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大的幸运，莫过于人类不具备将已知事物与未知存在关联起来的能力。

七个月前的若欣便是如此，倘若她能够把自己怀孕的事实与未曾体验过的分娩相联系，断然不会做出留下孩子的决定。

人总是会因为年轻而犯下错误，并在为此付出代价后才开始后悔。

若欣此刻也是如此。

双手交叠与课桌，若欣浑身瘫软无力地趴在桌上，自清晨开始越发强烈的阵痛早就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足月的孕肚被过于紧身的衬衣束缚，被过大的胎儿撑大的子宫无力地收缩着，不断压迫腹腔的其它脏器。

腹痛、耻骨痛、腰酸背痛、反胃恶心……自小被娇宠大的若欣从未受过此等折磨，早已浑身大汗淋漓。

在同学老师看不到的阴影中，若欣精致的五官早已皱成一团，如成熟的樱桃般让人忍不住一吻芳泽的樱唇正死死地咬住衣袖，竭尽全力忍住每一声痛苦的哀嚎。

即使如此，越发强烈密集的阵痛让她依然忍不住从齿缝唇间溢出几缕呻吟，只是在她青春美好的嗓音下听起来就好像初尝禁果时娇羞却又欲求不满的娇喘。

阵痛一次比一次强烈，间隔也越发缩短，被过熟内容物撑大的子宫用尽全力挤压推攘着胎儿，巨大坚硬的胎头缓慢却势不可挡地向着外面世界进发。

若欣能够感觉到她的耻骨几乎要被撞碎的疼痛，自早上起来到现在已经疼11个小时了，从一开始简单的腰酸背痛到现在无止境的剧烈宫缩，她的脑子里除了忍住疼痛之外早已没有了任何想法，不知道自己到了产程的什么阶段，也不知道自己开了几指。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宫口早已在漫长的阵痛中开全，只等羊膜破裂就可以娩下她腹中折磨她许久的胎儿。

事实上若不是她的羊膜过度厚实，她早在四五个小时前就应该已经破水了，不过到了此刻，她的羊膜也已经摇摇欲坠，破水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巨大的胎头已经深入盆腔缓缓探入宫口，若欣狭窄的骨盆正在被一点点撑开，让若欣不由自主地岔开双腿，让那神秘的缝隙扩张，为即将通过的庞然大物让出空间。

“疼……好疼……”

若欣的意志力已经崩塌，意识在逐渐模糊，只留下对抗疼痛的执念，彻底无法忍受到达顶峰的疼痛，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越发响亮。

“叮铃铃！”

响亮的下课铃打碎了教室的宁静，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同学们迫不及待蜂拥而出，只留下被下课铃唤回理智的若欣和不紧不慢地整理书本的老师。

“我……要生了……不能在这生……要回家……”

忍着剧痛，浑身无力的若欣撑着课桌艰难起身，背上几乎空无一物的书包，步履蹒跚地踏上艰难的回家之路。

足月的孕肚不断收缩着，哪怕隔着紧身衬衣依然依稀可见圆滚的轮廓，若不是有宽大的外套遮掩，若欣早就被休学了。

站立行走的姿态让重力一下子能更有效地作用在胎儿身上，沉重的胎儿在宫缩与重力的双重牵引下越发下沉，哪怕孕肚被衣物束缚，若欣也能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下坠感。

坚硬的胎头一点点沉入子宫口，将若欣还未发育成熟的骨盆撑开，若欣双腿开叉，为巨大的胎头留下通过的空间，被阵痛折磨的同时努力保持清醒加快回家脚步的若欣隐约预感到她的产程似乎开始进入下一个阶段。

之前纯粹而剧烈的腹痛，进入下一产程的若欣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新的变化，她的双腿已经没法正常的合拢，仿佛两腿之间被塞进一个篮球，占据了两腿之间的空间。

身体各处的不适疼痛并没有丝毫减弱，但若欣的注意力已经不再被它们吸引，因为新的更强烈的感受挤占了若欣全部的感官。

“好憋……肚子要坠下来了……”

