回做，曹限东在禁区弧顶迎球一记怒射，球被范志毅挡了一下折射入网。不得不说，今天申花队的门将确实够倒霉，前两个失球都是变线球，即便他全神贯注，也很难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反应……

20分钟就零比二落后，申花队也只能改变原有的战术，转为加强进攻，毕竟输几个都是输，不如破釜沉舟拼一把。这一下还真有了效果，才过了三分钟，申花队就利用战术角球，由吴承瑛在大禁区外左脚一脚远射，直挂国安球门左上方的死角。一比二，申花队似乎看到了些扳平的希望，可谁知道等候他们的，将是中国足球联赛史上，最耻辱的一战……

不到半个小时就连续进了三个球，这让小爱人大呼过瘾，他说这哪是足球比赛啊，都快赶上篮球了；而我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拒绝老爸的好意，欣赏到了这么一场高潮迭起的京沪德比。

幸福总是来得很突然，就在申花队还在努力想追平比分的时候，第32分钟，曹限东换到左路传中，后点的安德雷斯头球摆渡到禁区左路，跟进到门前的新外援卡西亚诺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轻松头槌破门，三比一！这位24号一点也不像他温文尔雅的同胞冈波斯，卡西亚诺皮肤黝黑，嘴边一圈胡须，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球场上随风飞舞，看上去虽有些不修边幅，却也帅气洒脱；据说他在前几天的十二分钟跑时，竟然跑出了3400米的好成绩，远超3000米的及格线，似乎总有用不完的体力，永远都在全力冲刺，是一位十足的追风少年。

这个进球应该是把申花球员的心态彻底打急了，毕竟才刚看到扳平的希望，就被这一盆冷水给泼了回去，祁宏转身射空门稍稍偏出右侧门柱之后，明显看到他坐在地上重重地锤了身下的草皮一拳。

申花队这时已然明显出现了急躁情绪，接连出现几次失误，先是谢晖的右路传中被门将符宾直接没收，再是朱琪力量不大的远射被扑出底线。这样全线压上久攻不下，必然会在后防线上露出破绽；第38分钟，卡西亚诺右路长驱直入，在禁区内扣过成耀东后被绊倒，主裁判果断判罚了点球，冈波斯一蹴而就，北京国安四比一领先。

终场前，冈波斯接到符宾的长距离手抛球，长途奔袭连续甩开朱琪和刘军的追防，快速突进至上海队的禁区右路。面对出击的门将，一脚地滚球将皮球推入球门左下角，上半场的比分也最终定格在五比一……

哈哈，今天真算是赚到了，没想到半场就打成这样；我高兴极了，要不是身边全是球迷，估计我早就把晓宇抱起来亲了。小家伙也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因为他出国时，国内的足球职业联赛才刚刚起步，所以他几乎没有机会观看；此刻终于能亲眼一睹球星们的风采，他也被球场内的氛围所感染，随着其他人一起给球队加油助威。

只是今天场内并没出现我意料中的对骂场景，虽然京沪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但因为本场的大比分，客队看台上的球迷们都成了霜打的茄子；我俩去上厕所买水的功夫，回来时，本就人数不多的客队远征军似乎人数更少了，也许是一生气就提前离场了，这种球不看也罢，不如提早回酒店休息，尽早搭乘飞机高铁返回上海。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愿意听小爱人跟着全场球迷一起口吐芬芳，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单纯最善良，最温柔最优雅的存在，永远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小男孩……

下半场比赛，说实话看得没有上半场爽，一是因为比赛早早就失去了悬念，二是由于换边后国安队是从左向右攻，离我俩的位置比较远。那时的工体看台，因为大家都没有智能手机，所以也没有如今的繁星点点，有的只是震天的锣鼓声，小喇叭的齐鸣声，还有整齐一致的掌声与助威声……

下半场一上来，老安杰伊就把祁宏和谢晖都换了下去，换上了两名我叫不上名字的外援；执教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就被打花，老头显然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把能派上来的前场球员都换了上来。而国安队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在将近60分钟时用刘建军换下了吕军，意图稳固后防伺机反击；金指可是根老油条了，不只是本场比赛，未来的几年中，他先后多次扮演过救火主教练的角色。

直至第68分钟，僵局才再次被打破，这次是周宁的左路突破传中，卡西亚诺在中路梅开二度，比分也变成了六比一……

接下来便是安德雷斯的个人表演时间，他先是力压成耀东头球吊射打入了自己本场的第二粒进球，又在第76分钟抢点垫射破门，完成了自己的帽子戏法，比分也变成了八比一。实话实说，老安还真有那么点表演天赋，这次他没脱球衣，而是拉着队友们一起到场边跳起了摇篮舞。

