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游戏！”白色短发的少年远远地朝他挥手，“我们准时到了哦！”

“啊、马利克君！”

“好久没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姑且有一点。不过还是马利克君更高啊。”

“日本也好热啊。游戏，这样穿着高领不热吗？”

“哈哈，时下的流行啦……”

游戏也自知夏天穿着高领确实有点奇怪。海马昨天留下的掐痕不仅没有褪去，反而因为皮下血肿显得更可怕了。现在也只能先靠衣领遮一遮了。

但是，穿着皮革机车服的马利克君，你看起来好像更热……

“伊西斯女士和利希德先生，这次也一起来了吧？”

“当然了。不过姐姐刚才被海马叫走了。利希德晕车了，我让他先在酒店休息。对了对了，这次的比赛规则你知道吗？”

“和决斗都市的时候是一样的，禁止使用直接攻击玩家的魔法卡。”

“啊！其他的禁卡呢？”

“没有哦。”

“太好了，路上我还在担心呢……哈哈。毕竟按线上的游戏规则的话，姐姐的卡组都用不了啊。”马利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盒，“这是给你的椰枣饼干。我这次来也认真思考了新的卡组，不会输给你的。”

“嗯！我很期待哦！”

……新风系统沉默地运转中。伊西斯一张一张翻看海马给的提案。里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看起来只是文旅合作的意向书。海马濑人坐在她的对面，双手交叠在桌上。

“伊西斯……不。现在该叫你伊西斯议员吗。海马集团可以支持你竞选议长……甚至更高的位置。”

伊西斯只是静静地翻阅。“那你应该也知道，从境外获取竞选资金是被严格禁止的。”

“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你想获得什么呢？石油和天然气、还是进军中东和非洲市场？”她合上文件夹。

“金字塔的特许管理权。”

“如果你想再打扰王的安眠，我是不会允许的。”

“我会对你开放这个项目最高的信息权。你可以看到所有策划和行动，或者说，监视。”

桌上的茶水还很热，伊西斯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恕我无法立刻给你答复。在此之外，Seto，我还有一件在意的事。”

海马抬起眼睛。

“为什么只邀请了马利克和我？利希德·伊修达尔没有收到邀请。”

“我现在不管这些具体的营销。只有你一个人是我点名的。”

“如果是决斗都市的纪念活动，利希德当时也在飞艇上，他有资格来。”

海马哼了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

“为了我们的长期合作，我会提醒他们注意。”

伊西斯没有表现自己的小小惊讶。千年首饰和法老王一同去往冥界后，她不能再预知未来，但仍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使她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尼罗河岸的石头，不会因为水流冲刷轻易改变形状，但若能在十年之后踏入同一条河流，再触摸同一块石头，那表皮的触感多少有些不同。

是因为什么呢？

门口隐约传来脚步声。磨砂玻璃墙外路过一高一矮两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是马利克和……武藤游戏。

12.

矶野攥着空调检修结果，在社长办公室外满头大汗。昨天早晨濑人大人心情很差，说房间的空调制冷不够。他紧急安排人员检修了整个海马宅的空调系统，得到的结论是没有发现任何故障。社长和伊西斯女士的会面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他要送客人到公司门口，然后就该汇报昨天的工作了。如果空调没有故障，他该怎么解释呢？

门开了。一身白衣的伊西斯对他款款微笑，说不必派人送她。矶野看向海马，他似乎也没有强行要送的意思。伊西斯走后，矶野连忙上前鞠躬，“濑人大人、空调的事……”

“把游戏叫来。”

“武藤先生？那、那个，他现在正在会客室，和马利克先生吃饼干……”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好、好的！”

三分钟后游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高领像一种隐晦的提醒，右臂的袖子还有一块不自然的褶皱，是因为把绷带也藏在下面了。

海马濑人不会收回自己的决定。即使他……真的很不习惯。

“按照你说的。只要时间允许，就尽可能处在同一空间里，是吗？”

游戏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等我一下哦，海马君！我去把电脑拿过来。”

在五米外一张闲置的办公桌上，游戏很快连好了基础的电源线。这就是他们的起始距离了。脱敏疗法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从最低等级的接触开始适应，循序渐进到最高等级。这个距离下只有非常专注地嗅闻才能捕捉到淡淡的苹果香，很容易就能忽略掉那点干扰。

……就当他是一棵彩色盆栽。海马把注意力集中回工作上。

“啊、已经这个点了。海马君，一起去吃午餐吗？”

“去哪里？”

“二楼啊。”

“你要我和你一起吃员工食堂？！”

“嗯？食堂有很多可以吃的，连汉堡什么的也有……”