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握着她的子宫，一点点缓慢但粗暴地将她腹中的胎儿从她稚嫩的下身扯出，但却受那狭隘的花瓣桎梏不得继续。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仿佛排泄的冲动涌来，毫无准备的少女一下子就顺着本能向下使劲，然后才反应过来想要抑制那股冲动。

“这可是……在街上啊……”

若欣惊恐地回望四周，萧瑟的秋风激起大片大片的落叶，稀稀拉拉的车辆在路上奔驰，冷清的街道上看不到除了若欣以外的行人。

不知不觉间若欣已经离学校很远了——对于一个临产的孕妇来说这个行走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街上没人……”

若欣懊悔地悄悄伸手探向大腿，然后惊愕地发现入手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湿润布料的冰冷触感，相反，那私密部位与周围的一片区域都极为干燥。

随后那冲动再一次袭来，这一次若欣依然没有忍住，不由自主地双手扶住一旁的路灯，身体斜靠着用力。

可是随着若欣的用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布料依然是干燥的，唯独自下腹传来的憋涨感越发强烈，用力的冲动也没有一丝缓解。

若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身为母亲的本能告诉她，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事实上这一现象应该出现在孕妇分娩第一产程中宫口开到五六指且已经破水的情况下，产妇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向下用力，但因为宫口未开全而无法分娩，强行用力只会导致宫口撕裂。

由于若欣身体的特殊情况，她的这一现象在宫口早已开全而羊水依然未破的情况下出现，如果羊水一破就应该立刻进入第二产程开始胎头的着冠，但若欣厚实的羊膜坚持到了现在依然未破。

若欣没有了解过分娩，对生孩子的印象完全来自家里长辈偶尔聊天提到的一嘴和电视剧里演员声嘶力竭的浮夸表演，但她依然能够意识到她必须尽快回家，不然她就要把孩子生在大街上了。

只是胎头深入盆腔之后，若欣想要正常走路都会非常困难，仿佛两腿之间夹了一个篮球一样的走路姿势根本快不起来，更何况还时不时伴随宫缩的用力的冲动让若欣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所幸家已经不远了，她很快就能回家安心生产了。

或许是命运眷顾，又或者只是产况进展缓慢，一直到若欣冲进家门，无力地依靠在房门上时，一切都无比顺利。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若欣已经快被阵痛与下身无法排解的憋涨感逼疯了，她立刻把上身的所有衣物脱了扔到一边，解开孕肚的一切束缚，就连那件仅仅小了一点点的内衣也一样，让这颗巨大圆润光滑的白珍珠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若欣迫切的渴望能够减轻任何一点点不适，哪怕这与分娩毫无关联，在剧痛的刺激下哪怕仅仅是不合身的衣物带来的不适感都会被无限放大，唯有彻底的无拘束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好转。

若欣曼妙的身躯就这样无遮掩暴露在空气中，奶白的肌肤无暇洁净，粉红的樱桃点缀在小巧玲珑的馒头山峰上，巨大的水滴型孕肚悬挂在纤细的腰间摇摇欲坠，挺翘的双臀下是肉的恰到好处的大腿，神秘而诱人的花朵在腿间悄然绽放，即将吐露精心孕育的果实。

晶莹的汗珠攀附在若欣的娇躯上，骤然脱光带来的寒意让若欣打了个寒颤，本就因疼痛而煞白的小脸更是显露出来不自然的红晕。

背靠房门的若欣双腿大张，诱人犯罪的缝隙一张一合，仿佛吞吐着不可见之物，露出那幽邃的深渊。

饱受折磨的若欣无比渴望立刻娩下腹中新生的血肉，将双手至于腹顶，伴随着宫缩一次次用力向下摁压，想要将过熟的胎儿推挤出去。

但是巨大的胎儿纹丝不动，坚硬的胎头被羊膜包裹，撑开开到极限的宫口，巨大的球体让若欣的下腹鼓胀得异常显眼，几乎可以用肉眼描绘出内含物的轮廓。

“好疼……怎么还不生！！宝宝你快出来啊！！”

