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晚忘记拉上窗帘了，阳光先于闹钟将初华唤醒，她下意识用手挡住有些刺眼的光线，从床上爬起来。日历上的日期显示今天是7月2日，这是她和祥子共处的第二天。

初华摇摇头，想起了什么，连忙把脚踢进鞋子里跑出房间，祥子不在沙发上，目光到处搜寻时，最终发现放在桌面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饭，以及在房间角落的窗台上望向室外的祥子。

“小、小祥……”

初华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吞吐着话语最后只能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你醒了。”

祥子似乎一下子没意识到初华在身后叫她，仍望着窗外正在苏醒的城市，直到她看到窗户上初华的倒影才回过头来，淡淡地向初华道了早安，她没有笑。

“嗯……小祥你在……”

“睦……睦还好吗？”

出乎意料地，祥子第一个问起的却是不在现场的另一个人的情况，这不禁让初华心里有些苦涩。

“她……她没事，被警察和学校约谈做过笔录，现在已经回去上学了。”

“那就好……赶紧洗漱吧，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今天也要上学不是吗？”

打断了初华的话，祥子摆摆手，指着桌上的早餐。

“不，我是说你……”

初华并没有离开，仍站在原地，可她的话语却不如她的行动那么坚决，想说的话说到一半却发现无法组织起语言来，只能呆站在原地。

“我？……我没什么，我昨晚睡觉之前想了很多，初华说的话有道理……我不能毁掉你和睦的前途，我不能……满脑子都是自己。”

话尾有些颤抖，初华躲闪的眼神凝向祥子的脸，才发现她早已面如死灰，浑浊的琥珀金瞳孔被泪水打碎。初华如按下暂停键的身体恢复了动作，几步走近窗边，把祥子轻轻抱进怀里。可是祥子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挣脱了初华的怀抱，整个人靠在窗台上。这是她才察觉到自己正在落泪，连忙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调整紊乱的呼吸。

“对不起……失态了。”

“小祥……”

祥子没有说话，背过身去又指向餐桌上的早餐，初华的视线还是能捕捉到祥子转身时脸上不住地掉着眼泪。初华的心情也低沉下去，但没有办法，她只能遵照祥子的命令前去洗漱。等她回到客厅时，祥子已经恢复平静，坐在餐桌旁边了。

“快点吃吧……这是我用昨天没做完的食材简单做的。”

初华坐到了餐桌的另一头，今天的早餐简单不少，只是一份三明治而已。不过在初华看来，就算是没有馅的二明治，只要是祥子做的，就没有不好吃的道理。于是她在祥子的注视下连忙吃起来。

吃得很快，结束用餐之后祥子把用过的餐盘端去水槽，而初华则回房间更换校服。

“小祥，你……”

更换好衣物的初华走出客厅，祥子仍在擦洗餐具，她有些担忧地走到祥子背后。

“我知道的，我不会去上学。”

祥子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擦洗的动作很娴熟，想必从那座大宅子搬出来之后，像这种家务也要全部由曾经的千金小姐包办了吧？

“嗯……小祥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无聊的话可以看客厅的电视，我之前工作忙的时候也录了一些电视节目准备之后看，小祥可以看那些。”

祥子没有回答，初华不敢碰她，只能叹口气，穿上乐福鞋离开居所上学去。

明明祥子已经找到，甚至住在了初华家，但是在初华的大脑中，警报非但没有消除，隐患还在不停地增大。这让本来就坐在后排的她更加无心听课，中午下课铃声一响便连忙抓着手机跑出课室，天台只有在大约午餐时间结束后才会有两三个学生上来采风，目前这里还是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初华跑到阴凉的拐角，迫不及待给祥子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五秒，可初华却觉得像是过了五年，电话才被接通。

“……初华。”

“小祥。”

“有什么事吗？”

“你在家里还好吗？”

“嗯……没什么事，我很好。”

“小祥别担心，事务所今天没有排练，我一放学就回来陪你。”

“……要认真上课。”

这时倒像个长气的老妈子，和祥子道别，挂了手机的初华暗自松了口气，祥子似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已经稳定下来了。

当然，几个小时后，初华就发现自己是错的了。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明明才是大晴天，下午放学时分却开始下起淅沥的阵雨来。放学的钟声准时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初华的肚子，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已经饿了。望着身边三三两两准备离开的同学，想了一下午祥子的初华终于把饿肚和祥子联系起来。

祥子有吃午饭吗？

初华回忆起自己昨天买菜的量和祥子用去的量，想来应该是不够做一顿午饭的，也就是祥子如果没再出门的话，现在可能还饿着肚子。

“坏了。”

