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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市场,2

小说: 2025-08-29 13:23 5hhhhh 2930 ℃

他看着面前这把老旧的刀,上面反射着自己极度软弱的样子。每一颗鲨齿都毫无威慑力,眼睛憔悴无神,就因为绳子绑了太久,连嘴角都还留着极其难看的唾液水渍。“唉……”他握紧这刀,宽大的手掌将刀面捧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兄弟“刀疤”二人成为猎物,因为自己的捕食方式太过于原始和野蛮,很容易就被别人针对了。如果我能把这件武器使用好的话,也许就会大不一样了……

白天。

老人打着哈欠,他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早啊,大鲨鱼……”

他话音未落,那深蓝色的魁梧身影一个箭步地冲过来,脚步沉得跟铁锤一次次敲在铁砧上一样响。

老人仅仅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轻巧抽出腰带上别着的刀鞘,轻轻一挡,“啪”的一下,刀鸣声响彻房间。老人抬头一看,嚯,这鲨鱼青年咬牙切齿的样子真凶恶啊,整张脸扭曲着,鱼鳃一鼓一鼓的就像铁匠铺的风箱那般。握刀的手臂也像是股足了劲,青筋接连出现在他那光滑的鱼皮肤上,就像是铁了心要杀人了。

哈哈,不错不错,很有杀气嘛,看来没白买下他。真是有趣的家伙。就是那鱼类大嘴巴靠得太近,海水味气息全都呼出来了,有些讨嫌罢了。

“有进步,不是用牙来咬,而是用我给你的那把刀了。”老人称赞着,但是他立刻蹲下身来,旋身转了半圈,刀鞘越过了刀刃,直接戳到亚拉特的胸口上!

亚拉特“唔嗯”大叫了一声,吃痛地向后倒去,那屁股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因为他体型太过于巨大,撞击声震耳欲聋。没想到那老人只是用个小巧的毫无锋利可言的玩意就把自己戳得那么疼。

这头鲨鱼兽人暂且服输了,不再贸然进攻。

果然自己还是不够强啊。亚拉特背靠在那房间角落里反思刚才失败的原因。他鱼尾巴摇来摇去,双腿盘坐起来,手搭在上面。他想快点让自己成长得更快一些……

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个木碗,老人往碗里倒了牛奶。

亚拉特疑惑地抬头望他。

“喝下肚去,年轻的兽人。再长些力气吧。哦对了,待会我会切些蔬菜和牛肉,我会给你一些。在海洋上我们最忌讳的就是营养不足,你必须也得深知这个道理。多吃是没问题的。”

亚拉特:“啊?”

他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是老人这是在做什么?按理来说他不该对一个牲畜商品做到这种程度……唉,可是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这碗东西肯定不如海里的鱼类让他满足,但也没其他的选择了。吃就吃了。

鲨鱼兽人就举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喝完这热乎乎的水状食物,呼,肠胃变得好温暖。亚拉特背靠着墙壁,深深呼吸……人类的食物也还过得去。

第二天。

“你拿刀还不够稳,鲨鱼小子。”今天的蓝胡子似乎很有兴致,面对这头鲨鱼的第二次袭击,他不仅用刀鞘抵挡了攻击,甚至还轻轻一挥手,把亚拉特手中的刀给打飞。随后,他抓着刀鞘的一端,另一端抵到亚拉特的脑袋上,大声地喊了一声“砰”。

亚拉特还真以为是一枚从火枪里的子弹发射到他脑门上似的,他失神地后退,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哈哈哈哈哈,小子你也太怕死啦!居然能被这样的骗人小把戏骗到!”老人家笑起来露出缺缺损损的牙齿,看起来他确实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后来他咳了咳,变得正经一些,“咳咳,你那刀确实该好好磨一磨了,战斗的时候,万一没注意到刀钝了,你性命就堪忧咯。”

老人领亚拉特到厨房旁边,指着一个黑乎乎的磨刀石。老人指导说:“你,按住刀刃,先慢慢地磨过石头表面,然后再……”

“我不想干。”兽人亚拉特表现出自己对这件无趣之事的抗拒。

结果鲨鱼脑袋被老人用力敲了一敲。

亚拉特捂着后脑勺和上面的鱼鳍,他的尊严又遭到了挑战,于是似乎被惹恼了,兽人的血液爆发着让亚拉特下意识要生气、亢奋,于是他龇牙咧嘴地面朝老人,结果……他又被老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蓝胡子一边揍一边还数落他,责骂这头愚蠢的鲨鱼光有“牛高马大”的身材但还有个“牛一样的脾气”,而且还啥都不会。