不懂分娩技巧的若欣在一次性用完全身的力气后，对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孕肚感到绝望，只是毫无经验的她依然认为生孩子是只要嚎几嗓子就能完成的小事，并很快为自己鼓气，认为孩子已经出来许多，只是因为硕大孕肚的遮挡让她什么也没看到。

下身越发强烈几乎撕裂的憋涨感更是加深了她错误的念想，于是她迈着鸭子步在客厅腾挪，终于找到一面小巧的圆镜艰难地放在左脚边，想要通过镜子没有被孕肚遮挡的一半看到下身的景象。

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鲜嫩的蚌肉依然在以固定的频率开合着，露出光无法触及的内里的黑暗，若欣确实看到了黑色，但那不是长着胎发的胎头的黑色。

若欣的内心一下子崩溃了，她原以为自己疼了一整天，挨了那么多折磨，回到家就可以立刻卸货结束一切，没想到自己最艰难的道路才刚刚开始，瞬间失去了所有信心，酸涩的双腿也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整个人顺着光滑的墙壁缓缓滑下。

墙纸与白嫩的肌肤摩擦，冰冷的温度透过表皮传遍若欣全身，让她忍不住一哆嗦。

绵绵不绝的阵痛早已让她麻木，唯有胎儿带着羊膜冲击宫口时的痛楚能让她有些许反应。

恍惚间，若欣感觉自己的宫缩在减弱，胎动也在逐渐消失，母子二人正在逐渐成为一具因无尽折磨变得冰冷而扭曲的尸体。

双眼逐渐朦胧，若欣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年轻的小女孩第一次直面死亡，恐惧的泪水顺着眼角和柔嫩的脸蛋留下，在下巴尖汇聚，滴落在小巧的胸脯与圆鼓的孕肚上。

幼小的生命渴望降临未知的世界，但稚嫩的母亲对此却无能为力。

如果放任一切就这样下去，恐怕二者都会面临生命危险。

不过好在命运女神终究还是不忍令悲剧发生。

当若欣瘫在墙角时，边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清澈的水流带着淡淡的腥味从少女张开的腿间流出，顺着木制地板扩散开来。

若欣越过孕肚的遮挡看到了向远处流动的水流，记忆中某个陌生的词语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那个词叫“破水”。

伴随着羊水缓缓流出，更强烈的宫缩也再一次袭来，失去羊膜阻隔的胎头突破了宫口的阻拦，一点点深入产道，向外面的世界高歌猛进。

如果若欣能越过孕肚看到下身的镜子，她就能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看到一缕缕漆黑浓密的胎发正在悄悄探出。

不过若欣此时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因为强烈的宫缩与分娩的本能刺激着她不断用力，强迫着她用尽全力将腹中之物娩出。

下坠的孕肚下小腹被巨大的胎头撑得膨胀，紧绷的皮肤油光发亮，狭窄的产道被迫打开，坚硬的胎头一点点开拓出自己的未来。

神秘诱人的花瓣悄悄打开，吐露出腹中孕育近一年之久的果实，漆黑的弧度将两片花瓣撑得几乎透明，可以看清那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两腿之间夹着漆黑的半圆，巨大到与若欣的大腿一般粗细的胎头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但在关键时刻又突然回缩。

若欣没有力气了，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本来就不喜锻炼的她在孕期更是少有活动，此刻早已筋疲力尽，总是巨大的胎头卡在腿间就要娩出，她也只能被下身传来的撕裂感痛地不断哭喊着：

“好疼……好疼……我生不出来……生不出来……妈妈……妈妈救我……”

意识模糊的若欣本能的想要向父母求救，但是此时她的父母均不在家中，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妈妈……我好疼……”

若欣无比渴望能在这时看到妈妈的脸，哪怕妈妈可能震惊、愤怒、讨厌她，她也希望能看到妈妈的脸，听到妈妈的声音。

卡在产道里出不来的胎儿尝试踢打着母亲的子宫，希望得到自己年轻的母亲的注意。

纵使意识模糊，若欣依然感受到了宝宝的胎动。

宝宝的肢体撑起因宫缩而紧缩的子宫壁，在若欣圆滚滚的孕肚上顶出小小的鼓包。

当若欣的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的孕肚上时，她才在恍惚间意识到，自己也要当妈妈了啊，她的肚子里是她的宝宝，她的孩子，他也在渴望他的母亲救他。