想到这里初华一拍桌子，连忙站起身开始收拾学具。旁边的海铃看着初华打仗的阵势有些好奇。

“你今天不是没有事务所的排练吗？”

坐在课室靠后的海铃养成了观察她人的习惯，她知道今天不是初华排练的日子。

“我、我急着回家里收快递呢。海铃呢？”

“差不多该找新的兼职乐队了……待会。”

海铃的这句话似乎给了她自己很大的伤害，手里喝光的饮料纸盒被用力捏扁了。但是初华也没有安慰她的功夫，和海铃简单道了别就赶忙踩着雨水离开了学校。

自己居然没想到这点，小祥一定饿坏了，今天干脆去超市多买点熟食，回去让小祥多吃一点吧。初华在路上想着，可是初华的大脑被这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占据了所有思考空间，就连下午祥子没再打电话过来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她只是打着伞，疾步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还在调整略微急促的呼吸，初华把买来的两袋食物放在走廊的栏杆上，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门应声而开，客厅的灯却是关着的，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小祥？”

是睡着了吗？初华没有多想，把栏杆上的袋子提进客厅放在桌上。沙发上没有人，初华环视了一圈客厅，又走进卧室，床上也没有睡着的祥子。初华慌了，走进浴室和厕所，都没有发现祥子的踪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初华在客厅转了两圈，想起拨打祥子的电话，可另一头的铃声却在客厅的角落响起，初华走近窗边，那台老式手机正放在窗台上，伴随着响铃的震动缓慢的往窗沿挪动。

初华接住了掉落的手机，挂断电话看向窗外。出乎初华的意料，并非阵雨，反季节的雨水加大了攻势，略有滂沱之势。初华捶了一下窗沿，戴上帽子和墨镜，抓起两把雨伞冲进了雨里。

小祥会去哪？初华仔细回忆起这两天祥子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她首先想到的是旧古河庭院，但是初华的家离旧古河庭院距离不小，身无分文的祥子无法乘坐地铁，徒步也难以抵达，先不去那边找。是去了睦的家吗？看来也不可能，况且睦的母亲也在，去了那边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祥是不会去那里的。海铃和喵梦也没有亲密到让小祥直接找上门的程度。

初华想给睦打个电话，但是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拇指停在半空。不、不行，现在还不能告诉睦，如果睦知道了祥子跑掉了，她也许不会再支持祥子住在我家，自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想到最后，初华只剩下一个方向了，初华心急如焚地向那里赶去。如果连那里也找不到，那就连她也无计可施了，如果惊动警方的话，也许自己就永远失去小祥了，就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想着自己的未来呢，没有小祥在身边，还有什么未来呢？……可要是真的找不到小祥，自己真的要找警察帮忙吗？

初华一路胡思乱想，而双腿已经把她送到了目的地，RiNG。就连她自己也不觉得祥子会来这里，只是在排除一切可能性之后只剩下了这个选项，她会对这个地方还有留恋吗？初华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大堂。

大堂很宽敞，中间是像园景一样精心修剪过的植物，旁边的长椅上有喝着从自动饮料机里买来地饮料的少女们在聊着天。但初华对这些全无兴趣，她环视了大堂一圈，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人，于是她急忙走到前台，一个留着浅色齐肩头发的店员对她露出了营业的微笑。

“有什么事吗？”

“请、请问有没有见过祥……一个留着浅蓝色长发的女生，个子比我矮一点，眼睛是金色的。”

初华意识到不能说她的名字，于是描述起她的容貌。

“……哦啊，你是找乐队成员的对吗？最近几乎每天都有新的乐队建立，像你这样一下子找不到成员的女生也有不少呢。”

由于带着伪装没被认出来，店员望着面前有些慌张的女生笑了，以为只是和平日一样的找不到乐队成员的人，而初华也决定将错就错。

“啊……嗯，是这样没错，我和她刚刚组建了乐队，但是谈得太急还没来得及问名字，line也没有回我，请问你有看见过这样的女生吗？”

柜台里的店员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会，遗憾地摇摇头。

“我今天下午一直在这里，不过在我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样的孩子来过呢……是不是还没有来呢？可能是因为雨太大耽搁了，你先在大厅等一等，说不定她马上就来了。”

“这样吗……谢谢你。”

初华失望地低下头，离开了柜台，如果小祥不在这里，她还能在哪里呢？也许是店员没留意到呢？于是她开始在建筑物里面搜寻，大堂找完了去咖啡厅，咖啡厅找完了去练习室，只有少数几个练习室没在使用，大多数的房间都有人，初华侧耳细听，有些房间里传来谈话声，更多的则是传来练习的乐声和歌声。其中一个房间传来了初华有些熟悉的、略显青涩的歌声，想必是那个浅灰色头发的女生和她的乐队在一起，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很幸福。