亚拉特越听越烦,但他现在也没实力还手,于是老老实实坐下来。两条胳膊很听话地根据指示按住刀刃,控制力度,磨起刀来。虽然他心情确实不怎么愉快,他只能硬着头皮,尝试使用人类的基本技艺。心里想着一定要逃出去。

看这大鲨鱼服服帖帖地学起东西,蓝胡子竟开心起来。那高高壮壮的兽人仍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原先只会一股脑出力气,现在正在学东西改变自己嘞。仿佛在这个宽阔的背影上,蓝胡子找到了其他人的影子。蓝胡子想去摸摸这家伙宽阔又硬实的后背……但很快,他又收手了。

毕竟亚拉特不是“他”。

蓝胡子也知道,这头鲨鱼并不笨,他学东西很快,也许迟早有一天他会溜回海里的,只不过不是今天罢了。

之后的一天。

亚拉特这次的战术是颇有研究的,他研究了蓝胡子手持剑鞘可能防不住的角度,他信心十足,直接挥动长刀朝老人的肩膀刺去。

“哟,可以呀,有长进。”蓝胡子这次没有接连进攻了,而是防守,他用手中薄薄的剑鞘格挡,并且利用身法,还算能和这头鲨鱼打得有来有回。

“呼——呼——”亚拉特头顶冒汗,他感觉心率得从来没有那么快过,因为经过漫长的训练,他很快就能赢过这个老头了,“哈!”他手中利剑戳向老人的脖子。

老人竟在这一刻也调整战术,自己的刀鞘也以同样的速度进攻,“你想得美,年轻人。”两人手臂交替格斗,都仿佛带着旋风一般,最后他们的动作停了下来——

两个人手中的武器,均指着对方的喉咙。

“呼……呼……”“呵呵……”

平局了,对吗。

“你以为你和我打平了吗,大鲨鱼?”老人喀喀地笑,慢悠悠地用另一只手——那只铁钩子手——他熟练地用钩子转动衣服内侧的口袋,居然,这只手居然“攥”起了一把火枪。枪口朝向亚拉特,精心调整过的扳机可以随时发射子弹。

亚拉特:“嘶!!”

败了,还是败了。自己仍然战胜不了这个人类。唉。亚拉特浑身卸了力气一般,握刀的手臂垂下来,失落的他就像是一座坍塌的山一样,后背肌肉没有刚才那般硬朗,他现在就感觉到有些无措。于是这鲨鱼兽人有些落寞地转身过去,他希望回那块地上安静安静。

“嘿,你走去哪?又想睡觉去?不准!你给我回来,我刚准备教你用这个!”蓝胡子嚷嚷着。

亚拉特回头,看到那个老头用钩子断手反复晃着那火枪,像个淘气的小孩似的,拽着亚拉特的胳膊过来。“你先用你的手这样握住火枪,眼睛对准这里,肩膀放松手臂伸直……唉,蠢货,你作为新手瞄准的时候应该闭上一边眼睛。好,瞄准那个木板,开枪!”

虽然有些仓促,但亚拉特这辈子第一次使用人类火器,而且还是个惹他厌烦的老头教他的。亚拉特扣动扳机时,整条手的震颤都很强,让他未来都难以忘记。

蓝胡子到是很放心地在他身后叉着腰指导这位年轻人。让他随便挥霍火枪里的子弹。他甚至说:“找到感觉了吗?找不到感觉的话继续连发射击!没事的嘿嘿嘿!”他看着很大方,仿佛那火枪的连射让他找回了一些曾经记忆力那阵热血,哈哈大笑。

后来有人来敲门,蓝胡子讨嫌地发出“嘁”的一声。他招了招手让亚拉特暂停一下,自己回到正门打开了门。结果是一些住在旁边的邻居。她们都很关心这位老先生。她们都听说了蓝胡子前阵子买了一头大分量的鲨鱼放家里圈养。

蓝胡子说:“……是。怎么了?你们就为了这头大鱼就找上们来了?”