后来还有传闻说老安甚至不是位职业球员，来北京以前只是个西班牙的卡车司机，业余时间爱好踢球而已；直至2011年，北京电视台的专访节目组，找到了已经成为比利亚雷亚尔队球探的老安，才终于辟谣，他原本出自瓦伦西亚青训，并在莱万特踢过球，甚至代表西班牙青年队上过一次场。我还记得当节目组给老安送上一件绣着一颗星的国安球衣时，这位铁骨铮铮的硬汉，他哭了……

78分钟，金指用李洪政换下了曹限东，因为比分差距和体能下降，比赛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但这丝毫没能阻止卡西亚诺完成他的帽子戏法，第81分钟，他在前场左路得球，带到中路禁区前一脚干脆利落的射门，打入了本场个人第三粒进球，也将比分最终锁定为九比一！

国安队也马上用掉了最后一个换人名额，用谢峰换下了刚刚进球的卡西亚诺，毕竟刚经历过舟车劳顿加体能测试，还是让他早点下场休息为好；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让这位北京队的新宠儿，单独接受全场球迷的欢呼与祝福。而这位我记忆中的追风少年，后来在国安队三进三出；在辗转效力了几支球队，结束了自己的球员生涯之后，他成为了国安队的青训梯队教练，继续为北京足球做着贡献……

多年之后，我看过一档卡西亚诺的专访节目，他已然有了白发，甚至略微有些谢顶，性格却依旧开朗幽默；当主持人开玩笑地问他曾经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去了哪时，他只是微笑着，简单答了一句：“是风带走了一切……”

三杆洋枪一战成名，最出彩的当属冈波斯，后来他不仅获得了97赛季的甲A联赛金球奖（最佳球员奖），而且还代表巴拉圭国家队连续参加了1998和2002年的两届世界杯决赛阶段比赛，最终回到南美洲球队效力，并在退役后做了教练……

终场哨声响起，全场球迷却迟迟不肯离去，无一例外地等着队员们绕场庆祝；而大喇叭里，也放出了熟悉的队歌，万人合唱的大场面，让我终身难忘……

“绿茵场上呼喊着你的名字，绿色身影是我们的明星……”我也忍不住跟着几万人一起唱，而小家伙因为从没听过，只能一脸爱慕地望着我，跟着节奏拍手，“向着未来，噢…向着世界，去拼搏我们向往的荣誉……”

“胜利永远属于你，国安永远争第一！”我俩被淹没在这高亢昂扬的乐曲声中，尽管即将远离这哺育我的故乡，可我永远都会爱它，爱这片土地，爱这四九城，爱崇文宣武，爱京腔京韵……

“哥…走之前，还能再带我来看一场吗？”我俩随着人流慢慢往体育场外走，小家伙或许也爱上了国安队，“哈哈…老爸可亏大发了，把这两张票白送咱俩……”

“咳，他没准在包间里吃着喝着呢……”对于每一位国安球迷来说，今晚肯定都是个不眠之夜，“他那能吹着空调看，还有解说和慢动作回放，也挺美的……”

“哥…我饿了……”看看手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我俩光顾着看球，这才发觉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咱能去吃点东西吗？”

“哎呦小可怜…看把我这小宝贝给饿得……”我还是忍不住在拥挤的人群中，借着浓浓夜幕作掩护，凑过去偷偷亲了他的小脸蛋一口，“小饿狼，想吃什么呀？”

“嗯…咱撸串去吧，怎么样？…”思量片刻，小家伙还是选了他最爱的羊肉串，“反正你也没开车，还能喝两瓶燕京……”

“行行行！”这也正合我意，啤酒和足球本就是一对天生的好搭档，不管中国还是外国，酒吧餐厅永远都是球迷聚集的首选场所，“那快走，咱俩找个人少的地方打个车，找个饭馆好好搓一顿去……”

“嗯，今天肯定要把你吃穷……”

“我看你呀，就是个小福星，你不去就输四个，你一来立马赢八个……”

“别臭贫…赶紧走啊，我都快饿死了……”

“哈哈，急也没用呀，这哪哪都是人……”

“等下我要肉筋脆骨大腰子，还要炸窝头片配臭豆腐，还要疙瘩汤……”

“又不吃菜？…这可不行啊，怎么着也得再来俩青菜，我盯着你吃……”

“昂…死鬼！你可真讨厌……”

“乖…宝贝，这都为你好……”

就这样，我俩随着拥挤的人群，在夜色中打打闹闹地前行……

时至今日，我依然感到，那晚我俩不单单是幸运，简直就是被上天眷顾恩宠的一对；因为直到今天，九比一，这个中国职业联赛的单场最大分差记录，也从未再次被刷新过。而我与晓宇，恰恰亲眼见证了这精彩绝伦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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