小祥会和她们一起在里面吗？初华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相比于主动寻找警方，这个答案显得更加不可能。可是与此同时，在RiNG搜寻失败也说明自己已经完全找不到祥子了，当时就不应该把钥匙给她，出门也要把门反锁上。

往室外走的初华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这些想法是刚才从自己的脑海里生成的吗？为什么这种相当于把人囚禁的想法会这么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大脑里？初华从不觉得自己居然会有那方面的冲动，如今为了小祥居然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这一步。

事情太多，内心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该从何处想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走出门外的初华刚撑开伞，便在马路对面的小巷里发现由于那昏暗的天色几乎融入进景物的浅蓝色身影。初华甚至差点闯了红灯，幸好识相的信号灯及时转绿，初华这才得以快速走过去。

初华走近祥子，直到初华在她身边站定，祥子才发现身旁的金发女生，机械地抬抬手，浑浊破碎的失神瞳孔从RiNG的方向转过来，看了一眼初华，又重新望向RiNG。

她站在那里多久了？祥子宛如一尊石像一般靠着小巷的墙壁，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紧贴在额头上，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她穿着那身羽丘的校服，被雨水浇得透湿，显出皮肤的颜色，双手紧握成拳，雨水从指缝间不停滴落地面，双腿却因为阴冷的雨水毫无遮挡地落在身上，不停发着抖。

初华心疼不已，连忙把雨伞伸到祥子身旁，脱下自己的外衣盖住了祥子瑟缩的身体。

“初、初华……”

“我在，小祥……小祥。”

祥子的身躯随着说话颤抖的幅度加大，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

“我啊……我刚刚看、看到灯……看到她和爱音同学进去了，她们……她们在里面练习了吗？”

初华抱住了祥子，祥子潮湿的衣服也弄湿了初华，她知道答案，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们在里面……一定很开心吧……？唱歌，演奏……开心那样的……”

初华将祥子抱得更紧，可她自己却感觉有种窒息的感觉将要把她吞没。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的乐队……已经没有了，可我还是……我还是……

“我只是……呜……我不想，我不甘心……呜啊——”

祥子再也抑制不住，将仪态抛诸脑后，双腿一软将体重交给初华，紧紧抱住她号啕大哭起来。她的怮哭响彻云霄，响到初华已经将刚刚胡思乱想的一切尽数忘记，她的怮哭又是那么弱小，小到几米外的路人就因为滂沱的雨声无法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诉，正如祥子湿透的脸庞再也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祥子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带回初华家里的，等她的意识回到现实，她已经站在那个小居室的玄关位置。

“小祥全身都湿透了，先洗个澡吧，这样会感冒的。”

“我……”

初华刚进门就跑进浴室拿了一条大浴巾裹在祥子身上，然后马上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洗浴，祥子捏着浴巾的一个角，无意识地望着地面。她好像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布的玩偶，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反应。

“……我来帮小祥擦一擦吧。”

看到没有动作的祥子，初华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祥子旁边拿起包在身上的浴巾，给祥子擦干还很湿润的头发。祥子只是任由初华的动作，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继续穿着湿的衣服会感冒的……脱了吧。”

祥子没有回答，初华只能从她身后转到身前，把她身上因为雨水有些发皱的校服一件件脱下，原本就已隐约隔着衣物显现的肌肤彻底失去了遮挡，暴露在初华的面前。

“小祥，内衣……”

祥子终于有了反应，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自己解开了胸前的内衣。

“啊……进、进浴室再继续脱吧。”

没想到这次祥子会主动脱下，初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祥子推进了浴室，祥子好像又变成了一座雕像，毫无动作地被初华带进了浴室。这次初华也没让祥子动手，亲自上手拉住了祥子的内裤。

“小祥……我来脱吧。”

初华双手环住祥子的腰际，拇指勾住祥子的白色内裤，缓缓褪下，手上动作持续的同时，初华抬头看了一眼祥子，祥子似乎也在低着头看她，但涣散的眼神倒像是在看着初华身后的无尽远。祥子还是任由初华继续把她的衣物一点点脱到膝盖，再脱到小腿根，直到整副胴体暴露在初华面前。

“热水已经放好了，小祥先进去吧。”

这次初华不敢贸然和祥子一起泡澡，目送祥子的身体跨进浴缸没入水面，她也将身上的衣物脱下，又找了一条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坐在浴缸边上，看着祥子的侧颜。因为淋雨变得苍白的身体泡在舒适的热水里重新恢复了一些血色，但浑浊失神的瞳孔却再也无法恢复。