她们表示关切,说蓝胡子一把年纪了,要小心,别被那蠢东西伤到了,毕竟连环发出的枪声让这群普通民众受了惊吓。

蓝胡子:“诶呀担心个啥呀!你们都看到了我现在身体完完整整的好得不得了,就是我闲来无事在家里开几枪找找当年的手感,人老了就想怀怀旧而已,别怕啦,都回去吧!”

大家临走前还有人多嘴跟蓝胡子多提了一句:“你年纪大啦,蓝胡子,也该重新组建一个家了。你儿子的事也过去很久哩。你也不希望自己一个人慢慢老死吧?那种孤独的生活确实可太悲惨了。”

“……?”没想到蓝胡子勃然大怒,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们这群人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滚!滚远点!不想被我一枪崩脑袋的话!滚得越快越好!”

等邻居们散去,蓝胡子怒而关上门,愤愤地走回大厅来,路过暂停练习火枪的鲨鱼亚拉特时还恶狠狠抛出去一句“你!蠢鲨鱼!继续练!别停!不要被我影响!”的话后,就回房睡觉去了。

亚拉特倒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奇怪的老人。他后来也无聊地用枪对着靶子开了几枪,手臂麻得不行了就不练了,放下枪继续去练回刀去了。

一段时间后,秋天来了。落叶飘到亚拉特经常饮水的淡水泉流上,亚拉特捡起叶子,他第一次在陆地上经历这样明显的季节转变,钻入食道后的水也凉得他浑身颤了一颤。

蓝胡子也醒来了,他从里屋走出来,眸子和秋日院子里一汪泉眼那般浑浊。他早早握起了刀鞘。而亚拉特也快速擦干净刚喝了口水的嘴角,娴熟地握起刀,冲了过去。

这仿佛是每天必然上演的戏码,大块头鲨鱼兽人又和老人家在平凡的日子里拼起了刀刃,而有所不同的是,亚拉特此时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他可以绷紧手臂肌肉、握紧刀,怒劈下来的力道已经足以让人难以招架了;也可以故意放松肌肉,刀柄在手掌旋转,灵活切换攻击方向。难以置信,这兽人的长进居然如此迅猛。

“……哦?”蓝胡子久违地惊喜了一声。他也不甘示弱,但被这青年兽人强大的攻击气势而转变战术确实是头一次。等着吧小子,你敢露出破绽,我就一定能赢下来……

但这头鲨鱼已经看穿了这一步。那脚板轰然踩在地板上,颇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势,随后他故意挥出一刀,掩盖接下来的进攻,转动右肩,用比人类强悍的多的肩胛骨撞上去——目的是蓝胡子在应付前一次攻击之余无法保住自身的平衡,失去重心。

蓝胡子防不胜防。这小子,战术居然变刁了。

“呵!啊!”亚拉特俯下身子,再度右手转刀到左手,从挥变刺,乘胜追击!

蓝胡子就看着这样偌大的海蓝色身影吞没了他的视线。

亚拉特的刀停在茫然的老人的脖颈上。而且只要老人敢掏枪,亚拉特就立刻剜去对方的喉咙。

亚拉特赢了。老人输了。

“嘿……嘿嘿嘿……”老人这时候却古怪地笑了起来。

蓝胡子闹脾气似的弹走停在自己喉咙上的刀:“你这小子……还真的把我打赢啦!刀鞘给你啦。”他的笑声听着轻松惬意,他扔下那鲨鱼傻大个愣在原地继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己又坐回后院那躺椅上去了。仿佛这是老人劳累后最想要去休息的床铺似的。

亚拉特原地呼吸了几口,刚才的战斗几乎让他心脏从胸口蹦出来。他慢悠悠从地上捡起老人丢在这的刀鞘,收起刀来——他日日夜夜用作练习的刀,现在终于被刀鞘装入,一切都变得完整了。后来,亚拉特将这把刀挂在肩膀上。

老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说:“诶呀,我已经拦不住如今的你啦。你现在想从我家溜走,或者一刀捅死我再离开这里都行,这是你的自由啦,毕竟我可是一个把你买来的该死的买家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亚拉特:“……”

亚拉特来到了厨房,他记得老人每天早上的“标配流程”,热了一杯牛奶,走了回来,递给了这位躺椅上的人。

“给我的?”老人问。

亚拉特也懒得点头或者摇头。等老人接过杯子后,他就在老人的躺椅旁边席地而坐,双手杵在结实的膝盖上,胸脯顺畅地吸入院子里空气的味道再缓缓吐出去。除此以外,什么都不做。