“宝宝……”

若欣的嘴微张，右手轻轻抚摸着宝宝顶起的一小块肚皮，能感受到宝宝依旧有力的胎动。

之前她也多次感受过宝宝的胎动，但现在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宝宝的母亲。

“宝宝……妈妈这就帮你出来……额啊啊啊啊！！！！”

若欣鼓起信心，白嫩的双手摁压在高耸的腹顶，努力积攒起体力拼尽全力。

漆黑的圆弧再一次撑开两瓣花瓣，巨大的胎头在两腿之间越发显眼，若欣大大岔开的雪白大腿与宝宝漆黑的胎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产门几乎要被撑到撕裂。

好在胎头最大的部分已经出来了。

伴随着一阵水声，宝宝的整个胎头挂在若欣腿间，青春美好的少女与膨大雪白的孕肚与腿间巨大的胎头在这一刻构成了最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没有任何人会在见到这一幕时依然保持镇定。

而若欣刚刚一直思念的妈妈便是如此。

妈妈原本在外出差的，为了早点回家特地加快工作进度，原本想在上飞机前给若欣打个电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她想给若欣一个惊喜，她期待已经独居了快一年的若欣看到她提早回家时惊喜的目光，也正因如此，若欣不知道妈妈会提前回来，原本自己一个人悄悄分娩的打算彻底落空，而且还被妈妈看到了自己现在这副狼狈分娩的模样。

“哐！”

妈妈的手提包落在地上，她满脸惊愕，不可思议地看着若欣。

“妈妈……”

若欣无力地呢喃着，颤抖地向妈妈伸手渴望得到帮助。

妈妈这才惊醒，一边急忙拨打120，一边上去握住若欣的手，查看若欣的状态。

此时若欣的状况很不好，莽撞的脱光衣物分娩让她抵挡不了外界的低温，长期阵痛和胡乱用力已经让她精疲力竭，胎头虽然娩出来了，但胎肩还在产道内。

唯一的好消息是羊水还没有流干。

“妈妈……我不生了……好疼……”

若欣声音沙哑，委屈地向妈妈撒娇，她依然是个女孩，从身到心都是，只是在不合适的年龄怀孕了而已。

“若欣乖，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再用力一会好不好……”

妈妈捧住若昕的脸，温柔地鼓舞着若欣，保持和120的通话。

救护车很快就就来了，但是若欣最好在那之前完成整个第二产程，不然宝宝会有危险。

新的宫缩又来了，若欣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伴随着宫缩用力，妈妈替乏力的若欣轻轻摁压着她的腹顶，努力帮助若欣完成分娩。

伴随着羊水哗啦啦的涌出，一个健康的女孩出生了，折磨了若欣整整十个月的艰辛也终于结束了。

在妈妈的帮助下若欣娩出胎盘，救护车也赶来带着两对母女前往医院。

在车上，若欣向妈妈解释了一切。

早在妈妈出差前，若欣就和班上的一个男生偷偷开始了恋爱。

在妈妈出差之后若欣和男生的关系更进一步，开始了短暂同居并偷尝禁果。

可惜同居之后男生的本性逐渐暴露，而若欣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背后的真面目，于是逐渐疏远，并以最稳妥的方式和平分手。

然而当分手之后，若欣才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明显突出，此时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不得已若欣留下并隐瞒了孩子的存在，一直到现在偷偷分娩。

妈妈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安抚着若欣，让她完整的把一切都倾诉出来，然后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这个女孩会是他们家新的成员。

人的一生总是会犯大大小小的错，这是无可避免的。但犯错并不全然是不好的，相反，犯错本身正是人们学习认知世界的一种方式，只有知道错误才能学会正确，正因为年轻才要不怕犯错、学会犯错，这样才能在未来人生的错误中付出更少的代价。

只是对于若欣来说，她的这个错误有些太大了。

不过都没有关系，因为她的人生还很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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