洗完澡，初华把祥子安置在饭桌前，把之前买好的食物和拿出来的餐具放在饭桌上，虽然因为存放原本还温热的食物已经凉了，但光看外表还是有些诱人。

“我刚才放学之后买了，祥子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赶紧吃吧。”

祥子机械的拿起筷子，木然地吃着，这不禁让初华感到了一些恐慌，不仅已经失去了幼小时的天真烂漫，就连组建乐队之后的那种不近人情，疯狂的神情也已褪色，面前的人只是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机器人，执行着来自初华的指令。

失去了乐队仿佛失去了一切，音乐对小祥该有多么重要呢？她为乐队付出了多少？乐队的其他人……我在她的心中究竟占据了什么位置呢？看着面前慢慢吃饭的祥子，初华不禁这样想到。

“……我吃完了。”

祥子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初华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乱想，面前的祥子都已经吃完而自己一点没吃。

“小祥先在沙发坐坐吧，我吃完洗了碗就来陪你。”

“……初华。”

祥子好像平移一样走到初华旁边，向她轻轻鞠了一躬。

“这两天……谢谢你，我要走了。”

“……？”

“我不能一直麻烦初华……”

“等、等一下，小祥！可你现在能去哪呢？”

“请放心，我不会去找警察的，我只是……请让我离开吧。”

看着祥子无神的瞳孔，初华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不行，小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让你离开。”

“我已经决定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赖活着。”

初华抓住了祥子的手。

“没有的事……小祥对我很重要，麻烦什么的……我从来没想过。”

“……可是。”

“我想让小祥明白我的心意……”

初华站起身，又一次把祥子抱紧怀里，祥子比初华矮一点，初华的唇刚好能凑到祥子的耳边，她的吐息让祥子的耳根发红。

“和小祥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不觉得孤单，我只是想陪在小祥身边……我想让你在我身边。

“就算没有乐队也不要紧，我在乎的始终是你……就算小祥失去了身份也不要紧，就算我失去了前途也不要紧……我只想有你在身边。

“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祥子感受着初华近在咫尺的强烈心跳，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初华，但自己也不想答应她，“不能麻烦别人”自幼便被丰川家如思想钢印一般烙在祥子的心里，就算面前的人仪态尽失，嘴里说着和求爱无异的话。

不知道拥抱了多久，初华终于愿意放开身前有些瘦削的浅蓝色女孩，祥子的脸上不知不觉又流下两行泪，初华抽出纸巾为她擦去。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祥子没有说话，任由纸巾拂过脸颊。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初华不太擅长应付她的作业，祥子就坐在旁边教她，等她写完之后又和她坐在沙发上，陪着她看电视，尽管祥子一点都没看进去。

她还是想离开。

也许在什么地方结束了就好了吧，她想。

时针划过了11点的刻度，祥子和初华说她想睡觉了。

“……你也早点睡。”

执意要在沙发上睡的祥子看着走进房间的初华，关上了灯。

“嗯……小祥答应我，不要再乱跑了。”

祥子有点僵硬地点点头。

今夜的月光有些清冷，从客厅角落的窗户照进，落在祥子的身上，祥子盯着对面墙壁上时钟的秒针，每一秒钟都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她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喀”时针终于跳到12点，祥子几乎等睡着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初华睡着了吗？她静悄悄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走到初华的卧室门前。压低声音打开门，初华拉上了窗帘，房间里有点黑，祥子除了能听见初华均匀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今天那么累，也许初华睡着了吧？谢谢你……但我该走了。祥子这么想着，关上了房门。

这套衣服只能留给初华了，祥子看着仍在晾干的校服想道，她只能穿着初华的衣服离开。穿上皮鞋，抽出门闩，拧开门把手，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奇异的触感拂过她的脸。

“……？”

祥子的手伸向她的脸，却摸到了不属于她的另一只手，还有一条毛巾的触感。

“小祥……你要干什么？”

初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就站在正要开门的祥子身后，她用毛巾轻轻捂住了祥子的口鼻，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初……”

“不是说过……不要离开的吗？”

后面的话祥子已经听不太清了，疲惫感迅速侵占了她，连思考和站立都难以进行，她浑身发软，倒在了初华怀里。初华接住了怀中上升的体重，祥子晕了过去。

“不要离开我呀……你说过的。”

初华的脸在黑暗中，阴森地笑了，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在笑，她把祥子拖回卧室，架到床上，瘫软的双臂被抬起，初华用尼龙扎带将祥子的手牢牢地绑紧，又用另一头扎带穿过缝隙，把祥子的手绑在床头柱上。

“这样就跑不掉了吧……”

初华看着床上昏睡的祥子，手掌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她的睡脸。

“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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