“你确实从我这学到了不少东西。嘿嘿。就连你那糟糕的龇牙咧嘴习惯也改掉了啊。”老人抿了一口牛奶说,“也许你可以拿走我衣柜里的宝藏。”

“宝藏?”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海底生物最不缺的就是关于沉船啦、财宝啦,冒险的故事呢。难道不是吗?我听闻传说里你们鲨鱼总爱逡巡、环绕着装满宝藏的遗迹……”

鲨鱼听完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重要。你这头大鲨鱼应该多去走走,不,多去‘游游’。哈哈,因为这个世界很大。”老人用自己那钩子手顺着自己的衣服从上往下地轻轻刮动,就像是一个冒险家或者航海家在出行前例行检查自己仪容仪表的习惯。“在我这里的时间里,你长进不少,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家伙能伤害你啦。”

“……”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亚拉特。”

“啊。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啊。啊,亚拉特。是个好名字。”老人闭着眼睛,享受着带有海腥味的秋风,“你一定会成为伟大的人,哦不,兽人。人人知晓你的名字……人人忌惮你的威严。”

鲨鱼亚拉特仅仅是让自己的鱼尾巴从木板的左侧摇到了右侧,就没别的反应了。

“嘁,听不明白我老头子的话也很正常,谁叫我是个怪老头呢。哎,让我想想。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在海鲜市场买了你的那天,噢我的老天呐,你那惨叫声‘乌拉拉’地传了好远好远——”

“我记得我没有惨叫……”

“别打岔!没礼貌的蠢鱼!”蓝胡子用力推了一推亚拉特的肩膀,亚拉特不为所动,“我刚才说到哪了?哦——我看到你的绿皮鲨鱼朋友被动刀了,死得很惨。他们还即将对你动手。我远远就看到你那挣扎抵抗的模样,视死如归的眼神。诶哟我一眼就看上了,我爱死这个样子啦。啥都不怕、啥都不服,这才是个男子汉,未来也一定能征服海洋……咳咳咳……”

亚拉特望着这个老人。他确实比一开始遇到他那天“变瘦了不少”。蓝胡子咳嗽起来整张躺椅都在振动。

“好啦好啦,老头子我没啥要继续说的啦。你爱做啥做啥、还去哪去哪吧,别打扰我睡觉就行。”蓝胡子眯着眼睛抿着笑意就睡着了。

亚拉特哪也没去,他依然坐在这个地方。失去了“战胜老人”这一目标后,他的内心宁静得无所适从。他发自内心地享受起这个逐渐萧瑟且苍老的世界了。

深夜,亚拉特醒来了。脑袋压麻了胳膊,盆骨压麻了尾巴。他艰难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也看到了蓝胡子还是躺在那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亚拉特沉默地站起来,他触碰了老人的肩膀。他都已经做好准备被老人揍一顿了,但是没有。

老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

亚拉特看着这张沐浴冷风的宁静的人类脸颊。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人类的死亡竟然是这样安静。“蓝胡子?”亚拉特这辈子第一次感到些许无措。蓝胡子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居然就这样没了。

他想着与这个老人相处的时间,以及他曾经说过的话,以及……他说的“藏在卧室里的宝藏”。于是亚拉特前去翻找。后来他确实很快就找到了。老人床下有一个箱子。蓝胡子一定经常打开它,箱子并不蒙尘。

亚拉特在箱子里找到了一身衣服,还有一张发黄的信纸。信上面是蓝胡子尚且年轻的字迹,不知道他是写给谁的信——

【嘿嘿。

我想过不止一次,雅格。你长大后一定是个勇敢且帅气的男人。那当然啦,因为你有着你妈妈明亮的眼睛和珊瑚色的发色。再加上,你老爹我可是一名强大的海盗,摸过的宝箱和涉足过的遗迹数不胜数!你一定也会长成个高高壮壮的爷们。哈哈,这身衣服是我留给未来的你的。你要穿着它惩恶扬善,征服大海!

但是啊,就因为你老爹是个海盗,是,一个,海盗……

即便你爹我再强,也没能想到……那些天杀的杂碎居然为了报复你老爹我,居然会盯上你!