对哦。海马君的饭是不是有专门的厨师做了送来的……而且海马是社长，在食堂吃饭反而会让大家都紧张起来吧。午间闲谈还有偷偷打瞌睡什么的都不行了啊。

“那，要不我去买点什么？”

“不用了。让矶野加一份餐就行了。”海马露出一个让游戏有点背后发凉的笑容，“餐费从你工资里扣。”

“诶！！开玩笑的吧！”

原本只有一张餐椅的区域，新添了配套的对座。为了保持距离，两个人各自坐在餐桌的长端。

食物意外地素雅，不是鹅肝酱佐小肋排之类的会让他的钱包出血的东西，从形式上看只是常见的日式定食。但是食材的品质都很好，蔬菜的配比也很健康。也许是考虑到下午还要工作，总的份量并不多。送餐来的女仆在一旁站着等候，每当游戏杯里的茶水隐约见底，就会直接撤掉换一杯新的热茶。

虽然看起来是质朴的便当，配的是怀石料理的服务啊……难道这就是所谓低调的奢华……

游戏叉起一块苹果，是精心削成了兔子形的，入口很脆。

“因为圭平有时候和我一起吃饭，所以是兔子形的。”

“啊、嗯……这样啊。”

倒也不用特别解释啦！就算是海马君，吃兔子苹果也不犯法的。游戏吃完了最后一块苹果，他的餐盒里已经全部空了，海马那边还剩了一些。

以后、会一直这样和海马君一起吃饭吗？

13.

当海马拍着桌子问“谁让你在这里种花”的时候，游戏已经用一盆彩叶芋把海马旁边最后一个空位补上了。

“植物有利于放松心情……对我们的治疗训练也有帮助哦？”游戏把桌上被拍得震开的小花盆推回原位。那是武藤游戏上个月带来的一颗多肉植物。一开始海马以为只是加一个桌面小盆栽，结果不知不觉间办公室里的植物像衍生物爆炸似的越来越多了。

“这种叶子和这里根本就不搭！不要拿你的发型品味装修我的办公室！”

“粉色也很好看啊！而且白龙乐高放这个位置更合适吧？”

海马看了一眼在热带叶片掩映中的青眼白龙，“你以为这里是侏罗纪公园吗！”

“等下海马君！”游戏打出停战手势，“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还有一个空花盆，先让我去装一些热水烫园土……”

他趁海马的手机响起，抱着保温壶溜到了走廊上。远处的茶水间里似乎有人在聊天。

“那个武藤先生，最近好像搬去社长的办公室了……”

“什么什么、情人吗？”

“社长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不会已经给了钥匙之类的……”

不。游戏淡淡地打开壶盖。还没拿到钥匙呢。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海马又在噼里啪啦地打字了。有时游戏会想海马的键鼠是不是很难活过保修期，手劲大的人就是这样的吗、简直像在殴打键盘啊。

滚烫的水缓缓没过了盒子里的泥炭土。冲在边角上的一束水流飞溅起来、游戏连忙放下了水壶。

“海马君！没事吧？”

海马抬起手看了看，甩掉了上面的水珠。

“我明天要去埃及。”他突然盯着游戏。

“出差？要在埃及多久？”

“两周。”

游戏把水壶收了起来。海马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

……他想到的问题，海马一定也想到了。

和海马一同办公的这两个月没有发生意外。普通社交距离下，海马已经可以不受Cake影响平静地工作了。一方面是海马本身的自控力很好，一方面是他们严格按照循序渐进的原则，从五米的初始距离开始，直到现在终于可以面对面了。

但是海马要去埃及。中断脱敏治疗不仅会影响效果，还可能导致病情加重。

“那个，海马君，如果抽一些我的血带走的话——”

“没用的。血细胞死亡后就没有气味了。”

“哦哦……”

只有活着的他本人才有——这毕竟不是香水，穿着的衣服、接触的物体，都不会留下气味。

唔。如果有的话，让海马带着他的衣服出差什么的……感觉好暧昧……

“你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海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得益于两个月的训练，海马现在又可以肆无忌惮地靠过来威胁他了。他的身高很容易压出一片沉重的黑影，不过习惯了以后也不算可怕。他从桌上的文件中间抽出一张白底黑字的卡片，用两指按着，塞进游戏胸前的口袋里。

“地址。下班以后过来。”

“海马君、是、是在信箱里放了备用钥匙、吗？”

海马皱起眉，“你的业余爱好是看肥皂剧吗？没有那种东西。”

那应该是有人会给他开门吧。游戏悻悻地想着。

苹果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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