……(字迹模糊)

我曾经以为我失去了一条小臂而穿戴上铁钩假肢已经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了……我,我没想到。你爹我的确是个死不足惜的,十分没用的男人,我那天只会抱着你的残肢大哭,却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我失去了你。那段时间,我连枪都握不稳啦。

……(字迹模糊)

请原谅我,原谅我这个废物父亲。

假如,如果让我再遇到一次你的话,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你,教给你,你当然可以不选择拿起刀和火枪成为海盗,但至少……你爹我这辈子见过别人各种各样残忍的死法,但真的不愿意最残忍的死法出现在你身上。就像那天一样。

……(字迹模糊)

请原谅我。我再次恳请你原谅我。我的儿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亚拉特放下了信,拾起旁边的衣物。那是一套海盗的装束,是一套料子很舒服的海盗装束,海盗帽与靴子都配备了,衣服尺寸完全是一个青壮年成人大小。“……唉。”

亚拉特穿上了它——穿上长裤后系上腰带,穿好内衬后披上外衣。最后,他戴稳了帽子。这是他第一次穿人类的衣服,却意外地舒服,除了为腾出鲨鱼尾巴的空间需要裁掉裤子上一个大口。除此以外,因为一切都那么合适。一个光膀子的野兽硬汉套进了制服当中,削去了野性,多了成熟和理性。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新靴子在木板上发出一步又一步扎实的响声。他感到穿过厅堂的夜风吹起他的衣襟,循着风他也看到了仍然在躺椅上“熟睡”的老人。

年轻的海盗亚拉特,与年老的海盗蓝胡子,他们在夜风中安安静静地共处了一阵时间。

几十分钟后,亚拉特选择将蓝胡子下葬了。位置正好是他起初扔过来那把刀刃落在的后院草坪附近的位置,挖开土,将老人放进去,填上它,并且在土丘前为老人准备了第二天早晨的牛奶,放在坟墓前面。现在仍是深夜,埋着老海盗的土丘仰头看到的,还是一片浩瀚的星海。

亚拉特离开了这个“困”住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房子。

悄悄地为蓝胡子关上门,他清楚蓝胡子应该不喜欢邻居之后的探访。深夜无人,也没人会看到一个鲨鱼脑袋的海盗穿过村落。

“?!”商人猛然惊醒了。他本应在清晨醒来收点租金,投资航海生意,骂一骂那些手脚一直不利索的仆人。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深夜醒来,额头上还顶着一把火枪。

一个魁梧的,穿着十分危险的装束的人在威胁他。那是一位威风凛凛的海盗,甩着宽大的鱼尾巴,那头鱼鳍仿佛像是某种闪着刺眼的夜光。那人还笑着,露出半口鲨鱼的牙。

“是……你?!”

亚拉特给了商人一枪,带走了他的生命。

在这个卧室里,不出几秒亚拉特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物件——悬挂着的金笼子里的,那颗装饰品鲨鱼头。深青色的兽人脑袋,眼睛上那刀疤任谁都不会忘记。

刀疤,我的兄弟,好久不见。

商人还把这家伙的几颗被捕鱼人打碎的牙根挖了出来,替换成金制的。于是乎这颗沉甸甸的鲨鱼头张开的是“金盆大口”,表情里有一半是被杀前威慑敌人的凶恶,另一半则是对死亡和绝望的屈从。

亚拉特摇了摇头,说:“兄弟啊,我们的弱小给你我带来了惨痛的代价。我来带你回去吧。我们回到海上。”

是“海上”,并不是“海里”。年轻的海盗已经有了宏远的梦想。他需要一只船,他需要去很多地方募集船员,他要去找寻财宝,他要去打碎那些屠戮兽人者们的门牙!

但是现在先离开这里吧。海盗亚拉特已经取到了海盗生涯第一份财宝。他将“刀疤”的脑袋稳稳揽在臂弯里,感受自己好兄弟冷冰冰脑袋的分量,心里有些难受。于是,他在关上这金笼子之前,往笼子里塞了个额头挨了新鲜枪子儿的丑陋人类脑袋,代替了进去。

海盗亚拉特大步走离这个让他大感不快的房子。

呼吸新鲜的海风吧,天空即将明亮了。今天是“海盗船长鲨鱼亚拉特”诞生的日子。请庆贺吧,他那伟大的航行已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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